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获吩咐完摆了摆手,林奇明白他的意思,遵命离开。 坐在一旁,一直不曾参言的张邯茵,不解问道:“幼子继位?为何不请梁王来临安继位?” 眼下,满临安怕是只有她,敢如此对着徐获问的这样直白。起身走向桌案,徐获抬手拿起茶壶为张邯茵倒了杯茶递去。等人接过茶盏笑了笑。 他才开口道:“梁王可控,还是幼子可控?你不知,这梁王可是个比他长兄吕弗江还要肆意的人。我不可能,让明德再落入这样的人手中。” “那吕家宗室,就再没有堪当大任的人吗?”张邯茵追问。 徐获靠在案边,看向张邯茵柔声道:“先帝子嗣薄弱。在位期间,除去夏皇后与宣妃膝下育有两子,剩下的只有几位公主。到了吕弗江这代,更是凋敝。好在前年梁王在连续得四女后,终于有了幼子吕敖。眼下,宗室里实在没有比这幼子更合适的人选。” “最重要的是,吕弗江在出事之前一定交代了什么给梁王。那遍寻未果的玉玺,也应该被吕弗江送往了永吴。” “原是如此。”张邯茵搁下茶盏若有所思。 她想这吕家倒真不如赵家人丁兴旺。可就算赵家那么多王嗣,到最后却还不是闹到兄弟阋墙,两败俱伤。所以最是无情帝王家,张邯茵觉得一点没错。 站起身走去徐获身边。张邯茵伸手摸了摸,他蹙着的眉头,开口道:“真希望这些事能快些了结,也好叫我与夫君过上几天安生日子。” “那等过上安生日子的时候,夫人能不能与我,再生几个跟小南一样可爱的孩子?”徐获顺势搂着张邯茵的腰,得寸进尺道。 张邯茵默契抬手,揽起徐获的脖子,笑着说了句:“那得看你表现。生下来,只要你来管,我便考虑考虑。” “不可食言。”徐获笑了。 “决不食言。”张邯茵也笑了。 深情的吻奉上,是双方共同奔赴的结果。一份温热暖在心口,久久不曾散去。 前路未半,只要有爱,此刻,便是永恒。 ... 转眼一旬过,林奇自永吴复命而归。 当朝堂上下都在惴惴地等待着,宗室子的到来时,林奇带回的却不是年幼的吕敖,而是一封梁王亲写的降书,以及那块消失了数月的玉玺。 拿到那封降书时,徐获便已猜透了结果。 所以,他并未将降书拆封。而是于第二日早朝,命人宣读于大殿之上。 信中所书,大致为此意:梁王心疼独子吕敖,不愿让其小小年纪,就承担如此大的责任。他也知道自己不是做皇帝的料,所以对做皇帝,没有兴趣。只想闲散的过日子。梁王赞誉徐获有治国之能,仁悲之怀。只要徐获能勤政爱民,这天下谁来做不都一样?所以为了明德子民,他愿牺牲,特将玉玺奉上,希望徐获能做个好皇帝。 不争气的梁王,就这么将祖宗基业拱手送人,自己甩手快活。气的那些世家老臣,当场大骂其不肖子孙。可惜,吕弗恭远在永吴,一句也听不见。 旧臣悲愤交加,新贵却喜上眉梢。立刻便有人附言追随,随着朝中愈来愈多的倒戈。 徐获就这么顺理成章地被推上了帝王宝座。 或许,真的是天命使然。他们曾拼了命想要得到和守护的一切,就这样轻易落在了徐获身上。 所以当明德更名永召。 没有人去关心在位者是何姓氏?也没有人去关心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只一心期盼着,这永召的主人,是一位圣明贤德的君王。
第95章 离宫 登基大典前的某天晚上。 赵桑月静坐在折玉殿的门槛上,轻薄的丝纱,隐约着她白皙手臂。素手抬扇,灼热的风吹过脸颊,又是一夏。 “殿下,在想什么?”竹风跨过门槛,与她并坐。 “想家。”赵桑月斜靠在门边,百无聊赖地望向殿前那几棵桂树,“小郎将,你从哪来?” 尽管知道了竹风的姓名,但赵桑月却还是喜欢这么叫他。 竹风闻言,转头看向她的侧脸,回了句:“剡县。” “剡...县...”赵桑月重复着竹风说过的话,缓缓站起身。将手背在后,垂着头一步步走下石阶。 到了院中,她用脚尖踢了踢院子里的落叶,又开了口:“本宫一直没问...那天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折玉宫前?” 无人回应,无人作答。 殿前就只剩下声声蝉鸣,聒噪在耳边。 “小郎将?本宫问你...”赵桑月有些气,刚回过头去质问,就发现竹风已经站在了自己身后。 与之四目相对,漫天星河下,如此暧昧的氛围间,竹风却一脸严肃道:“臣若是告诉殿下,臣是知道公主在这儿,殿下可会信臣?” 赵桑月将目光收回,强忍着笑意转过身,才敢畅声大笑。 竹风不解追问:“殿下,笑什么?” 赵桑月没有理会竹风,她就这么笑个不停,直到笑累了,才停下来。只听她长舒一口气,负手抬头望向夜空。竹风看着赵桑月难得这么开心,便也不去执着什么答案。也与她一同望向夜空。 许久,赵桑月忽然道了句:“竹风,带我走吧。我不想再呆在这儿了。” 这一次,她叫的不再是小郎将,而是竹风的名。 竹风闻言看向赵桑月,他不明白她此话何意,可他却懂她的忧愁。 竹风开了口:“殿下,想去哪?” “剡县。”赵桑月的回答,让竹风意外。他此刻便想带赵桑月离开。 可当要面对现实时,竹风还是冷静了下来,问道:“殿下,可是有了主意?若您有了主意,臣就算是拼了命,也定在所不辞。