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落,扭头看向身后鸳鸯道:“到底丢没丢东西,丢了何物?” 鸳鸯闻言,脸色忸怩支支吾吾似有些难以启齿。 这时,梅见从游廊后头来了,远远道:“丢的不过是些小物件,但是物件虽小,此行迹却不可纵容。” 话一落,梅见几步便走到了伍天覃脚下,只冲着他福了福身子道:“爷,奴丢了两身贴身体己的衣物,东西不算贵重,却是私密之物,这等贴身衣物哪日若落到了旁人的手中,往小说不过几块破布,可往大了说奴婢的家生清白便再无可依了,还望爷彻查。” 梅见话一落,便见鸳鸯立马附和道:“爷,奴婢……奴婢丢的亦是几身贴身小衣。” 说着,面上似有些忸怩羞涩。 伍天覃闻言瞬间双眼一眯道:“哼,爷的院子看来是进了采花大盗了。” 说罢,大手一挥道:“给爷搜,爷倒要瞧瞧究竟是哪个大盗跑爷院子采花来了?”
第44章 话说那伍天覃一声令下后,问玉便率人将整个院子里的丫头婆子全部列在了院子里,而后分别领着两个婆子并另外两个与这件事毫不相干的丫鬟入后头往各个屋子搜查。 问玉刚领着几人走了,不想这时太太院子里的跑腿丫头来了,见凌霄阁里头阵仗极大,不知又在排什么大事,便一时缩在院子门口缩头缩脑有些不敢进来。 长寅立马入院禀了一声,伍天覃见是太太院子的,便挑眉问道:“何事?” 那跑腿丫头立马恭恭敬敬道:“禀二爷,太太请您过去。” 此时,鸳鸯从屋子里搬了一个太师椅和一张小矮桌来,那头梅见煮了茶,伍天覃刚才坐下,懒洋洋的,不大想动,便懒洋洋问道:“太太这会子叫爷过去所为何事?” 那小丫头眼珠子一转,立马道:“奴婢也不知,不过刚刚元盛祥的裁缝来了,太太念叨着夏日到了,想着该给府中几位姑娘们多做几身轻薄凉快些的衣裳,奴婢来时二姑娘,三姑娘都到了,太太早起用膳时还念叨了几句有两日未曾见二爷的面了,约莫是想将二爷请去也给二爷测量下尺寸多做几身衣裳罢。” 小丫头伶俐说着。 伍天覃闻言,朝着院子中央乌泱泱的人群上扫了一眼,而后沉吟片刻,方将衣袍一掀,道:“那爷便去给太太请个安。” 说着,偏头看了梅见,鸳鸯二人一眼,道:“此处你们暂且看着,等爷一会儿回来断案。” 话一落,那跑腿丫头立马引着伍天覃朝外走。 却说此时的元宝儿将脏乱的碟子送去了厨房,半刻钟的脚程他慢悠悠的晃成了一刻钟,去了也闷不吭声,厨房里嘲讽打趣道“哟,这不是咱元小爷么,怎么,往厨房这等粗使活怎劳您大驾,劳您亲自动手呢”,元宝儿难得也不理,将碟子朝着井口旁一扔,便又丧眉耷眼的往回走,就连朱梁跟着在背后一连喊了他几声“哎,宝儿,宝儿,哎,怎么不理人呐,莫不是还在为前头几日不小心踢了你几脚生恼了”,说着便一手一个作揖给他告罪,元宝儿却连眼睛都没抬下,依然歪头斜脑,温温吞吞的往外走。 “哎,宝儿怎么了,他……他怎么没精打采,有气无力的?他不一贯张牙舞爪,生猛着么,这几日怎么了,不会……不会病了罢,还是……还是被前几日踢坏脑袋呢?” 朱亮抓耳挠腮的说着。 话一落,杨三徒弟杨松冷笑一声道:“没脸来了呗?前头被咱们几个狠揍了一顿,这几日又被二爷逮着修理了几日,他元宝儿如今可是成了整个太守府的丧家犬了,人人喊打,偏只有你一人还上赶着往上凑,不怕被他这个丧门星给染了一身的晦气?” 