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臂纤细,一探身时,玲珑的身段在眼前展露无遗。倾身而来,淡淡的暗香萦绕鼻尖。 慕容仪垂着眼睫,与她的眸光不经意间相遇。 荷枝没再躲闪,只是如常一般抚平被角。 她的确长大了,已经知道该用什么来讨好他。 慕容仪淡淡地扫过她的脸庞。 他不喜欢她拿自己当作筹码来交换,但显然,她已深谙此道。 一想到过往很多次的欢喜只是因为她的主动讨好,慕容仪的心中便闷得慌。 “不用你伺候了。”慕容仪咬着牙道,“下去吧。” 荷枝欠身离开。 没有主子会喜欢太聪明的下人,看,这还没得宠,便不讨喜了。 她心中轻笑,什么永远跟随,若是他想,自己还走的了么。 第二日,霍起莹一来便发现两个人之间微妙的气氛,便大着胆子将荷枝支开。 太子没有阻止。 荷枝如往常一般在太子面前伺候,他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只是不再与她搭话,甚至一句吩咐的话也没有。 荷枝不知道这是不是对她说的试探,试探她的话几分真假。 在驿馆休息两日后,启程前往青州。 一路并非全是官道,亦有偏僻崎岖之地,风朗一行人将最适宜的道路走过,太子的车马才会出发。 半个月后,抵达青州长山郡。 青州知州王大人早早地率领一众百姓在城门迎接,将一众人安置在一座巨大的宅院中,这处宅院比甫阳的驿馆大出很多。 林大人与霍姑娘则被安置在附近一处较小的宅院。 进园子时已到了晚上,王大人一直陪伴在殿下左右,亲自服侍,比荷枝还勤快。 园子中不仅安置好了日常用具,甚至连侍奉的婢女、小厮也一并齐备。 王大人离开之后,荷枝重新接过侍奉的活,太子才说了一路以来的第一句话:“下去吧。” 荷枝干脆理解为是让她下去休息。 她离开不久,寝屋外忽然重新出现了一个人影。 慕容仪唇角勾了勾。 人影从屏风后出现,并非是他想的那个。 粉衣的小丫头面色羞红,嗓音细软:“奴婢伺候殿下就寝。” 慕容仪骤然失笑,居高临下地俯视面前的人。 片刻后,风清迈入门中,朝太子一拜,随机拎着人的后衣领,将人丢出了寝屋。 荷枝一觉睡醒,再进寝屋时,发觉太子殿下早已起身,甚至连衣裳也一并穿好了。 刚进门,太子便从她身旁走过,荷枝只得跟着。 太子殿下的神色看起来并不好。 早上用膳时,园中的婢女呈上吃食,太子先是顿了一下,看向荷枝。 荷枝自然有些莫名,出声问道:“殿下,怎么了?” 太子并未答她,转而专心用饭。 荷枝心中默叹,站回一旁。 一路以来,她已尽力陪伴左右,并无半句怨言,但太子总是不满意,她着实有些疲累。 正好园子里有这么多婢女,风朗风清也都在太子身边,她干脆把事宜交代给别人,再不去触太子的霉头。 霍姑娘是午后来的,一进门,见到荷枝,竟有几分惊讶,问她道:“殿下呢?” 荷枝答:“殿下在书房。” 眼见这丫头并不同太子待在一起,霍起莹心中喜悦,连为难她的意思也没有了,转而走向书房。 慕容仪手里的卷宗看了一本又一本,不时地停下,抬眼瞬间又收回目光。 风清忽然走进门中,禀道:“霍小姐求见。” “不见。” 慕容仪语气有些不耐,良久,招风清问道:“她去哪儿了。” 荷枝跟着园子里婢女上街转了转。 与园子繁盛的场景不同,长山郡中比想象的要冷清。再过几日便是年节,街上并不热闹。 有小摊贩一见着她,纷纷上前招揽生意,荷枝买了些新鲜的小玩意儿,那些摊贩似乎不肯放过她,拉扯着她的衣袖。 与荷枝一道出来的珍儿在一旁叉着腰笑着,弄得荷枝一阵脸红。 好容易摆脱了他们,荷枝红着脸整理衣衫,珍儿才同她解释:“那些人一见你眼生,衣着不凡,又是个好骗的小丫头,活像个财神爷,自然拉着你不肯松手了。” 荷枝问道:“这街上怎么有些冷清,都在家里准备过年么?” “一直这样。”珍儿顿了一下,似乎觉得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连忙道,“既然买完了,我们快回去吧,天色要暗了。” 才走了两步路,珍儿忽然拉着荷枝到路旁站着不动,又低声示意荷枝:“低头。” 远处忽然传来车马的声音,周围的小贩急匆匆地收摊,口中不住地念叨:“来了来了,他又来了。” 荷枝心中疑惑,不过是稍稍抬了一下眼,一辆马车便在面前停了下来。 掀开车帷的是个约莫二十余岁的男子,脸红到脖子根,荷枝似乎闻见了一丝酒气。 “你——”他打了个酒嗝,眯着眼看着荷枝,一摆手指,“上来。” 并不是某种邀约,更像是一种命令。 荷枝呆了片刻,身旁的珍儿忽然拉住她的手腕,拼命地给她示意。 马车上的人横着眉,喝道:“识相点,快上来。” 当街抢人,未免太过嚣张。 “我王严看上的女人,还没有敢不从的。”车中人朝车夫大喊一声,“带上来。” 荷枝有些慌乱,大喊道,“我是太子身边的随身宫女,你敢带我走。” 车中人冷笑一声,甩下车帷。 荷枝看见车夫从前车跳下,连忙拉着珍儿往外跑。