伶玉看着自己冰冷的手被牢牢地握在母亲温暖的手里,心里也暖和了起来。 “你自幼便是如此,嗅觉灵敏,这些个刺激味道你也是闻得比我们更敏感些,每次扰得你睡不着的时候啊,你就钻进我和你父亲的怀里,让你父亲帮你在鼻子前举一个香包。”余氏回忆过去幸福的样子,脸上的笑容就没停过。 只是伶玉却察觉出母亲笑容背后的伤感,轻轻将手从母亲手中拿开,然后蹲下反握住母亲的手,“母亲别总想着过去了,生活总不会事事圆满的,但有时这圆满亦或是换了一种方式存在,就像父亲,他在天上也定是一直陪着咱们呢,再说虽然如今伶玉大了,但也可以时常陪在母亲身边呀,而且母亲想伶玉什么时候陪您睡伶玉就什么时候陪您睡!” 余氏摸摸伶玉的头,“这都是跟谁学的,还有理有据的。” “自然是跟…在书上看的啦!”伶玉顿了一下,随后又像乖巧地小鹿一样,依靠在母亲膝上,眨着自己有着长长睫毛的水汪汪的大眼睛,讨着母亲开心。 余氏被逗得忍不住发笑,赶紧用帕子捂了捂嘴,挺了挺身子,正经道:“昨日方才说过你,又开始调皮了。” 伶玉浅笑了笑,却默默低下了头,余氏则柔声细语地说道:“伶玉,昨日是母亲太过着急了,母亲向你道不是。” “您说什么呢,女儿知道母亲担心我,怎么会要您道歉呢?”伶玉抬起头,有些不解。 “我知道,只是母亲也不希望你终年闷在这府里,马上就是你的生辰了,日后出去的时候多带些人在身边。” 伶玉眨了眨眼,她明白母亲允诺自己出府了,也不再多说什么,窝进了母亲怀里。 ---- 作者有话要说: 前期男女主感情线进展较缓慢,不过很快就来,大家耐心等待哦!
第4章 上学(一) 前院,书宝斋里,孟长柳一家子正也准备吃早茶呢。 孟琰玉扭了扭身子,又用手慵懒地把玩着耳坠,嘴里嘟囔着:“这都等了多久了,二婶婶怎么还没来啊。” 孟大老爷依旧坐的端正,丝毫不觉得累,这下瞧女儿这般坐不住便厉声呵斥道:“这才一炷香的功夫不到便坐不住了,你看看院子里光是你点的那些爆竹就够下人们扫好几炷香了!” “母亲!女儿不是故意的嘛。”孟琰玉赶紧去拉母亲韩氏的袖子,朝她撒娇。 韩氏素日里受惯了女儿撒娇,也就是因为她的宠爱,使得这个二姑娘恃宠而骄,时常撒娇打诨。这会子又细心安慰她道:“你父亲说的没错,你昨晚上玩的那样疯,难怪今日精神欠佳,待会子午时回去好好补会儿觉吧!” “我说的是这个意思吗?”孟大老爷看向过度宠爱女儿的韩氏,看得韩氏有些不自在了,立马提高了音量驳斥,“那你说二房那位是不是也叫我们等的太久了些,就你一天到晚地觉着自己亏欠了这个亏欠了那个,要待人家好些,我们才是你妻儿,你倒好,胳膊肘往外拐!” 孟大老爷看妻子有些生气了,上去的怒火随即降了下来,把声音低了一低,“我自是疼你们的,可什么叫胳膊肘往外拐,那是我弟妹和我侄女,怎么就是外人呢!” “侄养女?可不就是外人嘛。”孟琰玉悄声说道,孟瑾文本心不在焉地想打哈欠,听到这里赶紧拽了拽妹妹的袖子,示意她闭嘴。 “孟琰玉!这样的话不许再说!我同你讲过多少遍了,如今要上家法是吧!”孟长柳真有些生气了,狠狠拍了一下桌子,惊得韩氏他们抖了个激灵。 孟琰玉吓得不敢再说话,韩氏安抚了一下女儿转头朝孟长柳急声道:“你有完没完!我知道你对二弟心中有愧,可你也不能亲疏不分吧!