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割舍,还是纳人为妾。他想,不管是哪一种,都不是最好的选择。 当下就是最好的。 傅灼这回情话说的含蓄,但秋穗也听懂了。他是在告诉她,她是他有生之年第一个且也是唯一一个动了情的女子。 秋穗回应他道:“我心里会记下你的这份好。我也不是无情之人,我明白的。” 他人虽要离开些日子,但这里的一切,他却仍是有安排的。经过高家一事后,余家一家如今在整个叶台更是声名鹊起。好,也是不好。好自然是余家得百姓们爱戴,声望渐高,不好则是怕还有高家之流,明着不敢对余家动手,但在暗中使坏。 傅灼从袖中掏出一串钥匙来递到秋穗手中,然后解释说:“我之前住的那座宅子,被我买下来了。宅里也有安置好的管家奴仆,另,院子的几个门处还安置有护院。院内,更是给你添置了两个婢女,其中一个还是练家子。我想着,余公和丰年兄他们既然要赴考,还是安心备考的好。我走后你们就搬去那里住,这样我也能安心一些。” 秋穗犹豫着将那串钥匙握在手中,一时没说话。 她也有想过,得罪了高家,就等于是得罪了一拨人。如今高家虽是不成气候了,可高家在叶台还有姻亲,还有深厚得斩都斩不断的关系网,她也怕一旦傅郎主走了,之后会有人对他们家人动手。 虽说有马县令在,但省城中不是还有一个郭知州吗? 这世道就是这么残酷又现实,她既当初选择了掺和此事,如今就不能彻底脱身。 所以,即便理智告诉她,此时此刻她同傅郎主还什么关系都不是,她不该接受这份好,但她却也拒绝不了。 到底还是一家子的身家性命最重要的,还是父兄们的前程重要。 所以思量一番后,秋穗也没再扭捏,只恭谢说:“多谢你为我们家考虑,我会劝我爹我娘答应了尽快搬进去住的。”他说的对,爹爹他们备考,也需要一个相对更好些的环境。只要爹爹他们中了举,甚至是中了进士,身上有更高的功名在身了,也就不怕那些人了。 傅灼还得赶去京里交差,此番不能逗留太久。所以,见事情办妥,即便再心有不舍,他也只能暂先告别。 “我先把常拓留下来,等你们搬过去住下后,他再回京去。” “好。”秋穗没有不答应的。 因为很快就要过年了,既然决定要搬家去城里傅郎主的房子住,秋穗也就没徘徊,傅灼一走,她就开始游说了家里人。余家如今都知道傅灼和秋穗的事,他们都是同意的,就看秋穗自己这边的意思了。 所以既见秋穗愿意接受傅家的诚意,余家旁人也都没有意见。 而且考虑得也对,得罪了高家,也不知道是不是间接还得罪了旁家。住进城里的大宅子,有高高的院墙,有护院有管家,总比在乡下什么都没有的好。 既是举家都同意,于是当天午饭后,一家五口人,再加上一个常拓帮忙,就开始收拾起东西来。 也没什么可带的,最重要的就是银子和书,另外,还有几件过年穿的像样的衣裳。锅碗瓢盆什么的都没带,常拓说那里什么都有。 下午收拾好后,余秀才去了祖屋那边同余老爷子道了声别,然后一家便浩浩荡荡出发了。 等到城里时,天已经黑了。 管家候在门口,听常拓交代说是余家人,他立即恭敬又热情的迎了出来。然后也不必余家人再动手,直接由管家领着几个家仆搬了行礼进了院子。 这栋宅子很大,房间也足够多。除了能一人分到一间卧房外,另还有一间偌大的书房可供父子三个用。书房可以隔开,各居一隅,日后就坐在这里各看各的书,也不影响。 秋穗回了自己房间后,常拓便把傅灼早早给她备好的两个贴身婢女引荐到了她面前。一个叫武丽娘,二十七八岁的年纪,曾经嫁过人,后来因为婚后未能育有子嗣,被婆家给休了。她娘家曾是开武馆的,是个练家子,傅灼之所以买她回来,主要是为了日后可以贴身保护秋穗。 另一个年纪小一些,才十三四岁,看着老实憨厚,是个忠心又能做实事的。 秋穗问她叫什么,她答说:“奴婢喜鹊,给娘子请安。” 从前都是自己伺候别人,如今竟也有被人伺候的时候,秋穗一时心中也不知是个什么滋味。她是做过女婢的,所以对这府上的家奴们,多少都有些怜悯之心。知道为奴为婢的人不容易,所以只要他们尽忠职守,秋穗万不会苛责他们。 何况,他们一家只是暂时借居在这里,就更没有苛待别人家家奴的道理了。 余家一家都是厚道人,自己便手脚勤快,极好侍奉。主家们温厚,家奴们也都尽职尽责,一家子其乐融融的。 这日马夫人带着千金马芝兰登了门,还带了乔迁之礼来。余乔氏亲自迎出去接人,见他们家实在客气,便说:“不是搬家,只是暂住在这儿。这是傅提刑的宅子,怕我们得罪了人会遭人报复,便借了宅子给我们住。等过完年,我们还得搬走呢。” 马夫人说:“不管是借的还是赁的,之后搬走还是不搬走,总之既然搬了家,就该来贺一下乔迁之喜,这是吉利。”又说,“如今你我两家挨得近了,又是亲家,难道不该多走动走动吗?” 余乔氏也说:“前儿才搬来的,昨儿拾掇了一天。本来说今儿去你那儿坐坐的,谁成想,你们倒是先来了。”又同马芝兰说话,“多日不见,马娘子出落得越发出挑了。” 马芝兰很容易害羞,一听夸自己,脸就红了。 马夫人倒是爽快人,她直接说:“既是定了亲,两个孩子也不能总避着不见。