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手中沾满了鲜血,但也有许多人只是助纣为虐,按照官府的律法,虽然有罪,却也罪不致死。 殷怀玺淡声道:“死人才会保守秘密。”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已经决定了三四百人的生死,难怪要先把小王妃送下山去。 黄文献呼吸一滞:“官府那边若是问起……” 李大人虽然识相,但这么大的事,他肯定是要询问的,若是太敷衍,也难免惹人怀疑,反而弄巧成拙。 殷怀玺缓声道:“就告诉他,这帮山匪是从山西那边逃窜过来,犯下无数命案,我手中有一份,有关山匪底细的卷宗,送一份给李大人,他是个聪明人,普通山匪他肯定是愿意接手处置,一旦山匪涉及甚大,是绝计不敢沾手。” 他手底下有一伙人,专门走山西商道,做黑吃黑的勾当,对盘踞在山西的山匪底细,知道的也多些。 另外也有人与山匪结交,都是在刀尖上混的,把这伙山匪的情况一说,谁又不知道谁? 消息轻易就能打探得到。 这帮山匪来头大,一般的县衙,可不敢插手。 黄文献又道:“那帮人质要怎么安排,官府接手之后,难免会盘问人质,万一他们之中有人参加了采矿……” 殷怀玺略一思忖,考虑到虞幼窈对人质十分上心:“人质由我们接手,理由是,这帮山匪穷极凶恶,为免山匪充当人质,混于人质其中,妄图瞒天过海,在没有核实身份之前,暂由幽军接手,另外将你之前盘问整理的名册,交给李大人,有了这份名册,这么多人质,李大人就不可能,每一个人都盘问一遍,就安排几十个确实没有问题的人,交给李大人。” 黄文献仔细一想,觉得此法十分妥当,这帮山匪的身份,成了最好的遮掩:“事后他们该怎么安置?” 殷怀玺直接了当:“先敲打一遍,寨中的事不要对外多说,倘若人质里有人参与了采矿,事后就安排进行矿洞里做活,也能赚一份收入,若是没有,便归还了财物之后,护送他们回家。” 零零总总安排下来,也是十分缜密。 黄文献心中有底了。 殷怀玺淡声道:“金矿这边的事,就交给你,从军中挑几个会勘察矿脉的人,过来仔细勘察一下金矿大小,走向,再勘察一下,山中是否还有其他矿脉,之后设计矿道,及一应人手、设施、开采、炼制、运输等,都要安排仔细,但凡参与的人,都要挑信得过的,知情的人能少则少,以免人多,节外生枝。” 黄文献道:“放心吧,我知道轻重。” 寨里的动静闹了一整夜。 虞幼窈醒过来时,已经辰时将至,扭伤的脚还肿着,也有些胀痛,却不像昨儿疼得厉害,脚上换了干净透气的棉麻布重新包扎,整只脚裹得跟粽子似的,只有脚趾露在外面,方便透气,这样做为了固定伤处,以免一时不慎,又劳动了脚,造成二次创伤。 手腕上的於伤,也都重新处理过。 不知怎么的,虞幼窈就想起殷怀玺捏着她的脚,帮她做推拿的画面,不禁红了脸,觉得自己实在太不庄重。
第844章 官府来人 便是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到底没有成亲,怎么能、能…… 她懊恼地锤了几下小脑袋,肯定是疼傻了。 这时,许嬷嬷进了马车:“醒了!” 虞幼窈掩饰地端坐了身体,连忙问:“山匪清剿得怎么样?” 许嬷嬷点头:“昨儿夜里,山中起了一场大火,为免姑娘担忧,殿下特地派人下山报信,让姑娘安心,殿下还在山里,具体情况就不得而知。” 虞幼窈心中一紧:“寨中的人质都救下了吗?” 许嬷嬷道:“殷三一早就护送人质下山了,安排在营地不远处,这帮匪徒很狡猾,在人质身份核实之前,暂由幽军看管,姑娘也不要靠近那处。” 虞幼窈庆幸不已:“对了,官府的人到最没有?可有消息传来?” 许嬷嬷摇头:“官府派了人提前过来传信,说是李大人带了五百人,正在赶来的路上,要午时左右才会赶到。” 如此看来,等官府的人到了,山中的一切也都落定了,金矿的事也能遮掩下来,虞幼窈终于安心了。 许嬷嬷伺候虞幼窈穿戴:“你这丫头,真让人不省心,可真是胆儿肥腻了,剿匪那是男人的事,你一个女儿家掺合什么?你心中存了顾忌,有自己的主张,殊不知远在他处的殿下,该是何等忧心?安能知道你所担心的问题,是殿下不能解决?” 虞幼窈是当局者迷,她是旁观者清。 诚然,如今朝野内外,一片暗潮汹涌,也不宜节外生枝,剿匪这事对幽军来说,确实有些不合宜。 但以殷怀玺的本事,哪儿是不能解决的? 虞幼窈想要剿匪,却担心给殷怀玺招惹麻烦,宁愿自己多担些危险,也要将危险尽数扼杀。 在她看来,比及剿匪带来的麻烦,殷怀玺更在意虞幼窈的安危。 决定以身犯险之前,虞幼窈确实没考虑过殷怀玺的心情,可昨儿她也想通了其中关节,仔细再一琢磨。 如果重来一次,她还是会坚持自己的决定,殷怀玺有本事,是不错,可要剿匪的人是她,没道理自己如愿了,却把烂摊子扔给旁人。 虞幼窈道:“自己能解决,能处理的事,肯定是要竭尽所能地做好,没有能力解决的事,我也不会轻易去沾手。” 