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蝶一鼓作气,越战越勇:“我晓得姐姐曾经混在男人堆疲于奔命,也体谅你自幼颠沛流离在穷乡僻壤长大,可你既然入了宁王府就得守宁王府的规矩……” 被沈若蝶劈头盖脸一顿骂,晏凌不怒反笑,猝不及防截断了沈若蝶的说教:“杭州富庶,百姓安居乐业,是举国皆知的鱼米之乡。沈侧妃,你既然认为杭州是穷乡僻壤,莫非在质疑父皇的治国功绩?那你还是亲自入宫面圣吧。” 沈若蝶狠狠一愣,她好不容易逮住机会能教训晏凌,不知不觉便得意忘形了,没料到晏凌反而给她扣上了一顶大罪。 现在可怎么圆场? 沈若蝶美眸一闪,立即装腔作势地捂住额头,摇摇欲坠地倒进了萧凤卿怀中,软声道:“表哥,若蝶突然感觉不太舒服,许是昨晚……” 她没说完,只是欲语还休地送了一记秋波给萧凤卿,芙蓉面晕染的绯色娇艳欲滴,堪比世间最好的胭脂,而她的未尽之言有着似是而非的暧昧,惹人浮想联翩。 沈若蝶娇躯轻颤,险些摔倒。 萧凤卿迫不得已伸臂环住了沈若蝶,当着晏凌的面,他莫名心虚,神思恍了一瞬。 晏凌定睛打量面前相依相偎的一双人,萧凤卿青衫俊彦,沈若蝶照例素衣银钗,鬓边还压着两朵白玉兰,看起来清纯可人。 无端的,晏凌很庆幸,幸亏她方才没戴那劳什子芍药,这么一想,晏凌顿觉意兴阑珊。 她的视线徐徐扫过地上影射的那对影子,撇撇嘴,突然觉着没趣,这是在干什么? 学戏文里那些妻妾在争风吃醋吗? 这认知犹如一桶冷水,将晏凌浇了个透心凉。 她扔掉葡萄,猛然站起身,看也不再看萧凤卿与沈若蝶,越过他们径直走远了。 擦肩而过的瞬间,萧凤卿目光一飘,下意识叫住了晏凌:“你去哪儿?” 晏凌步履不停,冷淡道:“我饿了,想回去吃饭,不妨碍王爷哄着您的心尖尖。” 萧凤卿嘴唇翕动,眼眸始终追随着晏凌的倩影,见状,沈若蝶依恋地蜷进他怀里:“表哥,若蝶这两天头痛,胃口不好,你陪我用午膳吧,练箭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儿的。” 萧凤卿面无波澜地把沈若蝶推给珊瑚,沉声道:“主子不舒服还让她出来四处乱跑,是想随时随地滚出王府吗?” 对上萧凤卿那双冷厉的眼睛,珊瑚全身一震,难堪地低下了头。 “表哥,”沈若蝶扭着萧凤卿的袖角,委屈地咬着唇:“你不要怪珊瑚,是我想来见你。” 萧凤卿无动于衷,抽出衣袖,掉头便走。 “可是,本王并不想见你。” 燥热的天,一丝风也无,凉薄的男声令沈若蝶不禁打了寒颤。 …… 晏凌回到了浮梦园。 前脚刚进明曦堂,萧凤卿后脚就跟来了。 晏凌不阴不阳地笑了两声:“王爷不是要陪你的好表妹么?居然有空大驾光临我这儿,这是中暑走错方向了?” 萧凤卿厚着脸皮在晏凌身边坐下,自顾自斟上一杯凉茶:“还别说,本王差点就中暑了。” 晏凌不为所动,劈手夺过了萧凤卿的茶杯:“明曦堂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萧凤卿抿唇看着晏凌,面色微沉:“王妃的记性几时这么差?这里是宁王府,一草一木、一桌一椅都是本王的,你竟然敢抢本王的东西,胆子是越来越肥了!” 