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姜笙态度坚决,众人忽觉得有利可图,那老妇人忙点头道:“是,是,姜笙说的对,不过你才十来岁,怎能一人回锦州,来婶婶家吧,婶婶必好好爱护你!替你父兄照料好你。” 说话间还将她揽道怀里,抱了抱道:“可怜见得,怎这本瘦弱,这大冬天的怎穿的这样少!” 言下之意便是姜王氏待她苛待的很,才会如此。 在场之人皆听的清清楚楚,姜王氏怎会不知,她本就因为姜笙突如其来的“反抗”气闷,在听到这样指桑骂槐的话,哪里忍得住,火辣的脾气腾的便被激起。 她上前一把推开那个老妇人,不管不顾的将姜笙又拉到了身侧,插着腰道:“怎么个意思?这是指摘我待这小丫头不好?可还有天理?我给她吃给她喝,你们当初怎不管不顾,现如今到来充当好人了!我家郎君尸骨未寒,便上赶着来欺负我这孤儿寡母!来啊,我倒要看看,今日谁敢带姜笙走!” 说罢,拉着姜笙的手狠狠的扭掐了她一下,玉岁眼疾手快的拨开姜王氏的手,将姜笙护在身后。 在场人闻言,皆是你看看我看看你,显然被姜王氏弄得一怔,毕竟姜家祖辈都是书香人家,虽内里已虫蛀腐烂,但外头却实实在在的端着,只见一年长的老者“砰砰”敲了敲拐杖,一脸气闷道:“这,这成何体统?” 姜王氏却浑然不在意道:“体统?诸位既来分这一杯羹,还谈什么体统?整日道貌岸然论四书五经道德体统,你们哪里担得起做的了,一听姜葫死了,上赶着就来了,还体统?我呸!” 她拖了个板凳就摆在大厅中央,插着腰翘起腿道:“今日我看看,谁敢动!” “过来!”她一把拖过一旁低垂着脑袋的姜笙,姜笙一个不查被她拖拽的直踉跄,直直的往椅背尖角摔过去。 “姑娘!”玉岁一声惊呼,忙上前看去,只见姜笙额角被磕的鲜血直冒,姜笙手扶着额,眼眸微垂,还好方才躲得快,不然此刻该瞎了! 姜笙捂着直冒血的脑袋,唇瓣几乎都要被她咬出血来,她冲着玉岁摇了摇头后,不顾众人的目光抬头对着众人道:“姜笙有话要讲,不知,诸位可否一听?” 也不待众人反应,只见她道:“姜笙感念诸位远道而来,近几年天灾祸及,庄稼收成都不好,想来各位日子都不好过,姜笙不敢独享好日,愿将每月庄子里的进项送与叔伯们。” 她颤抖着说完,她此刻唯想逃离姜王氏,什么都可不管不顾,姜王氏不就是算计着她庄子里进项吗?那她就都送出去。 姜王氏也是一愣,不管不顾的一把将她推到在地:“你,你怎么敢!我打死你这个吃里扒外的白眼狼。” 说着就要踹过去,恰在此时,只听“嘭”的一声,门被人一脚推开。 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纷纷侧目看去,只见门口出现一老妇人,看其装扮似是个仆人,只是这仆人身侧,竟有官兵傍于身侧。 那老妇人目光轻扫了下四周,待看到姜笙,眼光一亮,忙走了上去,边扶起她边问道:“你可是姜笙?” 姜笙有些戒备的往后躲了躲,怯懦的点了点头。 那老妇人原本端着的面,募的变的慈和许多:“姑娘,老奴是奉宁国公府二夫人之命前来接你的。” 姜笙有些诧异,看着她问道:“接我去宁国公府?” 柳妈妈点了点头:“你可是二夫人嫡亲的侄女,如今这情状,二夫人怎可能袖手旁观。” 