其中一位官员坐着啧啧连声:“真想不到,这骁勇将军竟然生了这么个不知廉耻的女儿。也难怪, 毕竟早年便待在宫中,又和太子殿下不清不楚这么些年。” 另一个喝酒的官员疑惑道:“这样的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这可是人家的私事。” 官妓A轻笑着道:“官人有所不知, 前段日子那许府小姐还同太子殿下在破庙幽会呢, 院里的厨娘亲眼所见, 还瞧见太子殿下的都尉守着门。想来是那许府小姐孤苦难耐,才会找了太子殿下。” 一个搂着官妓的官员,掐了一把官妓的细腰, 油光满面的脸上透着些许猥琐, 擦了擦口水道:“本官瞧见过那许府的小姐, 长得甚是可人, 可惜太子殿下早就娶了永昌亲王家的小郡主。按照本官看, 这女子日后怕是得给人做妾了。” 这油头满面的官员身旁瞧着衣冠楚楚的官员挤兑他道:“怎的?还打算给你做妾不成?你打得过大理寺卿吗?” “给本官做妾是她的福气!本官好歹是正三品左副都御史,本官同他大理寺卿同级,他还能耐本官何?”那油头满面的官人甚是猖狂道。 衣冠楚楚的官人听不下去了嘲讽道:“池广你可算了吧, 你的这官职是你爹鲁国公买通了考官这才换来的。如今那考官都人头落地了,你那什么左副都御史也是名不正言不顺的, 还拿来当什么令箭。” 原来那个油头满面肥如猪的官人, 便是鲁国公的儿子池广, 鲁国公早年因为给儿子买官爵被帝狠狠申斥了一番, 可奈何这鲁国公是太后唯一的亲侄儿,不能太过苛责,帝重孝道便留了池广左副都御史一职,但实则形同虚设,当官的没几个瞧得起他的。 池广气得推开官妓,拍案而起:“那又如何?本官好歹叫太后一声祖母,那许清风还能越过本官去?” 周围的官人乘机起哄道:“既然你如此有能耐,怎么不去许府提亲,看看那许府的许清风能不能让你娶了他的妹妹去。” 池广气得发抖,又不想被驳了面子,又道:“这又有什么?她的妹妹如今都已经不干不净的了,能嫁于本官是她的福分!” 一些早已经看不惯池广的官员添油加醋道:“是吗?小心没娶上许府小姐的就被大理寺卿请到牢里去了。” 池广好面子,便立即下了军令状似的道:“本官现在就去!若是娶成了你们都得给本官赔罪。” 身旁的官员嗤笑着道:“别说赔罪了,头都割给你。” 池广揪住那官员的衣襟,恨不得打在他的脸上,手指着他的鼻子道:“你最好给本官记住了!” 池广就在众多官员的不屑声中走了出去。 其中一个喝酒的官员翻了个白眼道:“也就这样大傻子敢去招惹大理寺卿,他还真以为自己是鲁国公的儿子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另一个官员立马接上道:“他就是有个好爹罢了,有什么可得意的。如今大理寺卿跟着北镇将军习武,就他那肥头大耳还不抵许清风一巴掌。” 官妓A瞧着热闹起来的官员们你一句我一句不嫌事大的模样,勾起了唇角。 官妓B却显得有些忐忑不安,低声问官妓A:“我们这么做真的值得吗?那澜姬给我们的也不过几两银子。” 官妓A不由得笑着道:“澜姬如今是太子的妾室,若她能抓着太子的心,说不准日后能救我们与水火,你总不想一辈子呆在这不见天日的教司坊吧。” “也是。”官妓B低着头道。 许府, 买完菜的厨子急急忙忙的回了许府,显得不安,低着头只顾着走都没瞧见迎面而来的许清风。二人硬生生的撞了个满怀。 “哎呀……”许清风后一步掸了掸自己白净的衣衫,不悦道:“你怎么回事?今日这么毛毛躁躁的,本官今日要入宫给太后请安,这衣服脏了岂不是让太后怪罪。” 厨子颤抖着身子似乎在隐忍什么,显得害怕极了。厨子也不说话就直接跪在了地上。 许清风倒是懵了,无奈轻笑道:“本官就是这么一说,没打算怪罪你,你起来吧。” 厨子依旧是跪在地上不肯起来,低着头用衣袖擦了擦眼角的眼泪显得委屈而难过。 “这是怎么了?”厨子一哭,许清风反倒是不知所措了,厨子在许府待着也算是有些年头了,算是个老人了,怎么就被许清风这么几句话说哭了。 厨子哭得越发厉害了,却依旧是一句话也不说。 管家见了匆匆而来,瞧着厨子关顾着哭不说话,便想要扶起厨子道:“你快些起来,大人还等着入宫呢。别耽误了大人的正事。” 厨子却推开了管家,磕头哽咽着道:“大人……出事了。” 许清风云淡风轻的笑着问:“这是怎么了?又是谁家大娘少了鸡,谁家大爷被偷了菜?” 平日里许清风这样打趣,厨子再难过也会笑出声,可今日却显得尤为不同,厨子面色难看极了。 管家瞧着时辰不对了,便劝厨子:“等大人请安回来再说吧,别耽误了大人的入宫的时辰。” 厨子跪在地上拦着许清风的必经之路,大老爷们哭哭啼啼道:“是关于小姐的。” “清如?”许清风更是纳闷了,这几日许清如一直待在府里,这能出什么事情? 厨子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平复了一会儿又道:“大人有所不知,今日老奴去集市上买菜。听那些市井上的人说的实在是难听极了,便和那些人争执起来,差点动了手。” “为何打架?”许清风不解,许府的这个厨子为人敦厚老实,从来不与人争吵更不会惹事打架,莫非真是什么大事? 