晏凌正要接腔,萧凤卿又振振有词道:“晏凌,你吃我的穿我的住我的用我的,却连亲都不肯让我亲,成天对我大呼小叫颐指气使,你还知不知道何为女德?再这样下去,当心本王休了你,届时你可别哭。” “好啊,求之不得!”晏凌倏然一拍桌案,倾身拧起了萧凤卿的耳朵:“走,马上就进宫和离,我老早就等这么一天了!” 萧凤卿哪里能想到晏凌会来这么一招,连忙拉住晏凌,呼痛道:“松手!耳朵要被你拽掉了,你赔我吗?” 晏凌揪着萧凤卿的耳朵不放:“大不了切一只猪耳给你黏上。” 萧凤卿懒得再废话,闪身一掠,泥鳅一般从晏凌指间脱离了出来。 晏凌只觉得眼前一花,手中空空如也,凝神望去,萧凤卿正怡然自乐地坐在太师椅上提起茶壶准备往嘴里倒凉茶。 “回你的蔷薇苑去。” 晏凌骤然伸腿,脚尖挑起椅子的横木,使劲儿一勾,萧凤卿身子一歪,那壶凉茶便不偏不倚全倒在萧凤卿脸上。 萧凤卿顶着一脑门的茶叶,揶揄地盯着晏凌:“喂,你对我亲近沈若蝶有这么大的反应,该不是真喜欢上我了吧?” 晏凌反唇相讥:“你对我这么死缠烂打,该不是求着我喜欢你吧?” 萧凤卿老神在在地点头:“生平还没被母老虎喜欢过,所以你快喜欢我,让我新鲜新鲜。” “找死!” 晏凌揉身而上,挥拳欲打。 萧凤卿漫不经心地扣住她手腕,轻而易举就卸掉了她的力量,晏凌一脚踩空,直接扑在萧凤卿身上。 “这投怀送抱的方式可真是别出心裁。”萧凤卿神色促狭,趁势在晏凌的颊边亲了亲,淡声道:“我刚才不是故意驳你的面子。” 晏凌哂笑:“我才不会信你的邪。” 萧凤卿圈住晏凌的细腕,正色道:“我是有苦衷的。” 晏凌的表情毫无松动,萧凤卿在她左肩上看了一眼,神色凝重了几分:“你伤口裂了。” 说完,他立即放开了晏凌。 晏凌揉着隐隐作痛的肩膀,顺势在身后的椅子上落座。 约莫是打斗太激烈,晏凌的肩头又渗出了血。 萧凤卿本是要叫府医过来给晏凌治伤,转念一想,他干脆自己去外间找了些瓶瓶罐罐的金疮药,折身回来在晏凌身边坐了,不由分说就探手去解晏凌的衣带。 晏凌防备心极重,不假思索往后躲:“你做什么?” 萧凤卿突然觉得牙疼,晏凌那一脸当他在耍流氓的表情,实在太形象生动。 “你放心,本王现在清醒着,对你提不起兴致。” 晏凌瞪着萧凤卿:“本姑娘对你更没兴趣。” “哟,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萧凤卿兴味一笑:“上次在临波殿,也不知是谁搂着本王不撒手。晏凌,做人不能这么失败,吃白食就算了,吃了还不认账,你的人品很有问题。” “还有,”萧凤卿义正言辞地数落晏凌:“你如今已经是妇人了,居然还以姑娘自居,你对姑娘的含义是不是有何误解?” 晏凌恼羞成怒,操起桌上的茶杯就砸向萧凤卿。 萧凤卿眼疾手快,准确无误地捞住那只茶杯,稳稳当当将它搁在桌面。 “行了,别跟我置气了,那不是和自己过不去吗?” 萧凤卿顺手切住晏凌的腕脉,沉吟片刻,笑了笑:“王妃,你火气很旺,多喝点绿豆汤。” 晏凌不冷不热地扫视他:“你还懂把脉?” 萧凤卿尾巴一翘:“你夫君我无所不能,怎么样,有没有很崇拜我?” 