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点脸行吗,那是我的宅子。” “嘿,我是看你一个人住孤单单的太冷清。” “……” 殊不知秦烟这新宅子终究是没住成,乔迁宴倒是开了,不过给换了个地方。 ------ 旁边雅室对坐着的两位年轻男子,自隔壁传来夸张的大笑后,他们便停止了交谈。 待秦烟和封玉瑶离开,身着月白长衫的季木撩开帘子,往外瞄了一眼,却一脸不可置信。 静仪公主身后那位就是秦烟? 谢世子是不是眼瞎了? 这是丑?上京城就没出现过如此貌美的女子。 “那位……” 见季木有些失态,对面的太子封湛往外投去一眼。 此时秦烟蓦地抬头,两道凌厉的视线对上,复又同时收回。 季木现在左相手底下做事,同太子不便公然接触,本是选在茶社禀报消息,以避人耳目,二人却把隔壁包厢的谈话听了个全。 季木看向对面那位身着金线描边玄色锦袍,眉目深邃,表情淡漠的太子封湛。 “这位秦府嫡女,与传闻中大不相同啊!” 封湛半阖着狭长的眸子,面前的茶水未动,氤氲出虚白的雾气。 “说正事。”封湛嗓音低沉醇厚。 季木正色道出他查到的消息。 “左相府门客众多,账房支出惊人的庞大,巨额钱财的来源是个问题。” “左相对外宣称几年前接回来的嫡次女是个福星,在南边做着生意,颇有从商天赋。” “而那位左相府二小姐,幼时同其母在扬州某寺庙上香的途中遇贼人,为扬州富商于家所救。后有高僧曾言,此女命中有一大劫,若要避祸,应养在救她的扬州于家。于是此女自小在扬州于家长大,是近些年才被接回的上京。” “一直查不到左相贪墨的证据,或许的确没有贪,而是另有来源。但是否有官商勾结,就……” “继续查。”封湛语调微寒。 “左相,终究是是殿下的舅父……”季木斟酌着开口,见太子面露不豫,话锋急转,“这秦烟,可是个香饽饽,太子殿下,先下手为强啊!” 回答他的是封湛的一记冷眼。 “很闲?殿试即将开始,左相要扶植的名单还不能到手,你就不必待在上京了。南疆政变,那边需要人去盯着?”封湛嗓音微凉。 “……”南疆……毒瘴……蛊虫…… “这就去查,属下告退!”季木麻溜地退了出去。 待季木离开后,宋执进来,愧声开口, “邻近包厢本已被清场,但方才静仪公主上来时,属下没来得及阻拦,她们便入了隔壁雅间。属下办事不力,差点误了殿下的事。” 幸而刚才静仪公主一行人自入了隔壁包厢便放声大笑,也顺带提醒了殿下这边。 “回去领二十军棍。” “属下领罚。” 封湛屈指轻叩桌台,秦烟吗? ------ 镇国公府。 “秦府今日又来人了,均被拦在了府门外。”沈淮等到秦烟回府,便立马寻了过来。 “嗯”秦烟对此并不关心。 “宫里淑妃的人来了一趟,邀小姐明日进宫赏花。” “没兴趣。” 淑妃,秦烟的姑姑,位列四妃之一,育有二皇子。同宋眉是手帕交,从前就同母亲不对付,总觉得母亲抢走了本属于宋眉的相府夫人的位置。 这淑妃恐怕是为秦念讨说法来了。 “淑妃的人说,他们娘娘手里有小姐的消息。”淮叔补了一句。 “是吗?”秦烟幽幽一叹。 拿母亲的消息来做引子,看来不管是真是假,都得去一趟了。 秦烟把玩着手中的一枚卷云纹羊脂玉佩,脑中突然掠过今日离开茶社时,对上的那双凌厉的眸子。 想起封玉瑶说过看见的太子的车架,难道,那就是传说中有着雷霆手腕的太子封湛? 作者有话说: 本章出现的两次隔窗对望的画面,源于诗人卞之琳的《断章》——“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第7章 进宫 翌日,秦烟到宫门外时,见到了明显看得出精心装扮过的秦念,和另外两位身着素色裙衫的少女。 秦念的脸已然痊愈,恢复了娇嫩。见秦烟下了马车,她上前来对着秦烟行了一个福礼,柔柔地唤了一声, “长姐”。 “姑姑今日邀我们姐妹们入宫赏花,我们一早就在这里等着姐姐了。” 等她? 这说法,是怕别人不知道她秦烟架子大?让三位妹妹早早地等候? 秦烟可不知道这几位也在受邀之列。 秦烟挑眉,她的这位庶妹是有些名堂。 “这是二叔府上的两位姐姐秦溪和秦琳。”秦念向秦烟引荐另外两位少女。 两位女孩儿上前来给秦烟纳了一福,“姐姐”。 秦烟颔首。 秦烟的那位二叔秦文轩,是右相秦文正唯一的胞弟,在工部任左侍郎。而那位二婶是个商户女,对于以书香世家自居的秦家来说,并不是儿媳的理想人选。但二叔执意求娶,老夫人不喜,二叔二婶婚后不久就分府另住了。 二叔是个妻管严,府中没有侍妾,后院还算平静。 那位二婶精明干练,办事利索,个性也甚是爽朗,沈时英在的时候,二人还算谈得来。因着这样,秦烟对二叔家这对双胞胎姐妹也多了些好感。 照此看来,他们这一房宋眉的独子秦洺倒是秦家的独苗苗了。