虽说要后年才成亲,但如今适当相处着,也可增进彼此感情。对了,二郎县学里放了假,今儿在家吧?” “在家呢,前两日就回来了。”将客人迎到了内院待客的正厅后,余乔氏就让婢女们奉茶来,“父子三个这会儿都呆在书房看书呢,一个比一个用功,都卯足了劲儿要挣个功名回来,说只有这样,才不负两门亲家的不弃之情。你们中午留下吃饭,正好到时候让两个孩子见一见。” 马夫人很高兴,倒没客气,直接就应了要留下来吃饭。 余乔氏想着傅提刑为了公务,那日匆匆就走了,想来县令大人这几日也没能在家,便对马夫人说:“总之如今住得近,你们母女两个若是在家闲着无趣,可日日都过来找我说话。你说我,做了一辈子的农活,如今倒被人伺候起来,都不习惯了。在家这也不让我做,那也不让我做,都闲的快发霉了。” 马夫人笑道:“如今且得闲赶紧多歇一歇,等来年你们家一门出三个举人,届时登门道贺的怕是要把你家门槛都踩破了。到时候你想歇下来闲一闲,都不能够。” 余乔氏说:“承你吉言了,若真是那样,我愿意受那份累。” 过了一会儿秋穗也过来坐着陪她们说话,差不多快到午饭的时辰时,有婆子来禀说:“夫人,门外来了客人,说是京里的梁家。” “哎呦。”一听是京里的梁家,余乔氏立刻站了起来迎出去。 马夫人也立马反应过来是谁,便问秋穗:“可是你兄长的岳丈家?” 秋穗一边陪着马夫人母女一道往外去,一边回她话道:“正是哥哥未来的岳丈家。只是……不知今日怎的过来的。”而且,又是怎么寻到这里来的呢? 秋穗只稍稍一想,便想到了傅灼,或许是他告诉她们的吧? 梁家来的也是母女两个,身后还跟了几个婢女婆子。梁晴芳母女从马车上下来同余家人说话,她们身后,梁家的仆人则继续从马车上拿东西出来。 “早就该过来瞧瞧了,只是这些日子一直下雪,也不敢出门。这不,昨儿见天放晴了,我们娘儿俩今日便过来了。知道你们家才搬了家,希望没有叨扰才是。” 余乔氏忙说:“你们能来,我们心中高兴还来不及呢,又怎能说是叨扰。快,快进屋说话,外面可冷着。”见梁家奴仆搬了许多东西下来,她忙说,“怎生还带了这么多东西?快都再拿回去。” 梁夫人道:“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都是一些吃的瓜果。这些瓜果经不起来回这么折腾的,一会儿就吃了的好。”又看向一旁马夫人母女问,“这是……” 余乔氏便忙介绍起来:“这是马夫人,二郎未来的岳母。”又向马夫人介绍梁夫人说,“这位是梁夫人,是大郎未来的岳母。” 马夫人忙说:“早就听说过您了,没想到,今日咱们这么有缘分,竟凑了同一日过来贺乔迁之喜。这位是你家娘子?模样可真是俊俏,看着就是个聪明机灵的孩子。” 梁夫人也夸马芝兰:“马夫人过奖了,我家这个就是个假小子,倒是你们家娘子,温柔恬静,瞧着十分乖巧。” 马夫人:“我家这个太胆小了,没见过什么世面,不比梁娘子落落大方,有大家小姐的风范。” 三位夫人走在前头,相互间有说有笑。秋穗等几个则刻意落后了几步,同她们拉开了步子。 见母亲和未来婆母已经走远,梁晴芳这才诉说思念之情,道:“多日不见,我可太想你了。前些日子就想来了,可一直下雪,可把我急坏了,生怕年前都没有好天。好不易昨天放了晴,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 秋穗才不会真以为她是想自己呢,不过,她也没有拆穿她,只是冲她笑了笑。梁晴芳一看,就懂了这个笑的含义,她清了清嗓子,然后说:“主要是想你。你忘了吗?我们一见如故,在傅家的时候就有了交情。” “噢~”秋穗说,“是真的一见如故吗?还是你处心积虑刻意接近的我呢?” 梁晴芳说:“打人不打脸嘛,你没见还有小妹妹在吗?不可以这样说我。” 马芝兰也听不懂她们到底在说什么,只是见她们笑得开心,她也就跟着一起笑。 秋穗道:“兰娘也不小了,以后也都是一家人,叫她知道也无妨啊。” 梁晴芳扭了扭腰,一脸无所谓的样子:“那我就是想你哥哥了,我就是冲他来的,怎么样嘛?你既知道我的心意,还不快带我去见他?” 马芝兰惊得立即挺直腰背,这些话是能说的吗?她错愕。 梁晴芳瞥见了她脸上的小表情,便立刻拉马芝兰到自己阵营来,问她:“你是不是也想余家二郎了?” “我……”马芝兰自己一句话没说,脸倒先红了个透。然后赶紧拿帕子遮住脸,不让她们看。 梁晴芳觉得她很有意思,便又逗她说:“你们是定过亲的,名正言顺,想他也不丢人啊。” 马芝兰悄悄把挡在脸上的帕子一点点拿开,露出那双单纯又质朴的水灵灵的小鹿眼来。梁晴芳还在看着她,似乎在等她一个回答,马芝兰人单纯,她还真回答她了,道:“那么也是有一点点想的。”那样好的未婚夫,她为什么不喜欢呢?既心里喜欢,又为何不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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