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这里这些时日,还习惯吗?”奚白沛跟敏善闲聊了几句。 敏善热情地直视奚白沛,“再在王府住下去,我都快把这里当成是自己的家了。” 奚白沛哈哈一笑,看了看碧桃,“如果还缺什么东西,跟管家说就好。” “殿下要是喜欢喝克酥茶,我每天都给殿下煮。” 奚白沛觉得刚才沾了茶水的上唇变得火热起来,每天都煮,喝了岂不是要原地升天。 她示意碧桃接过了托盘,吩咐随从,“送敏善公子回去。” 碧桃端着茶盘跟奚白沛去了书房 “他最近有什么小动作吗?” 自打敏善住在府上,奚白沛就吩咐过,派人盯着敏善,看他跟什么人往来,不要限制他的行动引起警觉。 “敏善公子平常待在自己住的院子,不怎么出来,近来时常帮着整理库房,若说跟什么人联络,前些日子有两个番邦人说看了王府的招募工匠的告示来府上做工,但那告示还是殿下去西疆大营之前,在下张贴的,已经过期了,所以她们就回去了。” 陆襄看着那黄乎乎的克酥茶,疑惑道,“殿下,刚才你真的喝了吗?” “你想尝尝?”奚白沛把茶盘往陆襄眼前推了推。 “这可是敏善公子特地为殿下准备的,别人怎么敢喝。” “陆三儿,近卫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前天深夜,敏善住的院子那边似乎有异常的动静,巡逻的近卫追过去的时候,没有发现明显的异常,但卑职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许是敏善的同伙已经联系上他了。”说起护卫王府的职责,陆襄还是十分上心。 “那让你查听的事情有什么消息吗?” 自打敏善出现之后,奚白沛让陆襄派人去打听其齐部跟月戎部那边有没有走失的贵族男子。 敏善自称是其齐部的商人,所以一开始的时候陆襄不太理解为什么奚白沛会怀疑敏善是月戎部的人,她月戎部的贵族男子,怎么会孤身一人到敌对的大梁。但奚白沛一眼就看出,敏善出身于边部的上层,虽然他在刻意地模仿商队商人的行为,但刻在骨子里的习惯是难以掩饰的。 陆襄也道,“虽然我在上京见到的其齐人跟月戎人不多,但敏善的做派确实不像是普通人。”就像在上京,如果把她扔在人堆里,她也是那么出众。 奚白沛的观察更为细致,捡人的时候她看到敏善的耳环,耳环上有某种碎石,奚白沛不太确定,但看着像是月金石,很少见也很特别的一种玉石,月戎的贵族所用。 “其齐部的贵族男子没有听说有加入商队的,倒是月戎那边,听说月戎的那布小王子有阵子没有露面了。” “走失了吗?” “对外的口径是生病,自打生病以后就没人在公开场合见过他,那布小王子是月戎王上最宠爱的王子,是月戎王跟宠爱的妃子所生,一直被月戎大妃所不喜。从年龄看,也大致对的起来。”陆襄跟奚白沛交换了一下近些日子探听的消息。 “那布小王子有没有可能出现在大梁境内呢,还装作商人。” 陆襄觉得奚白沛的怀疑有些飞,月戎王的掌上明珠,部族高贵的王子,千里迢迢来大梁扮做商人,还在沙漠里差点儿晒成干儿。 图什么? 图钱?月戎王不缺。 图人? “那可能是那布王子跟心上人私奔?”陆襄猜测道,能让一个身份贵重万千宠爱集一身的小王子出逃的还能有什么呢? 总不能是任性所为就可以置安全于不顾。 奚白沛觉陆襄比自己更有想象力,“你猜测的比我还要大胆。” “所以,许是咱们猜的太离谱了,敏善跟那布小王子压根儿没什么关系。” 奚白沛根据直觉,有自己的判断,“即使不是那布王子,敏善一定是出身于部族的贵族,身份不低的那种。” “殿下是打算把人扣下当人质吗?” 奚白沛笑而不语。 另一边,敏善还在为自己留在王府搜罗信息的进步做规划,王府并没有限制他的行动,所以事实上敏善可以自由出入府中,但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敏善很少出去,倒是跟府中做事的人混了个脸熟。碧桃总管吩咐过,不能为难敏善,有人还惦记着之前的传言,以为敏善能在王府里当个小主子,所以轻易也不得罪他。 奚白沛根本不想让任何人闲着,一个冬天,沈良吉跟陆襄领着近卫东奔西走。奚白沛跟明西州知府汪松,光是笔墨官司就不知道往朝廷送了多少封。 到了后来,奚白沛觉出了门道,或许汪松并不是非要独自掌控通关文牒“案查”的权利,而是在拖时间。 汪松对她的态度太多反常,作为一方州官,肯定要跟就藩的亲王交好关系,但汪松则是一副谁都不愿意搭理,表面上刚正不阿的强硬表象。这种情况下,要么是汪大人是“汪青天”,谁的面子也不用给,只遵循大梁的律例办事,要么,就是汪大人有靠山,能抱上大腿。 在封地,还有谁的大腿比她还粗? 那就只能是身份跟自己差不多的皇女,或者是皇上了。 奚白沛有些心累,初来自己的地盘就碰了钉子,这封地莫不是假的,她不仅在皇上那里跟汪松大打笔墨官司,还特意写信给大姐,吐槽汪松行为乖张。 很快等来了大姐的回信,让她要懂得谨慎忍让,话里话外暗示,汪松跟周贵妃和奚白风有关联,所以皇上不好直接处理, 奚白沛看着回信,汪松跟老三有关? “是因为汪松的家族跟周贵妃家族有姻亲的缘故吗?” 若是问上京城各个家族间七拐八拐的关系,陆襄最是清楚,陆家在上京有自己的信息渠道。当然,陆家清楚,代表皇上也一定清楚。 “是有这层关系,但跟汪松有关联的是周家七拐八拐的旁支。” “这样重要的信息,你居然没有告诉我。”奚白沛有些不满。 陆襄解释道,“七拐八拐的姻亲,这样的联系说重要也重要,说不重要也不重要,汪家是上京的老牌世家,汪松是汪家的旁支,这样的家族,因为年头久远的缘故,跟很多家族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汪家不仅跟周贵妃那边有姻亲,仔细数一下,跟皇后和太子妃的家族都有姻亲的联系,前朝汪氏的男子还曾经入宫为妃,这些联系根本就数不清楚。” 奚白沛把太女的信甩出来给陆襄看了看,“大姐这意思,是让我忍气吞声,给汪大人让路?” “我看出的意思倒是,不管汪松压殿下一头,还是殿下压汪松一头,只要不太过分,皇上暂且也就和个稀泥。” “什么叫太过分?” 奚白沛想要试探,在皇上那边,什么叫太过分。 转天奚白沛就改了思路,不去直接跟汪大人争夺商队通关文牒的“案查”权,而是派出了近卫驻守在商队进出府城的关口。 既然本王说了不算,那大家都不用说了算。 进出的商队,不管有没有州府印发的通关文牒,都需要有晋王府印发的进城花册。 没有花册不要紧,现场交银办理,立等可取。 一时间府城的关口炸了锅。 各个商队多有不满,但看看全身装备的近卫,也只能抱怨两句,惹不起晋王,就只好拿着通关文牒向州府的驻派官员讨说法。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汪大人的耳朵里,进城的关口闹哄哄乱糟糟一片。 汪大人气得拍案而起,“晋王殿下太过分了些,怎地这样鱼肉百姓。”
第20章 设卡 沈良吉觉得自己上了贼船,只是他没有确切的证据。 陆襄手下的近卫,还有沈良吉手里的护卫,最近都没有闲着,被支出去在府城入口处设卡,查验来往的商队手中是否有合格的花册,顺便提防一下汪大人有什么进一步的动作,毕竟汪大人看上去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起码奚白沛没有指望她跟汪松能够平和地坐下来谈谈。 汪松思考半天,若是府兵跟晋王的人发生武力冲突,矛盾就会扩大化,府兵的武力不够,那么就需要求助西疆大营的支援。 西疆大营,目前归沈家人管。 汪松叹口气,以前在府城有事故的时候,能从西疆大营借点儿兵卒来支援,那里是离明西州最近的大营。这回却是不能够了,她能去借,沈良吉也能去。沈啸会帮她还是会帮自己的小儿子? 最可能的结果就是,沈啸保持中立,不掺和进这一堆浑水当中。 凭借汪松手底下的人力,她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刚得过奚白沛。 虽然她指责奚白沛任性妄为鱼肉百姓,但却又没有办法立即制止。 作为一方州官,汪松在打理州府事务上是一把好手,可是有时候,也难免牵扯到朝廷的几派斗争当中,身不由己。她并不想跟晋王的关系闹得太僵,但是上京城中,就是有人希望,晋王在封地闹出的矛盾越多越好。 晋王可以在封地颐养天年,如果晋王能活到那个时候。可是汪大人还想着能够回去上京的权力中心再进一步,所以汪大人宁愿得罪晋王。 奚白沛东奔西跑没有闲着,沈良吉也没有待在府中,边城的空气,即使在寒冷中夹杂着冰碴,也比在上京城的国公府自由多了。成亲时国公府给沈良吉配的护卫,被他带到了明西州,除了他,谁也指使不动。 沈良吉在城外的关卡,看着来往的商队在这里跟府城的人闹矛盾,她们中有大梁人,有番邦人,不同的肤色,不同的相貌,不同的语言,相同的是因为不能顺利通过关卡的愤怒。 沈良吉的视线转向更远的城外,一望无际的戈壁滩上还有未消融的残雪。 几年前在边疆浴血奋战的时候,往高尚里去想,是为了家国情怀,为了保卫大梁的边界,从小到大,沈家正统的忠君思想就是这样塑造他的观念,往小处说,也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如果他的手底下有阿姐们那样的兵力,他不会做的比她们差,自小他就是个要强的人。 他从军时的同袍,有些是跟他一样,为了报效大梁,报效皇恩,有些是为了吃口饱饭,还有的人,是读书人,为了心中的情怀弃笔从戎,可到了战场上,敌人的刀剑从来不会去辨别她们的出身,只有最强力最幸运的人,才能够活下来,砍下敌人的头颅。 沈良吉记得自己参与的第一场战役,很小规模的遭遇战。 也是在这样快到春天的季节,天气渐渐转暖,地上的残雪还未融化,照理说天气暖和之后,水草逐渐丰盈起来,月戎人就开始忙碌自己的主业牧羊牧马,很少到边境的村庄抢粮,但是那次她们一小队的人照例巡逻,却意外遇到了一队月戎人。 月戎人的优势在于极快速度的骑兵,远在天边的一队黑影,不多时就像从天而降的死神来到了她们眼前。沈良吉所在的小队,多半是当年入伍的新兵,所以才会被分配到在草场巡逻这样平常危险指数不高的任务,可是危险指数不高,不等于没有危险,她们往日里训练的阵法和兵器都像是失灵了一样,如果不是紧追在那队月戎人身后的西疆大营的骑兵,她们的步兵小队大概会全队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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