她的裙摆有些长,只好一手提着裙角,另一手忽然松了,踉跄地绊了一下。 忽然腰间抵上了什么坚硬之物,将她的身形稳住。 而后她听见一声惨痛的求饶声,她才堪堪回头,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风清一脚踩在马车夫的后背,将人死死的压制在地上。 马车夫吃了一嘴巴的灰,一面咳嗽一面大喊:“大侠饶命大侠饶命!” 王严跳下马车,走路摇摇晃晃,嘴巴上却不饶人,“你知不知道我兄长是知州大人,你们竟敢——” 风清手指微屈,招了招手,便有两个侍卫上前将人按住。 “带回去。” 直到看见一主一仆被人架走,荷枝的才安下心来,再去找珍儿,却不知道她走到哪里去了。 “还看什么。” 风清冷淡的声音袭来,荷枝从未觉得他声音如此亲切,语气中满是欣喜,“风清!” 风清转过脸去,冷声道,“你怎么径自出来了。” “出来转转。”荷枝见他似乎不高兴,方才劫后余生的欣喜也没有了,只是埋首理衣裙,转而问道:“殿下寻我?” 风清正色道:“是。” 荷枝同风清一道回了园子,沐浴换过一身衣裙之后才前往书房。 鹤形长灯下,太子手持卷宗,不经意间又翻过了一页。 荷枝犹豫着上前,没料想太子率先开了口,“你今日所遇之事,风清已向我禀报。” 她攥着衣袖,将头埋得更深一些,“奴婢知错。” 慕容仪顿了一下,卷宗一并合上,看她,“你说说你有什么错。” “奴婢不该擅自出府。” 慕容仪拿书卷轻轻敲了她的脑袋,“是背着孤出门。” 荷枝被这一下敲懵了,睁大了眼睛看他。 慕容仪的确有些生气,但看见她水灵灵的眼睛还盛着一丝茫然,忽然又觉得有几分好笑。 “方才已让人查过了,那人是王大人的胞弟,行事一向乖张,多次当街抢人,连百姓都讳莫如深。”慕容仪正色道,“此事与你无关,你不必自责。” 荷枝就这样呆呆地看着他,连手上的动作也全忘了。 慕容仪捏着她的脸颊,轻声问,“吓到了?” 荷枝抿紧唇瓣,一语不发,慕容仪牵过她的手,才发觉竟有些发凉。 她眉间紧蹙,后知后觉地发问:“既然那是王大人的胞弟,奴婢是不是不该计较此事?” 他们刚来青州,如今所在之处更是人家的地盘。从前王严被王大人纵容了多少事都不能处理,单这件事,人家根本不会在意。 不过是个小宫女罢了,若是他喜欢,也不是不可以拱手相送。 毕竟京中的贵人之间也曾有过互赠宠婢爱妾的之事。 荷枝的眸光微闪,没料想下一瞬温暖的气息袭来,将她包裹。 慕容仪将她带入怀中,无奈地道,“可是孤想计较。” ---- 作者有话要说: 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晚上的时候晋江老旧的服务器承受不起,会崩上热搜,我不知道今天也会。我从中午开始就打开word,开始想大纲,开始码字,码字软件是很流畅的,随时能存稿;我从下午码到晚上,午睡完码字,吃完饭码字,卡文,继续码。到要发表了,我点开晋江,没有应。再刷新一下,连网页都不见了。基友群里一问,果然打不开。我急了,连忙点开热搜,往下一翻,就看见晋江的大名孤零零地在热搜上挂着,大家都说,晋江崩了。
第44章 荷枝有些呆呆地仰起头,她的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看不见他的神情。 夜里很冷,但带着温度的广袖将她包围,从后背传来温热。 她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出声道:“他是王大人的胞弟,想来王大人必然会偏袒,再是风清出现及时,我未有什么损失……” 她的声音渐弱,没说完的后话两个人心知肚明。 慕容仪低笑一声,抚了抚她的鬓发:“无需担心。” “王家危害百姓,早该下台。其中盘根错节,还需要慢慢清理。”他顿了片刻,“需要时间。” 其间道理,荷枝是理解的。 她只是缩了缩脖子,不自觉地朝温度更深处去靠,像是想躲在他的臂弯中。 太子并未推阻,甚至还有些纵容。 “这些是指台面上的事。”慕容仪低笑一声,“至于台面下,还有很多事可以做。” 荷枝稍微呆了一下,台面下的事……是她想的那样吗。 压在心底的烦乱心绪渐渐抚平,才发觉有点热。她轻轻地松开了手,却发觉身前的人没有动静。 荷枝的手僵在空中,试探性地喊道:“殿下?” “什么事。” 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荷枝感觉更热了。 似乎,没什么事。 原本太子对她亲近,数月的日常起居都是她来照管,甚至多次同榻而眠。 那时候她觉得自己是太子的随身宫女,从来没有什么其他心思,甚至觉得发生什么都不会奇怪。 而如今,她感觉喉间发紧,被触碰的地方更是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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