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婉凌空翻了一身,再次想往侧边逃开。 那剑影却死死缠住了她,任凭她左挪右移,硬是挡住了她的去路。 看来是非要分出个胜负了。 秦婉有些恼怒,想了一想,迅速往地上抓了一把。 待那剑影再次袭来,秦婉立刻将尘土扬了出去,趁着这个空档,挺身一个鱼跃,向院外滑了出去。 那剑影反应却也很快,马上便跟了上来,剑顶几乎要碰到她腰。 奈何秦婉对这里相当熟悉,借着交缠的树枝,腾挪翻转,很快便逃了出去。 那剑影立了一会儿,转身迅速消失在了夜色中。 秦婉逃了一段路,见那人没有再跟上,这才舒了口气。 她并没有急着回燕春楼,而是沿着屋脊,来到了一条漆黑的小巷。 这条巷子无人打更,夜间总是漆黑一片。加上这里经常会有人售卖些违禁的物品,因此被戏称为“黑巷”。 秦婉熟门熟路地来到一户门外,掀开青色帘布,大步走了进去。 一个身着青色长裙的女子迎了出来。 那女子看了秦婉一眼,给她倒了杯茶,问道:“缺物件了?” 秦婉将水一饮而尽,点了点头道:“香快没了,今晚是最后一只。” 那女子闻言,回屋取了一盒熏香,默默递给了她。 “这是新制的一批,功效更强,你悠着点用。” 秦婉笑着接过,“多谢青姑,你这香真好用,每次只要点上一支,就能让那些人沉醉其中,醒来还回味无穷。” 青姑看了她一眼,叹气道,“可你在那燕春楼,毕竟不是长久之计,有想过什么时候离开么?” 秦婉一边回答,一边查看着那些熏香:“很快,李三为已经查到了线索,只要那边有了眉目,我便没有继续待下去的必要了。” “对了。”秦婉从怀里拿出拓印的腰牌,“这个还要麻烦你,刻一份一样的出来。” 青姑接过那份拓印,看到上面“工部”二字,霎时有些意外。 但她没有多问,只是点了点头,“等刻好以后,让李三为给你送去。” “行,多谢。”秦婉将那些香收好,麻利地捆在怀里。 青姑看着她熟练的动作,不由得又叹了口气。“秦大人若是还在,看到你这样,该要心疼了。” 秦婉动作一顿,随即扬起了头,笑道:“我爹若是知道,五年过去了,李三为还没把你追到手,该要笑话他了。” 青姑听到这话,神色一僵,“你别瞎说,我跟李三为……什么都没有。” 秦婉看着她,轻笑了一下,“你俩也算有缘,一个是曾经的护卫,一个是以前的总管,如今却都成了朝廷钦犯。这么一看,倒有种亡命天涯的感觉。” 青姑的脸红了又红,“别瞎说……如今最要紧的,是查清当年真相,至于别的……我可没那个闲工夫。” 秦婉看着她口是心非的模样,忍不住继续调侃,“偌大个秦府,只剩下我们仨相依为命,你俩若能凑一对,开枝散叶也好啊。” “你!”青姑作势要打她,被秦婉一个闪身避过,无奈地坐了下来。 “不逗你了,我该回去了。”秦婉看了看门外,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 她得在那人醒来之前赶回去,不能久留。 见四下无人,她闪身窜了出去,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 “自己多保重,走了。” ****** 秦婉动作很快,翻下最后一座屋脊,便回到了燕春楼二楼。 她仔细检查了一下窗户,见那发丝完好无损,心下稍安,这才开窗回了房。 房间里呼吸声粗重,她探了一探,那人还在床上昏睡,并没有醒来的迹象。 她又检查了一下桌上的熏香,那香还在燃着,弥漫出旖旎的香气。 看起来一切正常。 她舒了口气,进到内间,换了一双干净的鞋子,重新罩上那玉白长裙,将面纱重新换好,施施然走了出来。 只这一瞬间的功夫,刚刚那果敢犀利的女刺客便消失不见,出现在燕春楼房里的,又是那个妩媚娇人的花魁。 秦婉取出青姑给的熏香,一一在香盒里放好。 她在使用这些熏香之前,曾服用过青姑给的解药,加上她自小习武,又常年以面纱遮住口鼻,因此并不会受这些熏香的影响。 但其他人就不一样了。 这些香里掺了迷药,还有青姑自制的□□,每次点燃,都能让人昏昏睡去,陷入一场真假难辨的美梦之中。 她在燕春楼的这段时间,多亏有这些熏香,才能清白平安。 处理好熏香,她又取出妆奁盒。 这人给了五千两银票,按照燕春楼的规矩,她可以分得一半。 她来燕春楼的时间不长,但托李三为的福,名气涨得很快,钱和首饰也赚了不少。 她打算用这些钱去打点关系,看能不能找到更多线索。 如果有可能,她还有个心愿。只是这个心愿,在五年前那件事解决之前,必须压在心底。 秦婉默默做完这些,才起身向那人走去。 那人还在昏昏沉睡,似乎睡得很沉,呼吸又粗又重。 秦婉有些嫌弃地看了他一眼,手指触上腰部,打算将腰牌还回去。 她摸索了一下,整个人忽然僵在原地—— 腰牌呢? 她迅速在身上找了一遍。 没有。 