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烟浅酌了一口清茶,突然想起那日在南市看见的闻氏绸缎庄,问向纪南风: “闻洛如何了?” 纪南风回道: “自扬州于家宣布同闻洛断绝关系之后,闻氏商行虽说算不上处境艰难,但行事也时有不顺。” 秦烟放下茶盏,淡声开口: “适时帮他一把。” “是,主子。”纪南风颔首。 纪南风正准备转身出去,秦烟的声音响起, “纪先生,不要在明面上同闻洛有太深的关联,只需表现为交易即可。” 纪南风眸中有些不解。 秦烟语带轻嘲, “这些年我树敌不少,防不胜防,不必平白牵连他人。” 纪南风皱眉问道: “如若是闻洛自己要借主子的势?” 秦烟勾唇一笑, “太子昨日说过一番话,借势得利者,他们得自己承担相应的风险。” ------ 封湛至郡主府时,秦烟正立在莲塘旁面向梅林的一处游廊中提笔作画。 “太子殿下。”书案旁伺候笔墨的沈莹向太子行礼。 封湛缓步行至秦烟身旁,一双深邃的眸子定在秦烟精致的侧颜之上,目光柔和。 秦烟没有抬头,似乎此刻她只专注于笔下的画。 片刻后,秦烟停笔,看向身旁的男人,并伸手将笔递到封湛面前, “殿下,你来试试?” 封湛垂眸看向书案,宣纸上是一幅未完成的冬日雪景。 封湛并未接过秦烟递来的笔,而是抬步走至秦烟身后,左手环上秦烟被白狐披风外的细腰,用身上的玄色大氅将两人裹住。 封湛微微俯身,将头埋在秦烟颈侧,并伸出右手,握向秦烟提笔的那只嫩手,目光似落在画作上。 游廊一端的宋执招手示意仍立在书案旁伺候笔墨的沈莹。 沈莹疑惑地走向宋执, “宋大人,我还要……” 宋执一把拽住沈莹的胳膊,将她拉至游廊外,压着声道: “沈莹你是不是傻?” 沈莹刚准备反驳,宋执扬着下巴示意她回头。 沈莹回头一看,当即羞红了脸。 自己真是猪脑子。 随即沈莹同宋执眼观鼻鼻观心,一同转身面向了松坡。 ------ 游廊中,在封湛那件玄色大氅的遮掩下,本环住秦烟的那只大掌,此刻却探入了秦烟的衣衫,缓缓动作。 男人温热的鼻息喷洒在秦烟的耳畔,秦烟有些痒意,她扭身动了动,却被封湛的铁臂锢住。 封湛贴在秦烟耳廓处的薄唇微启,嗓音低哑, “别动。” 封湛喉结上下滚动,呼吸也越来越重,他将一张俊脸埋入秦烟的颈项,哑声开口: “烟烟,我们回去。” 秦烟刚刚转头,游廊那端传来沈莹的声音。 “纪先生。” 封湛手上的动作一停,眸中逐渐变凉。 游廊中的两人平复了片刻,封湛将秦烟转过面向他,为秦烟理了理衣衫,而后二人看向游廊端头。 纪南风也察觉到了自己似乎来的不是时候,行礼后,硬着头皮道: “主子,秦尚书的夫人祝氏,入府求见。” 封湛眸眼一眯,周身泛起冷意。 秦烟转头看了一眼书案,方才封湛并未动一笔,而她此时也失了继续作画的兴致。 “去看看。”秦烟语调淡淡。 封湛牵住秦烟, “孤同去。” ------ 昭仁郡主府,镂月馆会客厅。 祝氏有些坐立不安,她盘算着若太子妃不帮这个忙,自己应当如何? 门口有了动静,祝氏当即起身, “太……” 祝氏见进入厅中的竟还有太子殿下,心中无端一抖,当即跪拜行礼, “民妇拜见太子殿下,太子妃。” 封湛同秦烟走至上首,分别在两把大椅上就座。 “坐。” 话毕,秦烟接过沈莹递上的茶盏,浅抿了一口。 祝氏有些局促地归了坐,却没敢开口。 秦烟放下茶盏,看向祝氏, “说吧,何事?” 祝氏咽了咽口水,将准备好的话又在脑中过了一遍,方才开口道: “太子妃,昨日小女秦琳在太液池落水,听说是端王府世子下水施救。民妇斗胆,想请太子妃向端王府代送谢礼。民妇知道这个请求有些唐突,但民妇实在……” “民妇已将礼备好,民妇是想着……” 想着什么? 祝氏拜见太子妃本就不太自在,更何况还有太子这尊大佛在当场。 这一紧张,祝氏竟一时间忘了在来的路上背诵了无数遍的话。 会客厅内本就安静,这下更是尴尬了几分。 此时秦烟和封湛都看向祝氏,二人心中皆有些讶异。 托秦烟去送谢礼,而不是她自己去。 这祝氏,竟这般通透? “好。”秦烟开口同意了。 而祝氏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在担心自己的意思没有表达地清楚,看向秦烟, “太子妃,民妇还有个不情之请。” “近日秦溪和秦琳即将议亲,民妇想请太子妃掌掌眼。” 秦烟闻言,眉梢微挑。 祝氏这话,是要破了昨日太液池传出的流言?让秦琳同端王府划清界限? 秦烟原本是看在沈小姐同祝氏的几分交情上,才屡次没有驳了祝氏的面子。 