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谢长渊今日也抽空来喝杯喜酒,不过他面上一直不见喜色,只沉默地饮着酒。 席上有人多喝了两杯,借着这事打趣谢长渊: “昭仁郡主这么个大美人,家底还如此丰厚,放着这么个未婚妻不要,谢世子可有后悔啊?” 谢长渊眸中一冷,此时门口家仆唱道: “永定侯,携世子夫人到。” 是谢安和叶清璃。 众人起身向永定侯见礼。 永定侯谢安今日看起来气色不错,他身旁的叶清璃褪去了小姑娘的稚气,多了几分已为人妇的妩媚。 若不是都知道叶清璃是谢长渊的夫人,恐怕还要将这刚入席的二人认作一对恩爱的老夫少妻了。 席间之人无不感叹,永定侯府这个儿媳妇,和公公处地可真融洽啊。 众人又神色未明地将视线投向只端坐席间的谢长渊。 叶清璃也随着旁人的目光,看向面色沉沉的谢长渊,她的夫君。 见对方只给她投来一个冰冷的眼神就移开视线,叶清璃自嘲地一笑,任着贺府下人,将她带入女眷的席位。 ------ 眼尖的都认出来,谢世子这位夫人,益州王的妹妹,就是谢世子这几年时常带在身边的那位阿嫣姑娘。 他们也都知道在陛下万寿那日这位阿嫣,也就是谢世子夫人,当众出丑,得罪了昭仁郡主和遗山大师。 按今日的情形看来,谢世子夫妇二人,似乎有些不睦啊。 阿嫣心情大好,她不在意旁人或鄙夷,或探究的目光,如今她的身份,是益州王的妹妹,又是谢长渊的正妻,冲着侯府的地位,那些人都不敢当着她的面乱嚼舌根,只能将她捧着供着。 叶清璃挑了一小块面前的那盘蒸鱼,刚放进嘴里,腹中突然涌上一阵强烈的恶心。 叶清璃立马捂住嘴,向旁边干呕起来。 “怎么了这是?” “谢夫人这事怎么了?” “快来人,来人……” 见那边的动静,贺严明立马快步过去,而他身旁的永定侯谢安,却以更快的步伐越过他朝着那边奔了过去,贺严明一愣,也抬步跟上。 谢安到叶清璃身侧,生生忍住触碰到她的念头,关切又焦急地问道: “怎么回事,哪里不舒服?” 而叶清璃仍是不断干呕,说不出话来。 贺府今日在府中设宴,来的也有不少权贵,因而贺府早已请了太医在府中,以备不患。 贺严明立马命人让太医过来,又安排了客房,让叶清璃先去休息。 谢安攥了攥拳,最终松开,转身倏地看向仍坐着饮酒,像个没事儿人似的谢长渊。 谢安不便跟着叶清璃去贺府的客房,这里除了女眷,唯一有资格的是他的儿子谢长渊,但谢安又极不想让谢长渊同叶清璃同处一室,天人交战下,谢安最终还是归座,未发一言。 不出一盏茶的时间,太医回到席间,径直走向谢长渊。 “恭喜谢世子,尊夫人,有喜了。” 太医的声音没刻意压着,且席上不少人见谢夫人的反应,都有了些猜测,这下只是被太医证实。 “原来真是害喜啊。” “恭喜谢世子啊。” “恭喜谢世子。” …… 谢长渊全身猛地僵住,瞳孔一震,而后认命地闭目,隐住胸中的痛苦与绝望。 而谢安却是强忍着心中的欣喜,神色如常,只微微发抖的双手泄露他此刻的心绪。 叶清璃肚子里的孩子,也有可能是…… ------ 贺霄此时也出了喜房,到席上喝酒,他刚好听见了太医对谢长渊的话。 贺霄是为数不多的知道内情的人,也能明白谢长渊此刻的心情。 但贺霄虽然混蛋,但经历了上一次在扬州,自己错手失掉一个孩子,贺霄对骨柔亲情多了一分恻隐之心。 贺霄拍了拍谢长渊的肩膀,弯腰在谢长渊身旁小声说了句: “南絮怀了我的孩子,我将南絮抬进府了” 谢长渊转头看向贺霄,眉头微皱。 贺霄轻叹了一声, “谢世子,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看开点。” “谢世子的孩子,同我的孩子,若是一男一女,要不定个娃娃亲?” 而贺霄又突然想到什么,伸手拍了拍自己嘴,急急补充道: “瞧我说的,当然还是得我的嫡出的孩子。” 谢长渊眼里有些不易察觉的纠结与痛色,他端起手边的酒,一饮而尽。 谢长渊考虑的,根本不是嫡庶的问题。 而是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也根本不该存在。 是夜,贺霄没去新房,而是转去了偏院,南絮的房里。 虽说南絮怀着身孕,不宜做什么,但贺霄可能在扬州事件后,良心发现,有了些为人父的自觉,竟还期待起南絮腹中的孩子。 而被冷落在喜房的秦念却是摔了好几个杯盏。 虽然她也不想同贺霄有过多接触,但贺霄竟如此下她的脸面,让她成婚第一日就成为府中的笑柄。 当然,这都是后话。 ------ 上京城,西山,昭仁郡主府。 寝殿内烧着地龙,燃着淡雅的熏香。 秦烟着一件单薄的纱衣,单手支着头,歪在榻上。 对面端坐书案后的封湛的一双深邃眼眸时而看向秦烟,时而落笔纸间。 “主子,秦相到府,请主子一见。” 