她疾步走进内间,在刚刚换装的地方翻找了一番,又循着回来的路,沿着窗边找了一圈。 还是没有。 她又将窗户开了条缝,快速向下扫了一眼。 到处都没有。 秦婉手心里渗出了汗。 腰牌丢了。 还是在她房间里丢的。 这下还怎么说得清?!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仔细回忆了一下。 她清楚地记得,李三为把腰牌还给了她,连带着拓印的那份一起。 所以去见李三为的时候,腰牌还是在的。 这之后,她便与人打了一架,随后又去了黑巷。 难道腰牌是打斗的时候掉的? 这样想来,那剑似乎的确曾接近过自己腰间。 秦婉暗骂自己粗心,光顾着不被人发现,竟把腰牌这样重要的事情忘了。 不行,得去找回来。她的身份特殊,绝不能因为这一件事,把自己搅进官司里去。 秦婉迅速转身,打算重新换上夜行衣。 床上那人忽然哼唧了起来。 她脚下一顿,看向桌上的熏香。 熏香已经燃尽,算算时间,这人差不多该醒了。 再续一支? 可这香带有迷药,用量太大,不能保证会不会有其他后遗症。 抓紧时间出去? 一来一回,很可能会来不及。到时这人醒来,发现房里没人,腰牌又遗失了.....自己岂非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秦婉深吸了一口气。 丢失朝廷腰牌是大事,想来这人不敢闹大。只要自己一口咬定没见过腰牌,谅他一时也不能怎样。 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秦婉将面纱仔细带好,熟练地扬起一抹笑容,施施然向那人走去。 她走到床边,正想着一会儿如何措辞,目光突然一滞。紧接着,她瞪大了眼睛—— 那腰牌,竟好好地挂在那人腰间! 她惊讶地拿起那腰牌,借着摇曳的烛火,仔细确认了一遍。 不错,就是工部的腰牌。 可为什么会在这人身上? 秦婉不可思议地将它翻了过来。 腰牌背面,一个“丁”字赫然映入眼帘。 ****** 燕春楼外。 天色有些晚了,聚集的人群渐渐散去。 一个暗影身着侍卫装束,从树丛间轻声穿过,悄然落在无人在意的角落,随后快步上前,抱拳行了一礼。 “侯爷。” 他面前那人,斜斜靠在墙上,正懒散地把玩着手中折扇。听到声音,连头也没抬: “人送回去了?” “嗯。” “东西呢?” “没找到。” 他停下手中动作,懒洋洋站直了身子,脸上始终没什么表情:“意料之中。” “属下无能。” 他瞥了那侍卫一眼,目光扫过积灰的衣角,“碰到对手了?” “是,功夫不错,属下没能抓到。除此之外,属下还发现一件怪事。” 说着,那侍卫从怀里取出一条细绳,摊开放在掌心:“那人身上,有工部的腰牌,用这根绳子系在腰间。” “工部?”他眼神一挑,似是有些意外,“谁的?” “从腰牌上看,刻的是‘丁’字。” 丁? 工部只有一位姓丁的大人。 他扬起头,意味深长地看向二楼。 尾部的房间窗门紧闭,摇曳的烛光微微闪动,在燕春楼这样的环境里,显得暧昧又轻佻。 可这暧昧和轻佻,落在他的眼里,却莫名有种欲盖弥彰的意味。 “你去拿人的时候,房里可有人在?” “没有。” “你确定?” “确定。属下特意检查过,并无人在场。窗门都用发丝缠绕,属下进出时特意避开了。” 他挑了挑眉,嘴角微微勾起。 看来今晚,有人抢先了一步。
第3章 初次交锋 秦婉站在床边,努力调整着呼吸。 她看着眼前酒气渐消、正迷茫揉着眼睛之人,脑海里飞速想着措辞。 “客官终于醒了。” 秦婉迎上前去,眼波流转,手上却不动声色地保持戒备。 “我什么时候睡着的?”那人打量了秦婉一眼。 秦婉扬起一抹招牌式的笑容,语气有些轻佻,“客官莫不是醉了?春宵一刻值千金,客官竟然......记不得了?” 那人警惕地看了秦婉一眼,忽然想起了什么,紧张地摸了摸腰间,随后又长舒一口气。 秦婉观察着他的动作,心里暗道不好。 这人酒醒了不少,看起来并不很好忽悠。自己得多加小心,免得露出破绽。 那人扫了秦婉一眼,语气有些怀疑:“按你说的,我今夜一直跟你呆在一起?” 秦婉点了点头,模样很是顺从。 “那你说说,今夜我们都做了些什么。”那人一边说着,一边盯着秦婉。 秦婉听到这话,脸上笑容微收,默默垂下头去: “奴家身份卑贱,自是入不了客官的眼。既是如此,奴家将银两退了便是,客官不必如此羞辱。” 秦婉这话说得巧妙。 她当然不知道这人梦到了些什么,要是信口胡说,搞不好就会被揭穿。而且她深知,撒了一个谎,就要用无数个谎去圆的道理。 与其冒这样大的风险,还不如避重就轻,挑些不会出错的话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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