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扪心自问,是否被私怨蒙蔽了双眼,影响了你的判断。” “长渊,你我身在皇室,皇室中人,有一件事,必须牢记于心。不仅只有皇家是家,天下百姓的家,也是家。你可能明白?” ------ 谢长渊出太子营帐后,脑中一直萦绕着太子封湛的话。 因着当初母亲的事,自己这些年一直对谢照耿耿于怀,此次行猎,自己也不愿让谢照在御前露头。 的确,谢照守千阳岭,万一出事,也会牵连身为护卫统领的自己。自己之前竟忽略了本如此基本的问题。 这些年,私怨,是否已然成为了禁锢自己的枷锁,影响自己理智的判断。 这些不入流的手段,本不应同自己沾边,而自己慢慢也变成了曾经厌恶的那种人。 谢照的错误,是他的存在。 但更为可恨的是谢安。 但凡当年谢安能光明正大地同圣上,同安阳长公主道出自己曾有一个通房,有一个儿子,也好过如此偷偷摸摸藏着掖着。 皇家要的是有兵权,有能力的谢安,要他尚公主,成为驸马,同皇室结亲。 皇室的这个目的,同他之前有没有通房和儿子影响并不冲突。 但谢安野心勃勃,他不允许自己越阶层成为侯爵,成为皇亲国戚的机会有任何一丝变数。 这才有了之后的祸端。 谢长渊自忖,是否自己被当初母亲的突然离世,自己同母亲被谢安背叛,造成的心理上极大的落差,刺激到失了理智,影响了判断。 以至于自己如今同秦烟形同陌路…… ------ 谢长渊心事重重地缓步走着,突然迎面过来一个女子,拦住了他的去路。 谢长渊不满地抬眸看向对方,是她,秦烟的庶妹,秦念。 自己同她没甚交集,之前几年有些场合,秦念都会过来和自己见礼,谢长渊知道秦烟同秦相府中那位姨娘,还有她的庶妹的恩怨,故谢长渊对秦念都是冷眼相待。 今日,这位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秦念下了赛马场,已经换上了一身烟纱裙,在风中很是飘逸。 她矮身对谢长渊福了一礼,道: “谢世子,我是来为千水湖的事道歉的。” 谢长渊眸眼微眯,千水湖? “谢世子,七夕千水湖,我包的游船,因船工操作不当,误撞了二皇子的画舫,致使贵府阿嫣姑娘落水,我深表歉意。不知阿嫣姑娘身体恢复的如何?之前因此事,我被父亲关了禁闭,因此没有及时去府上探望阿嫣姑娘。改日我准备到贵府亲自去给阿嫣姑娘致歉,不知谢世子可否准允?” 谢长渊不喜这位,更不想因为这个女人同秦烟再生嫌隙,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不必。”谢长渊跨向旁边跨一步准备离开,又被秦念拦住。 谢长渊有些不耐。 “谢世子,那改日我派人送些补品到贵府,算是给阿嫣姑娘赔礼,您可断不能再拒绝……”秦念似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我说了,不必。”谢长渊语调冰寒。 “谢世子……”秦念复又开口。 谢长渊没再理会秦念,快两步离开。 今夜要安排合围行猎,圣上又令开放千阳岭,危险性较往年高很多,他还有很多事要忙,没工夫同这女人打太极。 ------ 看着谢长渊离去的挺拔背影,秦念春心暗动,这就是她心心念念的身影,她势在必得。 秦念从母亲那里得知,近些日子,永定侯谢安同父亲时有走动,似乎永定侯谢安是在试探父亲对两家结亲的态度。 谢安的意思是,之前谢长渊同秦烟的婚约已有多年,但如今二人均否认婚约。 但永定侯府同秦相府也算是曾有过婚约的,如今可商议是否将婚约落到永定侯的庶长子谢照同秦相府二小姐秦念的头上。 谢安明白,谢照同皇家有嫌隙,谢照的正妻,公主是不必考虑,而同皇家走得近的大学士府和左相府也没可能,而右相秦府的二小姐,因着其母亲被抬为平妻,如今秦念也是相府嫡女,身份也算高贵,是谢照正妻最好的选择。 ------ 这想法同秦相不谋而合。秦相是个行事万分谨慎的文臣,他也知道淑妃同宋眉有意撮合秦念和二皇子封羡,但秦相没打算让秦念嫁入皇家,因他不想参与夺嫡。 他已经贵为丞相,不论今后大位上坐的哪位皇子,这都不会影响他的仕途。但唯有远离大位之争,才能保存秦相府好不容易得来的尊荣。 京中除了皇室之外,最炙手可热的,如今是镇国公府的沈辞。但宫中还有两位待字闺中的公主,以沈辞的身份,估计会被皇室看中。 两位侯爵中,关内侯仅有一个独女。而另一侯爵永定侯府还有两位公子,分别是世子谢长渊,和庶长子谢照。 听说那位谢世子一心就扑在他那位被赐婚侧室的阿嫣身上。 既然永定侯谢安主动提及了谢照,这似乎是秦念最好的选择。 谢照虽说只是侯府庶子,但如今也是自己建府的正四品明威将军,前途不可限量。 ------ 永定侯谢安同秦相商讨婚事,自会避着两家儿女,但宋眉得知后,告诉了秦念。 