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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里闪着前所未有的动人光彩，漫天繁星都不能夺去其半点光芒。 “裴凤慕，你还真是命大！”季衡砍断了箭杆，刀尖指向他们，“今日我一定要和你做个了断！” “我也正有此意。”裴凤慕反手将赵昭推给了听竹，“带她走！” 回头抽出佩剑，竟是要孤军奋战！ “王妃，快走。”听竹带人护着赵昭就往外冲。 季衡指挥众人去前去阻拦：“拦住他们，决不能让赵昭跑了！” 赵昭激烈地反抗：“不！不行！快去救他，咱们一起逃！咱们进山他们就没那么容易抓住咱们！” 赵昭熟悉渝州的地形。 听竹本意也不愿留裴凤慕一人，见赵昭如此坚决，一行人又冲入了敌军中。 裴凤慕正一夫当关地堵截季衡的人马，听见他们冲了回来，便明白怎么回事，挑衅地对季衡一笑：“你看到了吗，她要和我同生共死呢。” “哦，对了，我们还有个女儿，长得和她一模一样。” “季衡，你输惨了！” 他竟然还有余暇刺激季衡。 季衡火冒三丈，拼着两败俱伤回敬了裴凤慕一刀：“你话太多，去死吧！” 裴凤慕身形略滞，不慎被划破了左臂，任他武艺再高强，也寡不敌众，再加上季衡第一波救兵赶到，足有数百人。 裴凤慕看其中还混杂了不少苗人，担心他们用毒，带着赵昭、听竹等人一起边打边退，避入了附近的山里，一路专门往偏僻晦暗的地方走，山形复杂，加上夜晚光线有限，他们数十人暂时甩掉了季衡的追捕。 “先在这里歇歇吧。”裴凤慕气有些虚。 听竹得令，带人去看守要道，把地方留给了他们两个。 “你…”赵昭话刚开口，裴凤慕就单膝跪倒在地，吐了好大一口血，她一下子就红了眼眶，抬袖给他擦拭：“你受伤了？伤哪里了？疼不疼。” 裴凤慕一把将赵昭搂入怀里，带血的唇压住她的，狠狠地碾压撕咬，恨不得把赵昭揉进身体里。 血腥气逼得赵昭很不适应，但是身体先一步作出了反应，手臂紧紧搂着他的脖颈，赵昭凑上去唇舌羞涩但主动地回应着他。 她也想他的。 很想，很想。 裴凤慕吻得很狠了。 赵昭觉得自己快被他吃了，最后实在喘不过气，轻轻捶了捶他的肩膀。 “嘶。”裴凤慕放开了她，捂着肩膀，她碰到了季衡留下的伤口。 赵昭忙撕了裙摆给他包扎止血。 裴凤慕如狼的目光还停留在她脸上、身上，微微喘着气。 赵昭包扎的手都是抖得，嗔了他一眼：“不许这么看我！” 这一眼差点要了裴凤慕的命，他单手从后方搂过赵昭的腰，把她带到了怀里，低下头又亲了下去。 这次不管是唇，眼睛、鼻子，下巴，甚至慢慢滑向了脖颈，他在舔她脖颈的伤口，赵昭坚持不住了，软成了一滩水在他的怀里，喘得自己都听不下去那个声音，忙拦了他的头；“别。” 裴凤慕改口叼住了脖子上的红绳，把吊坠一寸寸从嫁衣领口叼了出来，血玉半含在他线条优美的薄唇间，藏着星辰的凤眸柔情万千又极具侵.略.性地看着她。 赵昭呼吸随之一滞，紧接着浑身控制不住地战栗，不过这次她克制住了恨不得藏起来的羞耻感，红着脸去迎合他的目光，回望他。 他爱她，她也爱他，除了眼前这个男人还有谁值得她去展示自己的美丽。 比春雨还绵润的目光哺育着裴凤慕的心灵，皎白的月光透过树枝，缥缈地映在她的脸上，泛着莹莹的光，她如吸收月光精华的山间幽兰，在无人知晓处惊心动魄地绽放。 裴凤慕痴了，赵昭无疑是美的，可他不知道她竟然可以美到如此境地，只须一颦一笑，他便甘愿臣服。 他紧紧地搂住赵昭，近乎咬牙切齿地喊出了她的名字。 她太好了，好到他忍受不了没有她的每一刻。 胸口如火烧般剧疼着 他知道这是药的反噬，他已是强弩之末了。 但他甘之如饴，在最后一刻能与她心意互通，足够。 裴凤慕忍着吐血的欲望，将赵昭从怀中拉出来，额头相碰：“昭昭，听话，让听竹带你走，我带人断后。” 赵昭哭了，她听得到他异常剧烈的心跳声，看得到他眼里隐忍的痛楚，更无法忽视他努力吞咽也依旧从嘴角溢出的鲜血。 她颤抖着手想去擦拭那刺眼的红，却越抹越多：“不、不要，我们一起走吧。” 裴凤慕摇摇头，必须有人拖住季衡，另一个人才能逃走，一起只会死。 “你走，听竹会带你去找定王。”裴凤慕的手指摩挲着赵昭的脸庞，指尖的温度是冰凉的。 赵昭的心渐渐沉下去：“你为什么不等他…再来？” 裴凤慕笑了一下：“我怕。” 他怕晚了，让赵昭受委屈，所以才逼柳如风给他能短时间如常人一般行动的药。 赵昭双手捧着他的脸，泪珠跟断了线的珍珠，止不住地流。 为什么这么傻！ 为什么，老天就见不得他们好。 “我不想走，不想离开你！”赵昭再也忍不住，双手搂着他的脖子，将人拉到怀里痛哭失声，“一起死就一起死，我们再也不分开了，好不好？” 裴凤慕发自肺腑地笑了，胸口震颤，他头深深地埋在赵昭的颈间，滚烫的液体刺痛了赵昭的肌肤。 “不好！