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记忆大师甚至会六张扑克牌随机排列对应一张图片,那样比赛现场就只需要记九幅图了。当然,相应的,在事先记忆的图谱量会变得多得多!记忆大师们在扑克牌记忆上的非人表现,那是建立在事先背记图谱上的!为此,他们甚至需要事先记几千幅图谱。(?°???°)?轻(?°???°)?吻(?°???°)?最(?°???°)?帅(?°???°)?最高(?°???°)?的(?°???°)?侯(?°???°)?哥(?°???°)?整(?°???°)?理(?°???°)? 杨宜君之所以觉得对方没法记叶子牌如背书,是因为她自己尝试过。如果不采用事先背记图谱的方式,她记叶子牌的顺序也只是比晴雯紫鹃她们稍好罢了。她不觉得这些南吴士子的好记性,和她的好记性有什么不同。 正如纪录片里一位记忆大师说的,他们每天都担心忽然冒出一个能‘过目不忘’的人,随随便便就打破他们这些人一直以来的努力,但担心始终只是担心而已。 偶尔有人声称自己天生(或经过一些特殊事件后),获得了超人的记忆力,能过目不忘。但他们也一同参加相关比赛,也没有轻松取胜。 或许真的有人能进行传说故事里才有的‘神奇表演’,但后世几十亿人,人们能发现到这类人的机会也远大于现在。就是这样,所谓的‘超忆症’例子也寥寥——能达到传说中效果的超忆症患者,受认可的甚至只有一个。 当此之世,杨宜君不觉得自己运气那么‘好’,这就遇上了。 事实也是如此,‘子诚’一开始并不觉得记忆叶子牌的顺序有多难。因为只有四十八张叶子牌,相比起一卷书籍的记忆量,实在不够看。即是他对书籍熟悉,对叶子牌的顺序生疏,他也不觉得自己会失败。然而,真的开始记忆,他就知道出问题了。 一张一张看过,看到一半时,‘子诚’就觉得前面有些顺序混乱起来,不能确定了。然而说好了只看一遍,刚刚杨宜君读书也是速度很快,只翻一遍。他这里却是不好往前翻的,于是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记忆。 等到看过,杨宜君捏了叶子牌在手,笑问:“这叶子牌先后花样,公子可以道来了。” ‘子诚’窘迫得脸红,但又避不过,开口答说叶子牌的顺序。但开头还好,后面就全乱了。 最后答不到底,便拱手道:“惭愧惭愧,在下不能了。” 这位‘子诚’是实诚人,领头的那个却不是。见杨宜君先前赢得干脆时还好,只当‘子诚’还能扳回,到时候这一局就是平局。此时见‘子诚’输了,自己这边落后一局,而之后又是对方出题——作为出题人,优势是很大的!都知道永远赢的诀窍就是只比自己擅长的! 一下就急眼了,道:“杨娘子如此倒是不公了,‘子诚’叫杨娘子背诵文章,这尚且是读书人的本功。可是如杨娘子这般,记这叶子牌,又算什么?愚笨而又无用。好比那匠人,技艺出众却无一丝灵气,只好造作制式玩意儿,满是匠气。” 赢都赢了,对方的嘴炮完全不能动摇杨宜君,杨宜君只是笑道:“公子何出此言,本就是比较记性的游戏罢了。一个游戏也要讲究大道理?真要是这般,公子平日也就只好闭门造车、穷经皓首了,又在这里与小女夹缠什么?” 领头那个士子硬着脖子道:“不是这般说,只是想说,这样事就是为难!一副叶子牌,前后无干,怎么记下?杨娘子出此题就是为难,根本无人能做到!” “无人能做到?”杨宜君挑了挑眉,笑意微露:“这可真是...虽说小女本可以不理会,但想来真不理会的话,公子总有不服。罢了,今日便叫你开开眼界!” 这样说着,她将叶子牌推给了对方:“公子重排这副叶子牌罢。” 杨宜君这样表现,倒是让这领头士子迟疑起来。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而且他也怀疑杨宜君是在‘诈’他。所以当下他也强自镇定,拿过了叶子牌打乱了顺序。 杨宜君因为对纪录片里的记忆术感兴趣,拿这种蜀中叶子戏试过的,心中早有图谱。此时一副纸牌拿在手上,就算不能像纪录片里的那些记忆大师那样迅速准确,却也像模像样——对没见识过这种表演的人来说,她其实已经很快了。 落在旁人眼里,她就像是在点数一样过了一遍,漫不经心、信心十足。 楼上的高溶眼里已经有了笑意,而一旁的赵祖光则改变了原来的看法...刚刚杨宜君的表现确实出乎意料。杨宜君在他眼中也从耍嘴皮子的花瓶,变成了真有点儿东西的人——事实上,赵祖光一向喜欢温婉柔媚的女子,要千依百顺、体贴入微才好。像这样厉害不饶人,格外张扬的,一直是他所排斥的。 但即使是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个杨家小娘子这一刻绽放出的光彩到达了耀目的程度。 就像旭日东升,就像月下西楼,无论他喜不喜欢,那都是独一无二的美。 杨宜君排完叶子牌,笑意盈盈道:“公子有何见教?” 用图谱记忆下扑克牌的优势在于,不只是从头到尾可以记得很清楚,还在于问到第几张也可以轻松答出。这有点儿像在一本书里插了书签,想找特定的章节的时候就会特别容易。 “两万贯、三百子、九百子、无量数、两文钱......”杨宜君记忆下的叶子牌顺序一点儿不错,对面领头的士子都麻了。 杨宜君这个时候反而没有言语上奚落打击,语气温和道:“如此,这局就是小女先拔头筹了...接下来,是小女出题。” 领头士子虽然察觉到了情形对他们的不利,但也没有一下就服气。