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枝在旁边侍候着,见颜如月睡着了,她将轻纱帐放下,遮盖住日光,免得她睡的不舒服。 屋里,桃红正在收拾地上的床铺。 “柳枝姐姐,”桃红压低了声音,将铺的整齐没有睡过痕迹的被褥折起,“姑爷好像一夜都没睡啊。” 被褥好好的放着,不像是睡过人。而且早上她们进来的时候,见谢砚坐在脚踏上,满眼都是红血丝,还在不停的给颜如月擦拭额头。 柳枝走了过来,摆出一个嘘的手势,桃红会意,抱着被褥和柳枝去到了外面。 柳枝道:“肯定是一夜没睡,我看姑爷比谁都惦记小姐。” 桃红点头:“我也这么觉得。” 话音一转,她又道:“那为何姑爷不肯让小姐知道,他守了小姐一夜呢?” 早上她们来了之后,谢砚便起身准备收拾一番去私塾,临走前特意嘱咐柳枝和桃红,不要告诉颜如月自己为她守夜。 柳枝只当姑爷是面子薄,不好意思。 “嗐,这还用说吗?肯定是姑爷不好意思啊,默默的做事,不求回报。多好的品质,不怪小姐喜欢姑爷。” “小姐喜欢姑爷?”桃红问。 柳枝无奈:“你看不出来吗?” 桃红摇摇头,又点点头。她好像知道,又好像不知道。 柳枝点了点她的眉心,“你呀,没心眼,也就在小姐身边侍候着,若是换了旁的高门大户,怕是一个月不到就要被赶走。” 桃红笑嘻嘻的捏着柳枝的手指,撒娇道:“哎呀,这不是有柳枝姐姐嘛。我傻,但是你聪明啊,你告诉我不就行了嘛。” 俩人一起在颜如月身边侍候着,早就情同姐妹了。柳枝拉者桃红,先是将被褥放好,然后来到院子里收拾烧茶水的果木。 “你想想,小姐没成亲的时候,她会对宁泽说这么多话吗?会对宁泽使小性子吗?会在宁泽面前自由自在,笑的开怀吗?” 一连串的问号砸下来,桃红刚开始有点懵。 不过很快就回过神来,知道柳枝说的都是对的。大多数时候,都是柳枝陪着颜如月在谢家,所以知道的更多。 桃红忍不住笑了,她道:“那挺好啊,我觉得姑爷比那个宁泽强了千倍百倍,若是小姐能和他在一起不是好事一桩吗?” 柳枝皱了皱眉,“是好事一桩,不过总觉得他们小夫妻之间有什么隔阂。” 柳枝不知道,桃红更不可能知道了。 其实,谢砚也不知道。 从颜府回去谢家,换了身衣裳他就去私塾了。教完上午的课业,收拾好东西,本来应当回家给兰芝做饭的,但是他告诉兰芝颜如月病了后,兰芝直接去了颜府,所以他去颜府就成。 低头收拾东西的功夫,学生头头吴文觉过来,贼兮兮的道:“夫子,您是不是又和师娘吵架啦?师娘那么美,还是个娇弱的女子,您是男子汉大丈夫,让着点呗。” 谢砚斜眼扫了他一眼,淡声道:“上次罚的大字没写够?” 说的就是吴文觉带头,将谢砚和颜如月关在屋里那回。 谢砚将所有的学生们都罚了一遍,重点惩罚吴文觉,让他那几日连出去玩的时间都没有。 一直在写作业。 想到当时的痛苦经历,吴文觉感觉自己手指都要抽筋了,连忙摆手道: “没有没有,这不是看夫子一直闷闷不乐的,想着为您分担忧愁嘛!” 谢砚怔住,有这么明显吗? 吴文觉还在说:“夫子,您今天的状态不好啊,眼下的青色尤为明显。” 谢砚回过神,将书本放下,长眸里带着了然看向吴文觉。吴文觉还不自知,在那款款而谈。 “您想啊,您若是辛苦累倒了,我们身为您的学生自然是心疼的。不若这样吧,您发话,休沐一天,藉机养养身子顺道和师娘多沟通感情。” 吴文觉摇头晃脑的说完,才发现谢砚一只手撑在桌子上,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似早就看穿了他的这点小把戏。 “夫子,”吴文觉舔了舔唇,脚慢慢的往后挪,“这可不是我一个人的主意,是大家都担心您,这才让我来当说客的。” 边说边往外倒退,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已经出了门口,吴文觉生怕谢砚罚他写大字,赶忙一溜烟的跑远了。 谢砚好笑的摇摇头,将书籍放好,往颜府去了。 不过他想到吴文觉的话,特意将衣衫整理一番,还在私塾洗了把脸,确保外貌看起来如常。所以到了颜府,颜如月只是发现他好像眼圈有点黑,其他倒是如常。 颜如月一直都知道谢砚有夜里温书的习惯,只当他看书看的太晚没睡好导致。 谢兰芝坐在床榻旁,和颜如月叙话,谢砚便静静的陪在旁边,什么都不说,低垂着眸子,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颜如月扫了他一眼,转回目光和谢兰芝说话,然后再扫他一眼,再装作若无其事。 这等小动作自然是逃不开谢兰芝的注意,她低声咳了咳,起身对着柳枝和桃红道:“我想去趟净室,能带我去吗?” 谢兰芝没少来颜府,怎么可能连茅房在哪都不知道。柳枝心念一转,便知道她的意思了。见桃红要说话,柳枝瞪了她一眼,桃红蔫了下来,随同她们一起出去。 屋里便只剩下他们夫妻二人了。 一时间没人说话,气氛还有点奇怪。 