晏凌淡淡道:“到目前为止,我只崇拜三个人。” 萧凤卿顺口问:“哪三个?” “太祖皇帝,我师父,另外一个……”晏凌犹豫了一会儿,看向萧凤卿:“是曾经的镇北王,萧胤。” 萧凤卿眼睫微颤,拿金疮药的动作慢了一息,他迅速调整神色,若无其事地挑眉:“萧胤二十年前就被我父皇以拥兵自重为由给灭了满门,北境的兵权也全数收回,交给了朱桓一党,你说说,你崇拜萧胤哪儿?他的名字在皇室可是一个禁忌。” 晏凌不屑道:“所谓的拥兵自重,不过是功高盖主罢了。正因有镇北王戍守边疆那么多年,外敌才能秋毫无犯,可怜镇北王一生为大楚立下无数汗马功劳,竟被阉狗陷害,落得如此凄惨下场,连一条血脉都没能保住。镇北王若是在天有灵,见到大楚如今民不聊生的场景,该何等焦灼痛心?” 萧凤卿的眸光明明灭灭,他注视着晏凌:“你似乎很为萧胤不平?” 晏凌深以为然:“镇北王的功勋世人皆知,朱桓与晏皇后狼狈为奸,为了一己私心就把大楚的功臣残害到令人发指的境地,实在让人齿冷。” 萧凤卿突然沉默了。 晏凌察觉到此时的萧凤卿有种说不上来的古怪,就好像无形中有什么东西把他们隔绝开,她抿了抿唇:“已故的镇北王也是你叔父,你对他什么看法?” 萧凤卿面色晦暗:“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晏凌蹙眉:“什么意思?” 萧凤卿轻轻笑了,他抬眸直视着晏凌:“你明白萧胤为何会死的那么惨吗?” 萧胤是在北境被杀的,死无全尸,他的首级用石灰精心保存在锦盒内,自千里之外被送到了建文帝的脚下,又被建文帝送去太庙焚烧。 这些,都是丁鹏告诉她的。 晏凌缓慢地摇头,咬着唇,同样直勾勾地看着萧凤卿:“我不了解。” 萧凤卿再次笑了笑,笑容饱含晏凌看不懂的苦涩,甚至夹杂着嗜血的意味。 “他太重情义。”萧凤卿言简意赅。 晏凌没发言,明显是等他接着说下去。 萧凤卿却忽然解开了晏凌的裙带。 晏凌赶忙压住衣襟:“找丫鬟帮我换药就行。” “本王的秘密无人可以窥破。”萧凤卿冷脸,强势地挪开她那只手:“本王方才提醒你了,但凡撞破本王秘密的人,他们都去了地府,你的丫鬟好歹对你忠心耿耿,你也不希望她们早早香消玉殒吧?” 晏凌无言以对,心不甘情不愿地任凭他褪下她半边衣裳,感受着他落在自己肩头的视线,她的心跳亦微微有了波动。 “你……你怎么不说了?” 萧凤卿抬头看她一眼:“什么?” 晏凌简短地吐露了三个音节:“镇北王。” 萧凤卿将晏凌原先贴着的纱布揭开,低眼检查她的伤势:“伤口还真是崩裂了,得重新上药包扎。” 男人熟悉清新的松柏香味犹如隐形的丝网一圈圈缠绕着晏凌,似乎能渗透进她的肌肤,晏凌越发局促,只好执拗地追问:“我想听听镇北王的事,你怎么不肯说了?” “为什么想听?”萧凤卿取下那片纱布,女子莹润晕白的肌理顿时毫无遮拦地呈现他眼前。 晏凌背对着他,顺着她线条起伏的锁骨往前看,那一大片莹白的肌肤延伸进了鹅黄主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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