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婵儿听他最后一句话,心中略微甜蜜,想到她便好。关键时刻,得让他知道,娶她比娶那个市井粗俗的姑娘好太多。但王顾知说出的这个理由让她不甚满意,她要挑破他的心思,逼他说实话,“果真如此?不是因为别的?” 王顾知停顿片刻,道:“一半如此,另一半,是因为阮妹妹,她哭得甚伤心,我于心不忍。” “哼,就知道你是为了你的阮妹妹。顾知哥哥有事,我自是愿竭尽全力帮忙,可我与阮家妹妹无甚干系,凭什么帮她?再说,这事必定是得罪人的,我还得搭上姑父一个人情呢。” 王顾知急了,“你就当帮帮我不行么?” “你是你,她是她,如何能混为一谈?” 王顾知哑口无言,站在她的立场,此事确实有不帮忙之理,他有何资格求她答应呢。这一趟来本来信心满满,想着只需苏婵儿引荐其姑父便好,她为人热情爽朗,想必是愿意的,可事情却出乎他意料。 此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苏婵儿见他不说话,一时也有些生气,她就是不喜欢他这么护着那个姓阮的,一个粗俗丫头有什么好?要样貌无样貌,要才情无才情,就算他们从小认识,可她也跟他认识了三年呢,也算青梅竹马。 但王顾知难得求她办事,她也不想就这么拒绝他,于是道:“要我帮忙也不是不可以,但我有一个条件。” “婵儿妹妹你说,但凡我能做到的必应你。” “这个条件嘛也不难,就是…就是,你以后不准再见那个阮家妹妹了。” 这个条件提出来,真是让王顾知为难了,他有些失望,苏婵儿今日怎的变得如此娇蛮无理? 见她坐在圈椅上昂着下巴灼灼的看着他,大有他不答应今日之事便免谈的架势,王顾知神色骤然冷淡下来。 这个条件,他没法答应,那是他心尖尖的小姑娘,如何能不见呢。 他拱手行礼,“恕我无法答应,今日冒昧前来打扰,告辞。” 他声音冷清,转身欲走,苏婵儿眼泪瞬间掉落下来,起身飞快抱住他的后腰,哭泣道:“顾知哥哥别走,婵儿错了,婵儿不该说这样的话。可是顾知哥哥,婵儿害怕呀,怕你喜欢阮家妹妹不要我了。我喜欢你那么久了,可你就是看不见我,你让我怎么办呢?婵儿离不开顾知哥哥,顾知哥哥别走。呜呜——” 王顾知身子僵在原地,这是他第一次听见姑娘家如此坦白心思,说不感动是假。平日里虽略有感知苏婵儿对他有意。可没想到,竟是如此之深。此时,见她哭泣不已,心也软了下来。 他默默叹了口气,转身欲拉开苏婵儿。然而苏婵儿紧紧箍着他不放,口中含糊不清的说着不要离开她。 王顾知于心不忍,只好伸手环住她,轻拍她的后背,安慰道:“好,婵儿妹妹莫哭了,我不走。” 翌日。 阮卿与哥哥、母亲早起,简单拾掇便租了个牛车往府衙去。 路上吴氏见儿子两眼乌青,心酸不已,“状纸可是写好了?” 阮景点头,昨日熬夜,状词反复斟酌修改,就盼着今日能呈给官老爷,重视这起冤案。但他内心实在没底,他们没钱请讼师,只能自己上。而他之前不曾接触过案件之类的事,昨夜也是找了好几本案件书籍挑灯夜读,心里才略有些谱。 但无论如何,他是家里的长子,父亲入狱,自己便要撑起这些大事。 阮卿坐在牛车上无精打采,昨夜整宿没睡好,反复做梦惊醒,此时也是眼下乌青,神色疲惫。 半个时辰后,她们来到府衙大门。跟上次一样,仍旧被拦住,守门的衙役道:“府衙重地不得闯入,你们无事快走开。” 阮景恭敬行了一礼,“这位小哥,我们今日是来递诉状的,还请通融一二。” 侍卫见他彬彬有礼,态度稍微好些,“可有状纸?” “有、有,在此处…”阮景赶紧拿给他。 “你们先等着,我呈进去给孙大人看看。” 孙和兴四十余岁,身形矮胖,此刻正在内堂吃着凉茶解热,接过状纸一看,嘴边的两撇胡须翘了翘。 没想到这家人竟然敢来伸冤,这些升斗小民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此事是他们能翻身的么?也不看得罪的是谁,那可是大理寺少卿最宠爱的小妾的父亲。昨日人被送进牢时,就有人来给他打过招呼,此案让他判证据确凿,日后再悄无声息将人弄死在牢中了事。若是简单盗窃案不至于如此大费周折。既然提到要悄无声息弄死,那此事他就不敢怠慢,恐怕里头还有许多不得而知的阴私。 他放下状纸,问道:“他们此刻在何处?” “还在门外候着呢。” “一群无理取闹的小民,赶走便是。” 「是」。 一刻钟后,衙役出来了,“孙大人看了状纸,认为你们无理取闹,快速速离开,否则我们强行赶人了。” 眼巴巴盼着的三人,听得此言,失望无比,尤其是阮景,他写的状词自己反复斟酌过,句句实言,字字在理,事情一目了然。这个孙大人到底何许人?竟枉顾人命胡说八道,实在令人气愤。 今日,他务必要见到人,不能白来一趟,他看向一旁的鸣冤鼓,冲上去敲打起来,嘴里大喊着:“大人,我们有冤呐,我们有冤!” 衙役不妨他速度如此之快,来不及阻止,鼓声阵阵,吸引了不少过路的人瞧热闹。他们速速将阮景拉开,推倒在地,斥责道:“鸣冤鼓是尔等能敲的,不要命了?