日光如金透过窗棂洒在男子的身上,他脊背挺的笔直宛若一棵翠竹。深邃的五官被阳光渡了一层金,让他瞧着比往日里更加的柔和。 颜如月看向谢砚,就见他漂亮的眸子掀了掀,正好也看过来,四目相对。 颜如月承认,谢砚相貌俊朗,是她见过长的最好看的人。尤其是一双长眸,生的极为漂亮,他若是直直的看着你,会有种深情的错觉。 仿若她是他的爱人一般。 颜如月微微错开眸子,觉得脸有点热,她双手摸了摸脸。 这个动作在谢砚看来就是她又高热了,谢砚立马起身,面上带了担忧,明明是肩宽腿长甚至能独自进山打猎的汉子,此刻却温柔的不像话。 “不舒服?”他走到床榻旁,低声问道。 颜如月脸更热了。 她昨晚昏睡,梦见抱谢砚了。梦里他的胸膛宽阔结实,硬的像是石头。颜如月悄悄抬起眼眸,朝着他胸膛看过去。 谢砚低头快速的扫了衣襟一眼,见没有褶皱。 她在看什么? “没有不舒服,”颜如月收回目光,声音有些哑。 谢砚立马倒了温水递过来,还小心的嘱咐道:“稍微有些热。” 他想的是,他皮糙肉厚,感觉到温的水,可能在她这种皮肤娇嫩的姑娘看来,就是热了。 颜如月不知道他的这点小心思,只觉得手里的杯盏怎么越来越热呢,还一路顺延到她身上。颜如月舔了舔唇,低声道: “我没事,已经好了。” 她声音还哑着,乌发垂在肩头,一张小脸瓷白细腻,唇上终于带了点颜色。清秀明丽的姑娘,一副大病初愈的模样。 “嗯,”谢砚退后几步,坐回方才的位置上。 这是离床榻比较远的位置,颜如月甚至要抬头才能看见他。她咬了咬唇,心想,床边就有方才谢兰芝坐的椅子,他怎么不坐呀? 不过,这话她是问不出口的,只能垂下眸子喝水。 屋里竟然又陷入安静之中。 颜如月弯弯的柳叶眉轻蹙,聪慧如她,自然是察觉出不对劲了。今天的谢砚,很不对。感觉就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情绪很低迷。 他虽然竭力的在保持如常,可颜如月还是感觉到了,他不高兴。 不,好像,是伤心。 颜如月放下杯盏,看向谢砚,见他正垂头盯着自己脚尖。谢砚面上一直没什么表情,但是神奇的是,颜如月竟然能分辨他的情绪。 比如此刻,颜如月觉得肩宽腿长的谢砚,有点像受了气的小媳妇…… 颜如月晃了晃脑袋,将奇怪的想法散掉。她红唇张了张,轻声道:“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作者有话说: 谢砚:委屈的画圈圈 颜如月:……
第49章 ◎谢砚此人清冷的像是山间水,天上月◎ 颜如月刚说完这话,桃红就进来了,说是族里来人了。 “族里?”刚昏睡一晚上的颜如月脑子顿了顿才想明白,应当是为了之前的事情。 “桃红,将我那身竹青色长裙拿来。”颜如月吩咐道。 她本想和谢砚说一声,一会再说的,一转头,就见椅子上哪还有谢砚的影子。他向来识趣,应当是见自己要更衣便离开了。 颜如月弯唇笑了笑。 柳枝也回来了,给颜如月梳发,因着生病,面色有些苍白。颜如月拿起桌子上的脂粉,薄薄的涂了一些,瞧着气色好多了。 铜镜里,女子红唇饱满,胭脂让她看起来面色红润。 面对那些人,颜如月不想展示出自己柔弱的一面。她必须一直强势,让他们心有忌惮。 竹青色的长裙在裙摆处用金线绣着暗纹,阳光一照闪闪发亮,就像是颜如月这个人一般,一出场就夺得所有人的目光。 厅堂里坐着族里派来的一位伯伯,同来的还有颜老大以及他的儿子颜青云。颜青云下巴上有一块黑痦子,本来俊秀的男子瞧着便有些市侩。 他眼露精光,直直的盯着颜如月看。 只见她梳着瑶台鬓,乌黑的发鬓上簪着一支镂空海棠花纹鎏金簪。耳朵上坠着一串透亮的石榴玉坠子,摇摇晃晃的衬的她肤色白皙。 提着裙摆往屋里进的时候,露出脚上那双乳烟色的芙蓉软底鞋,上头的珍珠有拇指大。 颜青云盯着颜如月,不由得恨的牙痒痒。 她这一身行头,够普通人家一年的嚼头了,而且据他所知,颜如月最爱打扮,屋子里的首饰衣物全部都是京城里来的最好的料子。 颜青云的视线扫过颜如月的坠子,心想这对耳坠子怕是要值百两了。 颜青云不知道的是,百两银子都买不到。 因为这是颜德春给颜如月的生辰礼,是托人在京城里留意好久才买的,花了整整五百两。 若是让颜氏族人知道颜德春花这么多钱给颜如月,只是为了买耳坠子,怕不是要气的吐血。 屋里,颜德春和谢砚也在。见颜如月神色如常,眉眼带笑的模样,谢砚心往上提了提。 她才刚好一些,该静养的。 谢砚长眸微转,在屋里人身上扫了一圈,垂下眸子,修长的手指不自觉的在膝盖上点了点。 “月儿啊,”颜老大先开了口,上下打量颜如月,“你爹说你病了,可觉得好受一些?” 颜如月先是朝着族里长辈行礼,随后笑着道:“多谢大伯关心,已经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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