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夫人夸了一通,顾霆尉心里又稳了几分,继续说:“昨日周慕白回来,我今早便去拜访了一番,也同他提了此事!” 听闻此言,顾盛远当即一拍桌子:“这么大的事你说去就去,也不知道跟我和你母亲商量一番?!” 顾霆尉想都没想:“我的婚事我自己做主,我想娶周璃,自然要去拜访她大哥了,这有何不妥?” 眼看着两父子俩又要呛起来,顾夫人忙拍了拍顾霆尉,“儿子,你先听你父亲说完。他的考量也都是为了你。” 顾霆尉问:“娘也觉得我不该去?这又算什么大事。” 顾夫人说:“早前我们便问过你,要不要跟周家结亲,你一口回绝。我们便也不再做这样的打算。你说喜欢璃姑娘,母亲也甚是欣慰。但如今你在这样的节骨眼上去周家,还要与之结亲,恐是会惹来麻烦。” 顾霆尉看向顾盛远。 “你去兖州之前,为父就同你说过朝中多有朝臣想要与咱们结亲,你不愿意,我同你母亲明里暗里不知拒绝了多少,恐是已经得罪了一批人。但到底不能乱点鸳鸯,咱们还是在理的。” 顾盛远看着他,“可你早不去晚不去,偏等着周慕白顺利查完盐税之事,陛下大悦,他入主督查院升任御史一事板上钉钉了,你立刻就去了周府还要提亲。这叫那些被咱们拒了的朝臣知道了,他们会怎么想?顾家表面中正不结党营私,实际上却是上赶着巴结御史大人。” 顾霆尉闷着头不说话。 顾夫人看看顾盛远,又看看儿子,温声说:“霆尉,你父亲说的是有道理的。咱们顾家世代从军,最高的官职也就是如今的督军太尉了。可周慕白才二十五岁就当上御史,与你父亲同级,焉知日后不能位列国相?届时他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你听见了吧?你母亲也是一样的意思。军政分开,相互掣肘相互平衡,才是陛下最想看到的局面。咱们两家若是在此时联姻,陛下虽不会插手臣子的家事,只怕心里也是很不悦。听懂没有?” 顾霆尉沉默半晌,最后开口:“所以你们是不同意我娶周璃是吧。” 看他兴高采烈地回来,被这一席话打击得像霜打的茄子,顾盛远也不再吼他:“你喜欢性子温婉的,就叫你母亲照着周璃那样的替你相看,你看行不行?” 顾霆尉蹭地站起来:“不行!” “道理都跟你说明白了你还耍混,欠收拾了是不是?!” 顾霆尉显然不怕挨揍,气冲冲地便出了门直奔军营。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顾夫人叹了口气,“从小到大,霆尉不管想要什么都是自己搏自己挣,长这么大难得朝我们开回口,就这样拒了他……我这做母亲的心里真是难受。那璃姑娘确实是个好姑娘,我也喜欢得紧。” 顾盛远握住了她的手,“咱们也是为他斩断后患,现在局势不明,万不可叫霆尉卷入夺嫡之争里去。” —————— 午后的日光照在行宫庭院中的莺桃树上,映得莺桃更加饱满红润。 周乔一见到又感叹一番,这树大约是成了精,竟能长得这么高。就跟它主人一样。 此时院里人不多,许是到了午憩的时间,便没有人在庭院里走动,怕惊扰到里面的兰泽公子。 然周乔没有午憩的习惯,亦不明白大白天的有什么可睡的。她大大咧咧推门就进:“战兰泽我来了!” 屋里的人正拆开一封书信在看,听见外面的喊声抬眸看了眼,正巧周乔推门进来,她眨眨眼:“猜我给你带什么了?” 还用猜? 战兰泽看到她怀里的三本古籍,这才起身:“你借到了?” “借到了!”周乔小心地把古籍给他,“我可是一路抱着过来的,连边角都没折一下,你可要小心看啊,若是弄坏了我大哥要生气的。” “好,替我多谢周公子。”虽不知周慕白为何会同意借他古籍,但回想那日初见时他对周乔的态度,想来他肯借大概也是因为磨不开周乔的面子。 他宠幼妹,不是空穴来风。 周乔见他桌上有信封和信纸,好奇地越过他,自顾自地坐到了主位上,拿起信纸:“有人给你写信啊。” 忽然她想到什么,侧过头来望着身旁立着的男子,“该不会是哪个女子写的情笺吧?!还写些我看不懂的东西。” 许是来的路上走得太快,她额上微微薄汗,周乔随手拿起他的那杯茶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说吧,是谁呀?” 一副审讯的模样逗趣得紧。 他拿出袖中的白色锦帕,递给她,“先擦擦。” 周乔心里一喜脑子一转,懒懒地靠到了椅背上,还抱着胳膊,“这几本古籍可重了,我抱了一路,手臂酸软无力,实在是抬不起啊……” 这幅耍赖的样子也不是头一回见了,兰泽公子未多言,拿着那方柔软的锦帕碰到了周乔的额头。这样看去,她的脸蛋便显得更小,未有妆饰,少女肌肤特有的光泽弹嫩触到了他指尖,微微发热。 那双眼睛水灵灵地望着他,里面含笑,即便什么也不说,也足够漾起男子心中异样涟漪。 战兰泽倏地拿开了手,将锦帕收了起来,“好了。” 才草草擦了两下,周乔撇撇嘴,她又不是什么山妖鬼神,碰一下就要吃人似的。目光又落回到信封和信纸,她一手撑在桌上支着下巴,“这信封上什么也没写,还挺神秘。” 说着她又坐直了身子仔细伏在案上看那封信,上面的字她都认识,就是连在一起便读不通了。