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礼监掌印秦淮在旁随从。 瞧着里三层外三层的护卫,太后转头看向一同坐在马车中的谢裕安,慈眉善目地嗔怪道。 “你这丫头,我不过是去金国寺上柱香,哪里需要这么多人保护?” 谢裕安靠在太后的肩膀上,撒娇道:“姑母这是嫌安儿烦了吗?” 太后无奈地摇摇头,宠溺地轻戳了一下谢裕安的额头,笑而不语。 谢裕安连忙卖乖,笑着说道:“这从大邺城到金国寺少说也要两柱香的路程,这不是怕姑母坐在马车里无聊,特意来跟姑母聊天打发时间的嘛。” 二人一路上闲聊着天,倒不显得路途长,很快便到了金国寺。 “姑母,我扶您下来。” 谢裕安率先跳下马车,随后便转身去扶太后,任由太后搀扶着自己的手,朝着金国寺走去。 太后虔诚地跪在佛像面前,双手合十,口中念着佛经。 谢裕安瞧着那十几米高的佛像,都说菩萨低眉,可谢裕安还是觉得面对这么大的佛像太过压抑了。 与那佛像相比,便是一国最尊贵的太后也显得格外渺小。 谢裕安不信佛,也听不进去那晦涩难懂的佛经,便打算出去透透气,可是还不等她转身离开大殿。 便瞧着从远处快步跑来一太监,是秦淮身边的小太监。 她还从未见过秦淮身边的人有这么惊慌失措的时候,就见那太监在秦淮耳畔耳语了几句,随后秦淮就朝着大殿走了过来。 见秦淮走过来,谢裕安按捺不住心中疑惑,看着秦淮发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秦淮并未回答,抬头看着她反问道:“娘娘呢?” “姑母正在礼佛。”谢裕安转头朝着大殿内看了一眼,此刻一段佛经刚好念完。 金国寺内格外寂静,故而秦淮和谢裕安在门口说的话,太后一字不差地全都听见了。 她停下诵经,双眸紧闭,但是手中的佛珠依旧在转动。 “发生何事了?” 秦淮这才微微欠身,就站在殿门外说道:“谢将军被北魏将士活捉了。” “你说什么?!”在听清楚秦淮说的话之后,谢裕安忍不住拔高了声调,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哥哥怎么会被北魏人给活捉了!” 原本转动佛珠的动作蓦地停下,太后也瞬间睁开了眼睛,手中的丝线突然崩开,那十二颗佛珠滚落一地,不过是眨眼间,便永远串不齐了。 秦淮转过身,对着谢裕安道:“谢将军外出去洛阳峰画风景,被巡逻的北魏将士发现,双拳难敌四手,最终落了下风。” 闻言,谢裕安脸上的血色霎时间褪尽,去洛阳峰画风景,前段时间她送去边关的信里便提到了想要看看洛阳峰的风景。 再想想不日便是她的生辰,哥哥是为了给她准备生辰礼物这才被抓了。 谢裕安下意识朝着太后看过去,可是刚一转头便看见太后不知何时躺在大殿中央,晕死了过去。 徒留下一地的佛珠。 “姑母!”谢裕安急声道,秦淮连忙派人将随行太医给喊来。 太医来给太后检查了一下身体,只说是急火攻心,什么时候醒来说不准,瞧着太后在床榻上昏迷不醒。 谢裕安再也坐不住了。 “我去找陛下,我要让陛下下旨去救哥哥!” 等谢裕安赶到天启殿的时候,褚泱正低头看着手中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的闲书看得认真。 褚泱登基之日不过六岁,现如今也不过十六岁,登基初期,念及陛下年幼,一直都是摄政王褚亦代替褚泱把持朝政。 兵权在太后侄子永安侯的手上,朝政在摄政王褚亦的手中。 褚泱倒是落得清闲,整日只能看看这从各地搜罗来的书籍打发时间。 这谢裕安都从金国寺跑来了,那谢将军被抓的消息,还没有传进天启殿。 见到褚泱之后,谢裕安跪倒在地,央求道:“臣女请求陛下发兵将哥哥救回来。” 褚泱一愣,好看的丹凤眼落到跪倒在地的谢裕安身上,随后站起身,将谢裕安从地上搀扶起来。 “裕安表妹怎么来了?” 谢裕安抬头看着褚泱,眉头紧皱,满脸担忧道:“哥哥不慎被北魏人抓了,臣女恳求陛下出兵将臣女的哥哥救回来。” 南诏国明面上的陛下是褚泱,可是谁都知道,在南诏国真正说话管用的是褚亦和太后。 现如今太后昏迷,褚亦那边谢裕安又不敢去招惹,她也是没有办法了,这才来找褚泱。 褚泱弄清楚事情之后,眉头忍不住蹙起,怒道:“谢将军被抓了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没有一个人来报!” 谢裕安催促道:“陛下快些下旨吧!” “好,朕现在就拟旨。” 褚泱转身,站在桌案前,用毛笔沾着现成的墨,刚打算拟旨,可还不等这笔尖落下,便听见殿外传来。 “太后娘娘驾到!” —— 这边,将朱鹤送走之后,白林转过头来有些激动地看着沈安合说道:“公子,对上了,一切都对上了,他连您后背有胎记的事情都说了出来,那肯定是不会错了! 相较于白林的激动兴奋,沈安合的反应倒是淡淡的,抬头看着色凉如水的月色,他按下所有情绪。 “白林,你说,南诏国的世子为什么会出现在北魏,成为沈家的养子呢?”
