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儿从商苑身后探过脑袋来,対着白林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白林,好久不见。” 可不是好久不见吗,那马车轱辘才刚刚停下,商苑就追了过来。 她扫了一眼白林手上抱着的行李,少的可怜,随后询问。 “他呢?” 白林自然知道商苑问的是谁,朝着屋内努了努嘴,说道:“大人在屋里呢。” 闻言,商苑抬步朝着屋内走去,初儿下意识想要跟上去,却被白林扯住了手腕。 突然被人抓住手腕,身子忍不住晃了一下,初儿转过头来看着白林,微微皱眉。 “你拽我干嘛?” 白林将手中行李往前面递了递,笑眯眯道。 “有点沉,你帮我一起拿着。” 那行李不过就是几件衣服,哪里沉了? 初儿瘪了瘪嘴,不过还是从白林手中拎过行李的系带,和白林一人抓着一边,朝着屋内走去。 却见白林站在原地没动弹,她拧眉不满道。 “都帮你拎着了,怎么还不走?” 白林指了指一旁的偏房说。 “这是我的行李,公子的行李早就自己拿过去了。” —— 她抬步踏上最后一个台阶,迈步走进屋内,这府衙虽然是她让人修缮的,但她自己还从未来过一次。 这后院中的房子,自建成之后便没有住过人,此刻从墙壁中渗出冷清感来。 屋内的除了一张桌案和拔步床之外,便没有其他的了。 沈安合站在桌案前,愣着神不知道在想什么,一直等到商苑走近了,这才发现。 眸子轻闪,抬头朝着商苑看过去,有些意外。 “阿姐怎么来了?” 不过就是半炷香的功夫,商苑已经挽好了发髻,换好了衣衫,又变成了那个温柔得体的商苑,和刚刚在商家门口执意要与他脚尖碰脚尖的商苑判若两人。 商苑微微抬眉。 “来报官。” 沈安合没说话,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 她往前走了一步,眼神看着沈安合的眼睛,直直地想要望到他的心里去。 “你不愿意让我来?” 平日里,商苑绝対不会跟他说这么多无用的话,此刻看着步步逼近的商苑,他倒是有些不适应了,微微后撤了半步,轻轻摇头。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低头看着沈安合垂下眉眼的样子,想起之前沈安合乖顺的眸子,在看看现如今沈安合対她退避三舍的样子,心中一酸。 “今日为什么突然想着搬来府衙?” 说话间,她直起前倾的身子,往后退了半步,和沈安合保持着三步的距离。 沈安合低头看着三步之外的锦鞋。 “府衙早就修好了,我总不能一直赖在商家。” “就算赖着又如何?我又不嫌弃你。”商苑急忙开口,语气中露出一丝怒气,刚刚维持好的温柔大方的模样顷刻间消失殆尽。 她皱眉,猜测着说道。 “可是府上的下人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 沈安合摇摇头,抬头看着商苑胡乱猜测的表情,眼底浮现一丝笑意。 “又不能赖一辈子。” “怎……” 商苑下意识要反驳,但是突然反应过来沈安合的话,语气一顿,再没说话。 沈安合转过身去,将行李中的书一本本放在了书柜上,一边问道。 “阿姐今日来报什么官?” 语气轻松至极,简直像是在问商苑今日吃了什么这么简单,她咬了咬下唇,略微犹豫一下,将手中的药瓶放到了桌案上。 “昨晚刺客袭击,我受了伤,沈大人管不管?” 沈安合眼神落到桌上的药瓶上,那药瓶他自然认得,是崔也给他的,他又留在了商家,离开的时候还嘱咐商苑让人给伤口上药。 此刻看着眼前的药瓶,他明白了商苑的意思。 她特意穿了一件宽袖的衣裙,此刻伸手将袖子捋上去,将修长白皙的胳膊露了出来,如美玉如白瓷,就是那皮肉翻滚的狰狞伤口,格外煞风景。 “大人管不管?” 见沈安合不说话,她又问了一次。 沈安合这才收回视线,低眉敛目,声音极低地说道。 “管。” ---- 作者有话要说: 除夕快乐!
