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是看上了个什么人啊。 …… 暑假很快过去,郑玉衡也在董灵鹫身边站稳了脚跟,没事儿还常来老宅陪董老爷子下下棋、喝喝茶,深得长辈宠爱。 小男友过完了暑假,想到之前签的合同只有这么短的时间,又怕董灵鹫口头承诺的续租不算数,每天变着花似的探她口风。 话没套出来,已经开学了。 董灵鹫专门空了一天,亲自把他送到大学门口,不经意用了一辆比较高调的车。周围时常有驻足拍照的人。 郑玉衡舍不得走,在副驾驶反复叮嘱:“等我办好了手续,就出来跟你住,你别找别人啊。” 董灵鹫一边答应,一边随手找了一下车里的烟,她一打开,里面塞满草莓奶油味儿的棒棒糖,动作凝滞了一下。 她的生活好像都被某人给入侵了。 郑玉衡看了一眼烟盒里没有拆塑料包装的棒棒糖,很是满意,然后说:“没有我看着你也不许抽烟了啊,心情不好可以给我打电话。” 董灵鹫说:“我不是心情不好……” “我知道,你是工作压力。”郑玉衡凑过去把棒棒糖拆开,塞进她嘴里,然后又甜滋滋地亲了她一口,“多好啊,吃糖也会变高兴的,你不许不喜欢甜食。” 董灵鹫把糖拿出来:“腻死了。” “我也腻吗?”他立刻开始上升问题严重性,将不喜欢吃糖的小事化为可能不喜欢他的大事,并且仿佛马上就要被辜负似的,“才两个月你就对我腻了,你都跟我内个内个了,怎么能嫌我……” 董灵鹫拉住他的衣领亲了一口,在他唇上咬出齿痕:“小混蛋,又借题发挥。” 郑玉衡舔舔齿痕,高兴了,然后才依依不舍地打开车门,他刚要下车,董灵鹫忽然递给他一个东西。 一个小盒,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个男款的戒指。 “这是……” “我爸送你的。”董灵鹫将手搭在方向盘上,若无其事地看着前方,心平气和,慢条斯理地说,“不值什么钱,给你戴着玩吧。” 郑玉衡怎么可能相信她的话,拉长音“嗯”了一声,双眼亮晶晶地看着她:“订婚戒指,对吧?” 董灵鹫沉吟了一下:“这个……” “还是结婚戒指?”他说,“这可是你对我求婚,你不能抵赖,不行,太重要了,我不去报道了,咱俩先结婚吧要不……” 董灵鹫:“……恋爱脑,僵尸都不吃。” 郑玉衡轻咳一声,转过头,正正经经地说:“谁恋爱脑了,我没有。结婚怎么能草率呢,这肯定是订婚戒指,咱爸对我真好,我放假一定去看他。” 说完,他又得寸进尺地亲了董灵鹫一口,才乖乖地下车进校门。 这只戒指自然焊在了他的手上,尺寸很合适。郑玉衡也很快就办好了手续,搬出来住。郑同学虽然有些恋爱脑,但在正经事上还是很有能力的,很快就拿到了各种竞赛和科研项目的奖金,后来还经常有同学特意见他,询问一些科研项目的具体细节。 郑玉衡能帮就帮,风评极好,因为他戴着戒指,所以很多人都默认他已经结婚或是订婚了,不少人都想起那个开学初风靡全校的谣言,连忙当面抨击:“都是那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以讹传讹,郑同学怎么可能是被富婆包养的那种人呢?” 郑玉衡听了,也跟着认真点头,道:“就是就是,我只跟我老婆睡觉。” 说完不久,董灵鹫的司机开车来接他,他走出房门,转身上了一辆豪车,跟同学们挥挥手:“再见,下次再聊。” 众人:“……再、再见。” 租期七十年,戒指订婚,见过父母,这不就是他命中注定的老婆吗?……至于还在生气的孟诚好兄弟,这个……他迟早都会习惯的。 郑玉衡如是想。
第149章 副CP 昭阳长公主一生未嫁。 她生于天家, 历经盛世,曾经有金殿之上指当朝状元为婿的经历,也有在成亲不满两年便与驸马和离的坎坷,从此再无婚配, 亦无子女。 世人皆谈, “长公主以女子身份参政入仕, 此生嫁予大殷国朝”,已是一桩奇言妙事,他们认为昭阳公主孟摘月, 以及在皇太后身边养育数年的内相——卫家长孙媳昙夫人, 这两位是大殷最光彩耀目的两颗珍珠,也是众人认为的、董太后的精神延续。 在经过董灵鹫的多年泽被遗惠, 他们似乎已经逐渐接受了时代当中出现的女性杰出者。在孟诚的放任和包容, 孟摘月的果决强干之下,当权者主导的风向渐渐变化,对女子的要求从温婉贤淑如当朝皇后,分支出了第二种培养方法, 那么就是如同太后、公主一般, 精明能干。 对于前者,上千年的古老审美和规范已经形成了一套流程,只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知书达理相夫教子,就能够得到温婉贤淑的评价。但对于后者, 人们对她们的期待往往更强烈, 要求更严苛, 必须要比同样的男人高出几倍的程度, 才会被认可。 不过, 能够得到认可,这已经是连董灵鹫掌权之初都无法得到的了。这种改变有律法因素、政治关联、它的形成如此脆弱,根基毫不稳固,可能在某一天,一个封建专断的皇帝登基,就会将一切打回原形。 但此时此刻,世人必须接受她们。就如同卫家接受他们这个思想独立、堪称“叛逆”的长房继承人的夫人一样。 与有夫婿的昙夫人不同,长公主一生都在被众人试探猜疑,她没有掌权时,以此抨击、批判,她站稳脚跟后,又以此讨好、拉拢。