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家皇帝都知道雨露均沾,你却罔顾人伦,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拿嫣和肚子的孩子来应付你爹娘,难道这个孩子就不是你的了吗?” “你弟弟谭生整天同你表弟出去厮混,你这个做兄长的也不管管,何为孝道!何为兄长!” 魏夫人许是气急了,雍容华贵的脸庞憋得通红。 只听魏竹生道:“魏谭生又出去鬼混了?我昨日明明警告过他的。我去将他带回来。” “你不要给我转移话题!” 魏夫人拿起一旁的拐杖,愤怒地敲了敲地板。 他将我掩在身后,声音急切而慌乱,“是我的错,是我疏忽了苏姑娘。” “苏姑娘?”魏夫人冷哼一声,话中有话,满言讥讽,狠狠剜了我一眼,“你和嫣和还真是相敬如宾,比不得你旁边这个。” 我瞬然一惊,压低了眉眼,这时魏竹生捏了捏我的手,暖暖的温度在掌心缠绵。 “母亲,我去看嫣和,稍后便去寻谭生。” “好,你去,沈青苔留下。”魏夫人冷冷道,掺着冰碴的幽冷双眸直直朝我射了过来。 “与小苔缠绵是我的意思,疏忽了嫣和和弟弟的人也是我,母亲若是想教训就教训我吧。” 魏夫人显然气愤至极,尾音都发着颤,“你就这么护着她?” “日后儿子定多加改进,今日知错不会再犯,还望母亲放过小苔。”魏竹生重重地朝她磕着头,虽是祈求,但语气坚定。 “好,好,很好。”一道道地板剧烈震颤的声音钻进了耳中,令人振聋发聩。 魏夫人终于走了,我肩膀塌陷下来,长长舒了一口气。 魏竹生先起了身,朝我伸出手,我搭上去,借着他的力站了起来。 我望着他,冷不丁问了句,“夫君不喜欢苏姐姐吗?” 魏竹生掀了掀眸,顿了一瞬,而后摇了摇头。 “那你......”我刚要出声,便及时止住了话,一想到他们连孩子都有了,我难道还要傻乎乎地问他们有没有做那.种事? 魏竹生走后,天色渐渐蒙了一层黑雾,我恍然想起今日是主人分发解药的时日,便疾步朝着兰瑟院走去。 小叶定给我留东西了。 小叶便是我同主人之间通信的线人。 向西墙走去,顺着墙角,在第十步前站定,我往外拉开一块青色的板砖,取出里面的信笺,信封鼓鼓的,除了解药应还有些别的什么东西,我疾步走进屋中,关好门窗。 这才拆开信封来看,其内有一手掌大小的锦囊,里面有一个黑黢黢的药丸,便是我每月的解药,混着茶水我饮了下去。 继续拆着信封,从里面掉出来一块玄色腰牌,上面印着一个‘左’字,摩挲着纹路,看起来像是隶属刑部的腰牌。 展开信封,往下看去,我眉头越皱越深,手里的这枚腰牌仿佛有千金重。 主人说信封里这枚‘左’字印的腰牌是假的,真的那块不小心丢在了魏竹生的表弟莫修尘那里,让我以假换真,一日内务必拿到交给小叶,只能成功,不许失败,否则我只有死路一条。 莫修尘乃是个风.流成性,不务正业之人,初来魏府时,魏竹生便告知我离他远一点。 他的父母双亡,魏夫人乃是他的亲姨母,自他七岁起便接了他来魏府居住,至今已然十年。正因他幼时丧亲,魏夫人不忍对他太过严厉,这才对他疏于管教了些,却没想到莫修尘蹬鼻子上脸,日渐骄纵,养成了如今这副纨绔子弟的样子。 同魏竹生相比,就是一个地下一个天上。 就连魏夫人也险些管不住他,还差点带坏了魏竹生的亲弟弟,魏谭生。 而且每次莫修尘看自己的眼神总带着点古怪,让人浑身不舒服。 他简直是玷污了莫修尘这个名字。 细细观摩着这块腰牌,这个‘左’字,好像有点印象,刑部好像有一位姓左的衙役,只不过是一个小喽啰罢了,若是犯了事主人大可弃掉,还至于这般让我大费周章去偷腰牌吗? 但我依稀记得好像在主人的议事厅看见过这个左大人的身影,看起来他和主人的关系好像不一般。 主人便是刑部的左侍郎,而我就是为他的升官发财铺路的一颗棋子,每月还需靠着他解药的施舍才能活下去。 他的命令我不得不听。 正烦忧时,魏竹生回来了,我极速收好信封,只见他一身风尘仆仆,俊朗的面容郁色更浓,我走近,“夫君怎么了?” “刑部尚书死了。”他语调阴沉,然后拿起茶盏饮了一口,眉宇簇得更深,“在春香楼被人一剑封喉。” 我怔住了,忽有不好的预感。 “夫君可有什么眉目?” 他紧紧闭上眸,复又睁开,摇了摇头,手指猛一用力,茶杯应声而碎。 “自从太子出事以后,总感觉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渗入朝中各处,无时无刻,搞得人心惶惶。” 他一番话说得激烈愤慨。 “而且大理寺素来和刑部不和,此次刑部尚书被杀,自然许多人将矛头指向了大理寺。” 尚书被杀?刑部的腰牌? 我隐隐觉得这两件事之间有什么联系。 忽地抬眸问道:“表弟和弟弟回来了吗?” 魏竹生的声音带着点疲惫,“回来了,去寻他们时,他们已经从春香楼赶回来将要到家了。” 