秦念有自己的算盘,两家默认之前有过婚约,就算是谢侯同父亲想要自己同谢照成婚。 但时日还长,尚有变数。 这么些年,秦念早已不再指望自己墨守成规的父亲,和欠手段的母亲。 有些事还得自己来,既然两家有婚约,那为何不能是自己同谢世子。 来日方长…… ------ 回自己营帐的谢长渊,本打算赶紧休息片刻,今夜猎场布阵,可能没有多少时辰可以安眠。 谢长渊在榻上躺下合眼休息,他的右手伸进枕下,突然睁眼。 东西,不见了! 谢长渊翻身下榻,小心地移开枕头,没有。再掀开床褥,轻轻抖了几下,生怕碰碎了那物,但整张榻都没有。 “今日谁进过我的营帐。”谢长渊朝外头冷声道。 闻言,进来一个守卫道:“统领,只方才阿嫣姑娘过来了一会儿。” 阿嫣? 谢长渊疾步出去准备寻阿嫣,刚到营帐外,就被太子的亲兵拦下。 “太子殿下让谢统领马上去猎场整队集合,开始布阵。” 谢长渊领命。 先忙公事。 ------ 今日从赛马场回营,阿嫣无聊,去寻谢长渊,到营帐,却没见人,说是去见太子殿下了。 阿嫣在谢长渊营帐好奇地转了转,鬼迷心窍地谢长渊的睡榻躺下。 “长远哥哥的睡榻,有没有长渊哥哥的味道。” 阿嫣侧身,扯过枕头,抱住蹭了蹭。 右手突然碰到一个硬物。 阿嫣疑惑地扭头看去。 枕头下面原来是一支白玉簪子。 阿嫣有些疑惑,这是之前在长渊哥哥书房看到的那支在檀木盒子中的簪子?那也是一支白玉簪子,记不太清模样了。 阿嫣心道,原来长渊哥哥是准备在西郊狩猎时送给我啊。 阿嫣抚摸着簪子温润的触感,好漂亮啊,好喜欢。 长渊哥哥那个木头,是不好意思开口?什么时候才送得出啊。 哎,还是得自己主动点。 阿嫣将簪子簪到自己头上,仔细地整理了下,心满意足地回去了。 呵,长渊哥哥待我可真好。
第36章 杖责 秋狝围猎十日前, 虞部负责管理疆界的虞人已在猎场之内,按百步三表,竖立起各种标志,兵部按标志竖旗。 秋狝大典第二日, 傍晚, 太子封湛召集两万名娴习骑射的军士汇集在大旗之下, 言明军纪。 当夜,由两万名军士组成的合围行猎的猎手,分为两队,左右两翼同时出发。由两翼将军率领布围, 以军旗为号令, 沿围场外缘迂回前进,到围场另一端两队会合, 形成一个大包围圈布阵, 当是声势浩大。 在圈定的猎场外围, 用黄色布幔围成看城作为临时指挥营帐。 太子封湛钦定, 由二皇子封羡为管围指挥,率领各队观察山川的远近大小,绕道出场外,指挥布阵。 亥初,二皇子封羡回到看城, 报太子封湛。 “太子殿下,布阵已毕。” 封湛颔首,道: “明晨五鼓合围。” 二皇子封羡留守看城,太子封湛返回大营休息。 ------ 西郊大营, 身着一袭流彩暗花云锦宫装的宁嫔在御帐之外, 被侍卫拦下。 “好大的胆子, 连我们主子都敢拦。”宁嫔身边的宫女尖声呵斥道。 但侍卫不为所动,严肃地开口:“御前不得喧哗。” “你……”宫女见陛下身边的总管大人李公公出了御帐,瞬间止了声音。 李福全挥退挡在宁嫔身前的侍卫。 上前一步,朝宁嫔道: “宁小主,陛下乏了,正在休息,无事切勿喧哗。” 宁嫔拧眉,不悦地开口:“陛下可是说过,西郊秋狝围猎这几日,都是由我随侍左右的,为何今日又突然给我安排了另外的营帐?” 李福全皮笑肉不笑,道:“既是圣人的安排,宁小主自听从便是。后宫之中,擅自揣摩圣意是大忌,宁小主好自为之。” 言毕,李福全径自转身回了御帐之内。 宁嫔上前一步,却又遭到侍卫拦阻。 “陛下,陛下……”宁嫔高声呼喊了几声,御帐之内没有动静,又被侍卫喝止。 宁嫔怒气冲冲地转身离开。 ------ 宁嫔不傻,今夜,陛下一改之前对她的宠爱,不唤她侍寝就罢了,连御帐都不让她进,这分明就是给她脸子。 这是今日才有的转变。 宁嫔思来想去,造成这一局面的原因,就只能有今日上午在赛马场,自己说让昭仁郡主驯马那件事。 当时自己的话一出口,周围的人的神色都很奇怪。 后来昭仁郡主下场驯马,却将那马杀了。 回来却对陛下说,她是失手杀了那马。 呵,失手? 场上所有人都看地仔细,她秦烟杀那马之前是有多平静,杀时手上的动作又是那般清晰可见。 就算那马曾经属于昭仁郡主的马场,但如今可是御马,今日还是陛下命他们驯的。 好一句轻飘飘的“失手”。 但陛下丝毫没有责怪。 怪自己大意了,这个昭仁郡主到底是什么来头? 自己原本是在御前独宠,但若就这么失势了,自己不甘心,又怎么能甘心。 宁嫔越想越气,走着走着,一怒之下,扯过随行宫女手中的宫灯,向前方用力砸去。 ------ “啊……” “大胆,竟敢对淑妃娘娘不敬!”几声惊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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