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些蜡烛了吗?我的凌儿知道你来了,也在欢迎你呢。” 堇色头皮发麻,被她说的后背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如今这里就你我二人,当着他的面,当着我的面,我真的很想知道,那一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堇色看着她,皱起眉头,“锦妃,不论你是否相信,那一天的堇凌不是我杀的。” “你说谎!” 锦妃一把攥紧了她的脖子,力道之大出乎她的意料,堇色拼命地去掰她的手,痛苦地咳嗽了几声。 “我知道,我都知道,堇凌他一开始便对你有意,那一天,他离席后找的是你,对不对?!” “就是你!就是你!”锦妃一脸癫狂之色,手上愈加用力,“是你这个狐狸精,从你一回宫,就没有什么好事情,是你害死了我的凌儿,我要你偿命!” “你怎么不去死,当初我就该把你和你那个贱人母亲一起毒死!一了百了!” 她口中胡言乱语,堇色却蓦地停住。 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她突然松开了她的桎梏,死死盯着她,“是你?” “是你杀了我母妃?” 锦妃笑了,那张脸现在有多美艳就有多邪恶。 她玩味地凝着她,毫不顾忌地承认了,“对,是我,你的母妃就是被我给害死的。” 看着堇色瞬间凋零的脸色,她心中瞬间感到痛快起来,继续道,“五毒散。” 堇色抬起眼睛看她,“什么?” “五毒散。”锦妃缓缓道,“死时外表跟平常无异,太医也无法查的出来,但体内五脏却具毁,每日只需服用一点点,数月之后便会侵入骨血。” “她刚怀上你时,我便送去各色吃食,天天喂她吃毒药,那个蠢货就这样一点也没察觉的日日服了下去。” “别人只当是容妃伤心你离宫,思念成疾心悸而死,谁也不知道,她是死于我的毒药!”她没有注意到堇色愈加反常的神色,自顾自的大笑,“我现在只是后悔没让你们两个人一起死了,为什么那个贱人死了还不够,你又来祸害我的孩子,早知道有今日,我就该——” “啪——” 一记重重耳光,猛然扇到了她的脸上!锦妃止住了话语,被大力扇的侧过了头去。 堇色凑了过来,揪起她的衣襟,咬牙切齿道,“是你,竟真的是你!” 当听到这是事实时,从未有过的恨意从心底涌了出来,她的双眸第一次染上了愤恨无比的神色,“是你杀了母妃,你为何如此!” 本还恼怒的锦妃也不打算反击了,冷冷看着她的模样,只冷笑着,一字一句戳她的心窝子,“因为她该死。” 堇色瞬间怔住。 她的痛苦之色让她的痛苦奇迹般的转移了,锦妃此刻只余畅快,继续一连串说道。 “她以为对我假仁假义,我就会感激于她吗?以为博得了后宫所有人的赞美,就真的能高高在上了吗?她对我一无所知,凭什么指责于我?她有什么资格?” “明明不喜欢陛下,却还是勾引的陛下围着她团团转,她不喜欢的人,最后都会巴巴地倒贴她,我得不到的东西,她却视若无物,我就是瞧不上她那副装出来的假惺惺样子,她凭什么!” 堇色怒不可遏,“母妃没有害任何人,她从来没有想害过你,你为什么要她死?你竟歹毒至此!” 锦妃可笑的看着她,眼神带着点批判的奚落。 “你和你的母妃一样,一样满嘴的仁义善心,自认为是这天底下的大善之人,就对别人妄加指正,觉得自己高尚,别人都是污泥尘土,什么都入不得你们的眼,像你们这种自诩清高、不需吹灰之力便有别人帮你们双手奉上的人,又懂的什么!” 锦妃一字一顿,说的理直气壮,“我只是用我的方法得到我想要的东西,你们根本不知道我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也根本不知道我为此付出了多少心血!” 堇色低下头,静静盯着锦妃,突然笑了。 “你也不知道,我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锦妃顿住,看着那双与容妃相似九成的凤眸,此刻幽深无比,透着一股宁静中的危险。 “我被宫中视为不祥之人,像个囚犯一般被关在了谷中十七年,什么也不知道,也不能随意出去,将希望寄托在一个说不定已经随时将我遗忘的父皇身上。” 看着堇色张阖的嘴唇,锦妃莫名沉默了。 “十七年,你体验过十七年,整整十七年被困在谷中的滋味吗?” “即使回到了宫中,我还是步步维艰,如履薄冰,一方面小心翼翼看你们的脸色,一方面还要身不由已地处于漩涡中心,参与你们之间可笑的争斗,只是为了一个荣宠、一个地位,就把我们母女两人作弄如此,凭什么……” 堇色揪住锦妃的衣领,眼尾微微发红,声音哽咽,“我连母妃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我们从未害过任何一人,为何要遭受这些!” 锦妃染红的眼睛更加疯魔,看到堇色如此痛苦的神色,她更加舒畅了几分,“这些话,留给你早死的母妃地下去慢慢讲吧,堇色,你杀我凌儿,我今日必让你死在这里,已祭我凌儿在天之灵!” “堇凌之死,那是他咎由自取!