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可以让爱卿去,但你得应允朕一件事。 好好地去,好好地回来,朕和你家里人都在京里等你凯旋。” 话音一落,秦胤激动极了:“老臣、老臣一定不负皇上所托!” 皇上道:“爱卿今日早些回去,收拾下行囊,等兵部安排好你的船舶马车,就能出发了。” 徐公公请了秦沣与秦治进来。 秦胤重新被挪回了竹轿上,由两人抬出去。 徐公公去送,皇上坐在大椅上,揉了揉眉心。 秦胤的激动真真切切,对“家里人留京”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这也能证明,他目前没有异心。 他就是打去西凉与南蜀,与他之前几次出征一样,女眷当然不随行。 一句正确的话,自然听不出其他意思来。 若是他另有心思,亦考虑过家人的安慰,担心他们在京城里会出状况,那他在听到这么一句话时,会有所反应。 皇上对秦胤的毫无反应十分满意。
第188章 这就安排 徐公公一路送出去,又回到御前回话。 “老侯爷看起来,”徐公公道,“很是高兴。” 听了这话,皇上抬眼,问:“真的高兴?” 徐公公回想了一下。 那副神情,应该是高兴吧? 能看出病气,但精神高涨了许多,整个人都透出了活力。 要不是走不得路,永宁侯怕是立刻就要扬鞭出发了。 思及此处,徐公公悄悄看了皇上一眼。 虽说,平日里,他对那些给皇上添堵的老大人们颇为不喜,机会到了,也吹吹风。 谁让皇上爱听呢? 邓国师说得很对,他这样御前做事的人,图的就是皇上高兴,顺从皇上的心意。 皇上越疏远那些指指点点的大臣,就会越信任他和邓国师。 但是,话说回来,吹风时也得掂量掂量。 吹得不好,火苗冲着自个儿的脸,可就糟了。 今日皇上早朝时被气得够呛,现在好不容易缓和些…… 不适合扇风。 徐公公判断得当,恭谨道:“确实高兴。” 皇上的眉宇又舒展了几分。 秦胤御前的激动与喜悦,应当不是作假的。 这很好! 同时…… 皇上的指尖在大案上敲了敲。 秦胤今儿的话,也算给他解惑了。 先帝驾崩前,曾单独召见秦胤,交谈时间不长,但身边没有留一个人,谁也不知道说了什么。 当然,也不仅仅是秦胤,几位辅政大臣都曾觐见。 有时留了大内侍,有时一人不留,全看先帝的心情。 先帝彼时大限将至,如此行事,其实很平常。 皇上并没有发现问题,只在他登基后,皇太后琢磨过这事。 毕竟,秦胤不是辅政大臣。 先帝是不是交代过秦胤什么…… 尤其是,皇太后怀疑林繁就是赵临遗腹子之后,又旧事重提,猜过一回。 皇上左耳进、右耳出了,直到近两年,他偶尔会顺着皇太后的思路去想一想。 先帝到底与秦胤说了什么? 今日,才算得了个答案。 先帝担忧身后事。 这样的答案让皇上放心许多。 另一厢,秦沣与秦治抬着永宁侯,出了宫门。 秦胤靠着椅背,脑海里整理着与皇上的对话。 他发挥得,还挺不错的吧? 事前与妻子、阿鸾商议之时,提出来的几个点,该点的都点了。 尤其是,先帝爷驾崩前召见他的那一段…… 那是侯夫人提出来的。 她说,以皇太后和皇上的性子,十之八九,早前就琢磨着了。 他们不知内情,但他们可以猜测。 一来二去,即便猜不到遗诏上,也容易琢磨出些有的没的。 倒不如,由秦胤主动点破。 若是皇上开口问,那无论哪一种答案,皇上心里都会打问号。 秦胤主动说,且是话赶话地说,就显得自然许多。 皇上哪怕依旧怀疑,心里的那个问号也是小小的,细细的,而不是朱笔描画,满了一张纸,粗线条还画个圈。 正思索着,竹轿进了千步廊。 永宁侯赶紧打起精神来。 这一路,但凡从边上过的,各个都能看出老侯爷的好心情。 与先前进宫时的决绝与忧心忡忡不同,现在,当真是人间四月天,花见花开了。 董侍郎闻讯,急匆匆提着衣摆,从兵部衙门跑出来。 “老侯爷,”董侍郎喘了一口气,“您这么高兴,莫不是……” 秦胤握住董侍郎的胳膊,催道:“皇上答应了,你们兵部赶紧安排,别耽误老夫启程。” “啊?”饶是董侍郎猜到了,也被这等急切劲儿弄懵了,“安排、这就安排!” 话一出口,胳膊上的力量立刻就撤了。 董侍郎不由垂眼,看了一下永宁侯刚刚握住的位子。 以老侯爷手上的力气,以前回回,不说握着痛,压迫力还是有的。 这一次,许是太快松开了,许是老侯爷手上没什么劲儿…… 一时间,因着老侯爷的高兴模样而消散了的担忧与难过,又涌入了心田。 董侍郎只能安慰自己,定是老侯爷急着启程,才会这么催着他去办事,而不是拉着他说一堆事。 松开,是不耽搁。 秦胤亦没有在千步廊多耽搁的意思,催秦治和秦沣抬他回府去。 此时的永宁侯府,季氏刚打完一套拳。 边关紧迫,她听着也着急,自然也能理解老侯爷的急切。 