他认为他们很可能就是倒霉,就是遇到了一个记忆力前所未有地好的对手!这样的人,虽然从未亲眼见过,但在史书上却是屡见不鲜呢! 简而言之,他们倒霉的地方在于,提出要比试的东西正好是人家最擅长的,实属倒霉。 当下便强自镇定:“既如此、既如此,杨娘子便出题罢。” 杨宜君看向对面领头的士子,笑了笑,一面让人送来笔墨,一面道:“以文会友,就是玩乐事而已,何必如此上纲上线?嗯,小女便出个简单的...比背书还简单。” “这位杨娘子倒是比想象中的通情达理。”赵祖光赞许地点了点头,他是比较赞赏这样的女子的:“之前见她有些咄咄逼人,想来也是这几个吴国士子出言不逊的缘故...到底是大家族女公子,气度总是有的。” 他和大多数人一样,听到杨宜君这样说,就觉得他这是要给对面一个台阶下。让对方赢一局,自己再看情况或输或赢,如此这局最多也就是平局了。这种情况下,那几个吴国士子只要不是傻的,就会自己提出认输,然后场面和谐,皆大欢喜。 “四郎这般想?”高溶露出有些微妙的神色,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不觉得当初那个敢向自己挥刀,又那样有急智,能在别人眼皮子底下瞒天过海的小娘子会是那等‘通情达理之人’。 楼下,杨宜君笑着写下了几行小字,然后递给了对面:“比背书还简单的,当然只有读书了...公子且把这首诗读出来罢。” “读书不是只要会认字就行了吗?”赵祖光意识到了不对劲,就是给人台阶下也不是这样给的。给台阶下这种事讲究一个风过水无痕,表现的太明显就有些‘刻意’了,那也不美啊。 高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下笑了起来:“就知道...那小娘子性子可不好!” 孟钊得罪了她,她就要回以颜色...如今,睚眦必报,意料之中啊! 杨宜君递过去的纸条上写着三行字: 花归去马如飞 赏酒 暮已时醒微力 “这...”将纸条拿到手之后,吴国士子们一时竟然窘住了——因为杨宜君说只要‘读书’,他们是觉得很不舒服的,感觉像是被轻视了,颇觉受辱呢。等拿到纸条的时候,才发现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这其实就是一种文字游戏,要说难,其实是不难的。但如果没有把握到其中的关窍,一时被卡住了思路,也一点儿不奇怪呢...杨宜君是在影视剧里见多了才子才女们用这种文字游戏显示机智,想要在现实生活中用一次,这才拿出来的。 其实她已经赢过这些南吴士子了,所以这个时候搞这个真没多大恶意——对面只要有人脑子灵一点儿,一下就想出来了。 然而,大约是本就慌迫,经历了之前杨宜君带来的打击,这几个南吴士子竟一个也没想出来的。 杨宜君也不能一直等他们啊,良久叹息道:“蠢材蠢材!连读书也不会么!” “赏花归去马如飞,去马如飞酒力微。酒力微醒时已暮,醒时已暮赏花归...璇玑图,是璇玑图啊!”(注一)
第27章 “蠢材蠢材!连…… “蠢材蠢材!连读书也不会么!” 看着杨宜君‘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高溶一下笑了起来。虽然不至于‘开怀大笑’,但于他已经很难得了,除了那些虚伪到不需要辨认的笑,高溶一向不是个喜笑形于色的人,关于这一点,赵祖光最是了解不过了。 关键是,赵祖光不太明白自己这位‘表弟’为何发笑...眼前有什么可笑的吗? 是的,那几个吴国士子是挺狼狈的,但这又不是什么好笑的事——更重要的是,赵祖光可没看出高溶在意那几个吴国士子。而对于不在意的人,他向来看不到眼里,更别谈为之发笑了。 实际上,此时的高溶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笑...他只是看到了杨宜君肆意如骄阳霁月,看到了她半点儿不饶人,然后就是想笑。 皇天后土,芸芸众生,多的是寡淡无色之人。这个小娘子身在其中,却像春花烂漫,像虹影照水。 这一日,直到傍晚回到暂居的寓所,高溶都维持着难得的好心情。 “德盛,蜀中来信了。”‘德盛’是高溶的字。 高溶回院子时,赵祖光花了一点儿时间去约定好的地方拿信。高溶这些年韬光养晦,却也不是什么都没做。一方面悄悄争取了一些人的支持,另一方面也组建了一个替他风闻情报的组织。 这个组织谈不上严密,也说不上多厉害,但对于现在的高溶来说够用了。 蜀中自然有这个组织的人活动,传递信件过来并不需要联络到人,而是放到早已约定好的地方就好——现在高溶并不适合出现在任何人面前。 高溶接过信件,一目十行看过,看完之后就递给了赵祖光。赵祖光却不忙着看信,先问:“哪里的消息?蜀中的?洛阳的?” 高溶面露嘲讽,只觉得一天的好心情都没有了,像是饮下几杯美酒之后,又要饮下一杯毒酒:“蜀中、洛阳都有...说到洛阳,我那好叔父、好堂兄们,如今可不安稳。” 赵祖光觉得高溶的反应和平常不太一样,说到洛阳那边的情况,他过去都是冷冰冰的,丝毫不掩饰浓重的恶意。今天虽然嘲讽,却也只是嘲讽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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