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想要家和万事兴,所以见璟华态度软和下来许多后,自然都极力想劝璟华能同蕤娘玩到一处去。最好嘛,还是能姐妹情深的。 吴氏招手,示意蕤娘到她跟前来,然后牵着蕤娘手,去到了璟华跟前。 “蕤娘,这位大姐姐好不好看?”吴氏问蕤娘。 蕤娘也是七八岁的小姑娘了,虽然娇气了些,但有些事还是懂的。她仰头眨巴眼睛看璟华,越看越觉得她瞧着很是眼熟。 于是不怕生的璟华娇滴滴问:“姐姐不但好看,我好像还在哪见过姐姐。” 璟华下意识撇了下唇,但为了表现自己其实还好,她也抬手在蕤娘脑袋上抚了抚。 “你嘴真甜。”璟华笑说,又问她,“那你觉得哪里像呢?” 蕤娘这个年纪并不会知道感情的复杂,她见面前大姐姐又漂亮又面善,还很温和可亲,便更亲切道:“我们的眼睛像,而且笑起来的样子像。”璟华听她这样说,倒真笑了,于是蕤娘立刻道,“看,姐姐笑起来更好看,眼睛弯弯的,嘴角还有两个小小的漩涡呢。” 其实璟华和蕤娘都像傅灿,都肖其母,她们二人自然也就像。 璟华说:“我有你这么大的时候,没你可爱。你很懂事,我小时候却娇纵得很。”璟华说着这话时,目光越过去,轻轻落在了傅灿身上。 忽然想到长女幼年时,傅灿心中忽然像塌了一块一样,塌陷的地方又酸又涩。 长女幼年时虽说也千娇百宠,但她身体却不如蕤娘。因当年生她的时候心情郁结,导致她早了两个月出生,有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是以药续命。当年多亏有墨郎在,在墨郎的精心照顾和调理下,她总算是健健康康长大起来了。 她原说是要疼她一辈子的,可却在她十一岁时,她弃她而去。 对这个女儿,傅灿心中始终愧疚。 璟华这会儿其实也想到了这件事,但与母亲不同的是,她想到了卢太医。当年若非卢太医的悉心照拂,她未必能有命活到现在。就算能苟住一命,也未必能有这般康健。 这样一想,对眼前卢太医的这个女儿,也就更多了几分宽容和温柔。 人家父亲对她实在有恩,就算她心里再难过,也不该将气撒在一个实在无辜的孩子身上。这样一想,璟华心中的别扭和郁结,也就渐渐消散了些。 今日的这一场相聚,还算是圆满。 回去后,璟华有些疲惫。她让小梳备了热水,她打算好好的泡一个热汤浴。 那边嵇筠派出去的人又回来,说打探到璟华长公主今日又去了傅侯府。 其实去傅侯府倒没什么,只是之前去了一次后就性情大变,这让嵇筠十分好奇。但毕竟那是傅侯府,他就算手太长,也不可能伸到傅家去。何况,嵇家多年来都同傅家无冤无仇,他也有分寸在,不会无缘无故去结下这个仇来。至于这位长公主殿下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也不急在这一时。 所以认真想了想后,嵇筠说:“算了,不必再去打探。”属下自然应是。 璟华的确也快到双十之龄了,她这个年纪,即便是公主,也该谈婚论嫁了。从前璟华生活奢靡荒诞,名声不好,京中适龄公子皆望而生畏。而如今,长公主殿下痛改前非,决心做个贤良淑德的女郎,又想着她天子胞出妹妹的身份,自然是要比福华公主还要尊贵一些的,于是不少人家有适龄婚娶郎君的,都跃跃欲试,想尚了公主。 有几家的郎君人才品性皆还算不错,萧屿试探了一番后,倒有心从这几家中为妹妹择出一个来。 但萧屿心中也明白,或许他的话,妹妹未必会听。所以,萧屿便求去了太后那儿。 太后近来为着福华公主一事,倒有些心力交瘁。所以,再看璟华婚嫁一事时,太后倒看得比很多人都开了。 她倒是先劝了萧屿,道:“当年福华同那柴家的郎君还算是情意相投呢,如今又如何?从前你阿母受过怎样的委屈,你自己心里也是知道的。有些男人一旦变了心,那真是跟变了个人没什么区别。而女人呢,哪怕是贵为公主,很多时候也会身不由己。所以,璟华如今害怕,也是正常的。再说,你挑的那些贵家公子,又有哪一个是因为璟华这个人而真心喜欢她的呢?左不过更多的是因为她的身份。都想着,若家中能尚了一个公主,那也是有面子之事。” “男人们无所谓啊,哪怕不喜欢自己的妻子,再置办几房妾就是了。可女人呢?她们独守空房时,又能如何?你自己瞧瞧,璟华前些年不过是稍稍荒唐了些,背地里多少人指责她?她还是公主呢。” 萧屿被太后软绵绵的几句话说的哑口无言,他心中自然也有纠结之处,自然也能理解太后同璟华的忧虑。但他也觉得,这世间混账男人的确不少,但好男人也多的是。没道理因噎废食,只因为那么几个不靠谱的,就放弃了寻求幸福的机会。 在太后面前,萧屿始终恭恭敬敬,不敢有丝毫的不恭敬。他也认真说了自己的看法,太后听后只点了点头。 “你是为璟华好,哀家心中明白。这样吧,这件事你也别操之过急了,慢慢来。总之咱们是公主,如今不过才将将二十,便是留到了三十又如何呢?璟华那边我也会好好同她说,陛下就好好操心国事,这件事暂别管了。” 