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我儿子抱过来,给谢世子看看。” 看着贺霄的嘚瑟劲,谢长渊能体会贺霄此刻喜悦的心情,他举杯同贺霄一碰,仰头饮尽。 谢长渊是真的为贺霄高兴,在遭此大难之后,贺霄难得有如此心情大好的时候。 儿子…… 阿嫣离开时怀着身孕,算算日子,也该是这个时候…… “哇……哇……”一阵婴儿嘹亮的啼哭声打断了谢长渊的思绪。 一个襁褓被几个乳娘围着防风,抱了过来,管家将人带到贺霄和谢长渊之间的位置。 过来的乳娘里,有一位是今日新请来的,她一眼瞧到这桌那位看起来最为贵气的男子,就以为是自家主子,大公子贺霄。 乳娘满脸堆着笑,向谢长渊恭维道: “大公子,小少爷可长得真像您哟,您看这鼻子,这眼睛,这眉毛,真是活脱脱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你们说是吧。” 这位乳娘说着还看了看另外几名乳娘,但见身边那几位都瞬间变了脸色,她心中有些不好,脸上的笑也瞬间僵住。 这个乳娘的嗓门也不算小,众人都听见了她对着谢世子说的那番“漂亮话”,皆面色尴尬地停了动作。 场面有些凝滞,贺霄和谢长渊也当即黑了脸。 领头的仆妇干笑两声,赶紧道: “这新来的,眼神不好,主子们莫见怪。” 仆妇转身踢了方才那位说错话的乳娘一脚,给她示意贺霄的方向: “这位才是大公子,赶紧赔罪。” 这乳娘也是个愣头愣脑的一根筋,她的目光疑惑地从谢长渊,贺霄,还有襁褓中的小公子脸上不断逡巡而过,似乎对仆妇的说辞有些怀疑。 而这桌上的众人也被那名乳娘影响,也都将视线投向谢长渊,贺霄,还有那个襁褓。 气氛有些迷之尴尬。 贺霄面上越来越黑,不顾还有客人在场,厉声喝道: “眼神不好就辞了,留着过年吗?” 那位还呆愣着的乳娘当即被管家带走。 真是马屁拍到了马腿上。 不过…… 不说不知道,一说还真是吓一跳。 看见过贺家小公子的人们这一对比之下,似乎…… 相较于贺大少,这小公子的确同谢世子更像些…… 谢长渊也察觉了气氛的妙,同贺霄喝下三杯,便以公务繁忙告辞离开。 但席间众人很快就将方才那位乳娘闹的一出“乌龙”窃窃传开。 感觉到频频向他投来的意味深长的眼神,贺霄面色难看地提前退席。 而席上的这一出闹剧,也被抱着孩子回去的乳娘们闲聊时,传到了南絮耳中。 南絮放在床榻上的双手下意识地攥紧了被褥,天知道她有多少次祈求自己诞下的是一个女孩儿,那便不容易被从样貌中辨认出…… 南絮的手渐渐松开,心绪逐渐平复。 她得好好想想,若是贺霄过来同她对峙,她是否该说出实情。 ------ 而离席的贺霄本是打算直接去往南絮那里,但他在半道却还是折去了自己的屋子。 贺霄在自己屋中独坐一个时辰。 今日那名乳娘似失言的话似一个引子,让贺霄脑子里不断将从前种种串联在一起,心中的怀疑却是越来越深。 去岁仲秋那日,谢世子中了药,据说同他府中那位阿嫣发生了关系。 当晚谢世子是宿在了南絮那里,谢世子说他喝醉了酒,但那晚他和南絮究竟有没有…… 谢世子曾说他喝得酩酊大醉,没做别的。依贺霄对谢世子的了解,谢世子应当不会诓骗他,也没必要骗他。 但若谢世子自己做了却不记得,又或是南絮…… 毕竟南絮曾爱慕了谢世子多年,难保她不会脑子一热,做些出格的举动。 如果孩子不是自己的,南絮是蓄意隐瞒,还是她也不确定孩子的亲生父亲究竟是谁? 贺霄越想越烦躁,他忍了又忍,若是自己冲动之下去质问南絮,而若事实上只是误会一场,冤枉了她,自己又于心不忍。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贺霄心中的烦躁转为暴虐,此时房门被敲响,一名下人端了一只托盘进来: “大公子,这是您要的梨花春。” 下人将酒器摆在贺霄面前的圆桌上,立在一旁等候吩咐。 贺霄第一时间有些疑惑,自己什么时候要酒了。 不过贺霄并未多想,此刻他正需一壶酒清醒清醒脑子。 贺霄让下人给他满了一杯,他端起酒盏,仰头一饮而尽。 酒液入口,顺着喉咙迅速滚下,贺霄却瞬间双眸圆睁。 他两手捂住剧痛的肚腹,当即倒地,口中鲜血一股股涌出,惊得屋中那名下人急退几步。 下人很快从惊吓中回过神来,大声呼救: “快来人,快来人!” 而贺霄倒地后,抽搐了没几下,便瞪着双眼,含恨而终。 毫无疑问,被添进那酒里的,定是剧毒。 ------ 兵部尚书贺府给才出生的小少爷办满月酒当夜,贺大公子贺霄中毒身亡。 上京城中众人无一不是既震惊又唏嘘。 有人说这满月酒的日子没挑好。 也有人说这位新出生的贺府小公子八字太硬,克了自己的父亲。 而兵部尚书贺严明在心痛不已后,最终还是报了官。 这里就不得不说说现在上京城中的这任京兆尹,晋王封羡。 