她扯扯战兰泽的衣袖:“这信上说的什么啊?不会真是情笺吧。” “睿王远在兖州办事,应该没有闲心给我一个男子写情笺。”战兰泽低头看着那颗圆圆的脑袋,“隔行隔字地看,便能看明白了。” “是睿王啊?我说怎么都没瞧见他呢,敢情是不在上京。不过写个信怎的还搞得这般复杂。”周乔拿手指在信上指来指去,最后啧了一声,有点恼:“还是不行啊,怎么隔行隔字啊?哎哟这字也太多了看得我头晕。” “那不看便是了。”战兰泽说着就要将那封信收起来。 “哎哎,别呀,他去兖州做什么我还是很好奇的。你教我一下不就好了,我这么聪明肯定一学就会。” 这话听着耳熟,当初某人学琴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结果弹了一次就没了踪影。 信纸被她拿了回去平铺在桌上,周乔摆出一副好学的姿态,手上还拿了支笔:“来吧。” 那颗脑袋把桌上的信遮得严严实实,兰泽只好俯身靠近,一手撑在桌上,另一手握住了她的手腕。这样一来周乔就像是被他圈在了怀里一般。 书墨香气包围着她,手腕还叫人握住,头顶传来好听的声音:“这样看,隔行后,再隔两字。” 他手心很热,还有些干燥,握在她手腕上叫周乔觉得有点灼人。她眼看着自己手里的笔被他带着,在信上一字一字地圈出来。 然后惊奇地发现这些字连起来竟能成句了。 “咦,他居然算得这么准,竟知道有人会在半路截杀那个卢知府!嗯……早知道会有这种事,还不如我们回来的时候就一并带着他呢。三万燕林军护送,我看还有何方歹人前来送死。” 战兰泽低头看她一眼:“私处沈家父子,又擅押犯人,那便更是将你们北晋律法踩在脚下了。” 周乔笑嘻嘻地放下笔:“我说笑的嘛。” 她侧头看他,脸蛋碰到了兰泽公子垂落的青丝,蹭得她脸蛋痒痒的,心里也痒痒的。周乔轻轻拽了拽那许发丝,“战兰泽,你真好闻。” 他一僵,随后直起身子,发丝从周乔指尖划走。 战兰泽睨着她,很明白周小将军这是又见色起意了。
第43章 巧遇 周乔起初面对兰泽公子这种冷冰冰的审视眼神,还会觉得有点心虚。可见得多了,脸皮也厚起来。“怎么啦战兰泽,你可别忘了,是我亲去兖州平乱,这才使得陛下收回联姻的旨意。怎么说你也该感激我一番对不对?不过我也知道你身为质子没什么金银,这些我都可以自己挣。我看你给点别的好了。”“比如。”他问。周乔指了指自己的脸,“比如你亲我一下。”“周乔。”“好好好,那我亲你一下也行。”然后兰泽公子就不理人了。 周乔起初面对兰泽公子这种冷冰冰的审视眼神,还会觉得有点心虚。 可见得多了,脸皮也厚起来。 “怎么啦战兰泽,你可别忘了,是我亲去兖州平乱,这才使得陛下收回联姻的旨意。怎么说你也该感激我一番对不对?不过我也知道你身为质子没什么金银,这些我都可以自己挣。我看你给点别的好了。” “比如。”他问。 周乔指了指自己的脸,“比如你亲我一下。” “周乔。” “好好好,那我亲你一下也行。” 然后兰泽公子就不理人了。 周乔也不明白他这人是怎么回事,明明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风雅得很,却偏又活得像个和尚,她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番,莫非是真动了出家的心思? 这可不成! 于是她试探道:“听说睿王风流,常年流连于烟花柳巷之地,战兰泽,既然你与他是好友,那你有没有去过啊?” 这话问得没头没脑,战兰泽看她一眼,随手拿起玉砚擦拭,倒也没犹豫:“没有。” 啧,果然视红尘为无物。 周乔摸摸下巴,不死心地又问:“那你想不想去?或者,你喜不喜欢美人?” “不想,不喜欢。” “那你喜欢什么?” 战兰泽把手里玉砚一放,看着她:“你——” “你喜欢我啊?”周乔话都没听完惊呼。 “什么时候回去。”战兰泽把话说完。 周乔立刻肩膀一垮,“你这就是过河拆桥卸磨杀驴,念完经打和尚!现在用不上我给你借古籍了,就这般撵人。” 战兰泽的目光落在她带来的三本古籍上,他拿起一本翻开,“没撵你。” 周乔一喜,然见他还是冷冷清清的样子,抿抿唇道:“我看你同睿王多相处是对的,他那人话多,你也学着点呀。总是只说两三个字多闷呐。” 来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听她提了两次睿王,战兰泽翻着古籍,“你倒是了解他。” 周乔摆摆手,“了解谈不上,不过就是一起打过马球,还救过他的命罢了。我大哥这次回来可是给我算了一遍旧账,不过知道我在名萧山救了睿王,他还点了点头,看着像是赞赏的样子。” 战兰泽翻书的手停了下,“他可有说旁的什么?” “我大哥吗?他没说什么呀,他与睿王也不熟吧,说起来大哥跟宫里那些个皇子应该都不熟,没听他在家说起过哪位皇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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