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漪漪瞅准这个机会就往他的下面狠狠踢去,魏玹一时不查,竟险些着了她的道被踢到要害。 沈漪漪猛地推开他,披头散发地就要往榻下跑去。 她细腿细脚,自然不如常年征战沙场的将军身手疾迅,下床后赤脚跑了约莫两步,就被魏玹从身后捉住打横抱起又扔回了榻上。 “沈漪漪,你要谋杀亲夫?” 魏玹怒极反笑,对她开口说了今夜的第一句话。 沈漪漪眼圈儿通红,倔强且凶狠地瞪着他,像只急红了眼睛想咬人的小白兔。 魏玹原本只想着来看看她,与她温.存片刻,这么一番折腾下来反倒来了兴致,她不停地乱动,他呼吸愈发急.促,突然低喝一声道:“别乱动!” 沈漪漪哪里知道他心里想些什么,此刻一心只想逃脱这差点就掐死她的恶魔! 这村庄附近不远处有一丛密林,平日里人迹罕至,今夜却猝不及防闯进了一群强盗进来。 强盗倒不见多凶狠,只一副猖狂而随心所欲的本性从未变过,竟是明火执仗肆无忌惮地在其中探幽索隐,搅动地密林中潺潺溪水险些决堤。 沈漪漪更是羞愤欲.死,趁他不注意摸出枕下的银簪就朝着埋在她胸口处的男人脖颈间扎去。 魏玹却仿佛早有预料一般一掌挥落她手中的银簪,按着她的手腕将她反手按在枕上。 “啪”的一声清脆,银簪脱落在地,魏玹抬起头来看着眼前桀骜不驯的小奴婢,修长的指抚着她濡.湿的鬓角,冷笑着问她:“乖乖儿,真这么想要我死,不如让我死在你身上。” 他俯身欲吻,沈漪漪偏过头去,眼眶通红,泣不成声。 “那夜的事情,以后不会再发生了。” 魏玹强硬地抬起她的下巴。 在这岑寂的漫漫长夜,密林中的强盗顺着这刺耳的响声终于寻得一处通往敌人腹地的夹道。 然夹道因长久未有人通行而泥泞遍地,几乎寸步难行,强盗沉吟许久,终是放弃了硬闯,取而代之以缓兵之计。 对方果然被打得措手不及,左支右绌,初时还气焰嚣张,不消片刻便被强盗连发的弓.弩击打地溃不成军,连连败退。 强盗再接再厉,又从对方有缺口的后翼发起猛烈进攻。 但由于时间紧迫,只过了约莫两刻多种,决堤的河水便汹涌而来,水势蔓延在积雪满径的夹道上,一发不可收拾,霎时便是天空中白光乍现,犹如清溪泻雪,红梅盛放。 …… 门外,纪乾找到了那青衣道人的踪迹赶紧过来回话,一到门口便听到屋子里传来那熟悉的耳.红.心.跳的动静,立马转身将跟过来的程煦拦在了院子外头。 “纪护卫怎么了?世子可在这院子里头?” 夜深了还未寻到人,行宫距此处又太远,晚上魏玹与程煦便准备在这庄子里休息上一夜第二日再去寻人,没想到来了没多久就有侍卫传回消息说人找到了。 纪乾尴尬地道:“在,在,不过……咳,世子有些事情在处理,应当马上就会出来了。” 心里掐着时间想,世子啊,这可是你自己的师祖,你忍心要你自己的师祖因为这事等你吗?! 程煦狐疑地朝里头望了望,既然纪乾都说到这份上了,他也不好再问,转而到院门口等着去了。 ………………………………………………………………………………………………………………………………………………………………………………………………………………………… 魏玹意犹未尽地搂着她回味了片刻,才起身重新穿衣。 “不许用我的衣服。” 沈漪漪咬牙,有气无力地揪着自己裙子的衣角不给他用。 魏玹慢慢俯身过来,沈漪漪怕极了他还想再来一次,整个身子都缩进被子里瑟瑟发抖。 魏玹拎着她的裙子,擦干净身上的汗渍与污秽,又拨开被子,给她也强行擦干净。 沈漪漪气得咬了一口在他的手腕上,魏玹面不改色地等她咬完泄恨,勾着她的下巴微微笑道道:“漪漪,你身上这两张小嘴儿还真是一样厉害呢。” “你,你,呜!” 沈漪漪被他污言秽语再次气哭。 门一开,披上衣服的狼又变回了人前清冷自持的世子爷,纪乾松了一口气,低声告诉魏玹那青衣道人的位置何在,魏玹“嗯”了一声,举步走了出来。 程煦迎上来,三人一起往大门外走。 火把一闪,程煦眯眯眼,发现世子爷的后脖颈上似乎有好几道红痕和一个模模糊糊看不太清印子,便好心提醒道:“世子,这乡下蚊虫太多,您脖子后面都被咬红了。” “不是蚊虫,”世子爷优雅地擦了擦手指,长腿一垮上了马道:“是被只不听话的野兔子咬的。” 兔子咬的?兔子还会咬人? 程煦大为不解,不过显然魏玹并没有要为他解惑的意思,上了马后的他神色一变,眸中的柔情转瞬便被肃穆与锐利取而代之,一挥马鞭就朝着夜色最为浓重的一个方向疾驰而去。 * 屋里,赵妈抬着热水进来的时候,床上的小姑娘正躺在床上满脸疲惫地平复着。 眼角的泪痕在暖玉般细腻莹白的脸庞上留下一道道水色,鬓发散乱,纤细的腿脚裸露在外,欺霜赛雪的肌肤上面一片斑驳的暧.昧红痕,娇弱得令人无限怜惜。 赵妈将热水抬到屏风后,挂好干净的新衣,轻声走到床榻边,犹豫了片刻,低声说:“姑娘来的这些时日,世子爷都嘱咐我照顾姑娘。” 沈漪漪神情一凝,而后缓缓侧过身去,背对赵妈。 赵妈叹了口气,出去了。 