不过此时,秦烟倒是对自己二叔这一家子,高看一眼。 “好。” 祝氏拜谢太子,太子妃,心满意足地离开了郡主府。 ------ 秦烟同封湛去了书房。 纪南风进来,给二人行礼后,向秦烟禀道, “主子原本让属下给端王府准备的谢礼,是否仍是要一并送去?” “祝氏除了给端王府准备的礼,还有一份,说是送给主子,皆价值不菲。是收下,还是退回去?” 秦烟淡声道: “收下吧,不然祝氏不会再敢开口。不过举手之劳而已。” “将我和祝氏的心意,都送去端王府。” 秦烟停顿了一瞬,而后补充道: “纪先生,这一趟,你去。” 纪南风领命出去。 ------ 坐于秦烟对面那张书案后的封湛放下手中的折子,想起几日前他对封肃北说过那句的话。 应验了? 封湛轻叹,即便封肃北此举是有些欠妥,但不可否认的是,他出发点的确是为了自己这位太子。 封湛看向对面似在看闲书的秦烟,拿起方才那封折子,起身走了过去。 封湛至秦烟身侧,将手中的折子递给秦烟。 “这是礼部和翰林院共同拟定,邀各国皇室入大夏观礼的国书范式,后面是准备邀请的名单,看看。” 秦烟抬头,接过折子,展开一看。 在看到上面的一个名字时,秦烟眉梢微挑。 还真有那个人。 秦烟仰头看向封湛: “据我所知,大夏同北梁并未建交,殿下是准备做什么?” 封湛牵过秦烟的一只手,于掌中轻轻揉捏, “大夏同北梁之间隔着突厥,而突厥对大夏和北梁的边境都偶有有袭扰,同时是两国的隐患。” 秦烟当即明白,这位太子,是不准备放任大夏北境外的那只饿狼了。 秦烟眼神有些冷,突厥,的确太过猖狂。 秦烟起身,从书架上取过一张舆图,铺在书案上,指尖指向舆图上的一处, “此处土地肥沃,四面环山,道路崎岖,水路凶险,易守难攻,是个天然的大后方。” “殿下,有没有兴趣拿回来?” 封湛看了一眼秦烟所指的位置,抬头,眸眼微眯, “益州?” “你在打益州的主意?” 秦烟收回手,端起桌上的茶盏,浅饮,没有答话。 封湛看着秦烟开口道: “当年先皇同萧太后,将益州给了老益州王,而益州之后半独立于大夏,是个隐患。” “月前,孤派人将谢长渊的夫人,益州王那位妹妹,假死送回了益州。” 秦烟抬眸,这事她之前猜到应该同太子有关。 封湛继续道: “孤的人,在益州查到了一些有意思的事,将那个女人活着送回去,相较于一具冰冷的尸体,更有价值。” 秦烟挑眉,似乎对这个话题有些兴趣。 而封湛却没了耐心,方才在游廊处被强行压下的火,此刻还堵在他的胸膛。 “此事稍后再说。” 封湛环住秦烟,将秦烟抵在书案边上,目光定在秦烟一张精致的小脸上, “何时住去太子府?” 秦烟勾唇浅笑, “殿下,似乎我们还未礼成。” 封湛倏地眯眼,将秦烟转过去背向他,一手取过书案端头那副方才没有完成的画,铺在那张舆图之上,再取过一支笔放入秦烟手中,而后俯身向女人压下,嗓音低沉醇厚: “继续画。” 秦烟?画? “嗯……啊……” 随着身后男人的动作,秦烟檀口微张,逐渐发出难耐的低吟…… 书房内逐渐升起热意。 秦烟…… 太子怎么这么会了…… ------ 益州王府。 叶清璃面容憔悴,仰躺在床榻上,目光呆愣地看着帐顶。 连床边突然立着一个男人,她都没有注意。 益州王叶清河皱眉看着叶清璃,他的妹妹,再次劝说: “你回益州的途中,因颠簸过度,动了胎气。大夫说你腹中的孩子不能留,拖得越久,对你的身体损伤会越严重。” “清璃……” 床上的女人突然开口,嗓音有些沙哑: “叶清璃已死,我现在是阿嫣。” 叶清璃扯了一下唇角,但笑容很是难看。 叶清璃这个身份,被太子封湛强行抹杀。 她如今要用“阿嫣”这个名字,她要永远记住自己曾在上京城受过的屈辱,永远记住。 阿嫣轻抚着腹部, “这个孩子,我一定要生下来。” 这个横亘在谢长渊和谢安中间的孩子,他必须存在,不论自己将付出怎样的代价。 阿嫣转头看着叶清河,缓缓开口: “我听她们在说,上京城那位太子,册封了太子妃?” “是秦烟?” 叶清河知道自己这位妹妹的心结,但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阿嫣得到了预料中的答案,苦笑着回头。 自己被太子以假死,屈辱地送回益州。 而秦烟却风光嫁入皇室,成了太子妃。 这世间为何如此不公。 秦烟…… 定是秦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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