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是不是真的跟太子妃相亲相爱,这重要吗? 奚白沛的脑海里,闪过不久之前在云峰楼狐丹说的话。 奚白沛问狐丹,如果自己不想接受先知或者幻境里预示的事情,怎样才能破局。 狐丹的回答是,改变节点。 时间的流逝,就像是一条河流,一个人命运的河流中,有不同的节点,改变事情的节点,就有可能改变河流的流向。 眼下,皇上的赐婚,就是个节点,前一世,她只挂念心中的白月光孙十一郎,自然没有娶沈良吉。 但现在她有了重新选择的机会,孙十一郎再重要,也没有自己的自由重要。 沈平还在焦急地看着他,二殿下人看着是没什么大碍了,都能出门走动了,但是看起来怎么跟以前不太一样了,目光呆滞,魂不守舍。 奚白沛想起国公府的结局,满门忠烈,最后连沈良吉也战死沙场。 她恢复了平日里的懒散,“你这紧张兮兮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见了还以为我在湖底没上来呢。” 沈平见状也放松下来,平日里她在上京城惯是横着走的,“殿下,我只是让你少吃些东西装装样子,你怎么就走到为爱殉情这种王炸了呢,得亏是被捞上来了,不然你信不信,皇后立马把孙十一郎拿过来填湖了。” 奚白沛摆摆手,“什么湖不湖的,莫再说这样不太吉利的话了,圣上的指婚本来是件大喜事,我觉得也……也挺好的。” “啊?”这下轮到沈平跟沈良吉姐弟二人傻眼,二殿下掉进湖里这一回,莫不是脑子被淹坏了吧。 沈良吉自小生在武将家,不太会拐着弯说话,但在奚白沛面前直接说“我不愿意嫁给你”显然是不行的,有损皇家成员的面子,奚白沛不是计较的人,但是以后若是翻脸,也保不齐就落下了话柄,他绞尽脑汁想了个理由,“我只是怕耽误了殿下跟别人的好姻缘。” 沈良吉也知道孙之然订婚的事情,孙大学士估计也是听闻了二殿下这边的一些消息,怕惹上什么麻烦,所以就在这两天赶紧定下了小儿子跟她的门生张意的婚事。 奚白沛吃惊道,“良吉,自打你去西疆回来,我们有日子没见了,但怎么说以前你小时候也常进宫跟皇女皇子们玩耍,我们也算是自小一起长大的情分,怎么现在说话这般生疏,我跟别人能有什么好姻缘。” 沈良吉不解,“你不是心悦孙之然已久吗?” “但他已经跟别人订婚了啊,这事我都知道了,你们不会不知道吧。” 沈良吉被怼的有些哑言,他不是能说会道的人,国公府平日里都是爱用拳头直接解决问题,“那殿下准备怎么办。” “娶你。” 话音刚落,奚白沛就从沈家姐弟二人脸上,看到了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第5章 沛姨 上京城最近的头号八卦,是关于二殿下奚白沛的。 传言中,她为爱痴狂,为了已经订婚准备嫁做他人夫的京中“第一公子”孙十一郎孙之然跳湖殉情,在被救起之后,看破红尘心如死灰,去找到国师大人狐丹做了引荐,准备投拜到司空师太的门下,遁入空门。 小道消息传播得有鼻子有眼。 “是真的,那日我路过云峰楼,司空师太还专门从九莲山来到国师那里的。” “这个我也看到了,二殿下估计是心意已决,司空师太的马车都走出老老远了,二殿下还在后面远远遥望。” “听闻不日二殿下就要启程去九莲山了……” “二殿下如此深情,可叹生在皇家身不由己。” 奚白沛没工夫理会外界的传言,她在等沈良吉的答复。 除去二殿下要出家的传言,另一桩被京中人津津乐道的便是即将在京郊梧桐围场举行的皇家狩猎,梁朝人尚武,每年举行的狩猎活动是京中勋贵子弟大出风头的好时候,有些勋贵人家也会在狩猎活动中观察那些适龄的女郎,为自家儿子留意合适的妻主。 在这两年的狩猎中,声名最盛的人出自皇室旁支还有周贵妃的亲族嘉安伯爵府,三皇女奚白风虽然不善骑射不好舞刀弄枪,但她表姐嘉安伯爵府的世女周晴去年就在狩猎中拔得头筹,一时间收获了不少京中男郎们的芳心。 二皇女奚白沛向来不在狩猎中出风头,她的骑射武艺勉强算是马马虎虎,三皇女奚白风,才情过人,吟诗作对是一把好手,但是武艺考教上,皇上见了也只是感叹说,三个女儿一个也没有像她的,好在逐渐长大的太孙奚紫南,从小就在太子妃的严格管教下,文学武功在同龄人中都是一等一的出色,从去年开始,奚紫南就被允许正式参加皇家围猎,少女心性,自然对这样出风头的机会很是重视,她不想被说成是只在母亲庇护下的孩童,她想证明自己逐渐独立处事的实力。 太女很是欣慰,有了这么一个出色的女儿代表自己参加狩猎,终于不用再被母亲念叨自己不善武艺。让众人有些意外的是,今年似乎二殿下对参加狩猎有着莫大的兴趣。 奚白沛当然对本年度的狩猎非常关注,如果那个代表先知的梦里是真实的,那么为今年的梧桐围场中,会出现意想不到的刺客,或许她还可以找到些蛛丝马迹,看看能不能找到线索,那刺客是谁人派出的。 奚白沛兴致勃勃准备去梧桐围场,皇上听闻二女儿今年的积极性,也很是欣慰,往年奚白沛多是充当看客,而三女儿更让她肉疼,奚白沛虽然武艺上吊车尾,但好歹还出现一下当个氛围组,但奚白风那跳脱的性子,来去随意,有时候根本就不会在围场出现。 