门被掩上,许久之后,沈漪漪才赤着脚下地,艰难地走到浴桶旁。 她把整个身子都浸在浴桶中,反复搓洗身上的痕迹,直到把全身上下白嫩的肌肤都搓得通红。 翌日一早,赵妈又来敲门,沈漪漪一身浆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裳给她开门。 吉祥皱着眉走进来,责备地看向赵妈。 赵妈后背出了一层冷汗,瞄向衣槅上淡白长裙,那套裙子果然还好好儿在上头挂着,赵妈不解,不明白沈漪漪放着好衣服不穿为何偏要穿一身她的粗布衣裳。 吉祥亦是不解,不过孰是孰非他并不想分辨,既然世子是他的主人,那不论对错他都会站在主子的角度去考虑。 “这乡下果然山水灵气,看起来漪漪姑娘这一个月将养的气色还不错,也是时候该回去了。” 吉祥笑着表明了来意,“依依姑娘,世子爷命奴婢来接你回去了。” 话音刚落,沈漪漪忽而端起案几上滚烫的茶水泼了吉祥一脸,气得双手打颤,“你滚!” 这温软性子的小白兔泼辣起来倒也着实是令人难以消受。 早知不是个好差使,否则主子不会派他过来。 吉祥心中长叹一声,面上笑容不减,从怀里掏出汗巾擦了擦面上的水渍,继续和和气气地做低伏小道:“依依姑娘,世子爷知道这一个月委屈你了,只要你跟着奴婢回去,世子爷往后对姑娘的宠爱只会只增不减,依依姑娘,还望你莫要再耍小性子了。” “我使性子?” 眼中的泪光又涌了上来,沈漪漪深吸了一口气才将泪意忍回去,“他是齐王世子,他是天潢贵胄,我是斗升小民,是他身边最卑贱的奴婢,所以他就可以拿我不当人吗?” “喜欢我的时候留我在身边给他逗趣儿,可以随意地凌.辱欺负,恼恨我的时候动辄威逼利诱,甚至差点要了我的性命,你管这叫做宠爱?” 吉祥苦口婆心道:“可世子爷也救了姑娘许多次那,韩永、齐王妃、二郎君、三郎君,甚至是王爷,都不曾动过姑娘一根汗毛,那是因为有世子在前头护着姑娘。” “自姑娘搬入厢房以来,绫罗锦缎、锦衣玉食主子何曾短过姑娘一寸一毫?就姑娘身上着的那件比蝉翼还要轻薄的单丝罗,那可是连阿鸾姑娘都只得了一件做夏衣,而姑娘房中却一连拿了两匹……” “远的不说,七夕那夜,主子本该陪着郑姑娘逛灯会,为了姑娘,主子抛下郑姑娘陪了姑娘一整夜,知道姑娘想家,还特特叫奴婢等人给姑娘备了一桌子的苏州菜……” “这么说,我倒该对他感恩戴德了?”沈漪漪怒极反笑。 魏玹救她,又不是他心善白救她,而她甘心侍候他,也不过是因为心中仍旧存着一丝他玩腻了会放她离开给她自由的希望。 一开始若不是他,如今她早已离开齐王府,根本不会有后头的牵扯! 他把她说丢就丢,想起她了,又迫她献出清白的身子委曲求全,她不甘心,不甘心就这么狼狈地回去被魏玹这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继续玩弄。 甚至一个不小心将命也给赔进去,死不瞑目,那倒不如便让她这般自生自灭算了! 小姑娘紧攥着帕子的指尖都泛着一层没有血色的白,水汪汪的大眼睛中满是倔强与不屈。 吉祥犯了难,看来这姑娘是钻了牛角尖打定主意油盐不进了,这样拌嘴下去只怕到晚上人都请不回去。 一咬牙,吉祥只能使出杀手锏:“倘若姑娘不肯走,难不成要留在这乡下的庄子里住一辈子?姑娘可想清楚了,不走,一辈子都出不去,跟着奴婢回齐王府,或许还有一线希望。” “更何况,姑娘跟了世子爷这么久,应当也知道世子爷的脾气,眼里揉不得半点沙子。” “姑娘若执意与世子爷作对,那只能是自讨苦吃,到时候世子爷或许不舍得伤了姑娘,可姑娘身边亲近的人便未必能幸免了。” 这就是光明正大的威胁她了,沈漪漪不是毫无牵绊,她在苏州老家还有自己的家人,从前魏玹不让她回家也就罢了,眼下竟还无耻地用她的家人做要挟! 因而听了这话她腾得一声就站了起来,既愤怒且震惊地瞪着吉祥,含泪控诉道:“你,你们……怎么能这样做!你们还是不是人!” * 村西十里,一座落败的寺庙前。 禁军成队停在寺庙门口,纪乾下马上前,恭敬地叩门。 少顷一个小沙弥过来将门拉开,看着眼前这压抑的架势倒也不惊讶,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诸位檀越可是来寻慧远仙师的?” 小沙弥将为首的白衣郎君引进了净室。 佛说一切皆空,道求无为逍遥,大道同源,古人常言儒释道乃一家,但因两者的修行法则极不相同,道士进佛寺,不管哪一朝都是极少见的事,只唯独一人是例外。 净室中,青衣道人跽坐在蒲团上闭目养神,小沙弥率先进去说明情况,青衣道人慢慢睁开一双清明的眼眸,微笑着道:“人都来了,还愣着做什么,快把人请进来!” 魏玹进去时,小沙弥正准备摆茶盏,青衣道人摆摆手,示意他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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