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这话,虞宗正满心烦躁,教训的话儿到了嘴边也生生咽了,便是一拂袖子:“我懒得与你说!” 说完,便直接去了书房。 杨淑婉哭声大了一些,也没让虞宗正回过头去瞧一眼,便是连脚步都没停顿一下! 上午的文课,尽让虞幼窈抢去了风头,虞兼葭心里堵得慌,对下午的才艺课便更加上心,想要在琴棋书画上压虞幼窈一头。 因此,今儿在琴课上,虞兼葭得了叶女先生的称赞,连日来心中的郁结也散了一些,脸上透露出了久违的神采。 下了家学,虞兼葭连院子也不回,便直接去了主院,打算将这个好消息告诉母亲,让母亲也一起高兴。 哪知,她一踏进主院便察觉了不对。 虞兼葭便加快了脚步走进了正房,掀帘进了内室,见杨淑婉躺在床上,李嬷嬷在跟前伺候着。 屋里头有一股厚重的药味,虞兼葭吓了一跳,连忙走上前去:“母亲这是怎么了?可是身子不适?” 李嬷嬷赶忙道:“夫人头疼得厉害,下午那会寻了郎中过来瞧,郎中说,夫人这是肝气郁结,以致头疼难忍,便开了些药,老奴熬了喂给夫人喝了,似乎也不见效果,整个下午都躺着。” 虞兼葭忧心母亲,小脸儿便是白了许多:“今天早上母亲还是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头疼了?”
第102章 气坏了身体 李嬷嬷眼眶轻微缩了一下,垂着头不敢说话了,夫人叫老爷教训了一通,夫人当下就头疼得厉害,使人悄悄去寻了郎中,也没敢叫人知道,免得又惹出一些不好的传言。 虞兼葭呼吸一滞,正要追问—— 杨淑婉这会也缓了些神,睁开了眼睛:“扶我起来!” 李嬷嬷还没反应,虞兼葭便坐到床沿:“母亲身子不舒服,便躺着吧,躺着也能好受些。” 杨淑婉摆摆手,虚声道:“躺着不好说话。” 李嬷嬷扶着杨淑婉起来,将迎枕塞到她后头,又倒了一杯水过来,喂杨淑婉喝下了。 虞兼葭握着母亲的手,瞧着母亲披头散发地靠在绣金牡丹纹的迎枕上,叫华贵的牡丹压了颜色,更显得面容憔悴,形容枯败,黯淡无光。 仔细一瞧,连眼角处的细纹都露了痕迹,瞧着仿佛一下子就老了十岁似的。 母亲容貌娇艳,往常打扮也都十分光鲜,她还从没见过母亲这般虚弱憔悴的模样儿。 虞兼葭忧声问:“母亲,发生了什么事?” 杨淑婉脑袋里疼得厉害,恨声道:“却是叫虞幼窈个肠穿肚烂的贱人给害了。” 她这一生气,脑袋里更是一抽一抽地疼,便捂着额头呻了几声,才将今儿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其间还夹杂着粗俗难听的诅骂。 虞兼葭却是不知道,中午这一会子,竟是发生了这么多事:“大姐姐与我一般养在闺里头,不定知道这事,兴许也不是故意的。” 她年岁小,也少去别家走动,外头的事都是经过母亲和丫鬟们的嘴听来的,哪知道小小一支点翠,里头的水却深得很。 杨淑婉却陡然拨高了音量:“她不知道?可她身边的许嬷嬷是打宫里头出来,定是知道万翠妙羽霓裳这回事,主仆俩是合着一起算计我呢。” 虞兼葭喉咙里痒得厉害,想咳又怕让母亲担心,便是强忍着,却是十分难受。 “这个小贱人,尽跟我过不去!”杨淑婉气急败坏地大叫,可这一叫,脑袋里头便像被人拿着凿子,用力凿了几下,疼得狠了,便觉得一股恶心的秽物,打胃里头陡然涌上了喉咙里,她死命捂着嘴。 