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这样可以激怒他,让两人关系更暧昧一些,或更亲密一些,可谁知道齐岷生起气来会是这副德性。 居然,敢当面指责她……饥渴? 虞欢想起那一句话,以及齐岷说那话时的神情,耳根又开始发热,半是羞,半是恼。 “春白,”虞欢忽然喊了一声,问,“你觉得,齐指挥使会喜欢怎样的女人?” 春白“啊”一声,回神:“齐大人在姻缘树下不是说过了吗?端庄,贤淑,聪慧,话少。” 说着,扳起指头:“还有,相貌一般。” “那是瞎编的。” “?” 春白想了想,会意地点头:“也是哦,齐大人那样英武的男人,应该还是更喜欢相貌出众的女子。” 虞欢心里稍微舒坦一些,随后又更困惑,她是从小便被人夸美夸大的女人,长这么大,遇见的男人也无不折服于她,可为什么齐岷偏就这样与众不同,能对她的三番五次的撩拨无动于衷呢? 虞欢想不明白,回忆昨天夜里在海滩上的那个亲吻,以及齐岷后来的所有反应,搁浅多时的一个猜测再次浮上心头。 “难道……他真的不行么?” * 齐岷回到屋里,提壶倒了一杯茶。 茶是凉的,喝进喉里有些发涩,齐岷一口气咽下,放下茶盏,在桌前坐下来。 头有点痛,不知道是不是被虞欢那豪放发言震动的缘故,齐岷休息片刻,从怀里取出一方锦帕。 锦帕已洗过,但凝垢的血迹仍残留不少,原本雪白的茉莉花被染成深浅不一的红,看着颇有些触目惊心。 齐岷看着,便又想起昨天跟虞欢同处的情形,正走着神,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 齐岷收拢手,抬眼。 来人身形不高,腰上似佩着剑,右手敲着门,左手则拿着什么东西。 齐岷猜出来人是谁,垂落眼睫,没应。 敲门声响了一会儿后,停下,再然后,房门被来人从外推开。 辛蕊左手夹着个小木箱跨进来,看见齐岷,吓得倒抽一大口凉气。 齐岷坐在桌旁,低着眉睫,声音平直:“辛府的待客之道,便是这样?” 辛蕊差一点魄散魂飞,缩回脚关上房门,闭紧眼在心里怒骂三声“天杀的”后,才又弱弱道:“齐大哥,我可以进来吗?” 齐岷脸冷着,沉吟少顷:“进。” 辛蕊耷着头走进来,想着辛益先前交代的话,努力做出一副贤淑的模样:“听说齐大哥受伤了,我来给你包扎一下伤口。” 齐岷的态度不变:“不用,处理过了。” 辛蕊试着坚持:“我这儿有专治外伤的金疮药,齐大哥擦上以后,保准……” “擦过了,”齐岷打断,“贵府的金疮药。” “……”辛蕊抱着药箱杵在两步开外,“哦。” 屋里一时沉默,辛蕊又挫败又委屈,又不甘心就这样撤退,瞄一眼圆桌后的齐岷,见他手里拿着一方锦帕。 锦帕有一角露在外面,上面清楚地绣着一簇花叶,辛蕊心头“突”的一跳。 齐岷手里有锦帕并不稀奇,可是哪有男人的手帕绣花的? 辛蕊一下想起昨天跟齐岷待在一块的虞欢,脑袋里晴天霹雳一样,反应过来时,话已问了出去。 “齐大哥手里拿的是谁的帕子呀?” 齐岷手指收拢,节骨突起。 辛蕊撞上他看来的眼神,头皮发麻,忙补救:“我……我的意思是,齐大哥的手帕看着像是有些脏了,不如我给齐大哥绣一条新的过来?我的女红虽然不算顶好,但也还是不错的,齐大哥要有什么喜欢的花样,可以给我说……” 齐岷收起锦帕藏入衣襟内,脸色冷漠,明显不再想听下去。 “还有事吗?” “……”辛蕊憋住一肚子委屈,撇撇嘴,“没有了。” “不送。” “……” 辛蕊灰心丧气,抱着药箱转身,走出房门。 屋外暮色苍茫,有丫鬟等在庭院里,见辛蕊出来,忙迎上去。 “小姐,怎么样?” 辛蕊闷不吭声,垮着一张脸,看得丫鬟很是揪心。 “小姐?” 辛蕊不应,抱着药箱走上抄手游廊,闷头走了一会儿后,收住脚步。 “我怎么觉得,齐大哥有一点讨厌呢?” 作者有话说: 虞欢:这个男人不行。 辛蕊:这个男人有点讨厌。 齐·史上最受嫌弃男主·岷:??? — 攻心为上,在大家的齐心协力下,某人已经开始动摇(嘿嘿)。 (本章掉落小红包)
第33章 ◎“不知廉耻!”◎ 次日一早, 辛益准点来到齐岷屋里汇报公务。 先前在永安寺里抓获的杀手共五人,经查,确实都是跟原东厂有关联的阉人。其中那名扮做妇人,妄想借婴孩接近虞欢行刺的, 便是田兴壬昔日栽培的头目之一。 田兴壬城府深沉, 老奸巨猾,在原东厂提督冯敬忠伏诛前, 借以“保护”之名豢养了一大批隐秘的杀手。这些杀手大多是成年前便被净身的孤儿, 虽然是阉人身,但并不全都入宫为宦, 甚至一大部分都是潜伏在宫城以外,所以更神秘莫测, 难以被彻底查获。 冯敬忠倒台后, 田兴壬闻风而逃, 带走了不少潜伏在宫外的杀手。齐岷派人查过那段时间皇城里失踪的男性, 大致有一百人。换而言之,跟着田兴壬一起逃走的东厂余孽, 应该在一百人左右。 