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见乔宁终于出现,冷笑了一声丝毫不惧,道:“你就是乔二郎吧?我告诉你,国公府的亲事可不是你能高攀得起的!告诉你们,今日这事我们走了也就罢了,可你们若是敢报官,惹出什么麻烦来,可就不是砸几件东西这么简单了!我们走!” 这些人来去如风,竟也不预备多留,前后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又风风火火离开了乔府。 乔宁连忙来到乔母身旁扶住她,急切道:“母亲,您怎么样?” “还不快去找大夫来!”乔父看他一眼,只觉得晦气透顶,这算是什么事?他们乔家跟国公府那桩婚事,不是早就断了?也不知那女子与外人结下什么梁子,竟然找到他们乔家门上。 乔宁闻言忙跌跌撞撞出去找大夫了,将要离开中堂的时候,他隐约听见父亲说了一句:“什么糟心事,瞧瞧你看中的是什么女子,祸患。” 乔宁身形微顿,沉着脸色出了门。 乔家被人找了麻烦这事,方云蕊是五六天后才知晓的,且她这边还是毫无音讯,是楚玥告诉她的。 “是什么人?”方云蕊听见的时候,原只觉得好奇,没把这件事往自己身上想。 还是楚玥道:“不知道啊,找麻烦的人说他们不配和国公府结亲,砸了好多东西,把乔家主母吓得卧床好几天,这么久了,也不见他们报官呢。” 方云蕊愣住了,和国公府结亲?那不就是因为她的事儿吗? 怎么可能会有人为了她和乔家都没了下文的一段事去乔家找麻烦呢?这事是赵怀峥做的?不可能,赵大哥不可能做出这么奇怪的事来。 自然也不会是楚岚,那...... 方云蕊猛地一顿,想起那日楚苒婚宴上,与她迎面撞到的嘉宁郡主来。 那日她老觉得嘉宁郡主看她的眼神不善,可她们到底也没什么冲突了,方云蕊也就没再放在心上,难道这件事是嘉宁...... 本是没什么依据的事,可方云蕊在一刻的直觉十分强烈,瞬间断定了这件事一定跟嘉宁脱不开关系。 可她知道了,又能怎么办呢?这件事她又不能告诉楚玥,楚玥都不知道嘉宁为什么会找她麻烦的,以前怕是觉得那是因为嘉宁性格差,她不过是无辜受累而已。 这件事在方云蕊心里落下一个疙瘩来,她觉得是自己对不住乔家,拒了人家的亲事,还给人家带去了这么大的麻烦。可她自然不能再和乔家因此有什么牵扯了,否则只会将这件事越搅越乱,心中的愧疚便也越积压越多。 终于在大考前夕,方云蕊病倒了。 早晨天还没亮呢,黄先生过来叫女孩子们起床上课的时候,叫了几次,连楚玥都醒了,也没见方云蕊有什么反应,她凑近去摇了摇方云蕊,一摸额头才知方云蕊发烧了。 “先生。”楚玥便来到厢房外,“云蕊病了,烦请将女医请来。” 黄芸转身看她,点了点头,吩咐了一个随同她来的女使去叫女医了。 本就是突然起的热症,楚玥本来都没放在心上,正是换季的时候,有个头疼脑热的也实属正常,可等书院的女医来了,诊过了方云蕊的脉后,却是一脸严肃道:“她这病症不是风寒,来得怪异,还是赶紧找个更好些的大夫给她瞧瞧吧。” 女学的女医所会的都是最最基础的医理,顶多处理一下淤青伤痕之类,再开方子压压风寒,即便是风寒也少看的,这风寒说起来可大可小,往小了说,硬抗上几日也就下去了。 可若是运气不济,那得了风寒病死的也大有人在。 若真吃起药诊治起来,书院有多少银子也不够花的。 楚玥听见女医这么说,一时慌了神,赶忙叫人去国公府传信准备马车来接人,再备下最好的郎中等着。 这再过几日就是女学的终考了,怎么好巧不巧偏在这个时候病了,万一给耽误了可真是冤死了。 国公府的动作十分利落,不到中午的时候,方云蕊已然回到了自己的小院,楚玥在旁边陪着她,连大夫人也过来了,海林只等着郎中诊治呢,一脸心焦。 请来的是常在国公府上借助的吴郎中,荣国公年纪大了,时常配些药膳吃吃调理身子,所以要找这位吴郎中也容易。 替方云蕊诊过了脉后,吴郎中摸了把自己的山羊须,在一众人期盼的目光下,道:“倒也不至于太严重,她这是心病,来得怪,长期淤塞不通,自然落下病症,只能开几副清心的方子,不过归根结底还是需她自己开解了心结才是,否则就算热症退了,病根也还留在体内,治不完全。” 吴郎中说着便写下方子,江月容伸手接过,让自己身边的女使去取药了。 “她能有什么心症?”江月容不解,只能看向楚玥,“这些日子在书院里,遇上什么事了不成?” 楚玥亦是茫然:“也没什么事啊,一直太太平平的,唯一一件顶要紧的事就是过几日就到了书院终考了,她是不是太紧张在意了?” 江月容沉吟一声,这还真是说不好,这孩子心思有些重,八成是盼望着太久了,便积压成疾,可这种心事还能怎么解?不就是得等她考完了、考中了,才能解吗?然而今这孩子高热不退,若一直这样下去,两天不到就烧坏了,还考什么? 江月容沉沉叹了口气,要她说,这考上考不上的还有什么打紧,横竖亲事已经定下了,那赵怀峥忠厚,决计不会负她欺她的,她也不是很有必要再去拿那玉牌。 