外头传来沈莹的声音。 闻言,秦烟和封湛姿势未变,并未对沈莹的话做出反应。 一盏茶后,封湛搁笔。 秦烟缓缓起身,赤着一双莹白的玉足,踩上温度适宜的地板。 秦烟行至封湛身侧,手臂搭在封湛宽厚的肩膀之上,倾身而下,看向桌案上的画作。 啧啧,太子果然画功了得。 不过…… 秦烟将红唇贴向封湛耳廓,檀口微张,呵气如兰, “殿下,我身上这件衣衫,是否没画对?” 封湛眸色一暗,大掌将秦烟按在怀里,俯身,薄唇贴住秦烟的红唇,嗓音低沉沙哑: “你这副模样,孤不允许任何人见到。” 秦烟抬手勾住封湛的脖颈,对着封湛的一张俊脸,仰头浅笑。 封湛深眸微敛,一手扣住秦烟的后脑,强势霸道地吻了上去。 一室旖旎。 自沈莹在门外通报,一个时辰之后,衣着齐整的秦烟开门出来。 “人呢?” “主子,秦相还在议事厅。” ------ 秦相在厅中等的面色越来越难看,秦烟终于过来,但她慢条斯理的动作让秦相心中更是火起,却又发作不得。 “秦烟,我同你母亲的和离已经办妥,你应守诺。今日你送到贺府的铺子庄子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好给你妹妹秦念添妆吗?” 秦烟端起茶盏,轻嗅,浅饮,而后放下茶盏,神色淡淡地看向秦文正。 “秦相,有一个道理,是你教我的。” 秦文正一愣,有些不明所以。 秦烟缓缓开口, “夫妻本为一体,女子嫁了人,嫁妆不就是夫家的吗?” “那秦相又何必执着于我送出的是嫁妆,还是贺礼呢?” 秦文正面上一震, “你……” 秦烟继续淡声道: “秦相,我母亲当年不也是将自己的嫁妆给了夫家,那么,秦念又如何没有这个自觉?” “这有利于夫妻和睦,秦相,你说是不是?” 秦文正瞠目结舌,秦烟的话,他竟无法反驳。 他又还能说什么。 ------ 秦相回城时,已是月挂中天。 秦文正头疼欲裂,在摇晃的马车上不停揉着额间。 他对秦念的嫁妆,没多少执念。 只是洺儿将来还要娶妻,据洺儿回来的说法,秦烟这个长姐对他还不错,只希望秦烟能多多帮扶洺儿。 秦相回府后,头疼的症状依然没有减轻,他步入园子,吹吹夜风,想清醒清醒自己混沌的脑子。 秦文正望向那道与熙园相隔的高高围墙,想起当年那个明媚张扬的女子。 时英,不知你我再相见时,是何种场景。 ------ 此时拐角假山处突然传出男女争执的声音。 秦文正皱眉,想着应是哪个下人。 但那对男女越发熟悉的嗓音,却让秦文正震在了当场。 “四叔还来相府做什么,不是说拿了钱就远走他乡,不让人牵连相府吗?” “眉眉你就让我再见洺儿一面,就一面,我远远地看一眼都行。” “四叔还嫌事情不够乱吗,快走,文正很快就会回府。” “我这一走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来,就让我再见他一面,洺儿毕竟是我儿子……” “嘭”的一声花盆的碎响,惊断了男人的言语。 秦文正面色铁青,一步一步走至这对拉拉扯扯的男女面前。 “什么叫做,洺儿是你儿子,四叔!”
第97章 难成 秦相府, 正厅。 厅门紧闭,屋中的三人皆沉默不语,气氛凝滞,落针可闻。 坐于上首的秦文正面色冷沉, 下方两把椅子之隔的宋眉双手交握, 垂眸掩饰着神色中的慌乱与不安。 秦文正看向被五花大绑跪在厅中的秦四爷, 冷声开口: “你们说说,什么叫做洺儿是你的儿子?” 秦四爷抬头,刚准备张口,余光瞥向一侧的宋眉, 秦四爷咽了咽口水, 将未出口的话吞了下去,重新垂头看向地面。 宋眉用右手紧握住左手, 指甲抠住掌心, 陷出了深深的白印, 面上却仍强作镇定, 但微颤的身体,还是出卖了她此时的如坐针毡。 秦文正倏地眯眼,猛然将手边的青花茶盏砸向地面。 “啊!” 随着“嘭”的一声杯盏的碎响,宋眉连忙以手掩面,惊叫出声。 秦四爷偏头, 紧闭双目,但瓷器的碎片和茶水,还是溅到了他的身上,脸上。 秦四爷深吸了一口气, 抬头, 向上首缓缓开口: “文正, 相爷,您听错了。” 又是“嘭”的一声,秦文正抬手将几案上的黑漆托盘扫落在地,秦文正怒道: “我听错了!你们当我是傻子?” 秦文正胸腔剧烈起伏,呼吸急促,他一只手紧攥着胸口,双眼死死盯住垂头不语的秦四爷。 宋眉忙直起身,看向秦文正,急急出声: “相爷,您的确是听错了,相爷……” 秦文正扶额,双眼紧闭,抬手止住了宋眉的话尾。 秦文正头疼欲裂,也不想再听这二人欲盖弥彰的言辞。 这么个问法,也问不出什么名堂。 ------ 片刻后,厅中响起了秦相疲惫的嗓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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