方才还叫嚣这的姜王氏,一听宁国公府瞬时便怂了,却仍旧有些诧异道:“我怎不知这丫头在宁国公府有什么亲戚,你,你怕不是认错了人?” 柳妈妈仿若未闻,拿起帕子捂住姜笙汩汩流淌鲜血的额角,便交给一旁的侍卫道:“马车已候在府门前,姑娘先去,老奴稍后就到!” 众人见状就想拦着,如今的姜笙可是身怀巨富,哪能让她就这么跑了,奈何还未迈开步子,那些侍卫纷纷拔刀挡在了前头,直惊的一众纷纷后退,生怕血渐当场。 姜笙还有些迟疑,柳妈妈抿了抿唇,从怀里掏出个玉佩给她道:“姑娘瞧瞧这个,便可放心了。” 姜笙眼眸募的睁大,方才的疑虑瞬间消失殆尽,用力的捏紧手中的玉佩,冲着柳妈妈点了点头,拉着玉岁便往外头去,只是她刚到门口,又小跑着回来,拉了拉柳妈妈的衣角,柳妈妈会意:“姑娘可是有事要吩咐?” 姜笙点了点头,柳妈妈笑着俯下身子,耳语片刻,柳妈妈道:“姑娘放心,老奴必将事情办好。” 姜笙点了点头道:“有劳你了。” 雪渐停了,地上此刻雪已有寸丈厚,一步步行走,留下或深或浅的脚印。 刚出前厅,只听见里头“哗啦”一声响,姜笙的脚步未停,拉着玉岁的手往前走去。 姜笙有些哑然,面前的宝马香车实在奢华过甚,她刚到马车前,便有奴仆蹲到在地伪做马凳,姜笙一时间有些局促,索性还有个稍大点的丫鬟教她,搀着她上了马车。 一上马车,馨香带着暖意阵阵扑鼻而来,不知为何,姜笙竟有几分困顿,还未来得及反应,只听“砰砰”两声响,姜笙掀帘幕,是方才那个大丫鬟。 那丫鬟指了指一旁的人道:“姑娘,我见你额角伤的不轻,让大夫瞧瞧吧,这是咱国公府的府医,医术了得,定不会留疤的。” 姜笙自也不想留疤,点了点头道谢,便让那府医查看。 待包扎好,只见乌泱泱的人从姜府里头出来,姜笙掀帘看去,是侍卫搬着木箱,一眼她便知道,那箱子里的正是母亲留给她的家产。 姜王氏竟就这样交出来了? 柳妈妈走到马车旁道:“姑娘,那王氏实在可恨,竟早已变卖了不少,如今我这细数数,竟只剩半数了。” 能有半数已经很好了,姜笙不禁感谢道:“多谢你了,妈妈怎么称呼?” 宁国公府的姑娘多傲气的很,鲜少有这样规矩乖巧的,尤其见她清瘦的样子,柳妈妈不禁心都软了几分,她笑着道:“姑娘称呼我一声柳妈妈即可。” “若非柳妈妈,莫说这半数了,姜笙今日都未必活的成,有这些已经很好了。” 柳妈妈闻声实在有些心疼,忙安抚道:“姑娘莫怕,待回道宁国公府,有你姨母撑腰,在无人敢欺负你了。” 姜笙闻言有些怅然,只是莞尔一笑,一个从未见过面的姨母,她本就没盼着多大的希望,只要留一席之地与她就好了。 待东西装好,眼见天色不早,片刻耽搁不得便要启程要离去,马车在积雪中行走有些障碍,只听见雪被压得咔咔作响,姜笙掀帘看了眼“姜宅”的牌匾,心募自松了口气,终于逃开了这地方。 她正要放下帘幕,只见从宅院里跑出来一人,她定睛一看,神色募自一郁,一把放下了车帘,将那人隔绝于车厢之外。 “启程!”车夫一声令下,马车缓缓前行。 "姜笙....."隐约两声叫喊声传来,柳妈妈自然也听到了,不禁问道:“姑娘,可是有人要闹事?” 姜笙抿唇摇了摇头道:“无事的,柳妈妈莫要担心。” 为分散柳妈妈注意力,她忙问到:“柳妈妈,我,我姨母是个怎么样的人?我,怎一直不知道,还有个姨母?我母亲,不是个孤女吗?”