若您暂时没有主意,咱们便需从长计议,以保您周全。” 赵桑月背身站着,眼角不经意间有两行,寡淡的泪落下。 自赵肆远去后,再也没有人将她视若珍宝。她就像支名贵的玉簪,在跌落后,变得一文不值了。 所以,此刻的她,才会对竹风的话动容。 如此大喜大悲后,赵桑月竟平静地望向宫门,沉声道:“谢谢你,竹风。我不需要你为了我,牺牲性命。现在,我只要你,陪我等个人来。等他来了,一切就都解决了。” 竹风望着寂静的宫门,他不知赵桑月口中的他是谁?但只要她说的,他都愿意去等。 不多时,宫门被人缓缓推开。 引路的内侍,拎着手中的宫灯最先跨进了折玉宫。紧随而来的徐获,进院后,满目深沉地看向殿前站着的人。 他抬手一挥,那些随行的内侍,便又退出门外去了。 赵桑月瞧着他如今愈发带着,那股帝王的桀骜了。便开口调侃道:“本宫是否也该称呼将军你,一声陛下了?” “公主,如今也开始喜欢绕弯子了?”徐获说着,有意看了眼赵桑月身后的竹风。 竹风见此情形,赶忙拱手行礼。 私藏外男,就算徐获压根没打算娶赵桑月,可她的胆子也确实太大了些。但看在张邯茵的面子上,这些事情徐获便也不会再提。 他今日只想看看,赵桑月叫自己来又是想做些什么?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绕弯子了。”赵桑月转眸直奔主题而去,“徐获,我要你放我出宫。” “公主,有何资格来要求我?放你出宫?”徐获不是故意为难,只是有意试探。 只看,赵桑月眯眼笑道:“登基大典在即,等你做了皇帝,跟着便要立后。你若想让唯唯做皇后,这扫除障碍的第一步便是我。且那由头我都已替你想好,明德宫变,兴陵公主赵桑月遇叛军行刺,重伤至今,终不治身故。” “至于...东平那边,你放心。赵兖那混蛋是不会来追究我的死活,甚至我的死,还能让他拍手称赞。只是,侧殿那位...我想,你是有手段让她闭嘴的。” 徐获冷笑一声,赵桑月的话似乎合了他的心意,他松了口:“何日出宫?” “现在。”赵桑月言语坚决,像是早就做好了准备。现在她的说辞,她的等待。全部都在她的计划之中。 “好,我叫人去办。待会儿会有人送你们去央和门。”徐获应下后,不再多言。 赵桑月将这件事说完,却没有转身回去收拾东西。而是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向徐获走去。 到了人跟前,双手将书信递去,赵桑月开口道:“最后再求你件事,来不及和唯唯道别了,所以请将这封信转交给她。告诉她,她仍是我在邺城交过的最好的朋友。” 徐获接过信封,点了点头。 赵桑月把话说完刚想转身,却又想起了一件事,“徐获,还有一件事!连翠不见了。” “连翠?是何人?”徐获不解。 赵桑月赶忙解释道:“连翠是赵兖安排在我身边的人。那日在倦春芳,她也认出了唯唯,就是豫王妃。将军府被金吾卫查抄的那天,她和其他人被一块押去了府衙。 “可后来你将所有人都放归的时候,唯独她没有回来。她若是死了倒无妨,她若是活着回到东平,将唯唯还活着的事告诉赵兖那混蛋,他便不知会用些什么,卑鄙的手段来伤害唯唯。” “所以,请你务必保护好她的安危。” “我知道了。”徐获蹙眉不悦,但他是断不会让赵兖再去伤害张邯茵一分一毫。 这回换赵桑月点点头,她没什么想再说的,转身往大殿走去。一旁从未参言的竹风,朝徐获俯身一拜。跟着赵桑月进了大殿。 徐获在廊下负手而立,忽然察觉到左侧屋后的草丛有异样。疾步过去,还没等人反应,他便一把掐住了那人的脖子。将人按在墙边,徐获看清楚那人模样,却并未松手道:“你在偷听?” “妾...妾...”封凌支支吾吾,被掐住的脖子瞬间青紫起来。 “封氏,你的胆子愈发大了。”徐获漠然地看着封凌,手中的力气减了三分,但仍是死死将人按住。 “妾...什么...都...没听见...”封凌虽拼死狡辩,但她偷听却是事实。 徐获瞧着她这样的态度,不屑道:“我不管你听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但我警告你,只要今日的事,被泄露出去一个字。我就让你一辈子都开不了口。” 封凌惊愕地说不出话来。 徐获见封凌没有反应,呵斥道:“听明白了吗?” “妾明白!妾...明白!”封凌终于知道怕了,赶忙点头回应。 徐获松开掐住封凌的那只手,看了她一眼便转身离开了折玉宫。封凌望着徐获离开的背影惊魂未定,她记忆中的徐获,虽淡漠寡言却也还算和善。 可方才,封凌透过他那双凶恶的眼眸,好像看到了死亡的降临。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徐获。 ... 离开折玉宫,徐获吩咐过人去准备赵桑月离宫的事后,并没有回德曜殿。而是一路信步闲逛。在路过乘风阁时,抬头看见张邯茵站在上头。便领着人登了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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