虞兼葭吓了一跳,惊叫:“母亲……” 李嬷嬷赶忙将床底的痰盂捞出来,捧在手上,递到杨淑婉的面前。 杨淑婉手一松,“哇”的一声,吐了一个搜肠刮肚,却是连将肚肠里的胆汁也吐出来了。 屋子里飘着一股子腥恶难闻的酸臭,虞兼葭也犯起了恶心,捏着帕子捂着嘴干呕了几声,便忍不住后退了几步。 过了好一会儿,杨淑婉才止住了呕吐,李嬷嬷倒了一杯热茶过去递给她。 杨淑婉含着水漱了漱口,依然觉得嘴里头有一股子酸臭味道,一连用了三杯水,这才觉得好些。 虞兼葭心中沉甸甸地,悄悄走到窗边,将紧闭的窗户推开了一条细缝,站在窗边轻吐了几口气,又深吸了几口气,这才压下了心里头的恶心感,屋里弥漫不去的臭气,也散了一些。 杨淑婉吐了一阵子,人虽然好受了一些,可头疼得却是更严重了,靠在迎枕上轻哼低呻,一张脸变得蜡黄,就这一会子脸上好像就生了褐斑,长了皱纹似的,瞧着又老了一些。 虞兼葭坐回了床沿,声音低哑轻柔:“母亲身子不适,可别再动气了,没得气坏了身子。” 杨淑婉头疼欲裂不说,心里又难受,便忍不住捏着帕子哭:“我何尝不清楚这些,可这回你爹却真真恼火了我,指着我的鼻子,骂我对老夫人没有孝顺之心,不如谢氏会管家,还说了让我拿了休书回娘家这样的话……” 竟是这样严重?!虞兼葭倒吸了一口凉气,哆嗦着唇儿,却是说不出半个字儿。 杨淑婉满脸惊慌,脑袋又疼又混乱,有些语无伦次:“葭葭,娘,娘该怎么办?你父亲这回怕是不会再轻易饶了我,这要怎么办才好?” 虞兼葭一个没忍住,便捂着帕子猛咳了一声。 杨淑婉反应过来了,也是吓了一跳,强忍着一鼓一鼓的头疼:“葭葭,我与你爹夫妻多年,你爹便是生了我的气,那也只是一时的,等过几天他气消了,我再好好哄一哄他,也就没事了,胡御医说你的病要少思虑,多静养,忌劳神,也是娘不对,不该在你面前说这些话,惹你担心,你可别往心里去。” 李嬷嬷眼疾手快地倒了一杯热茶,递给了虞兼葭。 虞兼葭端着茶喝了几口,便觉得舒服了一些:“娘说的是,父亲一向待母亲十分敬重,娘既然病了,就好好呆在主院里头养病,府中的事便交给柳嬷嬷去打理,可别再继续操劳了。” 到了手里的权利,杨淑婉哪甘心交出去:“可…… 虞兼葭握住杨淑婉的手,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娘,没有可是,父亲觉得你管不好家,你便继续管着,劳神费力,辛苦了不说,在父亲跟前也讨不来好,您将管家权交出去,一方是为了养病,一方面也是为了反省错处,父亲知道后,反而会觉得你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心里也会觉得愧疚。” 杨淑婉还有些犹豫不决,蜡黄的脸上尽是迟疑不定:“但,家里从前一直都是我管着,我……” 虞兼葭轻蹙了一下眉,语气中透着一丝不容置疑:“母亲,柳嬷嬷虽是老夫人跟前得力的人,可到底只是一个奴婢,没得真掌了管家大权,祖母年岁大了,也没有精力管家,父亲一惯孝顺,却是不会操劳了老夫人去,这管家的大权迟早会回到你手上,母亲可不能犯糊涂。” 让虞兼葭这样掰碎了一讲,杨淑婉也回过味来:“这是让我使苦肉计,博取你父亲怜悯之心。” 虞兼葭白着一张脸儿,轻咬了一下唇,忧声道:“都说家和万事兴,女儿也是不忍见父亲与母亲关系不睦,自是希望你们夫妻恩爱,同心同德,家中和睦……”