海林在朝晖堂,自然更加不知姑娘是因为什么得的心病,听三姑娘这么说,她也就觉得多半是了,她家姑娘有多想要这个玉牌,她怎会不清楚呢? 楚玥守了一日,傍晚的时候回梅雪堂去了,江月容看着海林给方云蕊喂了些米粥便也走了,药俱吃了,郎中只说若今夜烧退了,病也就差不多好了。 海林一直在旁边守着,半夜的时候,忽然听见方云蕊开了口,小声地要水喝。 海林一震,猛地清醒过来,抓住方云蕊的手道:“姑娘,感觉怎么样了?” 方云蕊只觉得耳鸣,连声音都模糊听不清楚,只觉得自己身上热得好似要烧起来了,又重复了一声:“水。” 海林忙去倒了水来,半扶着方云蕊喂到她唇边。 喝了两口,方云蕊又躺了回去,等海林把杯子放下再过来时,人又叫不醒了。 海林伸手探了探方云蕊的额头,还热着,只是好似比白天的时候退了不少。她以为这是好转的迹象,当下安心,给方云蕊掖了掖被子继续在旁边守着,不知不觉到天亮时,实在强撑不住睡了过去。 天微微亮的时候,大夫人过来,问海林道:“今日如何?昨夜烧可曾退了?” “退了一些......”海林刚说着话,伸手去探方云蕊的额头时,却是一惊,吓得缩回手来,“怎么这么烫?” 江月容一怔,也走过来摸了一把,脸色也变了。 确实是烫,甚至比昨天还要严重! “怎么会这样,快去请吴郎中来。”江月容遣了一句,坐到方云蕊身旁来摸了摸被子里,热得跟个火炉似的,一时满面愁容。 海林很快将吴郎中带来了,又看着郎中诊了脉,才听郎中道:“昨日开的药方没见效,今日再加些量吧。” 听这话音,竟是没别的法子了。 海林不禁红了眼眶:“都是奴婢不好,昨儿明明守着姑娘的,怎么就没把她看好......” “唉,跟你有什么关系。”江月容叹了一声,也不知道方云蕊能不能听见,只徐徐劝着道,“女学那边的事,你也别太放在心上了,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大不了日后你出嫁了,我做你的娘家人,给你撑腰就是了,何至于让你落下这样重的心思?” 昨儿这些话,江月容也劝了一些,就是不知道方云蕊听见没有,今日索性她在这儿,不如再对她说一遍。 大约到了用过早饭的点,楚玥也过来了,一进屋见方云蕊还在床上躺着,人都没醒,就知道是没有好转了。 “怎么会这样?”楚玥只觉得着急,“要不咱们去请宫里的太医给她看看?” 话音刚落,屋内江月容和海林两人都看向她。 宫里,那是什么地方,若非皇亲国戚,或者是如荣国公这样的有功之臣,还有那个能耐从宫里请来给圣人娘娘们诊治的太医? 楚玥这番话说得,未免太天真了些。 不过她也是好心,江月容没说什么,只道:“吴郎中的医术不差,他若束手无策,去宫里一趟也是白跑。” 既然都说了是心症,那就是要解了心结才是,心结不解,吃再多药也是白搭。 楚玥虽听大夫人这样说了,可却不信这个邪,她自然知道这宫里不好进,寻常的官夫人不宣召是没法进去的,那得是封了诰命的,才能自请入宫。 她肯定不行了,她娘也不行,这一家子也没一个封了诰命的,和她交好的那些小伙伴,连人都没嫁,更别说封诰命夫人了。 那怎么办?请谁去好呢? 楚玥目光流转,灵机一动,突然想到一个人。 守到了下午,方云蕊还是高烧不退,甚至都开始支支吾吾说起胡话来了,海林急得都快哭了,江月容身子有些熬不住,预备下午回去歇一觉,晚上再过来守着。 楚玥就是衬这个功夫,跑到了后院,推开那扇石门,往铃兰阁里去了。 她漫无目的地走着,也不知道她长兄在不在,若在又是在哪儿,最先撞上的便是长兄身边那个女使——珊瑚。 “三姑娘?” 上回被楚玥发现这里的事,珊瑚尚不知情,猝不及防看见楚玥,她真是吓了一跳。 楚玥却沉着道:“长兄在不在?我找他有急事。” 珊瑚忙回:“公子去刑部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楚玥“嘶”了一声,又问:“那什么时候能回来?” “许是......傍晚吧。”珊瑚谨慎道。 寻常无事的时候,会回来得早些,只是她不好把时间报早了,免得到了时候公子没回来,惹了三姑娘不悦。 “太迟了太迟了!”楚玥皱紧了眉,傍晚时分,这个时候入宫本就很不礼貌了,何况还要再带个太医出来?就算是太医带出来了,等看完了病再回去,那宫门都落钥了! 珊瑚被楚玥说得一阵莫名,也不知道她究竟是有什么事,竟然急成这样,索性问道:“三姑娘是有什么事?不妨告诉奴婢,奴婢代为转告,也省得三姑娘再跑一趟了。” 楚玥叹了口气,她寻思,这一整个国公府里,云蕊病了,她自然不可能烦请祖父去给她请太医,大夫人、二夫人以及她娘,没办法进宫去,二伯父吧......她连话都说不上,至于她爹,楚玥直接把这个人略过去了。 楚平又蠢笨,见不了贵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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