你明知道他对我如此,却还要蓄意纵容,如今他死,你却只会将罪责推脱到我身上,明明我才是被伤害的那一个,你却不知悔改一味颠倒黑白,堇凌怎么会有你这样的母亲!” 锦妃将堇色一下子抵到池边,攥紧她纤细的脖颈,力道之大恨不得将她生生掐死在此,“你终于承认了是不是!堇色!” 她又扯起她的头发,把她一下子拖到水池边,让她看着那一池的棺椁。 “看到这池水了没?这水底下藏着的可是水银,满满的一池水银,只要我现在将你推下去,再点上一把火,这里所有的一切都会随着你灰飞烟灭。” 堇色感到窒息,拼命地挣扎着。“就算点上了,咳咳、你也活不了!” 锦妃贴近她,狞笑道,“没错,如今的我血蛊太盛,早已活不了多长时间了,如若能有人来救我那便最好,如若不能,我便陪了凌儿,再搭上你,也不枉了。” “疯子!你这疯子!”堇色骂道。 锦妃已是睚眦剧烈,突然间她痛呼一声,堇色不知何时抽出了袖间匕首,将她反推在地上,整个人死死压在她身上,匕首抵在她脖颈处,气喘吁吁道,“别动!” 生与死,一下子换了位置。 “堇色,倒是本宫小看了你。”锦妃冷冷一笑。 锦妃悠悠看着她,眼底仿佛燃烧着烈烈的地狱之火,引人堕落,“怎么,你要杀了我?来啊,动手啊,我倒要看看,一个自诩救死扶伤的医者,那双手是怎么杀人的!” 堇色也不与她废话,只色厉内荏道,“解药!把天参蛊的解药给我!” “天参蛊?”锦妃蹙眉,“你莫不是发了疯?” 堇色急促呼吸一口,“快点给我!” 锦妃笑了,意味深长道,“怎么,你不是中了毒,而是中了蛊吗?” 她无视掉堇色错愕的脸色,声音愈加癫狂,“堇色,你也有今天,一个能医鬼神的医者,竟然解不了自己身上的蛊,可笑至极!哈哈哈哈哈” 她哈哈大笑起来,“既然连你都解不开,想必那是极其邪门的蛊毒,那么你就等着跟我一样被蛊虫反噬,被万蛊侵蚀穿心而死吧! “你杀我凌儿,这就是你的报应,哈哈哈哈哈哈!” “——人不是她杀的。” 陵墓里,有一冷静清冽的声音突然响起,“是我。” 堇容负手而立,静静站在陵墓的入口处,颀长身影遮挡住了外面仅有的光明,于是陵墓只余下一片昏暗,“堇凌是我派人杀的,锦妃娘娘,你的仇人在这里。” “是你!堇容!是你这个畜生!”锦妃死死盯着堇容,激烈地挣动着身体,脖颈皮肉已划破了几道,鲜血直流,她也似乎混不在意,堇色忙将手中的匕首退了退。 “堇容!本宫当初就不该留你一条命!” “承锦妃娘娘厚爱,不过未能如你所愿,朕还是活了下来,好好活到了现在。” 许久未见,堇容一袭明黄,毫发无损地立在入口处,身姿如竹如松,“堇凌之死,朕对你没有什么好解释的,你的闹剧该结束了。” 堇色没想到堇容会在这个时候出现,不过想了想,还是选择了起身离开了锦妃,朝堇容而去。 “锦妃娘娘伙同国师刺杀谋害朕,又擅闯陵墓欲加害我朝长公主,意欲何为?”堇容将堇色护在身后,依旧八风不动地看着锦妃,“现在,告诉我,国师在哪?” “堇容!我杀了你!”锦妃彻底癫狂,伸手便朝他刺去。 堇容轻松制住她的手腕,轻轻低头,声音平淡温和,“外面的药人已经尽数被朕封锁,你们的计划已经败露了,你们的一切算计,朕从一开始就知道。” “难道你们还觉得朕是以前那个身无长物的小孩子?”他语气有一丝揶揄,缓缓道,“好了,现在告诉我国师在哪。” “你的好情人,国师的生死你不管了吗?你现在说出来,朕或许还能饶他一命。” 锦妃面色一阵青一阵白变幻不定,想起那个让她又爱又恨的男人,本以为她与他已经一刀两断再无瓜葛,可到最后从堇容的嘴里听到这两个字,为何心中还是针扎般的放不下。 “他死不死关我什么事?”她竖眉,掩住眼底的黯淡,“你以为我会告诉你?堇容,你机关算尽,是我小看了你,不过我告诉你,就算你杀了凌儿,杀了国师,你的皇位注定也做不了多久。” “哦?恐怕要让娘娘失望了。”堇容不以为然。 “你就等着看吧。”锦妃轻轻笑了一下,眼底漾出一抹神秘的光彩,“等过了这个秋天,凛冬降临,才是真正黑暗的来临。” “也许吧,但是好是坏,你都没有命能看到了。”突然间堇容楞了一下,一刹那间,锦妃眼神一凛,手中的玉簪闪电般朝他眉心袭去。 堇容目光一闪,头颅后仰,手指堪堪止住她的手腕。 “小心!” 堇色喊道。堇容挡在她身前,这一系列的动作她没有看见,只能看到锦妃朝他直直而去的利器。 她一下子推开堇容,还攥在手中的匕首仍旧直立立地竖起,突然间,手中随即传来一股柔软的温热。 锦妃转瞬间扑在了她身上,胸口处,已是插上了那把冰冷的匕首。 一切动作都停止了,所有的声音都消散了。 温热的液体顺着她的手汩汩流下,堇色面如白纸,鲜血染红了她颤抖的眼睛,红的眼底一片刺目。 锦妃闷哼一声,难以置信地看她,“你……” 堇容第一时间回过神来,连忙将堇色揽向自己,力道一消失,锦妃便像一件无根的死物一般,直愣愣地跌在了地上,片刻后,她抽搐了一下,光泽的眼珠慢慢变成了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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