一味地依靠旁人,就算这人是殷怀玺,在她看来,也只是在不停地消耗,这个人投放在你身上投放的感情。 她有能力做好,为什么还要让旁人为了她承担风险,劳神费力? 许嬷嬷微叹,道理是没错,只是人心都是肉长得,看她昨儿回来后,身上到处是伤,连膝盖、手肘,背上都有不同程度的擦伤,可见是受苦了。 哪能不心疼呢。 虞幼窈扑进她怀里撒娇:“姑姑,我可不做没把握的事,去冒没把握的风险。” 许嬷嬷也不多说什么了:“我准备了药浴,你仔细泡一泡,松活松活筋骨,也养一养心神,顺带把你这一身药水去掉。” 营地里设了营帐,到底是在野外,许嬷嬷安排随行的婆子和丫鬟们,把营帐围得水泄不通。 虞幼窈痛痛快快地泡了三刻钟,身上的药水去掉了,皮肤也恢复了莹润白腻,整个人神清气爽。 许嬷嬷重新帮她上了药,命人备了早膳。 虞幼窈昨儿一整天,没正经吃过东西,这会儿正饿着,也用了不少。 早膳过后,许嬷嬷又准备了活血化於的药汤,让虞幼窈泡了一刻钟的脚,取了通筋活络的药油,帮她做推拿。 殷怀玺果然没有骗她,这一次的推拿,没之前疼得钻心,只有些钝痛,也不需要像第一次那样,需要推拿很久,直到青紫於伤化开。 许嬷嬷用平推手法,只推拿了一刻钟,之后擦了镇痛的药膏,重新包扎固定。 “伤处包裹得太严实,不利于恢复,每隔二个时辰,要解开来散一散气,再重新推拿上药,包扎固定,差不多五日就能恢复。” 虞幼窈靠在软榻上,拿了一本书打发时间。 这时,春晓过来禀报:“殿下派人过来给您报信。” 虞幼窈连忙搁下书:“快请进来。” 春晓屈身退出了营账,不一会儿就领了一个战士进了营帐。 战士低着头,目不斜视,在距离虞幼窈三步远的地位单膝跪下,拱手道:“属下见过郡主,殿下唯恐郡主担心山里的情形,特令属下禀郡主,山中大局已定,请郡主安心。” 得了准确的消息,虞幼窈露了笑容:“我听说,昨儿寨中起了大火,火势严不严重?可有山匪逃脱?我们的人可有损伤?” 战士压低了头,就想到了,下山报信之前,殿下特意吩咐:“若郡主问起山中的情况,就说,”脑中浮现了,殿下交代的字字句句,战士连忙道:“回禀郡主,寨中火势甚大,也亏得寨中地势特殊,我们人手众多,殿下命人隔离了火区,大火这才平息下来,除了先解救的一批人质外,留在寨中山匪一部分山匪,几乎都葬身火海,我们的人没有损伤。” 这话乍一听没有问题。 山中起火,谁放的火?为什么起火?这就避重就轻了去。 山匪被处理之后,放一把火烧得一干二净,死了也是葬身海火,这话也没毛病。 也不算说谎。 虞幼窈不知战士心中所想,也不知道殷怀玺大肆屠戮山匪,战士这么一说,她下意识就脑补了当时的情况。 山寨里燃了火把,幽军同样也都持了火把,寨中的工事和房屋,又以草屋和木屋居多,场面一混乱,确实容易引发火情。 虞幼窈也只当意外,没有多想。 山匪们手段残酷,视人命如草芥,没有一个是无辜的,她更不会去同情,那些葬身火海里的山匪。 只是点点头,就问:“你们家殿下,什么时候下山?” 战士道:“等官府的人到了,殿下就下山。” 午时刚到,李大人就带了官府的衙役赶过来,得知韶懿郡主在山匪袭击的过程当中扭伤了脚,连忙过来拜见。
第845章 善后 李大人满脸羞愧:“却是下官治地不力,令此地山匪横行,冲撞了郡主,令郡主损伤贵体,下官万分惭愧。” 虞幼窈淡声道:“李大人也不必自责,原也只当是普通匪盗,便一时轻忽大意,哪儿知道,这帮山匪还有些来历,竟是从西山十万里大山逃窜过来,占山为王,还收拢了四五百的人手,十分凶悍。” 李大人顿时连魂儿,也差点吓没了。 十万里大山出来的山匪,都是恶贯满盈的亡命之徒,那牵扯可就大了去。 大周朝自立朝之初,山匪就盘踞在这一带,如今数百年过去,山匪是剿了一次又一次,可匪患依然除之不绝。 心里止不住地庆幸,也亏得他多存了一份心眼,见那帮山匪道德沦丧,在鞍山一带频繁作案,犯下了不少命案,觉得有些棘手,这才与韶懿郡主提了这事。 不然,坐等山匪继续坐大,迟早会发展成连城一带的大患。 官府想要剿匪就更难了。 匪患闹得太大,州府那边责问下来,他可担当不起。 李大人的反应,完全在虞幼窈的预料之内:“你是不知道,这帮山匪,竟然胆大包天,到堂堂朝廷亲封,位从三品的安远将军头上撒野,往小了说,是他们不长眼睛,自个儿找死,往大了说,就是无视朝廷,藐视武穆定北王,倘若放过了他们,安远将军身经百战的脸面要往哪里搁,武穆王的威严何存,朝廷法度又该何置于何地?” 李大人深以为然,诚然是郡主自己伪装了身份,一切从简出行,做了局引山匪上钩,但若是山匪自己不动手,安远将军也是师出无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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