末沫怎么办？”裴凤慕的声音带着轻微的鼻音。 赵昭照顾他的时候，他能听见她说的话，但是身体动不了，他从来没有这么恨自己的无能！ 他有妻有女，却不能保护她们，他还不如死在云南！ 如今抱着赵昭，裴凤慕全身痛得恨不得一头碰死，却是前所未有的满足。 “你跟我说的话，现在我要说给你听。”裴凤慕从她的怀里抬起身，反手将赵昭抱在怀里，温柔将她凌乱的发丝捋顺。 赵昭捂住耳朵：“不，我不听！” 裴凤慕被逗乐了，她怎么这么可爱，贪恋地将她的种种模样记在心底：“季衡差不多快找来了，咱们总得活一个陪女儿是不是，我亏欠你们母女太多，这笔债让我下辈子换吧。下辈子，你天天欺负我，我保证打不还口，骂不还嘴，好不好？” “不好！我让你这辈子还！”赵昭不依不饶地揪着他，就像不讲理的孩子，“就这辈子，下辈子的事谁说得准。” “不，生生世世，我都只要你一个！赵昭，我带人留下还有几分活的希望，你跟听竹早点出去，找到定王带他来，也许…赶得及。” 赵昭眼睛一亮： “你真的不骗我？定王真的能来？”她死死地盯着他。 他也不知道。 “嗯。能！” 裴凤慕点头，“等这里的事了结了，我就带你们母女定居广西，那里山清水美，你一定喜欢。” “你喜欢做什么我都依你，你不愿意住王府，我就在山间建了座小筑，就咱们三个人，好不好？” “你喜欢看铺子做生意，我也都随你，我...” 赵昭泣不成声：“别说了！” 裴凤慕珍宝般捧着她湿漉漉的脸：“所以你跟着听竹先走。” 赵昭痛苦万分地点点头，小手摩挲着他的大手，好凉：“答应我，一定要等我回来，好不好？” 裴凤慕轻吻在她的额头。 “听竹，带王妃走！” “是。” 赵昭起身，跟着听竹离开，她放眼望去，清风明月冷寂地照在上头，远处微亮的火把连成一线，正在朝他们赶来。 赵昭绝望地回过头，裴凤慕鎏金明耀的黑眸中映着她的身影，嘴角始终挂着最温柔的笑，血丝渐渐渗了出来。 他身后开着不知名的野花，鲜艳夺目，赵昭只觉得心中悲苦之极，再一次哭着扑到了裴凤慕的怀里。 赵昭揪住他的前襟，把他的头拉下来，第一次主动吻上了他的唇：“别死，裴凤慕别死，你死了，我就一辈子不原谅你！我要带着末沫改嫁，让她叫别人爹！” 她狠狠咬了一口，转身头也不回地跑走了。 她怕再多看一眼，她就走不了了。 “一定要保她平安。” 听竹看着裴凤慕幽深的眼眸，单膝跪地：“属下誓死保王妃安全。” 赵昭脚步不停地往山下跑，胸口都快炸裂了也不停歇，一阵一阵风，好似把兵戎相见、厮杀声刮了下来，赵昭甚至都能闻到风中血的腥味。 她捂住耳朵，不顾一切地往山下跑，任凭树枝划破了脸、手、胳膊，不管被绊倒几次，哪怕腿都没有知觉，她还在忘我地往下跑。 她要早点去找定王，快，要快！ 一路狼狈地下了山，这里就是渝州的边境。 赵昭呼呼地喘着气：“定、定王呢？”她向四处看，黑漆漆的，根本看不到一点人的影子，“不是说定王会赶来吗？咱们怎么找他？” 听竹紧紧抿着唇，躲避赵昭的目光。 他骗她，定王根本到不了，他只是让她走！ 赵昭全身的力气瞬间被抽干，瘫倒在地。 听竹道：“王妃！王爷也是不久前才知道，季衡派人偷袭定王，定王生死未卜，他不顾柳如风阻拦，强行吃了药赶来救你。你…咱们走吧，寻梅她们带着末沫已经离开渝州了，我带你去找她们。” “什么药？”赵昭现在连哭都哭不出来了，只觉得一个心空落落地完全没了着落。 “短时间能让人恢复行动的药，王爷才醒来没多久，根本动不了…”听竹声音哽咽，已经说不下去了。 赵昭紧紧捂着心口，好痛，她全身都在痛，裴凤慕这个混蛋！ 太痛了，赵昭只能不停地骂裴凤慕才能缓解痛苦，她离开他的时候，他是不是也这样？ 真是报应。 听竹忽然脸色一变，剑已出鞘。 赵昭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很快，她就感受到了不对劲，大地在震动。 有人，有人骑着马从远处赶来。 黑压压的一片。 除了季衡，没人有这么多军马。 “听竹，你走，回去跟末沫说爹娘对不起她。” 赵昭心如死灰，撞向听竹手中的剑，她就算死也不要再落入季衡的手中。 “王妃，不可！”听竹吓出了一身冷汗，突然对方传来一阵刺耳的哨音，他差点原地跳起来，“是定王！！他来了！王爷有救了！” 很久以后，赵昭都不愿再回想当时的情况。 定王带着人马终于赶到了。 他们冲上山的时候，遍地死尸，跟着裴凤慕的人都死了，就是不见裴凤慕。 定王带人一路斩杀季衡的人，一路派人寻找裴凤慕。 赵昭从马上差点摔下来，在听竹的护着下，她几乎翻遍了半个山头，才在山坳里，找到了和季衡同归于尽的裴凤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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