我惊愕,“春香楼?” “没错,下午他们去了春香楼,就是刑部尚书遇刺的地方。”他抬眸看看我,一说到气愤处,愤而拍案,“一个比一个吓得脸色煞白,这十几年真是白活了。” 我极力分析着这几处的联系,表弟莫修尘和刑部尚书都去了春香楼,刑部尚书遇害,而主人说刑部左大人的腰牌落在了莫修尘身上,让我务必取回。 这怎么看,主人跟这凶杀案也脱不了联系。 主人究竟在这其中充当什么角色,刑部左大人的腰牌又在其中起了什么作用? 就我现在所知,还不能全部梳理妥当,只能按着主人的指令行事。 我知晓主人上面还有人,但是却不知他究竟效忠于何人,如魏竹生所说的自从太子五个月前围猎时自山崖跌落后,摔坏了脑子,记忆好像也受了损,这朝局的云谲波诡便又翻涌起来。 而我也是在太子出事后才被主人安插到魏府的。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太子头脑受损,各路王爷定会蠢蠢欲动。 简单来说,太子现在时而正常,时而疯傻。 肃王幼时意外双腿残废,只能靠轮椅度日,性情阴晴不定。 安王是个靠药罐子长大的病美人,柔弱不堪。 而剩下的凌王呢,是唯一一个身体康健的,可他却日日沉迷玩乐,荒.淫.好.色,比之莫修尘有过之而无不及,莫修尘好歹装一下,这位爷可是直接把嚣张跋扈写脸上了。 现今看来,这几位皇子都不太靠谱。皇帝老儿都愁白了头发。 不过,就这样分析,我不知道魏竹生站的是哪一边,主人又站在了谁那边。 唯有确定的就是,魏竹生和主人绝对是敌对关系。 “近日我可能会有些忙。”他轻抚了下我的墨发,唤回了我的思绪。 我非常有眼色道:“没关系,公务重要。” 服侍他睡下后,我却怎么都睡不着,思来想去到底该如何取得腰牌。 毕竟小命还捏在主人手里。 翌日一早醒来,侧榻空置,想来魏竹生又是早早就走了。 简单梳洗了下,我朝着莫修尘的尘元阁走去,还未走近,远远地便看到莫修尘身穿紫色锦衣,带着几个仆从,背着手大摇大摆地踏出了院子,想必又要出去厮混。 不过这对我来说却是好事。我紧盯着来来往往的仆人,趁无人时,偷偷溜进了尘元阁,在他屋中翻找一通,壁柜角落通通都寻了个遍,可连个腰牌的影子都没有。 我一时胸闷泄气。 难不成在他身上? 都怪主人的属下做事不做干净,还要我来给他断后。 装着满心气性,我索性走了出去,出了尘元阁不远,竟看到大步归来的莫修尘。 彼时,他手持折扇,端得君子之风,说出的话却是暗含轻挑,“嫂嫂怎得在此?” 一想起我的小命,我忍住不适,扯了一抹灿笑,“听说你棋艺了的,特地来向你请教。” 莫修尘一贯表现的风清霁月,外表看起来风度翩翩,可内里却实是顽劣心性,荒淫好色,琴棋书画倒是样样精通,可却是学来哄姑娘的。 “表哥呢。”他折起竹扇,在手中颠了颠。 “他忙公务去了。” 话落,他唇角簇起一抹狡黠的笑,伸手对我做了个请的动作,“既然是讨教棋艺,便请嫂嫂移步院内。” 我点了点头,提起裙摆,走在前面。 室内我与莫修尘相对而坐,他提前燃了一盏香,须臾间满室盈香,浓郁而馥雅,萦绕在鼻尖,我忽地有些不适,对面的他在认真推演棋艺,瞧起来颇为正经,不知为何,我心里却有些发慌。 “嫂嫂有些不专心啊。”他掀眸浅笑,提醒了一下。 我抿了抿唇,尽量表现得聚精会神,可我满脑子都是那个腰牌,一想到这里,忽然我大脑一阵恍惚,一个不小心身体往前倾去,推散了棋盘,黑白棋子一粒粒滚落在地,发出‘啪啪啪’的声响。 头晕得厉害,我单手抵住额头,面前的景象不受控地变换起来。 “嫂嫂,你闻这香是不是很奇特?” 这时,莫修尘的声音响了起来,带着点说不出的绮丽。 我蓦然反应过来,这香绝对有问题。 身子却不受控制地软了下来,再抬眸时,莫修尘脸上哪里还有那一派正经之气,满满的靡靡之色。 他朝我靠过来,“听闻嫂嫂曾是玉骨楼连霸三年的花魁,可惜嫂嫂从前的模样我未见过,甚感遗憾。” 我陡然一震,向后靠了靠,警惕地望着他,“你要做什么?” 他拿起竹扇,扇尖抚过脸颊,挑起我的下巴,嗓音明显透着愉悦,“嫂嫂玉骨柔肤,实在令人抗拒不了。” 作者有话要说: 看文愉快。
第6章 屈辱 我没想到他竟起了这样的心思。 用尽全力甩开了棋盘上的棋子,连带着他的竹扇一同飞了出去。 可肩膀还是无力地颓塌下去,怎么都提不起力来,一只葱白玉手伸了过来,就要覆上我的脸颊。 我极力避过,往一旁挪去,陡然厉喝:“我是魏竹生的人,他是你表哥,你敢碰我?” 而他却轻松似的挑挑眉,暗暗发笑了一声,似在嘲讽,“他娶你为妻了吗,一个妾而已,本就是妓.子,装什么纯良?” 说着,双手覆过来按住我的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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