但是,作为家里人,他们明白老侯爷的脾气与追求,更关心他老人家的身体康健。 病得连进宫都要儿孙抬着去,这根本不适合上阵。 只不过,这事儿劝不住。 别说季氏只是儿媳,秦治这个儿子,都不可能说服老侯爷。 再者,谁还没有一点骨气? 秦家上下,铁骨铮铮的,还能不明白什么是个人,什么是家国? 于是,季氏在理解、尊重与担忧、不安之中,徘徊了大半天,等秦沣护送老侯爷进宫去了,她也闲不住,干脆练一练功夫。 从汪嬷嬷手中接过帕子,季氏擦了擦汗,问:“还没有回来?” “门房那儿还没有消息。”汪嬷嬷答道。 季氏又问:“阿鸳呢?” 汪嬷嬷讪讪:“东园去了。” “我就晓得!一点都不让人省心!”季氏一听,额上汗水直冒,“大姑娘近些时日一直在画符吧?听钱儿说,是想画得了给飞门关的大伯送去。” 画符纸,纸墨再讲究,也都是外物。 符纸有用没用,全看画的人有多少本事,又用多少心思。 说穿了,就是要“集中”、“凝神”! “大姑娘紧赶慢赶,辛苦万分,阿鸳还总去打岔,要是没画好,这可怎么办?”季氏催道,“你把她叫回来!别让她影响大姑娘!” 东园里,秦鸾正提笔画符。 秦鸳坐在临窗的椅子下,几子边一盏清茶,一叠豆沙糕,手中捧着鬼怪异志,看得津津有味。 家中状况,秦鸳自是能感受出来,心中也有几分忐忑。 她不想听母亲絮叨,干脆来秦鸾这里。 一人画符,一人看书,很是自在。 正看到精彩处,秦鸳的眼睛凝在书页上,手指往几子上探着去拿糕点,余光里,书案桌上,有什么东西晃了一晃。 她倏地转过头去,这才看清了,那个小纸人,正在笔架上前摇后晃。 起风了啊……
第189章 你会动呀? 秦鸳嘀咕了句。 视线重新落回书上,忽然一个念头钻入脑海。 未免符纸被吹散,那侧的窗户都关着。 没有风,纸人为何会晃? 难道是眼花了? 秦鸳再看去看那纸人,这一次,她确定自己的双眼,清清楚楚地看到,它在笔架上摇着、晃着。 悠悠哉哉。 一张薄薄的纸,散发了一种愉悦的气息。 秦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又不得不相信。 手里的鬼怪异志,瞬间失去了乐趣。 秦鸳目不转睛地看,连豆沙糕都是下意识地往嘴里送。 似乎是她的注视被发现了,纸人停了下来,一动不动地挂在笔架上。 秦鸳见状,只能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 她真是太好奇了,也太稀罕了。 低着头,她佯装看书,许久都翻不过一页,实际上,所有的心思都在留意那小纸人。 直到,她发现,那纸人又开始了前前后后的摇。 这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秦鸳的内心在尖叫,表面上努力控制着,只悄悄地看。 那小小的纸人,就像是真的小人儿似的,玩得不亦乐乎。 秦鸳记得,过年时候,她还腹诽过大姐剪的纸人。 彼时大殿下病故,各家也就不贴红色的窗花,她来东园,瞧见这白色纸人,颇为一言难尽。 不是剪得生不生动的事儿,而是,它是白色的。 不喜气,还有些渗人。 现在再看,那些印象全部推翻了,秦鸳只觉得有趣至极。 剪出来的活灵活现,与它真的就会动、活的,那是截然不同的两回事。 秦鸳越看越喜欢,实在忍不住,凑到书案前,挨近笔架:“你会动呀?” 符灵垂着身子,又不敢动了。 “你继续玩嘛,”秦鸳小声哄它,“我都发现了,你也别装了。” 秦鸾刚刚画好一张符,见秦鸳如此,忍俊不禁。 秦鸳抓紧机会,忙问:“大姐,它真的会动啊!为什么?它有名字吗?” “这是符灵。”秦鸾答道。 秦鸳认真想了想,符灵,似乎是它的种类,而非名字。 “它能做什么?”秦鸳又问。 秦鸾道:“你看到了,它会荡秋千。” 秦鸳抚掌大笑。 她还有好多的问题,却听见了汪嬷嬷的声音从外头传来。 很快,汪嬷嬷把一步三回头的秦鸳带出了东园,正要继续好言劝,秦鸳却突然不回头、也不驻足了,她抬腿就跑。 一溜烟飞快跑出去老远,汪嬷嬷回过神来,赶紧追上去。 饶是体力不错,汪嬷嬷也比不得秦鸳敏捷,很快就落后了一大截。 眼瞅着秦鸳跑进了季氏的院子,她的心落下来,也不奋力追了,只小跑着跟上。 秦鸳几乎撞到了季氏怀里。 季氏被她吓了一跳:“毛毛躁躁的。” 秦鸳搂着季氏的胳膊,兴奋道:“母亲,大姐那儿有符灵。” 闻言,季氏一怔。 符? 灵? 什么玩意儿? “哎呀,就是一张纸人,就我手心这么大,”秦鸳解释道,“它挂在笔架上,自己来回荡秋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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