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屿安闻声一滞,指间无端的轻轻摩挲,眼睛一眯道:“老夫人觉得那小丫头当配?” “除却身份低些,旁的倒也算尚可,人品样貌都算上佳,又养在膝下知根知底,即便成婚后纳妾也翻不出天去。她顿了一下又道:“这样的门户又是不禁事的性子,要想进国公府也只堪当个贵妾,但若是二郎执意娶她为妻,便由着他算了。” 贺屿安眉头皱了皱,似喃喃重复道:“只堪当个贵妾吗?” 老夫人理所应得点了点头,而后看着他道:“你还是操心操心自己的事,你二哥自己的主意打的比你清楚,半月后那丫头及笄,趁此办个家宴,你也好好瞧一瞧,挑一挑,若是见着可心又家室相当的,便去向陛下求一道圣旨,今早将婚事定下来。” 贺屿安眸子掀了掀,无半分波澜也未反驳,她既想操持那便随意,又耳提面命的亭老夫人叮嘱了两句,老夫人见他无动于衷,口干舌燥白了他一眼便让他下去。 贺屿安躬身正要离去,忽又听老夫人试探似的询问道:“灵乔那丫头也还未定亲,你可要......” 贺屿安转身,眉宇中少见的冷肃:“祖母,趁早歇了这心思吧。你当知道孙儿的脾气.....” 老夫人闻声一滞,有些疲累的甩了甩手道:“也罢,也罢!” “吱呀”一声,门又被关上,白妈妈忙递上帕子,老夫人接过忽问道:“昨夜,国公爷歇在哪?” 白妈妈自知道老夫人在担心何事,回道:“昨夜歇在长公主房里,并未去书房,老夫人放心吧。” 老夫人闻言叹了口气,面上更显苍老,却又带了几分无可奈何。 贺屿安刚穿过垂花门,一抬眸便瞧见青葱树下的纤弱窈窕身姿,目光落在她身上,“只堪当个贵妾”三个字,却不停的回荡在他耳畔。 姜笙抿唇,而后上前弓了弓腰道:“昨夜我歇的早,一早便睡下了,今日早起,才听玉岁说世子爷昨夜来小院找我,不知是什么要紧的事情?” 她声音软软柔柔,一双眸子似星子一般璀璨,望着他时却清澈见底,澄澈的很。 贺屿安指尖有几分酥麻,她样貌变化大得很,以至于让他都觉得有些惊艳,但唯有这一双干净的眼睛,无半分变化,仍旧如往日一般亮闪。 “是有事,也挺要紧的,只是.....”他忽的顿下不说了。 姜笙有些诧异的眨了眨眼睛:“只是什么?” “只是我不大愿意说了。”他眉梢微压看向她道:“你等在这处,就是为了这事?” 姜笙被问的一愣,觉得莫名其妙却仍旧点了点头,不然还能是为了什么? 贺屿安嘴角一压,忽生出几分不闷闷的感觉来,与阿浓喋喋不休焦急询问他可受过伤的关怀相比,面前这个小丫头,实在是冷淡的让他心寒了,他啧了啧不明所以道:“还真是个小没良心啊....” 而后便甩了衣袖离去,徒留姜笙在原地发怔,这莫名其妙的,是哪里又得罪了他?她抿了抿唇,索性快要及笄了,待及笄后便早早离去,倒不必在应付他这阴晴不定的脾气了。 只是,想起姨母,她又有些为难,她已琢磨了许久,一直不知该如何说出口,只怕伤了她的心,可眼近就要及笄,再拖不下去了。 她顿了一下道:“玉岁姐姐,锦州那宅子可赎回来了?” 玉岁闻声点了点头道:“奴婢正要说这事儿呢,钱掌柜已将宅子又买了回来,之前的奴仆也都被他找了回来,已将锦州的事情安排妥当,在府中等着咱回去呢。” 姜笙点了点头道:“钱伯是曾在父亲跟前服侍的人,确是个能干的,交给他全权处理,我也能放下心了。” 玉岁点了点头,又有些担忧问道:“姑娘可想好怎么与二夫人说?” 姜笙抿唇,叹了口道:“等及笄后吧,眼下,不是个好时候。” 贺屿安出了国公府便直奔皇宫,南疆大战虽是大捷,但仍需与皇帝汇报清楚,皇帝已年过五十,面上一派威严,他看完奏章,很是欣慰的看向贺屿安道:“不错,老二的册子我看了,这此战役,你功劳不小啊。” 贺屿安宠辱不惊,面上一派平静道:“若非二皇子英勇,以己之身拖得时间,温屿未必能获先机,功劳当是二皇子的。” 皇帝闻声哈哈一笑道:“你二人通力合作,自然都有奖赏!说说,你想要什么?舅舅皆应允你。” 贺屿安眉睫轻颤似在思索,却又敛下了眸子道:“一时间也想不到有什么想要的......” 皇帝捋了捋胡子道:“不急,那便等想出来再说。” 贺屿安闻声嘴角微微一勾,朝着皇帝行礼道:“是,温屿先谢过圣上。” “对了,你既回来了,太子那处你可去过了?”皇帝忽然问道。 贺屿安挑了挑眉头道:“一回来便先来圣上这里了,还未来得及面见太子殿下。” 皇帝看向他道;“你出征在外,太子也忧心不已,既然回来,你便先去帮衬太子,你们自小一起长大,太子为储君,当由你辅佐在一旁才能扫清障碍,他对你很是看中,莫让他失望才好。” 贺屿安抬头看向皇帝,又听皇帝道:“置于老二,你当知道朕的态度,你站好立场,莫要让朕为难,可知道?” 皇帝话间对太子的偏爱是显而易见的,想起战场上拼死搏杀的二皇子,贺屿安眉眼不禁皱了皱,他也知道皇帝的打算,毕竟相对而言,太子表面良善温和更堪大任,而二皇子弑杀血性太重,似个杀人不眨眼只知撕咬的猛兽一般,实非明君选择。 