这位晋王似乎是在京兆尹这个位置上坐上瘾了,这几个月还一连翻出好几桩陈年未解的悬案,还真让他给破了。 其实,如今京兆府有这个情形也不奇怪,晋王封羡以他皇室成员的身份,给查案增添了不少常人无法得到的便利。 连翻几个冤案之后,晋王封羡也的确让朝中上下刮目相看。 而贺霄中毒一案,也很快就有了眉目。 下毒的主使竟是贺霄的正妻,原秦右相府的二小姐,秦念。 秦念办这个事本就不高明,处处是马脚,被拿住时秦念似乎还有些疯魔,口中直念着: “贺霄该死,贺霄该死……” 秦念被拿入京兆府后,由于认证物证确凿,很快就结了案。 兵部尚书贺严明时刻盯着案件进展,封羡也不能堂而皇之地包庇表妹秦念。 秦念以剧毒谋杀亲夫,手段残忍,定于今年秋后问斩。 晋王封羡对这个结果很是叹惋。 秦念是他的表妹,曾经还是他母妃中意的皇子妃。 母妃、秦夫人宋氏和外祖母接连离世,舅父秦文正辞官归乡,表妹秦念被定了死罪等候行刑…… 回想一年之前,那时…… 不过才一年,竟像有时过境迁之感。 ------ 秦念谋杀亲夫! 这个消息又让上京城各大酒楼茶肆炸开了锅。 京兆府大牢。 秦念逐渐从恍惚魔怔中清醒,她此刻才因自己被定下死罪而惧怕地全身冰冷。 她抱着胳膊蜷缩在污脏的角落颤抖了片刻,而后突然起身,跌跌撞撞地冲向牢门,放声大喊: “放我出去,我要见太子妃,我要见太子妃秦烟,秦烟是我姐姐,太子妃是我亲姐姐,让我姐姐救我,让……啊……” 回应秦念的是牢头泼来的一盆冷水。 秦念又跌回那个角落,抱着胳膊瑟缩得全身颤抖,嘴里一直含糊地喃喃自语: “太子妃是我姐姐,秦烟是我姐姐,救我,救我……” ------ 而同一时间,远在大夏西南的益州王府。 益州王叶清河的宠妾嫣夫人顺利“诞下”一名女婴。 不过,益州王妃宋吟却清楚,这个孩子根本不可能是阿嫣的。 那么,她究竟是要做什么……
第139章 动荡 四月十六, 奉天殿设宴,皇室宗亲和满朝文武为华阳长公主和亲北梁践行。 宴后,端王府世子封肃北代表大夏皇室,领六千精兵, 护送华阳长公主和亲使团由水路出发前去北梁。 上京城中张灯结彩, 人们驻足围观。 由大夏皇室和镇国公府为华阳长公主准备的丰厚嫁妆, 出皇城至上京城东崇仁门外码头,一眼望去,竟不见首尾,让人叹为观止。 “啧啧, 华阳长公主可是二嫁, 居然还能成为北梁皇后!” “作为曾经的上京城第一美人,华阳长公主就算是二嫁也担得起这个牌面。” “华阳长公主的女儿如今可是太子妃, 将来的大夏皇后, 这对母女, 可真是不得了!” “谁说不是呢。” …… ------ 四月底, 一封封盖有萧太后金宝的文书,发往大夏各州以及别国。 文书中的内容无一不令人震惊地瞠目结舌。 益州正式宣布独立于大夏,并由萧太后摄政。 萧太后在文书中痛斥当今圣上和太子对太后不敬,软禁太后,甚至意欲要太后的命。 太后在文书末尾诉道: 她和部分老臣为大夏鞠躬尽瘁几十载, 圣上和太子不念旧情的做法让对大夏的有功之士沉痛又寒心。 而去岁的粮荒和水灾就是上天对大夏的示警。 未免灾祸继续降临大夏,当今圣上和太子应下罪己诏,退位让贤,还大夏海晏清平。 ------ 此文书一出, 满朝震荡。 而紧随而来的消息是, 唯一能进出益州的两大关口, 北边陆路的剑门关,和东边水路的塘关均已关闭,只出不进,益州拒绝同大夏其他各州往来。 至此,益州割据已成事实。 惠帝和太子震怒,当即命翰林院、礼部和内阁拟定文书,盖上圣上印玺,发往益州。当然,文书也只送到了剑门关和塘关之外宣读告之。 文书中表示: “益州是大夏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断不能因太后的私怨而分裂出大夏。” “如若萧太后迷途知返,念在太后对大夏皇室多年的辛劳,可既往不咎。” “但如果太后执迷不悟,那么百万铁骑将踏平益州,还大夏领土的完整。” 同时,太子封湛命鸿胪寺给各国递交国书,就益州擅自宣称独立一事做出声明: “益州之事为大夏本国之内政,他国切勿干涉。” “如若有承认益州为独立国者,大夏绝不会容忍。” 而正如料想中那般,还真有他国看热闹不嫌事大,趁机拱火挑事。 突厥和西戎联名发出公告,突厥可汗阿史那契骨和西戎王姜渠义非常同情大夏萧太后的遭遇,并极力支持益州独立。 紧接着,西戎宣布将与益州联姻,而同时,突厥也将九公主阿史那明珠嫁于西戎王。 这些消息又给本就不平静的局势掀起阵阵不小的波澜,所谓树欲静而风不止,就当是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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