太后话虽软,但态度却有些强势在的。萧屿听话,立刻恭敬应是。 不久,璟华过来给太后请安了。太后倒没提让璟华考虑嫁人一事,而是问她:“这些日子可有去瞧瞧你阿姊。”太后口中的“阿姊”,指的是福华公主。 璟华同福华姊妹情深,寻常都是常走动的。但近日因阿母一事,璟华倒有些日子没去瞧阿姊了。今日既太后提起,璟华忙说:“正想去瞧瞧阿姊呢,母后可有何话要儿臣带去?”太后凤驾是不宜轻易出宫的,若太后亲驾柴府,那事态应该是相当严重了。 璟华却不一样,她是已经赐了府邸的公主,又居宫外,自可同福华公主常来常往。 季太后道:“哀家想让魏嬷嬷跟着你一道过去看看,福华这孩子从小就心善,我怕她受了欺负也不愿说。”福华公主贤良淑德,身为长女,自幼便十分懂事。当年先帝在时,十分喜欢这个女儿。只是没想到,亲自指的一门亲事竟把女儿害成这样。 魏嬷嬷是太后身边的老人了,也是看着福华公主长大的。魏嬷嬷去柴府,代表的就是太后的身份,所以即便太后没去,柴家也得自己掂量掂量。 璟华忙应道:“一会儿离开后,儿臣就即刻去看阿姊。” 太后这些日子也想了很多,她觉得,一个人的一生就那么几十年,实在不该委屈着自己过。她已经被困在这四方天中近一辈子了,她不想女儿也重蹈覆辙,一辈子都被命运困住,从而过得不开心。其实依太后的意思,既然那柴驸马生了二心,不如和离的好。日后各自嫁娶,相安无事,未必不是一条出路。 福华是公主啊,她是真真正正的天之娇女,她不该这么的委屈着自己。 璟华可不是福华,不会遵从所谓的三从四德。在柴家人面前,璟华端着长公主的架子,摆着高高在上的姿态。 柴家人不怕儿媳妇福华长公主,但对这个璟华长公主却是又畏又厌。从前璟华来时,也从不将柴家人放在眼中,常常拎了柴驸马来,就这样当着人家父母的面训斥他。 左右她名声也就这样,早不在意了,何不为阿姊出口气呢? 今日来却没见着柴驸马,璟华也不叫柴府众人起身,只居高临下望着他们问:“柴驸马人呢?今日不在家?” 柴国公亲自迎了一步,上前躬身回说:“长公主见谅,二郎昨夜宿醉酒还未醒,怕会冲撞了殿下凤驾,所以这会儿便没来。” 璟华就笑了:“本宫的这个姐夫还就怪有出息,昨夜宿醉,这都要傍晚了,还没能醒?柴公,贵公子怕不是身上有什么毛病?可要本宫亲自去御前陈述,顺便为他请了太医来瞧。”璟华几句话便就将柴驸马贬得一文不值,且也言辞十分犀利的拆穿了柴家的谎言。 柴家一家都面色难看,但碍着公主乃天家女的面子,没人敢吭声。 还是柴国公出来说的话,他不卑不亢道:“多谢长公主殿下关心,二郎身子硬朗,倒无需殿下操心了。” 璟华便说:“既身子硬朗,那想必能请安的。本宫今日就还想见见我那姐夫,她若不来,本宫连阿姊的面都不想见了。”
第一百五十章 番外-璟华(三) 柴家自然不愿屈就,小小一个公主而已,若不是看在天家面子上,他们何须将这样一个女娃放在眼中。 所以,柴国公继续道:“长公主见谅,犬子身子略有欠佳,今日是真不能过来请见长公主殿下了。若长公主觉得委屈,改日老臣命犬子去御前谢罪。”柴国公言下之意就是,除非天子来,否则并不会把璟华这个小公主放在眼中。 而这时候,魏嬷嬷自然就登场说话了。 “柴公不将长公主殿下放在眼中,可将太后娘娘放在眼中。”说罢,魏嬷嬷直接从袖中掏出一个能象征太后身份的物什来。 柴家诸人见状,立刻诚惶诚恐,忙齐声应说不敢。 与此同时,柴国公也立刻厉声吩咐身边随从道:“还不快去把二郎叫来请安。” 没多会儿功夫,柴家二郎便过来了。柴二郎模样倒是清逸俊朗,一张脸长得人模狗样,如若不然,当年先帝也不会择中他为驸马,福华也不会看上他。 只是人不可貌相啊,这才短短几年时间?他竟变成了这样的一个人。 已有公主府的人擅自做主去柴家搬了圈椅过来,璟华慢悠悠于圈椅内落座,然后用探寻的目光打量柴二郎。 柴二郎并未看璟华一眼,只微垂着眼轻轻抱了下手,轻描淡写行了一礼道:“见过长公主。” 璟华未让他起,只看着他问:“姐夫,听说你身上不舒服,可本宫瞧你气色好得很。” 柴二郎是看不上璟华素日里的轻浮浪荡样的,所以面对璟华,他不屑的略略抬了下唇,眼中也并无丝毫敬意,只淡淡回说:“有劳长公主殿下关心,在下只是身上偶有不适罢了。” 璟华便说:“不过偶有不适,也敢不来接驾,柴二郎你可知罪?”璟华这就是故意刁难了。 柴家二郎仍不畏惧,只不慌不乱说:“若天子驾临,在下不敢不见。”言外之意就是,凭璟华的身份,还不够他拖着所谓“病躯”来见。 璟华并非是怕事之人,若柴家人但凡能低调收敛一些,她也不会如此这般的故意刁难。可这柴二郎分明是负了福华姐姐,他有错在先,却仍这般猖狂,那她就不能忍了。 所以见他仍是死性不改,璟华便说:“只接天子之驾,那太后凤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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