朱梁只讪笑一番道:“到底挨着一个炕上睡了两年,他如今遭了殃,我怎可趁机踩人一脚?” 说话间见小六来了,朱梁立马对着小六朝着外头一指道:“哎,六子,宝儿来了,瞧着神色恹恹的,不知是病了还是如何,喊了人也不搭理——” 朱梁话还没说完,便见小六将肩上的半袋米往地上一扔,立马拔腿追了去,屋子里的小荷花闻言,立马将手往围裙上一蹭,往外追了两步,又折了回去,拿了什么东西也赶紧撵了上去。 “哎哎——” 朱梁在背后喊了两声,也想跟着去,可撵了两步又觉得没趣儿似的,停下来。 话说小六,小荷花二人追到半道上终于将人撵上了,可元宝儿却歪着脑袋斜着双眼不理人,小六围着他一连着追问着:“宝儿你怎么了,瞧着脸色不好,可是病了?” “这两日又挨打呢?” “来,让我瞅瞅你脸上的伤好些了没?” 可无论小六怎么唠叨,元宝儿都是将双手插在了袖笼里,歪着头,不抬眼,也不作理会,瞧着整个蔫蔫的,没得一丝精气神,就跟三魂丢了六魄似的,闷头往前走着。 小六见了急得不行,也被吓得不行。 他认识元宝儿两年,何曾瞧过他这般丧气模样,就跟整个人失去了精神骨似的,变成了个躯壳在这里晃悠了。 如今他在主子手下当差,那里他鞭长莫及,便是有心帮衬也无处入手,尤其,凌霄阁里头的那位可不是个好惹的,而宝儿又是这般张牙舞爪的性子,在得知他去了凌霄阁当差的那一日起他便没有睡过一个好觉,总是怕他闯祸惹祸,不过在小六的认知中便是惹祸闯祸,也左不过挨上几顿打罢了,可如今不过才几日便见他成了个活死人模样了,如何不叫他不担心。 见他说话,打他左耳进右耳出的,压根没听心里头去,小六急得无法,只得将他的胳膊一拉道:“好歹让小荷花替你将脸上的药给搽了。” 原来自打元宝儿被揍后,他脸上伤得严重,元宝儿又是懒惰懒散的,唯恐他不爱惜自己的脸,白白将那张白净的脸给糟蹋了,故而那几日小六都一直领着小荷花二人一道巴巴凑到凌霄阁外探头探脑,等到宝儿当值时,赶紧悄悄将他唤出来将脸上的药给搽了。 不想,这几日却左右等不到人,今日一见才知,怕又是出了事了。 小六这话一落,才见元宝儿抬眼朝着小荷花脸上看了一眼,那双葡萄似的大眼睛里原本水汪汪的,这会儿却黯淡无光。 嘴上依然没开口,步子到底停了下来。 小荷花赶紧上前给他搽药。 此时元宝儿脸上的肿已消散了,淤青也退散了些,瞧着没以前那般骇然了,不过,嘴角和眼角处还各自有着鸡蛋大小的淤痕。 “怕是还得再要抹上半个月的药膏方才好的彻底。” “一会儿抹完后,我……我将这药膏给了你,宝儿哥,你记得每日早晚各抹上一回,便很快能恢复了。” 小荷花一边咬牙说着,一边用指腹沾了药膏轻轻往元宝儿嘴角,和眼尾处蹭着,许是因心中紧张,力道不小心大了几分,或是不小心蹭到元宝儿眼睛里头去了,只见他眉头微微蹙起,嘴里低低“嘶”了一声。 小荷花吓了一大跳,赶忙踮起脚尖,凑到元宝儿眼尾处小心翼翼地吹了两下。 只是这一凑近,脸贴上便看到一张白净漂亮的脸骤然怼着脸落入了她的眼睛里。 这是一张面白唇红,眉长目秀,精致漂亮到无可挑剔的脸,小荷花一直晓得宝儿哥生的漂亮好看,也比旁的男人更要英俊秀美许多,然而心里知道是一回事,如今冷不丁凑近看到了便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小荷花往日不敢睁眼将人多瞅,多为匆匆瞅上一眼,她对宝儿哥最大的印象便觉得他俨然如同菩萨座下的小仙童似的,精致又贵气,这会儿凑近了,便觉得他的皮肤洁白无瑕,白若美玉,在太阳光的照射下白得快要透明反光了似的,凑近了,小荷花甚至能够瞅见到他脸上,耳前,额前那些毛绒绒的,细细碎碎的胎发,又见他鼻尖小巧却挺翘,一双唇饱满朱红,直令脂粉都失了色似的。 