一百人,那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可有问出田兴壬的下落?”沉吟少顷后,齐岷发问。 辛益摇头, 道:“头儿也知道,这帮人口风忒紧,而且姓田那厮比狐狸还狡猾, 不可能随便暴露行踪。不过,就那头目的反应来看, 人应该离登州不远。” 齐岷微微垂目, 又问道:“昨日那些黑衣人呢?” 辛益眼神微变, 道:“头儿所猜没错,那帮杀出来的黑衣人并非东厂余孽,而是程家的人。” 昨天回城以后,辛益第一时间彻查那拨黑衣人的行踪,发现其中一人正是程家家丁。并且,有人目睹程义正当天离开了登州城,去了云盘山。 思及昨日送辛蕊回府的正是程义正,辛益心里多少有点震愕:“头儿,难道程家跟田兴壬……” 齐岷不多言,只道:“查一下皇后吧。” 辛益更是一凛。 皇后刘慈祖籍京城,母亲程氏乃登州人,如今这登州城里大名鼎鼎的纨绔程义正,便是程氏长兄膝下唯一的儿子。 换而言之,皇后乃是程义正亲之又亲的表姐。 前日在永安寺,东厂余孽设局行刺,程义正率人搅局,甚至放出暗箭,趁乱劫车,以至齐岷、虞欢二人失踪整宿。如果这二者确实存在关联,那在背后唆使东厂余孽刺杀虞欢的,十有八九便是皇后了。 辛益思及这一层,毛骨悚然:“王妃可是万岁爷点名要的人,皇后竟敢派人行刺?勾结的还是东厂人?!” 齐岷仍是那副漠然脸孔:“让你查,没让你妄下结论。” 辛益抿唇,应是后,又道:“还有一件事要跟头儿商议。” “说。” “昨日贴出寻人启事后,有不少父母前往府衙认领孩子,我看着奇怪,便多问了一嘴,才知道登州这半年来丢了不少孩子,而且——”辛益喉头一滚,低声,“丢的全是男孩。” 齐岷掀眼。 辛益脸色凝重,接着道:“据登州衙役说,走丢的这些男孩最小的只有五六岁,最大的也不过十岁出头,前前后后,共计丢了十几个。知州大人扛不住舆论压力,派人彻查,可惜一直没能查出结果,倒是有人私下议论,说在程家别庄里看见过一批孩童。” 齐岷眉峰一敛:“可是丢的那一批?” “说不准,”辛益摇头,道,“程家在登州势大,知州大人也要让上三分,因没有确凿证据,所以没法入庄详查。” “入庄查人,要什么证据?” 辛益哑然,按理说,衙门要想入权贵家里查案,有的是“旁门左道”可走,根本用不着什么确凿证据。 比如程家这事,知府只需要借个宴饮的机会登门,查一查是否有孩童一说即可。 可是,登州府衙没查过。 辛益抿唇,说道:“知州王大人,是程家家主的学生。” 齐岷眼神冷峻。 辛益道:“头儿,入城那日,程义正说要请头儿去府上坐坐,咱要不借着这个机会,把孩童走失一案查一查?毕竟这事儿很可能也跟田兴壬有关。” 辛益这么提议,一半是关心那些孩童的下落,另一半也是为全私心——如果登州一直有案子在,那齐岷自然就会下令在登州城里多待些时日了。 齐岷不置可否,良久才道:“叫张峰传信,召一批人回登州。” 辛益精神一振,心知事成,朗声应是。 便欲往外,忽又听得齐岷道:“王妃可在府里?” 辛益怔道:“当然。” 虞欢虽然不算犯人,但并没有恢复自由身,此刻不在府里,能在哪儿? 齐岷:“跟我去一趟。” “?” 辛益费解,抬头看齐岷往外,不敢迟疑,匆忙跟上。 * 七月流火,暑气渐消,晨风吹来沁人心脾的花香。 辛蕊气势汹汹地走过抄手游廊,吓得路上的丫鬟们瑟瑟发抖,等人走后,忙来交头接耳。 “六小姐这是怎么了?脸青成那样?” “看方向是朝客院去的,八成是为着齐大人和燕王妃那事儿吧?” “齐大人和燕王妃?他俩有什么事儿?” “嗐,你还不知道?城里都快传遍了,说是前天夜里他俩孤男寡女,独处荒岭,在云盘山上……” “噫,老天!” “……” “啪”一声,辛蕊霍然推开房门,阔步走入屋里。 春白正在给虞欢上妆,闻声从屏风那头绕出来,又惊又恼:“辛姑娘,你怎么能门都不敲便进来了?” 辛蕊趾高气扬:“这是我家,我为何要敲门?” 春白气结,眼看辛蕊直勾勾盯着里间,大步走来,忙上前阻拦,却被辛蕊抓起胳膊拽至一边。 “辛姑娘?!”春白愕然。 辛蕊气冲斗牛,阔步入内,看见坐在镜台前梳发的女人后,身躯微震。 晨风吹拂槛窗上的婆娑树影,深浅不一的光痕簌簌而动,虞欢一袭绫裙,披发而坐,黑亮柔顺的一头长发披散在烈火一样的绫裙上,衬得那皮肤雪一样的亮白,嫣唇如丹,秋瞳剪水,寥寥一眼,清波曳曳,令人神魂颠倒。 辛蕊痴看着,呼吸一窒。 这世上,竟然能有女人不施粉黛,而美丽动人至此! 辛蕊一时又气又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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