敲鼓者需重打二十大板,你可承受得住?” 听到要打二十大板,吴氏慌了,拉着阮景,“景儿,景儿别冲动,二十大板会打死人的。”她曾听说过这些衙役打起人来下死手,壮年男子都要去半条命。更何况阮景只是一个文弱书生。她哭喊着求衙役们,“我儿不懂事,莫要跟他计较,我们这就走,这就走。” 然而,阮景却不怕,他眼眶泛红,执意要受这板子,“娘,莫担心,唯有如此才能救阿爹,我要试一试。” 丈夫已经入狱,儿子现在又要受二十大板,打完后不知还有没有命,这两日求告无门的吴氏彻底崩溃了,她瘫坐在地,痛声大哭,“天呐,这是什么世道啊,有冤不能伸,儿子还要去送命,老天爷呐,你开开眼吧……” 阮卿伏在吴氏身边也失声大哭起来。 这母女俩哭得凄惨,围观的人开始议论纷纷。见事态控制不住,有个衙役进去请教孙大人。然而,得到的命令却是将他们轰走。 于是不一会儿,府衙里出来一行人,个个配着长刀凶神恶煞,拖起她们三人往外拉。一时间,哭喊的、呵斥的、叫骂的、人群劝解的,场面一片混乱。 阮卿被人提着胳膊往外一推,摔倒在地,她忍着疼痛爬起来欲去扯开那些拖着她娘的人。然而,力气不足,再次被推得更远。她无助的哭着请求路人们帮忙。然而哪有人敢惹官兵呢,大家虽同情,却也只能干看着。 一个壮实的衙役过来欲托阮卿。这时,一个身影突然出现,一脚翻飞,将此人踹出老远,还撞上了其他衙役。 众人傻眼,谁这么大胆,敢在府衙门口闹事,一人大声呵斥道:“放肆,谁人?竟敢公然袭击官兵?” 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道:“你爷爷!” 来人正是陈庞,他今日本是约了杨映蓉一起游湖,可经过此地时发现被推倒在地的小姑娘很眼熟,定睛一看,不得了,竟然是李湛的心尖尖儿,看情况她应是被人欺负了。于是,不顾三七二十一,上来就将人踢飞。 他走近阮卿,问道:“你还好吗?” 阮卿见他出来帮忙,以为是好心的路人,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又指着哥哥和娘亲,道:“他们说我们闹事,正抓我娘和哥哥呢。” 陈庞走上前去,将那些拖着阮景和吴氏的人,一脚一个踢飞,“你们活的不耐烦了?” “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不过,你们动了不该动的人,今日便要倒霉了。” 他将阮卿一家人护在身后,挥手叫来小厮吩咐道:“快去睿王府通知李世子。”
第15章 权势 众人听到这位华服少年口中提起睿王府,不禁倒吸一口气,今日这事怎的就扯上睿王府了?这下闹大了。 衙役们也面面相觑,停在原地不敢向前,有人速速进去禀报孙大人。不过片刻,孙大人跑出来,在陈庞面前客气询问,“请问这位公子是?” “郡国公府陈庞。” 孙和兴听得是郡国公府的公子,立马扯出一脸菊花笑得谄媚,“下官不知是国公府的公子,今日多有得罪,还请您见谅,此事实乃误会一场,误会一场。” “不用求我见谅,你的得罪的是睿王府,一会儿李世子来了,你去求他吧。” 听到睿王府,孙和兴额头都冒汗了,这事也太邪门了,也就轰赶几个庶民而已,怎的就扯上睿王府了?实在匪夷所思,他试探问道:“不知…下官哪里得罪了睿王府,还请陈公子赐教。” 陈庞不屑的冷嗤一声,“揣着明白装糊涂呢,你也不看看你抓的是何人。” 何人呐? 这下围观的路人也不解了,纷纷在阮卿她们三人身上打量来打量去,实在猜不透情况。莫非,这三人是睿王府的下人?都说睿王府出来的下人也算七品官,今日还真碰上了。可,这也不必惊动李世子啊,多大点事呢。 众人云里雾里,议论纷纷。阮景和吴氏也一头雾水,他们可不认识睿王府啊,可看面前这少年说话不似作假,一时间也摸不着头脑,静观其变。 只有阮卿心里清楚,眼前这少年他虽不认识,但他口中的李世子,她知晓。那人之前还说过喜欢她呢,难道今日他真的会来?若是如此,实在是太好了,虽有些难为情,但有他出面,她们就能替爹爹伸冤了。 …… 在众人好奇、期盼与忐忑中,李湛是骑马飞奔而来的,他听闻阮卿在京兆府门口被人推倒在地,便心急火燎的赶了过来。 纵身下马,首先第一眼便看阮卿,见她与家人站在一起,头发有些蓬乱,眼睛红肿,赶紧过去询问:“你可受伤了?” 阮卿摇摇头,“只是摔了几下,无事。” “摔哪儿了?” 他眼神关切,语气温柔,可当着哥哥和她娘的面,他如此询问显得有些暧昧,阮卿实在不好意思答他。 不过,李湛倒是看见了她手腕上擦伤的血痕,一时怒意横生,问道:“谁推你的?” 阮卿再次摇摇头,她看不清楚人。而且这些事暂时不重要,重要的是接下来她想要伸冤呢,希望他能转移注意力,便说道:“今日我与我娘和哥哥来这里为爹爹伸冤,便与他们冲撞了起来,具体是谁看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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