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昭吃着吃着,就忘记了之前要说什么,吃完了一整晚燕窝粥,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你不吃?” 岂料裴凤慕看着她露出一抹意味十足的笑:“我不饿。” 赵昭转头又把自己裹进了被子里。 裴凤慕这人太不要脸了! … 入夜,幽幽虫鸣,红烛兰烬, 身边的人呼吸安稳且规律,赵昭却毫无睡意,轻轻转过半个身子,只有在这种时候,她才敢借一缕月光细细打量他的容颜。 熟睡的裴凤慕更是美得不似尘世间的人。 他真好看,不管看过他多少次,赵昭总是会肤浅地感叹。 这样人却又偏偏那么可恶,竟然赖在她房里不走,口口声声说要给她守夜。 守夜就守夜,他偏又爬上她的床,她不让,他还一脸无辜地问:“夫人是要我睡地板?” 又作这幅模样给谁看?! 真是气死人。 结果更气的是,他还说:“你要是不干,我就继续之前的事。” 赵昭当然不干。 闹来闹去他就这么堂而皇之地抱着她鸠占鹊巢了。 赵昭咬着手指头想,他们这样到底算什么。 赵昭的目光从他高挺的鼻梁下移到殷红的薄唇。 她好像越来越无法抵抗他了, 那些亲昵的最后,她总归是迎合着他的。 为什么会这样! 明明他从小到大一直都在欺负她,骂她、误会她,甚至还害得她差点丢了性命。 可…偏偏每次都是他救了他。 赵昭用力地咬着大拇指。 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她每到危险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他,就好像确信他一定会来救她一样。 从小到大,会站出来救她的人永远都只有他。 赵昭想起她被季晏堂掳走,裴凤慕为了救她负了伤,他们乔装成夫妻在农庄借宿的那晚,如果那天的谎言是真的…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她越来越依赖他,万一、万一到时候离不开他了该怎么办?! 不行。 她不能留在他身边。 再说了,她以什么身份留在他身边呢。 以赵暚吗? 不要。 赵昭一想到这点就心里难受,每次他对她亲密的时候,心里总有一个声音在说,他把你当赵暚,他做的那些事都是对赵暚,不是你! 她排斥,最后她又抵抗不能。 就算不是赵暚又如何,他还有表妹。 哼,从小到大,他身边从来就不缺爱慕他的人。 长这么好看做什么,赵昭很想一拳砸瘪他高耸的鼻梁,再给他最好看的眼睛来一下,想着他鼻青脸肿的样子,赵昭差点笑出了声。 她捂着嘴翻了身,背对他,她从来都是远远看着的那一个。 她不会走近他,永远都不会。 她想要的生活他给不了,是该要找个合适的时候跟他好好谈谈了。 ~ 对比赵昭,裴凤慕最近过得称得上身心愉悦,每晚抱着又香又软的赵昭入睡,他都能得到一夜好眠,有多久他不曾睡过一宿整觉了。 起来的时候,神清气爽不说,看着阳光洒在怀里的赵昭身上,四周都是她淡淡的香气,他心里升起一种期望,若是每天都能如此也不错。 不管那香有没有猫腻,他不介意留她在身边。 结果赵昭亲自破坏了这份好心情。 “如今季家的事都是你说了算,接下来你已经没什么地方需要我了。”在他的注视下,赵昭声音越来越低,“我想问问你后面怎么打算的,还、还有我离京的事。” 裴凤慕周身的气压随着她的话越来越低,目光里的温度渐渐冰冻。 好呀,她还真是属兔子的,什么时候都忘不了要跑。 看着故作镇定,其实下巴都快戳到胸口的赵昭,他只得压下即将脱口而出的恶言,作拳抵唇清咳了两声:“坐下说。” 没有意料中的发怒,赵昭有些没反应过来,见他还给她倒茶,更是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裴凤慕将茶推到她面前,兔子一吓就容易跑,得慢慢来。 “现在还不行。”看赵昭急着开口,他抬掌示意她稍安勿躁,“我有个更重要的账本没有拿到,那里面有季家污蔑我姐姐的证据,也是我裴家包括我外甥翻身的关键。” “什、什么外甥?”赵昭听得云里雾里,不是说她姐姐在尼姑庵生产时一尸两命吗? “季家究竟做了些什么?”赵昭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季家和裴家的过节又是从何而来。 裴凤慕抬眸看向远方,就在她以为他不准备回答的时候,他目光落在:“告诉你也无所谓。” 当年德妃裴凤莹和还是贵妃的徐皇后前后有了身孕,后位空置,大家都传谁先诞下龙子谁便是皇后。 论家世,裴老爷位居户部侍郎,全因女儿封了妃才得封广平侯,对比徐家自是差了一截。 论龙恩,裴凤莹位分虽比徐霓羽略低,但独宠六宫,无人能与其抗衡。 俩人旗鼓相当,各有千秋。 后位之争也牵扯到了前朝局势,人人都很关注她们肚子的动向。 裴凤莹怀胎近九个月的时候,竟然被身边的宫女告发私通侍卫,所怀的是个野种。 