呵,怪不得由着个姨娘作威作福,真是母凭子贵。 这秦念还真是能屈能伸,今日的态度太过正常,让秦烟有些不适应,这不像这个庶妹一贯的作风。 有点意思了,淑妃那里,究竟有什么惊喜在等着她? ------ 跟随引路的公公行走在皇城内,一路上秦烟感觉一道灼热的目光频频投过来,是秦溪。 这对双胞胎姐妹芳龄十六,容貌相似,性子却大不相同。姐姐秦溪性子跳脱,而妹妹秦琳却沉稳内敛。 秦溪对秦烟这位长姐很是崇拜。她们的母亲为祖母不喜,未分府之前常有争执,进祠堂罚跪是家常便饭。 听说那日祖母身边的容妈妈带着人要押着秦烟跪祠堂,这位长姐直接无视,在秦府来去自如。而宋眉母女也给她们使过不少绊子,又善于扮柔弱博同情,母亲和她们两姐妹在那对母女手上也吃了不少苦头。 这位长姐,在秦府霸气地闹那一场,让秦溪佩服又解气。 ------ 淑妃自诩高雅,对浓艳的花木无感。故而承乾宫的小花园里皆是是绿竹芭蕉,兰草菖蒲等观叶植物。唯有园边的水榭旁的一株老桃树上,零零散散地支棱出几朵要掉似落的残花。 赏花一说,着实牵强。 “娘娘,秦府的小姐们到了。”引路的公公退出水榭。 软塌上的淑妃手中端着茶杯,轻轻拨动着茶叶。 朝着门口的来人望过来,淡笑道,“念念。” 秦念脚步轻俏,几步上前,扑进了淑妃怀里,摇着淑妃的胳膊撒着娇,“姑姑,念念好想你啊,姑姑还是这么年轻,念念都差点唤成姐姐了。” 淑妃掩嘴笑了起来。 在场的几人里,可是有秦烟这位正牌姐姐的。秦念这是拿淑妃和秦烟比?拉踩着秦烟,捧淑妃,这话说得…… 更何况,和淑妃互道姐妹,且不说差着辈分,淑妃可是皇室的宫妃,秦念这是脑子锈了? 淑妃笑完才看向余下几人,“秦溪、秦琳长高了。” “民女见过淑妃娘娘。”双胞胎对着淑妃深深纳了一福。 这对姐妹同淑妃不亲厚,不同于秦念的常得淑妃召唤,平日里没怎么入宫。 “来人,赐座。”淑妃自顾自地同秦念话起了家常,丝毫没有理会秦烟。 这个水榭里原本只有淑妃的软塌,宫人搬来了两把椅子,分列两旁。 秦琳和秦溪面面相觑,尴尬地看了一眼秦烟,杵在那儿。 淑妃不悦地扫过来一眼, “秦溪,秦琳,你们二位是嫌本宫这里简陋,不合你们的意?” 淑妃看不上二房那位商户出身,满身铜臭的弟妹,连带着也看不上这姐妹俩。今日名义上是邀秦府侄女赏花,勉强也请了这对双胞胎来作幌子。 姐妹俩只好落座。 一行人只剩下秦烟闲闲地立在屋中。 整个水榭除了淑妃和秦念谈笑声,就只剩下宫人伺候茶水点心的声音。 ------ 须臾,秦烟闭目叹了口气。 还是这些把戏,没点新鲜的。 一道清冷的女声打断了淑妃和秦念的谈话, “淑妃娘娘手里要是有我母亲的消息,烦请告知,如若没有,我就先行告退了。” 淑妃这才看向秦烟,这位同当年的沈时英一样貌美又高傲得令人厌恶的女人。 “你就如此教养?这些年在西北没个长进?进门不请安就算了,长辈说话的时候,有你该插嘴的吗?”淑妃厉声呵斥道。 这承乾宫的主位似乎担心秦烟许久不在后宅,听不懂她话里的机锋,呷了一口茶,又补充道: “也难怪,镇国公府中常年没个正经长辈,现任当家主母还是个无父无母的苦出身,怪不得教得出那种不知礼数,粗鄙不堪的沈时英。” “一会儿我给你几本《女则》、《女诫》,算是本宫给你的见面礼,回去之后多读,对你有好处。” “哦,你别是识字不多吧,国公府都是些粗人,可能没人教你。以后常进宫来,本宫勉为其难地教导下你,免得嫁了人,遭婆家嫌弃,丢的也是也我们相府的颜面。” “不过,本听说你那未婚夫,永定侯府世子不承认你们那桩婚事了?可怜见的!” “本宫想起来,前些日子,羡儿似乎说起今年的武举人。有个在北衙禁军当教头的,叫……林什么的,好似还不错,家世也算清白,改日本宫将你的画像给他看看,你也别端着,这被退了亲的,行情也就不好了,你也别太挑剔。” 一番话说得淑妃通身舒畅,当年沈时英嫁给她弟弟秦文正,因着阖府上下都不敢得罪国公府,对沈时英做小伏低。还害得文正和青梅竹马的宋眉那么多年才能再续前缘。 沈时英婚后依然是我行我素的镇国公府嫡女的高贵做派,丝毫不敬重她这位位列四妃之一的大姑子。淑妃当年气愤,又发作不得。 现在的秦烟势单力孤,一个黄毛丫头,她还收拾不得了? ------ 说她没教养?秦烟这些年在西北,名义上是跟着外祖和舅父的。这些话贬低了秦烟,连带着贬低了镇国公府。 而现任镇国公府的当家主母是舅母方素,其父是外祖的参将,父母早丧,方素幼年是养在国公府,同舅父一同长大的。两人是真正的青梅竹马,但是当初也被不少人诟病门不当户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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