厨子微微抬起脸,声音轻轻的支支吾吾道:“她们说……她们说我们家小姐失身给了太子,是不知廉耻的女人……” “胡说!”管家听了率先气愤打断道。 许清风听了厨子的话,整个人都仿佛僵住了,他回想起清如讲起的那日在破庙之事,莫不是有人漏了口风说了出去?或者正是太子故意说出去的。女子失贞是大事,哪怕是皇室的公主都会被诟病,此事若是传入许清如的耳朵里,许清风真的担心她会想不开。 厨子边哭边继续说着:“她们说的实在是难听,说的有模有样的,还非说是我家小姐硬要贴上去的,如今外头的人几乎都知道了,大人得想想办法帮帮小姐……小姐……小姐这名声坏了日后如何嫁给好人家。” 许清风气得捏着拳头狠狠打在身旁的柱子上,他此刻恨不得提剑杀了那李宗义。他真是没想到,李宗义居然如此卑鄙阴险,用这样不齿的法子逼迫清如就范。 管家瞧见许清风气得发抖又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便跟厨子说:“你先下去,别同小姐夫人提起。” 厨子点着头,知道多说无益,擦着眼泪,退了下去。 许清风面对着柱子撒气,一拳一拳打在柱子上,手上都红了一片,他的手没了知觉,可心里却撕裂的疼着,他知道这样的事情他越是出去解释,越是抹的黑。可他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清如就这么被外人坏了名节。 许清风憋着眼泪,责怪自己,都是他这个当兄长的无用,他若是早些下决心把清如送去乡下便不会有这样的事情。是他太优柔寡断了,是他害了清如。他就不该让清如入宫,就不该让她同太子有过多的牵扯。 他身为清如唯一的兄长却做不到爹爹那般护着她周全。 许清风哭出了声,无力的蹲下了身子,揉捏着他自己的脸迫使自己清醒,他不能看着清如就这么被太子毁了。 管家看着许清风有些心疼,这么些年许清风虽然一直养在太后宫里,却鲜少听起他哭过,太后都说他是最坚毅的孩子,哪怕是受了委屈,都是笑盈盈的。 可这一回…… 管家见状便提议道:“不如大人去找宁王殿下商量?宁王对小姐甚是上心,此事一出必然会帮着小姐。” “不可!”许清风抬起脸当机立断拒绝道:“如今清如被辱,这外头已经传得那么难听了,若是宁王出面,那岂不证实了清如水性杨花,同两个男人不清不楚?” “可……”管家刚想说什么又咽了下去,只剩下叹气,倘若骁勇将军还在的话,也不会让清如清风这俩孩子受这么多委屈了。 作者有话说: 宁王大人更名马上就要到啦~
第三十二章 这时, 一个下人匆匆走了过来,擦了擦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显得有些恐慌。 管家见许清风此刻心绪不定, 便小声询问:“出了什么事情?” 下人支支吾吾道:“鲁……国公家的公子,也就是左副都御史,说……说来府上提亲。” 管家面色惨白,看向许清风时果不其然瞧见他脸色阴翳。许清风拳头重重的敲击在木柱上,瞪着眼睛, 牙齿咬的咯咯响道:“好个左副都御史,本官打断他的腿不成!” 许府门外的小厮拦着池广, 可这池广本就是个莽夫, 根本不顾及什么礼节, 让下人直接拿棍子打了那两小厮冲进了许府。 池广挺着个大肚子,宽大的衣物显得他格外的笨重,而在他的身后是几箱简单的聘礼。 池广抠了抠鼻子看着被自己下人压制着的两个许府小厮, 倨傲道:“你们大理寺卿呢?平日里不是很大的官威吗?怎的今日做起了缩头乌龟?” 池广的下人还给池广端进来一把雕刻着麒麟的楠木椅, 池广笨拙的坐下后, 不屑地环视着这个许府, 故作讥讽道:“这许府就这么一丁点儿大, 还不如鲁国公府的的茅房来的大。” “好大的口气啊。” 许清风从内院走出来,面色阴冷含带杀意,手里是刚刚从屋子里取出的长剑, 此剑乃是帝赠与骁勇将军之物,见此剑如见帝。 许清风生腾腾的杀气, 迫使池广站起身来退到了椅子后头, 他虽然愚笨却也知晓许清风手里之物, 顿时没了底气, 忐忑道:“你做什么?我是来提亲的!” “提亲?”许清风挑眉蔑笑着,这定是外头的人想看许府的笑话才会打发了池广这没生脑袋的蠢东西来。 池广堆起笑容,擦了擦嘴边的油渍,小声没底气道:“听闻许府千金天姿国色,便想与你家结亲。” “就你也配?”许清风瞧着池广这肥头大耳又没见识的样子,真恨不得此刻就割了他的猪头挂在集市上,看看还有谁敢议论自家妹妹。 池广生来傲气,见许清风不是抬举,便故作大声嚷嚷道:“你妹妹都让太子睡了,我能娶她是她的福分!你少不识抬举了,这样放浪淫/贱的女子能给我做妾那都是她……” 池广还未曾说完,便被一旁许府的管家泼了一盆的冷水,管家骂道:“管你是哪家公子,说我家小姐不是便是该死。” 池广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居然被一个小小的管家泼了冷水,池广整个人都湿透了,身旁的下人也没了底气既不敢给池广擦水也不敢得罪大理寺卿,个个都往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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