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三岁看到老。 三岁是孩子心性教养的关键,所以大户人家会在孩子三岁的时候启蒙,教导规矩、道理,学文识字。 养成了良好的心性,于学业一途更能事半功倍。 虞善思被教养坏了心性,重新教导需要花费许多时间,已经落后了同龄人许多。 若是不堪教化,这辈子怕也全完了。 杨淑婉如遭雷击,不可置信地看着虞宗正:“老爷你、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当初是你说,要明媒正娶地娶了我,会一辈子对我好……早知现在,当日妾身就该在被人打湖里救起来后,直接吊了脖子,死一个干净……” 虞宗正一直因为当年在闺中欺辱了她,而对她心怀愧疚,又因她投了湖,险些丢了性命,认定了她的一片真心。 这么多年来,虞宗正对她爱重有加,也是因此。 杨淑婉原以为,提及了从前的事,虞宗正就不会对她这么狠心。 可是! “砰——”的一声,虞老夫人狠拍了一下桌子,怒道:“杨氏,你住口,当年你到底是怎么进了这虞府大门,你当真以为我这个老婆子半点也不知情?” 杨淑婉呼吸一滞,勉强维持了表情不变:“老夫人,您这是什么话?姐姐当初怀胎九月,不慎滑了一跤,又是早产,又是难产,拼了命,这才将大姐儿生下来,以至于坏了身子,连月子里都没熬过去,这是大家都知道的。” 虞老夫人盯着她看:“我倒是小看你了,便是做了亏心事,还能面不改色,巧言令色。” 杨淑婉心里一“咯噔”,身子隐隐发颤,老太婆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突然就提起了谢氏的死? 虞宗正也蹙了眉:“母亲,你提这个做什么?” 虞老夫人目光倏然凶狠:“这么多年来,我顾念着你是思哥儿的母亲,对你处处忍让,可你一不能管理家宅,二不能教养子女,三不能安份守己,整天在家里头上窜下跳,四姐儿、四哥儿都叫你养坏了心性,我焉能再继续容忍你?!” 虞善思溺水,窈窈竭尽全力地救治虞善思。 可杨氏这个做母亲的,非但没有半分感激,还口口声声地骂窈窈是个祸害东西,污蔑是窈窈害了虞善思,却是恨窈窈入骨。 若非窈窈长了心智,在府里做了安排,掌控了局面,老大今儿这泼天的怒火,就全冲了窈窈去。 她年岁大了,身子虽然好了些,怕也撑不了几年,将来窈窈就算出嫁了,也要仰仗娘家,才能在夫家彻底立住。 倘若遭了父亲的厌弃,窈窈便没了后路,将来的日子哪儿能好过? 既然杨氏,如此不堪为人母。 有些事也该做个了断。 杨氏这般不堪,让老大彻底看清了她,厌弃了她,将来府里也能少了许多事端,省得她一天天地上窜下跳地不消停。 杨淑婉身体一软:“老夫人,我没有……” 虞老夫人冷冷地盯着她:“谢氏怀了窈窈后,便一心一意呆在家里头养胎,两耳不闻窗外事,你以为我不知道,是你这下贱东西,将印了口脂的香帕,故意留在老大身上,这才叫谢氏发现了端倪,顺理成章地发现了你们之间的苟且之事……”
第330章 厌弃 谢氏是个眼里不揉沙的人,这才与老爷发生了争执…… 虞宗正凶狠地目光将杨淑婉盯住,透了骇人的凶光:“杨氏,你、你……” “不是,不是我,”杨淑婉猛然倒退了一步,一边摇头,一边呜咽地哭:“老、老夫人,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我知道,您一向都瞧不上我是庶女出身,可您也不能冤枉了媳妇,”她下意识瞧向了虞宗正,啼哭道:“老爷,谢姐姐的死跟我没有关系,你快帮我向老夫人解释啊,我……” 倘若是从前,虞宗正肯定是要吃她这一套,不惜忤逆了老夫人,也是要维护她的。 可现今! 虞宗正踉跄退后了一步,伸手扶了一下额,脑里头全是谢氏躺在血泊里的画面,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空了似的。 虞老夫人盯着杨淑婉:“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这时,柳嬷嬷抱了盒子过来了。 “好好看看这是什么,哼!”虞老夫人接过柳嬷嬷手里的盒子,连看也不看一眼,连同盒子一道,砸到了杨淑氏的脚边上。 杨淑婉吓了一大跳,惊退了数步,眼睛都不受控看向了地面。 巴掌大的盒子也是不经砸,这么用力砸了一下,盒子也砸开了,一条雪青色的绢帕,打盒子里掉出来。 虞宗正愣了一下,这条帕子他是认得的,当初他错将杨淑婉当成了杨府里的丫头,拉扯上了榻人,胡天胡地折腾了一晚。 第二日醒来,杨淑婉坐在床榻上,用锦被裹着自己的光裸的身子,却遮挡不住雪白颤抖的圆肩。 她就是拿了这条帕子一边哭,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对他倾诉衷肠,爱慕。 雪青色的帕子,不如从前鲜亮,绢面有些泛黄,上面绣了一条柳枝,与一句诗:“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诗句的旁边,印了一个褐红色的印,仔细一瞧,却是唇印子。 “啊……”杨淑婉尖叫一声,猛地退后一步,不停地摇:“没有,不是我,不是我,老爷,我没有做过,不是我做的,我没有害死谢氏,不是我,帕子不是我留在你身上的,一定是有人陷害我……” 虞宗正颓然地看向了虞老夫人:“母亲,你当初,为什么不告诉我……” 虞老夫人冷眼瞧着他这作派:“当年,你被杨淑婉一身贱妾的作派迷了心眼,一门心思认定,杨淑婉出身书香之家,是个好的,无论旁人怎么说,你都听不进去,若我当时将这帕子拿出来,怕是杨氏在你跟前掉几滴眼泪,你便认为是我为了阻止杨氏进门,故意诬陷她吧!”说到这里,她话锋一转,冷笑了一声:“谢氏是被你和杨氏两人害了性命,就算知道了这件事,你以为,你就能心安理得?” 谢氏的死虽然与她没有关系。 但是! 在处置这件事上,她对大儿子多有偏颇,对谢氏有诸多不公。 大儿子做了苟且之事,杨氏肚里怀了胎,若不将这事遮掩了,尽快让杨氏进门,虞府名声尽毁,大儿子前程尽毁,老二的前程受阻,虞氏族里也要蒙羞。 她不得不这么做。 “我不是,我没有,老爷你相信我,不是我……”杨淑婉“扑通”一声跪到地上,抱住了虞宗正的腿,哭声凄楚。 虞宗正不喜谢氏,待谢氏虽无夫妻之情,却从没想过要谢氏死。 如今老爷已经厌弃了她,又知道了谢氏的死,有她刻意算计,只怕休了她还是轻的。 虞宗正身体倒退了一步,垂下了头,目光茫然四顾,就盯住了趴在自己脚边上的杨淑婉,猛然怒吼:“毒妇,你说,你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杨淑婉趴在地上痛哭流涕。 家是虞幼窈在管,松涛院也是虞幼窈修的,思哥儿溺水了,难道不是虞幼窈的错吗? 怎么到头来竟还成了她的错? 她这个做母亲的,还能害了自己的亲儿子不成? 溺水的人是思哥儿,在鬼门关走了一遭,险些连命也丢了的人,也是思哥儿,可头到头,所有人都说,是思哥儿自己的错?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虞幼窈,对,是虞幼窈!”杨淑婉喃喃自语,陡然打了一个激凌,脑中就浮现了,之前虞幼窈坐在老夫人身边,手里端了一杯茶,微眯着眼儿睨着她时,眼中睨态尽现,睥色尽显,不由打了一个哆嗦,尖叫道:“是虞幼窈,都是虞幼窈那个贱人害我……” “住口,”虞宗正横眉怒目:“虽然窈窈打小就养在母亲跟前,可待你素来敬重,你竟对她口出污言,简直是可恨至极……” 杨淑婉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老爷,你不要被虞幼窈蒙骗了,今天这一切,分明是虞幼窈故意害我,是她害思哥儿溺水,故意演了这么一场戏,虞幼窈就是一个妖孽,你们都被她迷惑了……” 虞宗正忍无可忍,大怒:“你这个毒妇,休要胡言,窈窈至纯至孝,至善至德,上能孝顺长辈,管理家宅,为长辈分忧,下能敦亲姐弟,知学上进,害了四姐儿,思哥儿还不成,如今还想害了窈窈……” 大周朝信道,这话儿要是传到了外头,恐对窈窈的名声有损。 杨淑婉惊愕地看着虞宗正。 虞宗正冷冷地盯着她:“你这个毒妇,身为妻子,你不能为夫分忧,管理家宅;身为媳妇,你不能孝顺长辈,侍奉婆母;身为母亲,你不能教养子女,心性恶毒。女子该有的贤良淑德,你却是半分也没有。” 杨淑婉泪流满面,看着虞宗正眼里头,对她满满的厌恶、嫌弃,她不住地摇头,哭喊:“老爷,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求求你不要休了我,我是思哥儿的母亲啊,思哥儿还小,他不能没有母亲,老爷……” 虞宗正双眼猩红:“看在思哥儿的面子上,我不休你,但是杨淑婉,从今往后,我不想在府里见到你。” “老爷,你不能这样对我……”杨淑婉凄厉地哭喊,猛地抱紧了虞宗正的腿。
第331章 作茧自缚(求月票) 只要一想到,谢柔嘉的死,杨淑婉才是始作俑者,虞宗正就恨透了她,猛地抽腿,拔脚,将她一脚踹开,转身就大步离开了。 “老爷,老爷……”杨淑婉趴在地上嚎哭:“我也是没有办法啊,当年我无意间发现自己怀了胎,让老爷纳了我做贵妾,是老爷你说,谢氏临盆在即,让我再等一等,等谢氏生产之后,就纳我过门,可我能等,我肚里的孩子不能等啊……” 生产之后还有月子,至少要等谢柔嘉坐完了月子,她才能过门,到那时候她的肚子就大了,遮掩也不行了。 杨淑婉跪在地上,捂着脸哭:“我没想过,要害谢柔嘉的性命,没有……” 虽然谢柔嘉死了,是意外之喜,叫她一个庶女做了继室,成了正妻,她一直为此沾沾自喜,可她最初将帕子留在虞宗正身上,是真没想到,谢柔嘉会因此滑了一跤,动了胎气,最后丢了一条性命。 “是谢柔嘉那个贱人自己命薄,凭什么她死了,要怪到我的身上,贱人……”杨淑婉趴在地上尖叫怒骂。 史御医为虞善思诊脉后,虞兼葭就借了身子不适,回了院子里,去了书房里抄写《心经》,父亲回府之后,松涛院也该闹起来了,身为家里最乖巧懂事的女儿,自然不该掺合进去。 便在这时,茴香进了屋里。 不待她开口,虞兼葭就搁下毫笔,柔声问:“松涛院那边如何?” 家是虞幼窈在管,松涛院也是虞幼窈修整的,四弟搬院头一天就溺了水,虞幼窈也是难辞其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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