围猎开始的时候,皇上照例鼓舞了一下下场的青年才俊,各色青年人骑着骏马蠢蠢欲动,心宽体胖的太女没有下场,奚白风好像压根儿就没有出现在围场,奚白沛跟奚紫南成为了领头羊,奚白沛掂量了一下手上的金弓,上次拿弓箭还是去年的围猎,平日里用不到的物什,也做得精美异常,待众人四散开去后,奚白沛不远不近地跟在奚紫南的身后,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梧桐围场的地面上,一边是草场灌木,另一侧则是茂密的树林,树林有更多的猎物,众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人声逐渐稀疏起来。 奚白沛得全神贯注注意奚紫南的动向,才能不跟丢。 身旁传来细微的破空声,奚白沛只觉得汗毛被微风拂过的微动,一支箭没入了奚白沛身前的草丛里,接着草丛泛起扑腾翅膀的声音,中箭的锦鸡从藏身的草丛中跳出来,扑腾了两下翅膀躺在地上没了声息。 奚白沛回身看过去,沈良吉一袭猎装,利落地翻身下马。 她就着距离近,先捡起了地上的锦鸡,往前一递,“你的猎物。” “谢殿下。”沈良吉说话的声音掷地有声,中气十足,半分没有寻常男儿家的绵软。 奚白沛可不信沈良吉是随机出现在这里,树林那么大,人员很是分散,经常转过几棵树就不见身影,可她也没有想要沈良吉立即回答她什么问题,她说过,给沈良吉思考的时间是在皇家的这场狩猎回京之后。 沈良吉不善于掩饰自己的情绪,奚白沛见他有什么话要说,又犹豫着不知怎样开口的样子,打破了两人之间尴尬的气氛,“沈小将军的箭法,一如既往的百步穿杨。” “殿下谬赞。” “我记得去年你好像就没有来围场,还以为你今年也懒得来。”来围场的大多是上京勋贵家的女郎,但有个别武艺出众的男郎也会来,再往前几年,沈良吉也来凑数,只是他从西疆回来之后,去年就没有在围场出现。 沈良吉本来是懒得来,往前几年,生活在上京的富贵乡里,以为自己已经是勤学苦练的上进人士,跟自己从来都不怎么上进的五姐相比,他简直都快要被自己的努力感动了。 跟着大姐去西疆沙场转了一圈,沈良吉长了不少见识,这种在圈起来的草场森林里撒上猎物供贵人们玩乐的狩猎,跟血腥的战场比起来,简直是小儿科,所以他回来上京之后,不太愿意再参加这种有些幼稚的活动。但自从前两天在晋王府,奚白沛提议不如就顺着皇上要赐婚的圣旨,两人成亲罢了,沈良吉有诸多的想不明白。 为什么是他? 二殿下不是非孙十一郎不娶的吗? 想要再问问缘由,但自己冒然去晋王府又有些不妥当,干脆借着梧桐围猎的机会,看看能不能套出更多的话,不然总觉得是自己跳进一个坑中,还是深坑。 “这种出风头的时刻,原本我是不愿意来的,但在家里闷着也是闷着,还不如出来散散心,省得心中思虑太过,寝食难安。” 奚白沛心想,往年你在围场出的风头可不少,打马恨不能跑到最前头,“沈六儿,你这去了趟西疆回来,怎么看着性子变了不少,以前你说话,何曾这样斟词酌句,想前想后的,你我多年的情分,这样倒显得生疏了不少。” 沈良吉索性撒开马,跟奚白沛并排,有一搭没一搭地往前走,“皇家是君,府上是臣,君臣有别,说话自然不能像以前那么随便。” “这话有些差池,皇上才是君,其他人可算不得什么,都是臣子罢了,那不得宠的宗室子弟,还不是得看国公府的脸子。” 沈良吉没吭声,二殿下说什么大实话呢,不得宠的没落宗室,现在是比不上手握重兵的公侯,可这话从二皇女口中说出来,甚是奇怪。 “殿下这是嗔怪沈家功高震主?” 奚白沛道,“震主也震不到我,我嗔怪个什么劲儿,你鬼鬼祟祟跟随我后边,不就是想问我为什么要娶你吗,说得废话这么多。” 奚白沛往前看了看,已经不见了沈紫南的踪迹,跟丢了。 “殿下不也是在跟踪什么人吗?” 奚白沛一惊,“这么明显?” “进入树林的人,多是追着猎物移动的方向,可据我的观察,殿下的前方倒不像是有什么猎物的固定轨迹的样子,好几次有兔子锦鸡之类的从殿下身旁不远处跑过去,甚至前一刻还有一头鹿,但殿下似乎并不上心。”沈良吉的观察力十分敏锐,她甚至隐约猜到了奚白沛跟踪的人是谁,但又想不明白其中的关节。 两人正在说话间,前方的密林中似乎传来了一些打斗的声音,二人俱是一惊,往前跑去,梧桐围场在狩猎之前已经经过清场,照理来说不会有这样的冲突。 到近前来发现是奚紫南和近卫一人,而另外两个人显然是袭击奚紫南的人,见奚白沛二人过来,知晓惊动了他人,那皇家近卫也会迅速赶到,转身逃跑,奚白沛见奚紫南面色发白,再看她手臂上,衣袖已经被血浸湿,鲜血顺着她的手背流到地上。她的近卫伤的更重,四周地上的血液,也不分不清楚是奚紫南的还是刺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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