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枝连忙系好腰带,打开浴房门,忽然落进一个紧实的怀抱。 “……为什么不应我。”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荷枝这才反应过来,刚刚听到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腰间被环住,荷枝整个人被轻轻提起,紧贴着他的胸膛。终于,腿下有些酸软,轻轻出声:“殿下……” 荷枝心中有不少疑惑。这是殿下无疑,可是殿下怎么会在这里? 扶将急着赶路时,最怕太子的人追上,为此荷枝也吃了不少苦头。按理说,他再怎样也会比她晚到。 更何况,他之前不是说,在琼州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完? 在她被拥着的同时,身边已有不少小太监从她身旁经过,进屋收拾浴房。 荷枝的脑袋被他按在胸前,看不到他的神情,只能感觉他的胸膛起伏。 “再等等。” 声音从发顶传来,荷枝不明所以,两个人依旧维持着这样的动作。 “一会儿让风清带你回房。”他说话时声音温柔了几个度,又抚了抚她的脑袋。。 荷枝下意识问道,“那殿下呢?” 慕容仪顿了一下,“……沐浴。” 荷枝这才反应过来,他能这么快赶到京城,必然也一路跋涉,仆仆风尘。 她心中一动,正想抬头,哪想脑袋又被按住。 “……不许看。”慕容仪不自然地道,“你先回房。” 荷枝被他抱在怀中,只好答应。 “殿下,可以沐浴了。” 一个声音传来,荷枝最后感觉后脑被揉了揉,然后怀抱松开,再是“啪”的关门声。 荷枝还没反应过来,风清便走上前请她:“跟我来。” 荷枝跟他走回大厅,有十四五岁的宫女笑意盈盈地请她落座喝茶。 离京之前,荷枝也曾是这样为人奉茶侍膳的宫女。 她不说话,那宫女便等在一旁,听候发落。荷枝后知后觉,才道:“下去吧。” 宫女才福礼离开,走到门口忽盈盈道:“殿下。” 荷枝再抬眼,正见他从门外走来,身上穿着玄色四爪蟒袍,看起来威严肃穆。 她也连忙起身,同那宫女一般福身:“殿下。” 慕容仪勾起笑容,将她的手攥在手心,轻轻扶起。 “有件事需要你答应我。” 荷枝轻蹙起眉,不知道他会说什么。 “一会儿,你就在屏风之后,无论如何都不可以出声。” 他一面说,一面将荷枝带进屏风,“风清会陪着你。” 她不解其意,但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一把折扇“哗啦”摊开,语调轻慢:“容之——” 慕容仪示意荷枝噤声,却忽然张开双臂,拥抱住她。 “等我回来。” 说完,他便转身出去。 荷枝想了想,终究是在屏风之后坐了下来。 既然殿下让她旁观,她就看着好了。她感受不到同白家之间的血脉,却清楚地感觉到他们想要掌控自己地心思。 鹤白一转身,看见慕容仪从屏风之后走出,而那屏风之后显然还有一个女人,露出纤细的身形。 他不禁冷笑道:“你这是藏了什么美人。” 慕容仪微微一笑:“她不宜见客。” 鹤白神色一凛,一挥折扇,噌噌噌三声,慕容仪旋身躲过,一旁的朱柱上竟然插着三把细刀。 屏风之后只能看见两个模糊的声音,但她清楚地感受到殿下与鹤白公子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 荷枝几乎坐不住了,但见身前横着一把长刀,提醒她不要出声。 一向温和的鹤白语气中隐藏不住怒意,“我妹妹在哪里。” “我的人不像你的人,懂得怜香惜玉。”慕容仪神色未变,只是轻轻扯了扯衣角,“她被安置地很好,在歇息。” 鹤白上前一步,将折扇拦在慕容仪身前,“将她还给我,朝廷的事,我们再不插手。” 慕容仪轻笑:“那可不行。” 他拨开面前的折扇,挥手命人上茶,自顾地先坐下,又伸出手请他:“你也坐。” 鹤白居高临下地站着,不屑一顾地道,“当初我白家子弟一心为国为民,却被你们几近杀绝,你以为我们还能同席而坐?” 慕容仪也失笑,反问:“你们为的是谁的国,谁的民?” 他想起荷枝还在听着,便知道这个话题不能继续,改口道,“你如今向我要人,怎么忘了,当初是谁把她送到慕容长岐手中。你之前想她成为牵制孤的工具,如今将她带回去,又想做什么?用她来笼络白家那些旧部么?” 荷枝在屏风之后听得心中一跳,原来之前她被慕容三公子抓去,还有鹤白公子在其中掺和么?鹤白公子这么着急让她回去,也是另有所图? “这是白家的事。”鹤白呵笑,“再怎样,她不能待在你身边。” “你一心报复,全然忘了白相当初的志向。”慕容仪冷淡开口,“要山河稳固,四海升平。而由你插手地朝政,动荡十几年,百姓也难安。” 鹤白讥讽道:“若不是你那昏君父皇,我能有什么插手的余地?” 当着太子的面骂当今皇帝是昏君,这也太过大逆不道。 