第58章 不查了 此刻明明是凛冬的季节, 但是二皇子孟成昱的宫殿中如同暖春一般,殿内随处可见的火炉,将暖意都沁进了无心的土泥木石之中。 殿中央摆放着一株一人高的寒梅, 殷红的花瓣层层伸展开来,艳若桃李, 灿若云霞, 只是少了三分雪色相映。 盛安严寒,现如今还不是梅花开放的时间, 这株梅花是在殿内养着,用暖意催开的。 孟成昱正低着头,拿着笔将面前的梅色烙于宣纸之上。 严自牧从门外走进来,见孟成昱此刻专心作画, 站在一旁不敢打扰。 昨晚下了大雪, 他从门外走来,靴底上沾了不少的雪, 担心弄脏了内殿的毯子, 只能站在门口,等靴底的雪化了再走进去。 有宫人递上热茶。 “严大人。” 他忙双手接过,脸上浮现得体的笑容。 “多谢。” 严自牧是当今户部侍郎, 哪里需要对一个宫人说谢谢, 但是那宫人此刻也没觉得意外,早已经习惯了严自牧这幅谦卑的样子,一点官架子都没有。 将最后一点梅花花蕊画好,孟成昱这才直起身子,随手把手中毛笔放进一旁的洗笔池中, 浓墨重彩的颜料在水中快速扩散,化为淡淡的水粉色。 此时, 严自牧刚好将手中茶喝尽。 抬步从外殿中走了进来,微微弯腰对着孟成昱行礼。 “微臣见过二殿下。” 孟成昱因着受陛下宠爱,所以殿内的布置皆为奢侈,至于这宠爱的原因,便是孟成昱画的极好的一手梅花,陛下偏爱梅花,连带着也偏爱了孟成昱三分。 他让宫人将面前的画拿走,等晾干一些给陛下送过去。 做完这些,他这才看向严自牧,抬步走到严自牧面前,亲自伸手将他搀扶起来。 “严大人,本殿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以后私底下见我不必行礼。” 严自牧含笑,也没拒绝也孟成昱的搀扶,但是眉眼间始终带着点点的谦卑。 “礼节还是不能少的。” 严自牧是孟成昱母族中的人,孟成昱母妃地位低贱,原先不过就是跟在皇后身边的一个婢子,得了陛下宠爱,这才封为婕妤。 但生下孟成昱之后没多久,便撒手人寰了。 孟成昱自小一个人在深宫中长大,生性多疑,对送上门来的沈家嫡女和嫡子心怀芥蒂,只有和他自身地位利益挂钩的严家,他才敢放心使用。 只是严家无能,这么多年也只出了一个严自牧,在朝上担任户部侍郎。 自从从下陵城回来之后,孟成昱在百姓中的形象水涨船高,得了不少的好处,但是父皇赏给他金银赏给他财宝,看起来极其宠爱他,但他却是如今宫中最无实权的皇子。 孟成昱眸底幽光点点,抬头扫过一旁的下人,轻声吩咐道。 “你们先下去吧。” 从下陵城回来之后,他便一直惦记着商家的事情,将此事交给了自己的心腹严自牧去处理,此刻严自牧找来,事情应当有了结果。 待到宫人都退尽之后,他这才抬头看向严自牧,询问道。 “如何了?可有结果了?” 便见,严自牧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退,随后面色凝重地对着孟成昱摇摇头:“派去调查的人,无一人回来。” 孟成昱面色一怔,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结果。 “所有人都没有回来?” 严自牧摇摇头:“就算是回来的,即便是没查到什么,过两日都死在了家中。” 闻言,孟成昱抿了抿唇角,面色一沉,他在宫中行事不方便,严自牧又是个手无兵权的户部侍郎。 两人暗地里培养一些人不容易,此刻不过是两日的时间,便接连折了十几个,着实让人有些心疼。 “商家当年出事的卷宗都在沈家手中,派去暗中打探的人全都死了。” 严自牧开口,随后顿了顿,抬眼看着孟成昱的脸色,试探性地问道:“殿下,还要继续查吗?” 在这盛安城中能只手遮天的,唯有沈家。 此事若是跟沈家扯上了关系,那便不是他可以调查得出来的了,就算是继续调查下去,也只是平白让人去送死罢了 及时止损的道理,他懂。 “不查了。” 闻言,严自牧松了一口气,可是又想起什么,开口:“那商家那边怎么办?此事殿下可以答应了她的。” “如实说便好。” 左右他已经尽力了,对商苑实在是没什么亏欠的。 就在孟成昱和严自牧说话的时候,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从门外跑了进来,身上的衣袍翻飞,天真烂漫的脸上挂着纯粹的笑,看起来格外调皮,对着殿内喊道。 “皇兄!” 孟极从门外跑进来,手中拿着一个蹴鞠。 小孩子调皮的心性在看见孟成昱的时候,微微收敛,唯恐自己太过顽皮会惹得孟成昱不高兴,学着旁人的礼节,对着孟成昱微微弯腰,拱手行礼。 “见过皇兄。” 孟成昱的视线落到孟极的身上,脸上浮现点点宠溺。 母妃死得早,孟极并不是他一母同胞的弟弟,只是宫中一宫婢的孩子,连封号都没有,生下孟极便死了。 孟极是宫中年纪最小的十七皇子,或许是因为母妃同是婢女的缘故,他对孟极多为宠爱,此刻蹲下身子,朝着孟极微微招手。 “怎么拿着蹴鞠过来了?” 见孟成昱朝自己招手,孟极当下跑过去,任由孟成昱将自己抱起来,笑了笑,开口道:“想让皇兄陪极儿一起玩蹴鞠。” 孟成昱弯了弯眉眼,没有立即答应下来,抬头给了严自牧一个眼神。 严自牧顿时反应过来,放下手中的茶杯告退。 —— 钦天监定下了孟汝杳出嫁的时日,过了年关,大年初一便要启程去南诏,此刻已经在加急让人制作婚服了。 孟汝杳不愿意让旁人近身,身边只有一个金玉还经常被人借走。 正巧孟杲卿前来看孟汝杳,便让白拂帮忙给孟汝杳量尺寸。 他则坐在外面询问江月令,孟汝杳的身体情况。 江月令的眼中永远含着悲悯,像是慈悲为怀的圣人,低头将诊脉的东西一件件放进药箱之中,手指修长却也苍白,和江月令的脸色一样,没有半点血色。 “江公子,杳杳的身体撑得住去南诏的长途跋涉吗?” 此去南诏,路途遥远,旁人坐上这么多天的马车,都未必能受得了,更不要说自幼体弱的孟汝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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