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奴又是个嘴上没把门的,就说了几句不中听的,却是冲撞了大夫人,都是老奴的错,请老夫人罚了老奴……” 杨淑婉顿时咬紧了牙,没成想却是让这个老货恶人先告状了去:“老夫人,这……” 一旁的柳儿,“扑通”一声跪到地上:“老夫人,新规矩也立了好些天,府里也没出过差错,大家做事也比从前更尽心,干娘也是不明白,这新规矩好好的,怎又要原样着来,这么大的事,府里连一个章程也没有,这才说了几句,哪晓得,却让大夫人当场恼怒了去,张嘴便要打干娘的耳阔子,还拿了茶杯了砸了干娘一身,干娘便是有错的地方,可也是对府里忠心耿耿,请老夫人明鉴。” 杨淑婉吃人的目光,狠狠地瞪向了柳儿,觉得这丫头有些眼熟,但一时也想不起来是谁,可也认出来了,这丫头是主院里的人。 这个吃里爬外的下贱东西!! 简直太可恨了! 她连忙解释:“我没说要废……” 这时,又有几个老仆相继跪地:“老夫人,我们都府里的家生子,也不是要闹腾什么,只是大家尽心做事,到了大夫人嘴里,却成了咱们一个个没规矩,目无尊卑,奴大欺主,可真正是寒了咱们的心呐……” 大家七嘴八舌地说了一道,杨淑婉却是连开口的机会也没有,一时气青了脸。 这些个狗奴才,果然都不是什么省油的。 虞老夫人杂七杂八听了一耳朵,也没忙着开口,却是瞧向了柳嬷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杨氏这管家的钥匙还没捂热,就在府里惹了众怒。 也不是说,杨氏是个蠢的,却也是杨氏自个私心太重,涉及自己的利益,搁谁也坐不住了。 杨氏小瞧了窈窈治人理事的本事,还拿了从前当家主母那一套。 可也不想一想,窈窈管家的时候,是拿下人将人看,杨淑婉却是拿下人当狗瞧,谁也不是个蠢的,哪会感觉不出来? 从前也就罢了。 现在有了对比,哪个能忍受得住了? 柳嬷嬷上前,凑到老夫人跟前压低了声,将之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连杨淑婉之前说的话,也是一字不漏地。 虞老夫人听完后,心里也有底了,转头瞧了杨淑婉:“哪个说要改了府里的规矩?这么大的事,你问过我一句没有?” 杨淑婉表情也是一窒:“老夫人,却是误会了,我可没说要改了府里的规矩,就是……” 虞老夫人不耐听她解释,厉声道:“你没说,为什么就闹腾上了,赶情这规矩也是由着你上下嘴皮子一磕碰就完事了?你将咱们虞府当成什么了?管了几年家,便还当自己就是这府里头的天了?人人都得听你的不成?便是圣上遇事了还要寻了内阁重臣一起议事,可是长本事了。” 重新掌家头一天,便尽想着自己做规矩,摆谱儿,可谁也不是个傻的,她自己的规矩一摆弄出来,府里的刚立的新规矩怕也要形同虚设了。 便是没有明着说要废新复旧,下人们也要闹出个样儿来,免得让杨氏得了逞去。 杨淑婉捏着帕子:“老夫人,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这不是窈窈立规矩的时候,不也没同我商量过么……” 虞幼窈眼睫轻颤了下,眼睛就红了:“原是之前杨妈妈与周永昌的事,让母亲动了怒,想着是我管家不力,劳母亲病重了,还要操心家中的事,累得母亲连病也加重了,我却是不敢再操劳了母亲,府里的规矩,也是与管事们商议好了,再经由祖母同意后才推行的,是我思虑不周,母亲怪我是应当的……” 杨淑婉活像吞了一只苍蝇似的恶心,一张脸也僵了:“这,我也是不是在怪你,就是……” 虞老夫人一皱眉:“钥匙你自个交上来的,也是你自个说,自己犯了头症,大夫说了仔细养着,不能再操持家里的事,可怜窈窈忧心母亲的身子,又心疼我这个老婆子,一大把年纪还要继续操劳,这才帮着管了家,你出去打听一下,京里头哪家小姐,像窈窈这样半大一点,就要帮着管家的?” 虞幼窈垂着头,小肩膀轻颤着,似是真让杨淑婉给伤了心。 “媳妇儿,不是这个意思……”听着老夫人的话子,杨淑婉又瞧了这一幕,顿时气也不打一处来,恨不得一巴掌挥到这小贱人脸上去。 虞老夫人冷声继续说:“也是你操劳病重,窈窈才想方设法做了新规矩,也好让你往后轻省一些,她是一片孝心,你这个继母却是失了职,反倒怪起了窈窈,这话你只管说出去,叫旁人来听一听,瞧瞧你还有没有脸子?” 分明是虞幼窈个小贱人居心不良,这会到了老夫人嘴里,竟成了她一片孝心,连立规矩也是为了她? 杨淑婉不可置信地瞪了眼睛,转头瞧向四周。 眼见院子里不少下人,竟都附合老夫人跟着点头,竟然也是这样认为?那她这个继母成了什么?这个当家主母又成了什么?