看着眼前这殷红的唇,小荷花也不知怎么地,忽而双眼发愣,脸色发胀,心脏一下子忽而不受控制般的狂跳了起来,指腹还抵在了元宝儿眼角的伤口上,双目却直愣愣的盯着眼前这张脸,整个人已经看呆在了原地似的。 元宝儿被小荷花盯得眉间微蹙,他晃了晃那双蔫蔫巴巴的眼,而后抬手朝着小荷花眼前晃了晃,正要皱眉发问,不想,话还没出口,这时,忽而闻得远处骤然传来一声凌厉之声,远远高声喝斥一声道:“元宝儿,你在作甚?” “还不给爷撒开!” 那道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天际传来,暴跳如雷,冷厉威严,冷不丁跨越千山万水,直接钻入了元宝儿的耳朵,吓得元宝儿身子一颤,整个人被吓了一大跳。 就连踮起脚尖凑到元宝儿跟前给他搽药的小荷花也被吓得浑身一哆嗦。 她手一颤,不小心戳到了元宝儿的伤口,瞬间疼得元宝儿半张脸都皱巴了起来。 两人纷纷一愣,不由下意识地偏头朝着发声处看去,便见原本还懒洋洋的歪在软榻上假寐的活阎王伍天覃这会儿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院子外头,正杵在了几十步开外的地方,正阴着脸,一脸面无表情的远远的朝着他们这个方向看着。 伍天覃往日多言笑宴宴,脸上多带着笑,故而这会脸落了下来,便觉得格外森然瘆人。 “小小年纪,光天化日之下便在老子的院子外头与人私会,人与拉拉扯扯,私相授受,元宝儿,我看你是活腻了!” 伍天覃只阴沉着一张脸,一动不动死死盯着远处拉扯不清的二人,只觉一股森人怒气从胸膛里奔涌而出。 他这话一落,元宝儿吓了一跳,愣了一下后,立马与小荷花二人速速分开。 小荷花被这话吓得脸色煞白,只哆哆嗦嗦软跪在了地上。 元宝儿怔了半晌,也正要下跪。 不想这时鸳鸯忽而从院子里寻了来,瞧见院子外头这副画面,似愣了一下,而后几步撵上心里发憷地朝着火冒三丈地伍天覃道:“爷,丫头婆子屋子都……都搜了,一无所获,问……问玉姐姐问主子让不让将院外地随从小厮屋子也搜上一搜。” 鸳鸯哆哆嗦嗦说着,话一落,忽而朝着远处呆愣的元宝儿身上一指道:“院子里还剩下元宝儿和长寅二人的屋子还没搜——” 鸳鸯这话一落,便见那伍天覃将扇子一抬,只阴着脸指着远处元宝儿一字一句道:“搜,给爷立马搜,就从那个混账东西屋子里搜起!” 话一落,伍天覃只眯着眼盯着元宝儿地脸一字一句道:“元宝儿,若今儿个从你屋子里头搜出了些不干不净的东西,爷保管要了你的小命!” 话一落,伍天覃将袖子一摔,冷着一张脸面无表情地转身打道回了府,忽而直接折回了凌霄阁。 太太院子里的那跑腿小丫头见了大气不敢喘一下,眼珠子一转后,立马颤颤巍巍地回了离开了这等是非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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