每年都会有人送来年轻俊俏的少年,验看过身体和尺寸,甚至教授了一些房中稀奇古怪的花样儿,送到公主府去,希望长公主的手指缝里能稍微漏一点缝隙下来,就可以赚得前程与金银。 孟摘月对此事烦不胜烦,后来也就根本不曾出面处理,代为处理的是另一个人。 是在惠宁六年年中,孟诚从御前调进公主府的许祥许秉笔,他卸了御前秉笔的职务,全权辅佐公主殿下。表面上是一种贬谪,但那时候,孟摘月身边所接触到的权力和政事已经今非昔比,公主府都知太监,从一个空有皇家恩泽的头衔,渐渐转化出了实际的权利,并且作为皇帝和公主之间沟通最密切的桥梁。 这些俊俏少年就是他处理的,基本都原物送还,不曾开封。小部分在公主府留了两天,也没能爬上金枝玉叶的床。 嗯,倒不是许祥不大度。 恰恰相反,他的大度简直让孟摘月要找母后告状的程度。 惠宁七年年末,小雪纷纷,快到了小年的时候,在大理寺与老师商议事情、并纠查一桩案子的公主殿下回到府中,先是洗漱更衣,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刚想着倒头就睡,撩开被子一看——嚯! 好大一个活人,肌肉紧实,年轻英俊,主要是——还绑得严严实实的! 孟摘月脑子里嗡得一声,第一反应就是有大臣看不惯她要害她,吓得退后几步,撞到了身后的香炉架。 香炉架被碰响,外间伺候的人不由得问了一句。 孟摘月赶紧回:“没事没事。”然后想了想,突然醒悟外人怎么可能把手伸到公主府来,立刻反应过来是许子骞故态复萌,于是问,“许都知呢,把他找来。” 外头的人应了一声,不多时,屏风外响起不疾不徐地轻叩声,许祥清冷中自然而然带着一点疏离感的声音响起:“殿下?” 孟摘月把隔断内外的屏风推开,跟许祥面对着面,她虽然不高,但生在皇家的气势却很压人,磨着齿根,恨不得从他身上咬下来一口似的,又恼又无奈地说:“这床是不能要了,竟然还躺除了你我之外的人,你赶紧叫人把床劈了当柴火烧。” 许祥怔了一下,居然毫无异色,顺着道:“是。奴婢让人换一架拔步床来。” 说罢拍了拍手,两个小太监从门外进来,将又没获宠的男人连同旁边的床褥卷起来,原封不动地撤了下去,正要抬床时,孟摘月没好气地说:“算了算了,换一床新被褥。” 太监撤了出去,几个侍女将被褥抱进来,正在整理,坐在小桌前的孟摘月突然抬脚,绣鞋的鞋尖轻轻踢了许子骞一下,说:“你去。” 许祥看了看她,垂下眼帘应声,然后让侍女们退下,亲自挽袖铺床,挂好床帐、整理被褥。 他一边整理,孟摘月一边从他身后欣赏这截如雪松般的身段,丝毫没有内侍的伛偻和畏缩之色,虽然已学会了温顺低头,但他沉淀在诗书教养里的端正恭肃还很浓郁,就像是一根绷紧的琴弦、一只被扯着的风筝,几乎无法松懈下去。 许子骞一边铺床,孟摘月看了会儿,突然就不生气了,一边玩着茶杯,一边问:“谁送来的?是那几个想买官儿没有门路的纨绔子弟,还是你的贤惠病又犯了,在外头选来的?” 他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再继续,但没有立刻回答。 孟摘月道:“你看你,现在我问什么你都不答了,这么有脾气,还装大度干什么呀。” 她把自己说开心了,倒了杯茶喝,温热的茶刚入口,就听许子骞缓缓开口:“是陛下。” “咳……咳咳咳……”孟摘月一下子呛到,掏出手帕掩唇咳嗽,然后难以置信地说,“皇兄又犯病啦?他不是最讨厌我胡闹吗?” 许祥又安静了片刻,似乎在考虑怎么说出口。他将帐幔挂在床架上,床畔的地坪上安了两个脚凳,说:“陛下说,奴婢太不知足了,这么多年,也该让殿下享受享受别的男人了。” 孟摘月先是觉得离谱,然后仔细想了想,送到她这里来的男宠面首,都是许祥作为公主府都知一手拒了,处理得干干净净滴水不漏,在别人不知情的眼里,说许都知做事认真、替主子的清名考虑,但在皇兄这种知情的人眼里,这不就是嫉妒之心大起,吃了一翁醋吗? 而且皇兄的性格,她又不是不知道。既怕自己花天酒地荒唐淫//秽,又觉得全天下都配不上妹妹,所以才这么纠结拧巴,矛盾重重。 孟摘月这么一听,也知道误会了他,但还是有点不高兴:“他说了你就干啊,你怎么就不知道当面答应下来,背后把人送走呢。” 许子骞道:“这有失陛下待奴婢之心,若是被圣上发现,平白生出猜疑,又要生事。” 孟摘月一边觉得他想得周到,一边又为他这个不吃醋的德行觉得烦心。她支着下颔看了对方一会儿,又说:“所以我亲口说了不要,才好把人送走,对吧?你可真是……给我把枕头放齐一点,那个引枕都歪了。” 许祥抬眼看去,见到自己摆得端端正正的一个鸳鸯金丝绣花引枕。他重新拿起,没有看出哪里不齐,问:“你想放哪边?” “左边。”她说。 许祥就将两个枕头换了位置,才撂下手起身,就感觉到身后忽然贴上一个柔软芬芳的身躯,一双手从后搂住他的腰,手心刚捧过热茶,这时候透过衣衫,往里头渗进去一片发烫的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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