叶烬大怒,下令彻查,结果越查对裴凤莹越不利。 宫女的亲笔书信、侍卫自戕的尸体、陈太医的遗书,徐霓羽的煽风点火都没有打倒裴凤莹,她始终认定清者自清,最后却输给了叶烬的猜疑。 那一刻,裴凤莹万念俱灰,自请被废,愿青灯相伴,了此残生。 叶烬也在气头上,竟然应允了。 德妃失势,局势就清晰了,裴家一时成为众矢之的,没多久朝上就有御史参了裴家,裴老爷下了大狱。 雪上加霜,裴凤莹在寂照庵早产,命悬一线。 她的丫鬟双喜拼死下山赶到裴府求救,等裴凤慕带着母亲赶到的时候,裴凤莹已经断了气,产婆怀里抱着全身发紫的女婴。 “啊!”赵昭惊呼,突然想到不对,“你不是说外甥吗,怎么会是个女婴?” “哼,这都是季徐两家的阴谋。他们买通了宫里人污蔑我姐姐,又贿赂了寂照庵的尼姑害我姐姐早产,提前安排了产婆狸猫换太子。当时我姐姐刚咽气,官府就派兵来抓我们,我们也顾及不到那个孩子。” 赵昭听得惊心动魄,当时他姐姐尸骨未寒,父亲生死不明,又被官兵缉拿,他是怎么过来的。 “后来呢?” 裴凤慕目光看向窗边即将开败的西府海棠,花朵稀稀落落:“后来我裴家罪名做实,大家都死在流放的路上,只有我一个人活着到了云南。”他的视线收了回来,缓缓移到了赵昭的脸上,“哦,对了,还要多亏了你们的退亲,让我母亲气吐了血,还没有流放就死在了狱里,少受了很多罪。” 那视线太沉重,像个秤砣压得人心往下坠。 “对、对不…”她结结巴巴地想说什么,但是说什么都无法弥补这件事对裴家的伤害,再说她又有什么立场说这些。 裴凤慕手指抵在她的嘴唇:“我不想听。” 【📢作者有话说】 没有发生啥,大家不要乱想。 昭兔:yue 裴蛇(圈住兔子):走,洗澡去~ ps:上一章小小修改了一点开头部分,开头男主没有怀疑那里,的确是我写的时候疏忽了一些该交代的东东,这里也再补充说明一下,首先外在因素,男主调查过赵家所有女儿,赵大人这一房的,“赵昭”在柳州赵母的娘家深居简出,其他两个女儿都被嫁出去了。其他房的女儿也调查过了,年纪不符合,另外赵夫人也没有买过年级相近的女孩儿,所以没那么容易查出来替嫁的事。起次内在因素,男主性格独断专行,固执认死理,在某些地方是优点,某些地方是缺点,要是没有这份认死理的劲儿可能他也从那么困难的环境里撑不过来,但是同样也导致他对女主一直存有偏见。所以他活该老婆到时候跑了!感谢大家的留言~爱你们
第57章 第57章 ◎嗯,夫人决定了◎ 事情已经发生, 说再多也是枉然。 他也不会接受。 “在云南我这种犯人会被当成牲口人,赵暚,你知道什么叫牲口人吗?就是和牲口没有区别的人, 他们…” “别说了!”赵昭带了哭腔。 “怎么?你不喜欢听这些?我倒是觉得没什么,毕竟比起在我苗人手里当药人, 牲口人可是好多了。” 他自嘲的样子让赵昭心疼不已, 情不自禁地握住他的手。 软热的小手合拢抱住他的手掌,掌心还有她的泪水, 裴凤慕一手环绕在赵昭腰间,把人拉倒怀里, 他埋在她最柔软的部位, 听着有力但温柔的心跳声。 “赵暚,在苗人手里的每一夜我都在想, 我不能死, 害我家的人还好好活着, 我凭什么死!听竹跟你说过圣姑, 对吗?” 赵昭不敢动, 总觉得一动下一瞬就会发生极为危险的事情。他的声音比平时低, 好像野兽警惕时喉间发出的低吼。 她只能僵硬点点头。 “她当时看到我小时候被你那个六妹妹留下的伤疤,就将我生生换了一层皮, 你知道被人撕皮是什么感觉吗?”他仰起头, 黑黢黢的眼睛瞅着她, 像藏在阴暗深处的毒蛇,冰冷无情。 赵昭在他怀里抖得要碎了。 “她会细致地撕, 一寸一寸, 先从手指开始, 原来皮下面先流出来的不是血, 是微黄的水,她怕疼受不住,还会不停给我灌药…” “对不起!”赵昭忍不住抱住他的后脑压在怀里,豆大的泪水一颗颗滴落在他脸上,“真的对不起,我不知道会这样。” 柔软到不可思议的触感,裴凤慕如身陷棉花堆里,全身轻飘飘的,馥郁的香气像无形的手按摩着他敏感的身影,泪水如甘泉洗涤着他的身体。 他眼里的暗红渐渐褪去:“后来,定王带人来救我,我才知道双喜带着一个男孩儿找到了叶烬,揭发有人买通产婆偷换姐姐的孩子。” “那孩子和叶烬简直是一模一样,叶烬花了大力气私下重查当年的事,才从当时职掌宫女调动的太监嘴里挖出季德,可笑的是这两个宫女是我姐姐当初入宫就一直跟着她的!” “叶烬想治罪,但季、徐两家外戚专权多年,他没可用之人,这才想到我裴家。” 说到这里,裴凤慕笑了一下,讽刺意味十足。 “我便男扮女装重回京城,接近季德,为的是潜入季府,将他们一网打尽,若我猜的没错,老夫人手里的账本应该有和寂照庵往来的账目,而且可能他们做的事不止那么简单。” 所以他才那么执着于账本。 “那只要我能弄到那个账本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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