第16章 永安侯 抬头便瞧着脸色苍白但威仪仍在的太后走了进来,谢裕安连忙弯腰行礼:“裕安见过太后姑母,姑母的身子可好些了?” 褚泱也开口道:“母后若是身体不适,便应当在寝宫内调养身体才对,有事让秦淮传个话便好,怎么亲自过来了。” 太后转头看向谢裕安,轻声道:“安儿,你先出去,哀家有话要跟陛下说。” 谢裕安虽有些犹疑,不过还是离开了。 “母后来得正好,朕正要下旨出兵去将谢将军救回来。”褚泱手中执笔,正要落笔,却被太后一把抓住了手腕。 笔尖未落下,墨水倒先一步滴落,在纸面上洇开来。 “陛下,此刻不宜出兵攻打北魏。” 褚泱一愣,红润的唇角微扬,朝着太后看去,沉声道:“北魏人无故抓走我南诏的将军,母后是觉得这口气能忍下去了?” “南诏国休养生息不过才十年,百姓才刚刚安定下来,此刻开战未免太早了。” 褚泱松开手中毛笔,任由笔尖将桌案上的空白圣旨染了个脏,随后看着太后笑道:“是朕忘了,这南诏的国力和兵力如何,母后比朕清楚。” 褚泱微微弯腰,昳丽的眸子里映着慈眉善目的太后。 “可是……他是你的亲侄子啊,母后。” —— 等商苑彻底清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了。 她刚起身,初儿便听见动静端着洗漱的东西走了进来,酒意还未消散,她有些茫然地看着初儿。 “我这是睡了多久?” “整整一天一夜,小姐你不知道我都快吓死了,要不是沈大人说小姐无碍,我现在一定早就去找江公子了。” 本以为自己睡了数日,此刻听见自己不过是睡了一天一夜,她松了一口气,几乎是下意识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才一天一夜啊……” 听着商苑语气中的可惜,初儿开口道:“才一天一夜?小姐你想睡多久?” 商苑并未回答,坐到铜镜前,任由初儿给她挽发髻,一边询问道:“这几日可有什么事情发生?” 初儿挽发的动作一顿,望着铜镜中的商苑,有些担心道:“小姐让我找的铁匠已经找齐了,现如今已经秘密送往远宁山铸造兵器了。” 商苑轻轻嗯了一声。 初儿咬了咬下唇,犹豫许久突然开口:“小姐,我们当真要按照二殿下所说的去做吗?私自铸造兵器可是死罪。” 商苑不以为然道:“这北魏律法中的死罪我犯得也不是一条两条了,先按照他所说的去做。” 初儿点头,强按下所有担忧和不安。 商苑不喜太多束缚,初儿手巧,挽出来的发髻总是又轻便又好看的,将最后一缕发丝挽好,最后再坠上一支银丝仙鹤步摇。 整个人虽淡却雅。 初儿刚一离开,孟青随即便走了进来,一进屋便开始夸赞起商温来:“温公子真是一块不可多得的行商好材料。” 商苑淡笑,抬眉看向孟青道:“他跟你都说什么了?” “温公子提议让我们将相同的布料分为上中下三个档次,中档的比高档的少五文钱,低档的又比中档的少五文钱。” “那料子都是一样的,有了高价的对比后,所有人都齐齐去买低档的,个个都以为自己占了便宜。” 商苑轻点头,眸子里露出点点赞赏,降价没什么稀奇的,是他们行商之人惯用的手段,但最难的就是让买主认为自己占了便宜。 “不过就是三日的时间,我们卖出的布料便比平时多出了一倍,温公子当真长了一个行商的头脑。” 她本以为商温只对机关类的东西感兴趣,却不知商温对行商也有自己独到的见解。 意外之余,又觉得欣慰道。 “那就好,这样我就能放心地将商家交给他了。” 闻言,孟青脸上的笑容淡了淡,她开口问道:“这几日可有什么异常发生?” “并无异常。”孟青摇摇头回道,突然想起来自己此行的目的,连忙说道:“温公子做了果茶,邀请姑娘去喝。” 她抬头看着孟青,有些怀疑和意外:“他还会做果茶?” 她家弟弟在冷玉上睡了三年,时间也在商温的身上停滞了三年,按理说应当适应几天下陵城的生活才对,可商温不仅不用适应,反而什么都会了? 孟青莞尔道:“姑娘尝过就知道了。” —— 那要下旨出兵的圣旨终究还是变成了被墨迹染脏的锦缎,褚泱看也不看那被墨迹染透却不沾一字的空圣旨,快步出了天启殿。 太后早已离开,见褚泱走了出来,谢裕安连忙迎了上去:“陛下,怎么样了?” 褚泱微微低头,看着谢裕安,神情随意又认真:“你可信我?” 谢裕安原本有些迟疑,但想起自己哥哥,咬了咬牙,点头道:“信!裕安自然是相信陛下的。” “既信我,那我们做个交换如何?” 谢裕安抬头看着他,面露疑惑,随后就看见褚泱缓缓开口:“我保你哥哥能平安回来,你需得帮我做一件事。” 谢裕安想也没想便点头道:“只要陛下能将哥哥救回来,裕安什么都答应。” “既如此,那从今以后不要再称呼我为陛下,叫我表哥吧,就跟你称呼太后为姑母一样。” 谢裕安一愣,抬头朝着褚泱看过去,这应当是她第一次如此仔细地打量褚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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