琰玉是你亲闺女,你还上家法!我看是你要受家法吧!” 孟长柳听到最后被韩氏气得说不出话,只干瞪着她,韩氏也瞪着她,想说瞪什么瞪! -- 此时余氏和孟伶玉已经到了,二人向孟大老爷韩氏行礼,孟瑾文孟琰玉也起身向婶婶行礼。礼罢,一行人坐了下来,余氏不好意思地开口道:“让大哥大嫂久等了吧,路上爆竹残料众多,下人们费劲清理着,我想等着稍微清理些方便落脚行走。” “不碍事的弟妹,咱们也刚落座,昨夜爆竹声大,吵到你们了吧!”孟大老爷也客气回应。 孟瑾文自幼便被母亲逼着日日学习,这会子也想快快吃饭去学习,便开口敷衍道:“婶婶向来不爱这些个热闹场面,咱们不如就先动筷子吧!” 韩氏则是还在气头上,露出了一抹假笑,没好气地说:“弟妹向来不喜咱们这些贵族世家举办的那些个上层集会,人多复杂,怕自己养的姑娘见识短浅惹人笑话。” 余氏和孟伶玉听到这里依旧面不改色,自孟二老爷过世的这些年她们母女俩在孟府受的气不少,每次伶玉都默默受着,只有余氏会同韩氏杠上那么几个回合,毕竟她也是有娘家撑腰的,自己养的姑娘受委屈她更不能坐视不理。但这会子还不等余氏开口,韩氏便又说了一大堆话。 只见孟大老爷揪了揪韩氏的衣袖,韩氏不管不顾挣开了,朝孟瑾文笑道:“文儿饿了就先吃吧,你待会还要去学习,准备省试呢,快吃吧!还有琰儿,你也吃,待会要去见李教谕了,那可是你父亲专门为你请的原翰林大学士,可得好好学,快吃吧,别误了给教谕请安的时辰。”说到后头,韩氏特地提高了嗓门,生怕余氏听不见。 余氏方才还想怼回去,听到这儿却又一言不发了,李教谕?她怎么之前从没听说府里请来了这么位名人来给琰玉开课,一下子只顾想着蒙头吃饭了。 -- 余氏吃完早茶准备携伶玉去到老太太院里请安,都走到院里了,突然拉住伶玉站住不动。 “我方才没反应过来,凭什么她孟琰玉可以有李教谕单独教,你是咱们孟家二老爷的女儿,怎么就上不得学了?如今长松虽去了,这孟府也该是有我们一席之地的。” 伶玉则是被母亲这通话说得一愣一愣的,“母亲,您自顾自说什么呢,太母还等着我们呢,快进去吧!” 余氏依旧抓着伶玉不动,“这好处可不能让她一人独占了,不行,我得找大嫂说说去。” “母亲!”伶玉一头雾水,见母亲这就要走,也不明白缘由,便拉着母亲喊叫着,这时一位衣着朴素的妈妈从房里出来了,是孟家老太太身边的管事张妈妈。 “二夫人,老太太已经在里头等着了,您这是在做什么呢?” 余氏立马回过头,朝张妈妈笑道:“张妈妈,我们这就进去,方才扰到母亲清闲了吧!” 二人进屋里,屋子收拾得十分整洁,左边紫檀木架上放着一个大官窑盘,盘内盛着几串玲珑大佛珠,不时飘来一阵檀香,右边一个大红漆雕梅花梳妆台,上头摆着一顶极耀眼的金镶宝钿点翠凤冠,在往里头瞧去,卧榻上伏着一位老太太,眼睛微闭,手中还盘着一串佛珠。 “老太太,二夫人到了。” 榻上的便是孟家老太太,当今开元皇后宋氏的娘家姐姐。她一听则慵懒地起身,张妈妈上前去扶,余氏也去给母亲沏茶。 “方才在外头吵吵闹闹的做什么呢?”老太太接过余氏递过来的茶,面色沉静。 “媳妇知错,只是心中有气难忍。”余氏低下了头,声音里尽是委屈。 