贺屿安垂下了脑袋,双手抱拳道:“温屿明白,圣上放心便是。” 贺屿安出了皇帝书房殿门,天边已染出晚霞橙色,他盯着看了半晌,眉宇里流转的是少见的深沉复杂,若非南疆一趟,他或许对太子仍旧至深至诚,但眼下他却生出几分时过境迁的悲怆感来,他看向东宫的方向,驻足片刻,才抬步朝着东宫走去。 许久不在尧京,贺屿安初接手京中事项,复杂的不知繁几,好几回回府时,天已透黑,冉冉的烛火将长廊照明,每每他都是匆匆而过,只是这回,他瞧见长廊上的人,眉头一挑,便放缓了脚步。 姜笙远远的便瞧见了贺屿安,虽叹气躲不过去,却仍旧大大方方朝着贺屿安行礼:“世子爷安好。” 贺屿安“嗯”了一声,眸光却定在姜笙手上的黑色锦盒上,看了眼她来的方向,滚了滚喉间道:“从揽文阁回来?” 姜笙点了点头:“沢宁表哥让我拿些东西回去。” 作者有话说: flag倒了,困死了,今天忙了一天,一大早被拉起来,开了一天的车! 错别字明天修,明天的flag我不立了,么么
第34章 糕点(一更) 贺屿安目光仍旧落在那锦盒上, 什么东西,竟要她亲自拿?都未交于身后婢子...... 他心下生出几分怪异的闷然, 挑了挑眉头忽然问道:“这是?” 这话出口, 他自己也一惊,可话已出口,他有些不知所措。 端着木托的手一顿,姜笙有些诧异的愣在原处, 抬头看向他, 见他眸光淡淡似也带了几分诧异, 好似真的只是好奇, 他既问, 她也不能不答,本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她莞尔一笑,而后看向一旁玉岁, 玉岁会意,忙上前将锦盒打开, 她看了眼盒中之物道:“是些几近绝版的文墨书册,经年翻阅书页枯黄折损严重,今夜风大, 唯恐吹坏了书页,可惜了, 才用锦盒装着。” 她募自笑了一声又道:“世子若想借阅, 眼下怕是不成,需得我先看完,物归原主后你在去寻沢宁表哥要去。” 只言片语, 便化解了方才的尴尬, 贺屿安指尖有些发痒, 目光深深看向她道:“那好,等等倒无妨。” 姜笙点了点头,微微躬身:“时候不早了,先告辞回屋了。” 贺屿安未动,姜笙莞尔一笑,便转身离去,她身子纤细又袅袅娉婷,烛火照应下带着几分暖意。 一阵风而过,廊下的红灯笼被吹拂的吱呀吱呀的响,武陌看了眼天色,轻声提醒喊了声:“世子。” 贺屿安似才回神,收回目光,忽而问道;“她与二哥关系好似很好?” 武陌微愣,他们相处融洽,不是显而易见吗,却是直言道:“是,表小姐很敬重二公子,二公子待她也很好,衣食住行皆面面俱到,就连二夫人都未周到的地方,二公子都考虑到了,这般体贴,与亲兄长无异了。” 贺屿安挑了挑眉头,语焉不详道:“是吗.....” 武陌摸不准他的意思,梗了梗脖子答道:“是的。” 贺屿安手细细摩挲手中的白玉扳指,勾了勾嘴角,便未再发一语,而后便转身离去。 一转又是几日过去,谢婉拿了名帖进了清著小院,喝了口淡茶道:“这册子你先瞧瞧,皆是二郎定的,他做事虽稳妥,但总归是你自己的大日子,若是有不想见的,划去就是了。” 姜笙手翻阅着手中名录,只泛泛扫了一眼,她莞尔笑着,这名册上头的人,皆是看着国公府或沢宁表哥的面子上来的,要说真心来祝贺的,唯有盛家那两位了,是故旁的人,她倒是并不大在意。 她目光忽的顿住,手停在那页未翻动,谢婉察觉到异样,微微侧过头去看了一眼,皱了皱眉头问道:“不喜周家?” 姜笙咬了咬红唇,想起周齐杨,面色有些发白,她就是厌恶他,怕极了他,耳珰叮当响了响,姜笙破天荒的点了头。 谢婉了然,转头看向柳妈妈:“去,将周家的帖子扣下。” 柳妈妈一愣问道:“可是周侍郎家?” 谢婉点了点头,皱眉问道:“怎么了?” “周家的名帖前些日子便下了,这怕是追不回来的。” 谢婉与姜笙对视一眼,有些诧异,谢婉看向柳妈妈问道:“我不是吩咐过,这帖子明日定好了再送吗?” “除却周家的帖子,确实都是压着等明日送的。”柳妈妈答道。 柳妈妈犹豫的看了眼姜笙道:“是郎君特命青书安排的,前几日就送去了的。” 谢婉吃惊不小,她儿子是个什么心性,自己最清楚不过了,清冷的很,从不插手府内的事,好端端的,竟特地要下什么帖子? 姜笙也有些不解,倒是柳妈妈忽然道:“奴婢想着估摸着是为了周家那位姑娘。” 谢婉忽想起那日周夫人的话,那话中意思显而易见,只是以往自己都含糊装作听不懂罢了,她看向姜笙问道:“周家那姑娘可是叫周沉青?” 姜笙答道:“正是,已十七了,家中排三。” “这些我倒是都知道,你可知道她的脾气秉性如何?”她募自又笑了一声道:“也是我糊涂了,竟然是一直未发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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