荷枝手上生寒,刚要起身,面前的长刀又晃了晃,示意她不要动。 慕容仪到平静地多:“父皇已有禅位之意,白家翻案将经我之手,你大可放心。” “这是当初说好的。”鹤白语调也平,“这些与我妹妹都没关系,翻案之后,我们离京,再不过问京中事。” 离京?这话算切中荷枝的心意,她刚抬头,就遇上了风清生冷的目光。 “恐怕有不少人还想登朝入仕,你这一句话否定所有,恐怕不妥。”慕容仪不紧不慢地道,“我还有一良策。” 鹤白眼神微眯:“什么策。” 慕容仪缓缓道来:“两家结秦晋之好。” “忠义侯无意将白晚意嫁给你。”鹤白眼神一顿,“你想要——她?” 语毕,鹤白手中的折扇唰地打开,朝慕容仪袭来。只见折扇旋了两圈,慕容仪稍一抬袖,轻松接下,折扇安然在手中展开。 荷枝下意识看向风清,只见他巍然不动,丝毫不担心外面的情况。 “慕容仪啊慕容仪,你这算盘打的太好了,谁不说一声心机深远。”鹤白语带嘲讽,“白家势力想要,美人也想要。我那妹妹怎么可能斗的过你?” 慕容仪反谦虚道:“我只是提一个对两家都好的策略罢了。至于荷枝,我对她出自真心。” 鹤白站在屋中,呼吸起伏,似乎气的不轻。良久,他缓和语气道,“两家联姻,不是不行。” 他背手而立,故作潇洒,“她若是嫁了你,你还得称我一声兄长。那当下如此待我,恐怕不妥吧。” 慕容仪将扇子收好,笑道:“这把折扇磨损了扇柄,自然要叫人换把更好的还给公子。” 屏风之后的荷枝听得目瞪口呆,这是谈妥了的意思么? 她的婚事也就这样定下了? 鹤白再度开口,言辞中肯,“不过若要成婚,她自然不能呆在太子府,恐有流言蜚语,对她和你都不利。” 慕容仪沉默片刻,“不会叫人知道。” 鹤白冷哼,“万一呢?总会有人知道太子府藏了个丫头,成婚之后,又如何向外解释?” 慕容仪抿唇,“你要如何。” “我带她回家。”鹤白语气认真,“待白家翻案之后,她的身份曝光,再风风光光嫁给你。” 慕容仪思忖片刻,转而望向屏风。 荷枝原本端坐着,一见他看过来,反而有些慌了手脚。 他温柔地发问,“荷枝,你想去哪?” 鹤白的眼瞳忽然睁大,没想到刚才在屏风之后站着的是一直在找的妹妹。他默然攥紧拳头,喉间生涩:“……五妹。” 荷枝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从屏风之后走出,没预料一阵风扑来,伴随着一阵檀木香,将她紧紧裹住。 “……五妹。”鹤白几近疯魔地把人按在怀里,反复道“是哥哥不好,让你在外面受苦了。” 荷枝被闷的有些喘不过气,但听他的话,心中竟然十分触动,眼眶也不住地发酸。 这是……家人们? 荷枝从未体会过这种感觉,就算是在师父身边,师父也只会强调与她不过是师徒关系。 慕容仪见状,赶忙开口:“荷枝。” 鹤白松开怀抱,捧起她的脸颊,“跟哥哥回家。” 那一双眼睛里满是渴求,近乎疯狂:“跟哥哥回家。” 荷枝像是受了蛊惑,也想知道家是什么样的,应道:“好。” 她一开口,一旁站着的慕容仪便背过身去,吩咐道:“去取先祖传下来的玉扇来。” 慕容仪沉声开口,“既然她要跟你回去,我同她还有话说。” 鹤白像是完全没有听到便的话,便牵住荷枝的手,要带他离开。 当即便有几个侍卫拦在门口。 慕容仪声色减淡,“着什么急。” 荷枝下意识朝他看去,他又别开目光。 鹤白定了定神,淡然道,“等你处理好朝中事务,上白家迎娶。” 慕容仪走到荷枝面前,轻声道:“等我。” 荷枝还没说话,身旁的人扯了一把她的手腕,她只得低下头去。 慕容仪只当她是在害羞,等下人取来玉扇,又亲自交到鹤白手边,恭恭敬敬。 鹤白一手取扇,面前的侍卫放行,便拉扯着荷枝像外走去。 她同鹤白一齐上了马车,有些紧张地坐在鹤白对面。 “十几年宫中生活,你怕是早已心向太子了。” 突兀的声音响起,荷枝茫然地抬眼,只见方才还挂着如春风般和煦,如今已荡然无存。
第69章 荷枝没料到他变脸这样快。 马车飞驰,鹤白音色发冷,“你还真想要嫁他?” 荷枝莫名往后缩了缩:“……你什么意思。” “你想嫁给仇人的儿子?”鹤白声音愈发狠厉,“永远不可能。” 荷枝往车厢壁靠了靠,有些看不懂面前的人。 他与初见一样,穿着白色长袍,宽大的袖子显出逍遥飘逸之感。然而,曾经温和的脸庞上蒙着一层阴霾,让人不寒而栗。 她突然想起当时渺兮也是这般劝阻她不能和太子在一起,极力要将她带回白家。 可是似乎他也不怎么喜欢自己? 荷枝缩在角落里,再没说话。 马车停下后,荷枝跟着鹤白下了车,发现已经在院落中央。这院子并非之前她曾住过的那个,十分陌生。 两个同样穿着宽大白长袍的男人走上前来,朝鹤白鞠了一躬:“公子。” 鹤白将手背至身后,冷声吩咐,“将她带回房看着,不许见任何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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