第103章 继女更难做 杨淑婉一咬牙,就点头:“当家三年狗也嫌,趁这机会,也好叫你父亲知道我管家的辛苦,这个家也不能没有我,也能3知道我的重要,往后大约也就不会再因为管家的事而恼我。” 虞兼葭点头:“正是这个理儿。” 杨淑婉想通了之后,心情豁然开朗,顿觉得连头疼也好些了:“不过,老夫人让娘明儿去安寿堂立规矩,你说……” 虞兼葭心里一“咯噔”,连忙出声:“娘,你便听从祖母的吩咐,可别想些其他的,没得惹了祖母不快,又借机刁难你。” 母亲大约是想借病,在祖母跟前来一出苦肉计。 可这苦肉计是要使给父亲才行,在祖母跟前使有什么用?没得让祖母不高兴了,父亲便是对母亲心怀愧疚,也会大打折扣。 杨淑婉仔细一想,老爷是个好糊弄的,可老夫人却是个精明的,没得节外生枝,又弄巧成拙了。 见母亲想明白了,虞兼葭也松了一口气:“母亲这头症,却是不能轻忽了去,一定要寻个厉害的郎中,仔细瞧着,一次将病给治好了,不然落了病根,往后母亲可要吃苦头。” 女儿关切又贴心的话,说得杨淑婉满心感动,握着女儿的手:“娘哪能不知道厉害,定会听你的好好养着病,幸亏娘身边有你这个贴心的,不然娘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使得。” 虞兼葭眉头轻蹙,思及方才母亲顺口提了虞清宁一嘴,却是没想到虞清宁这样不济事,闹腾了一通,却没闹出名堂,反而给了虞幼窈在父亲跟前表现的机会。 真正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虞兼葭心里又有些不舒服了,却还是道:“娘,你一会儿使人送二十两银子,并一些精贵布匹、补品过去给钱嬷嬷,好好安抚一下钱嬷嬷,往后四妹妹日子也好过一些,另外四妹妹打了钱嬷嬷,这事儿传到了外头,便是连府里其他姐儿的名声也会受些影响,定要处理好了。” 叫她一提,杨淑婉可算是想到了这一荏儿,连忙点头:“我马上让李嬷嬷过去一趟。” 回到“嫏还院”,虞兼葭便唤来身边另一个大丫鬟伏苓:“花房里的赤蝉兰开花了吗?” 赤婵兰,是蕙兰之中比较名贵的品种,叶片脉络清晰透明,植株雄伟,却不失秀丽、雅致之风貌,花开如莲瓣,最外头一层花瓣莹绿如玉,里头一层花瓣洁白如莲,瓣上一抹赤艳,显得艳丽又夺目,高雅又气派。 伏苓是绿水被赶出府后,被母亲提上来的,平常帮着秦嬷嬷管着她房里,是个稳重的:“今儿早上开了苞儿,大约要两三天才能全开。” 虞兼葭面色一松,便道:“将赤婵兰送到父亲屋里,便说是我特地培育送给父亲的,其他的便不要多言。” 伏苓得了令,便下去办了。 虞兼葭坐在房里喝茶,不大一会子,伏苓去而复返,捧着一幅卷轴走进屋里:“小姐,老爷收了您的赤婵兰,十分高兴,挑了一幅《兰图》让奴婢拿回来给您。” 虞兼葭轻蹙的眉,终于舒展开来,连忙接过了画轴,小心翼翼地展开…… 安寿堂里,虞幼窈正在陪虞老夫人说话,便提起了点翠的事:“母亲使人送了一支点翠,却是鲜亮又美丽,我手里头没有这样精巧的点翠首饰,一时没忍住便戴去了家学,想着也好全了母亲的一番心意,却是没想到点翠手艺那些个名堂,也没想到祖母礼佛,见不得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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