第162章 出头的鸟 虞老夫人拍了拍孙女的手,对杨淑婉道:“你若是管不好家,便交了管家的钥匙,这个家也不是离了你就转不动了,没得折腾得家无宁日,传到了外头,惹人笑话了去。” “老夫人!”听了这话,杨淑婉脑袋一晕,忍不住失声唤了一声。 这会让虞老夫人当着下人的面训了一通,她就想到了,从前老夫人身子不大好,也不能管着家里,府里上上下下少不得她来操持,却是离不得她了。 可如今,虞幼窈管了一阵家,形势就不大一样。 死老太婆就等着她管家闹出了事,也好名正言顺的让她交了管家的钥匙,由着虞幼窈管家。 虞老夫人转头瞧向了马婆子:“起来吧,一会请个大夫仔细瞧一瞧脸,便歇两天再做事。” 马婆子连忙磕头:“多谢老夫人体恤……” 虞老夫人扫了一眼院子里的下人:“你们大多都是府里的世仆,便有什么事,直接寻了柳嬷嬷,禀了我,可不行再这样闹腾,行了,都散了吧!” 也确实是杨淑婉太不像话,不给下人们一个交代,没得对主子生了怨,往后做事恐怕也不会尽心尽力,长年日久的,家里头怕是要闹出事来。 但是,也不能由着这些老仆们闹腾,惯大了性子,可不行。 虞老夫人当场训了杨淑婉一通,也算给下人们一个交代,又敲打了几句,也是给这些个下人们提了一个醒。 一众人连忙应“是”。 院子里的人都退了,虞老夫人转身就要走。 杨淑婉赶忙上前:“老夫人,都是媳妇不对,我今后一定会好好管着家里,保管不让您再操心了去。” 方才这事可算是给她提了一个醒,她以后管家可得要仔细去,免得让死老太婆抓了错漏,给了虞幼窈趁入虚而入的机会。 这话正合了心思,虞老夫人没说话。 杨淑婉有些尴尬了,转头瞧向了虞幼窈,笑道:“窈窈,方才是母亲不对,母亲也没有要怪你的意思,你可别往心里头去,你这段时间的辛苦,母亲都看在眼里。” 虞幼窈一脸乖顺,轻轻点头。 一出了主院,虞老夫人就转头吩咐跟在身后的青袖:“去寻个大夫过来,给马婆子瞧一瞧脸子。” 马婆子回到房里不久,青袖便领了大夫过来。 马婆子感激涕零,只差没当场跪地磕头,大夫瞧了马婆子的脸,只说没大碍,养两天就没事了,开了治伤的药。 没过一会,主院的木槿过来了,提拎着一盒还算不错的补品,吊着眼角子说:“方才夫人也是气急,这才砸了茶杯,哪晓得这落了地的碎片,却是不长眼睛,尽往婆婆脸上溅了,可不是有意要打砸了你去,可不能误会了夫人。” 马婆子低头应“是”,脸上却有些不以为然。 杨大夫人的茶杯,虽不是往她身上打砸,可这火气,却是冲着她去,那茶杯也是对着她砸过来的。 木槿将补品搁到桌子上:“大夫人一向仁厚,让奴婢给你拿了一盒上好的藕粉,也让你仔细补补身,这藕粉可是打“食膳斋”买来的,这一盒可就十多两银子。” “食膳斋”是京里头最大的食铺子,里头卖了不少大周朝各地的吃食,零嘴,还有一些上好的补品,京里头各家的补品,大多都是从那儿买的。 马婆子是世仆,在府里头得脸,大小也是半个主子,没少得了赏,这玩意儿哪还没见过? 这高高在上施舍的态度,便是得了好处,马婆子心里也不舒坦,但面上感激:“多谢大夫人体恤。” 木槿趾高气扬地走了,却在门口碰见了秋杏。 两人对视了一眼,双方都没有要主动招呼的意思,便目不斜视各走各道。 秋杏进了屋,见了马婆子就主动招呼:“婆婆伤了脸,大小姐让奴婢拿了一盒玉容膏给婆婆使着,脸也能好得快些。” 马婆子一听,连忙摆手:“这、这怎使得?老奴就一张老脸子,哪使得这样精贵的好东西,真正折煞老奴了。” 秋杏不由分说将玉容膏塞到马婆子手里:“也就一盒玉容膏,不值当什么,婆婆是家里头的老人,家里不少事都要仰仗您呢,哪儿使不得了,可别拒了大小姐的心意才是。” 话说到这份上,马婆子却是不能再拒绝了,连忙躬身接下:“大小姐仁厚心善,秋杏姑娘可得替我好好谢谢大小姐。” 一盒玉容膏,对大小姐来说确实不算什么。 大小姐使人拿了玉容膏送她,话里话外的意思,全是顾及着世仆的情份,没半点儿私心。 与杨大夫人一比,孰高孰低一目了然。 马婆子送走了秋杏,美滋滋地回到房里,对着巴掌大的小铜镜,取了玉容膏,往自己老脸上涂了一层,玉容膏清爽,一涂到脸上,便觉得脸也不那么疼了。 这会,柳儿送了大夫回到屋里,门子一关,就急声道:“干娘,你刚才胆儿也太大了,杨大夫人病了些时候,头一天重新掌家,可不得要寻了机会重新立威,你怎就做了出头的鸟?” 便是世仆,也不行这样上赶着让人打砸。 干娘可是顶精明的一个人了,怎就做了这样的傻事?方才她也是吓狠了,这才忘了自己是主院的人,当场便为干娘说了话。 如此一来,杨大夫人怕是要记恨她了,往后她在府里的日子,怕也不好过了。 马婆子乐呵呵地笑:“这你就不懂了吧!” 柳儿一头雾水。 马婆子也不卖关子,瞅着柳儿:“你当老夫人,为什么要特地请了大夫过来给我瞧脸?”她将脸凑到柳儿面前:“你仔细瞧一瞧,我这脸也就划了一小道,不轻不重地,涂点外伤的药膏子,两天就好。” 柳儿回答:“老夫人不是看着世仆的情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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