老太太不解地望向旁边的张妈妈,张妈妈随即了解恭敬回答道:“听说是大老爷把前翰林院大学士李老翁请来府里做教谕了。” 孟老太太随即明白了,点了点头又看向余氏,“婧琳啊,你好歹也是伯爵府出来的嫡女,怎么这般沉不住气,这才刚刚请来教谕,还没坐定,再说也还在元宵节呢,你急什么!” “是,母亲。只是伶玉是我和官人的女儿,我看不得她受委屈。” “没有的,母亲。”伶玉现下明白了,也焦急地去拉余氏的手。 “伶玉是长松认的女儿,也是我带回来的孙女,怎会亏待了她!何况毕竟不是家家女儿都必得念书的,而且你大嫂的脾气你又不是不清楚,如今正值元宵,都高兴着呢,你这般气急败坏地上前去,她能给你好果子吃吗?”转而向伶玉问道,“伶玉,告诉太母你想去李教谕那儿吗?” 伶玉一听跪下,沉默了许久,似是有些为难,母亲抚了抚她,她才缓缓开口说:“太母体恤伶玉,伶玉十分感激,母亲也看重伶玉,希望伶玉有长进,自己自然,也是想能多学些知识的。” 伶玉从被带回这个家就一直忍受着二姐姐的不屑和一些下人的闲言碎语,不敢说是老爷在外头偷生的便说是捡来的棺材子,一句句都难听的很。而且她明白,自父亲离世后母亲也一直承受韩氏的打压,她也不愿再出头而置母亲于不顾,重蹈当年的覆辙。所以善解人意的她总是能退则退,绝不争抢什么,让母亲为难。余氏也明白伶玉的心思,总觉得自己亏待了她。 可现下,伶玉倒不像是在退让,而像是真不想去李教谕那儿上学,瞧,那眉头都拧在一团了。 “先起来吧,元宵节一过我就去找你大伯父,聊聊你大哥哥和余氏的婚事。” “谢母亲”“多谢太母”··· 余氏扶伶玉起身,余氏一下握住伶玉的手,“母亲知道你从小就不喜武喜文,可每日自己躲在屋子里念,总不如有教谕教。” 伶玉低头,也不知该说什么,便只是点点头,“多谢母亲。” “你呀,别总是畏畏缩缩,小心谨慎自然是对的,但你要记得,总还有母亲给你撑腰的。”余氏目光坚定,拍拍伶玉的手。 —— 太阳渐渐落下,余晖映得天边红红的甚是好看,只是晚风吹得人感觉有些刺骨。伶玉和馨儿却在亭子里坐着,许是在等着用晚膳。 “姑娘不开心就拿馨儿出出气吧。”馨儿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伸出脑袋到伶玉面前。 “我没有不开心啦。”伶玉笑着拍拍馨儿的脑袋,“能去学堂怎会不开心?你不开心吗?” “我大字又不识一个,有啥开不开心的,倒是姑娘那么聪明,又有吕先生教导,学堂上不上倒无所谓了。”馨儿说完眉毛皱了皱,用手打向旁边的腊梅,“这大夫人真是讨厌,还有二姑娘,回回都要踩在您头上。到时候要是让他们知道姑娘的先生是吕先生,定要大吃一惊,羡慕死姑娘您了。”说完又打了一下。 原来伶玉确实不是不愿上学,而是已有老师,只是这口中的吕先生,倒挺神秘的,竟连余氏都不曾知晓他的存在。 “吕先生许久未给我写信了,改日去他府上拜访。”伶玉话说一半被经过的宋如枫打断。 “二位姑娘被主子数落了吧,如此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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