第3章 入府 锦州距尧京有半月的行程,一路风雨兼程,车轱辘自出了锦州就未停过,但到底是没赶在除夕夜到,待行到京城,已过了初一,初二晚间,马车才进了城门,京城的热闹,玉岁没见过,姜笙亦没有。 半月的相处,姜笙对柳妈妈已然生了依赖,手轻轻攥着柳妈妈的衣角,小心谨慎的询问苏远宁国公府上的规矩,她虽头脑昏昏沉沉,但只要是柳妈妈说的,必然碎碎念记下,半分都不敢忘,毕竟她是小地方来的,要是错了规矩丢了脸,该如何是好? 柳妈妈对这个小姑娘颇有几分怜悯心,尤其几个月的相处下,对她更是心生喜爱,待全部说完,还不忘安抚道:“姑娘莫怕,府上公子夫人都是心善的,老夫人更是整日拜佛,从未苛待过一人,老奴也会在一旁提点你的,放宽心就是,只是.....” 柳妈妈神色忽然一顿,说话募自便的有些谨慎,姜笙水灵灵的眼睛睁大不禁问道:“只是什么?妈妈尽管说。” “国公府有一位,姑娘平日里见了,能躲便躲躲吧,小世子生性冷僻,又好弄武,不大见的贯闺房里的柔弱女子....” 她这话说的隐晦,姜笙却是一点既透,也未在打听,小脸一眯谢道:“多亏了柳妈妈提点,笙儿必谨记在心。” 话音刚落下,马处便停了下来,柳妈妈掀开帘幕,高挂的红灯笼将“宁国公府”四个朱红漆字照的清晰可见,即便是在夜里头,也添了几分肃穆之感,姜笙只看了一眼,便低垂下了脑袋。 “到了!姑娘你看,二夫人正在门口等着你呢!” 顺着柳妈妈的手看下,只瞧见门口处站了一排人,乌压压的一片,姜笙的心更是忐忑起来。 她跟着柳妈妈下了车,只低垂着脑袋,冲着来人行了一礼“夫...夫人好。” 眼前的裙据往前靠了靠,下一刻便走到姜笙身侧,将她扶起,声线略有些冷:“快起来吧,舟车劳顿定累得很,快随我进府去。” 说着便拉着姜笙往府里走,姜笙实安耐不住好奇这素未蒙面姨娘到底是什么样子,小心的抬了抬眼眸,只能瞧见谢婉的侧脸,但只是这侧脸,姜笙却是一顿,竟与已故的母亲有三分相似。 谢婉察觉到小姑娘的偷看,微微侧眸笑道:“我与你母亲是不是有几分相似?” 姜笙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虽五官相似,但气质大不相同,母亲是温婉如水的江南美人,可姨母眉目里带着几分英气,不笑的时候更显出几分肃冷,是个冰山美人。 谢婉将她带到个小院,屋内布置应有尽有,虽奢贵却极简,她很是利落的让丫鬟小厮们收拾好带来的行囊,对着柳妈妈道:“先带她去沐浴更衣吧,老夫人已经在前厅等着了。” 说罢便冲着姜笙伸出手来。 姜笙有些惊诧,心忽的便是坠入了冰窖,只觉得面前的谢婉与姜王氏相似,这,才进侯府便要问她要家产了吗? 她咬唇不知如何是好,面色已一片惨白,谢婉几乎一瞬间就了然这小丫头在想什么,身手敲了敲她的额头。 “玉佩,难不成不打算还我了?” 姜笙还未反应过来,玉岁在一旁小声提醒了一句,她才后知后觉的从怀里掏出一枚镂空碧的玉佩:“在这里,笙儿好生保管着。” 谢婉接过玉佩,对她道:“去洗漱吧。”说着便差使一个大丫鬟带她进耳房,临进耳房时,她回头看了眼,柳妈妈正附在谢婉耳边小声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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