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清咬着手指遏制住哭声,缓了良久才能发出声音,她哽咽道:“难道只能任她自生自灭吗?” 周以安看着天青色的帐子,语气深沉:“我想点她的睡穴,好将她悄无声息带走,但堂姐看出了我的意图,她说,若想把她偷出去做了逃犯,她立即咬舌自尽。她还说,她现下的日子已好过了许多,扎亚国皇帝年迈,近来痴迷炼仙丹,已经忘了她的存在,她独守一宫殿,每日会有人送来饭菜,日子能过得下去。” 周以安望向婉清,安慰道:“我在扎亚国皇宫里留心观察过,堂姐说的属实,她的宫室近两年未有人踏足过,目前她是安全的。我离开之前,留了人在宫外,又给了送饭菜宫人许多银两,交代他若有异常,去宫外报信。” 婉清连连点头,她知道周以安必定用心部署过,但心里仍旧酸涩,泪水止不住的流下来。 周以安伸出手臂搂着婉清的肩膀,似承诺道:“我定会想出办法救出堂姐。” 婉清依偎在周以安的怀中,闭上眼眸,一字一句道:“我们一起想办法,一定要把堂姐救出虎狼窝。”
第67章 他想补偿,想让她欢喜 玥岚表姐不愿从扎亚国皇宫逃走,原本的打算便不能用了。 婉清站在书案前抄了一个时辰的经书,想让焦躁的心静下来,然而脑子控制不住的转动,笔下的字七扭八歪,无奈放下毛笔,叫来了春芜,吩咐道:“把匣子里的银票点一点。” 春芜应了,去内室箱笼里拿出放银票的木匣子,点了两遍,再收回去,整理好箱笼,回禀婉清道:“娘子,一共三千二百两,是上半年农庄和绣纺的全部收利。” 婉清缓缓点头,抿着唇角在屋子里转了几圈,终定下心神,眉眼坚定道:“让你父亲打听下在大武国与扎亚国往来的商队,不论做什么买卖,只要对扎亚国熟悉、做事经验老道即可。三千两银票能买下来便买,若买不下来就想法入商股,每年的分成给多少都不要紧,关键是能安排十几个人手进去。” 春芜不解:“娘子想做什么?” “打探消息。”婉清沉声道:“从农庄里找十几个身强力壮且脑子活泛的青年男子,好好安置他们的父母家人,把他们编入商队,随着商队在两国往来,多在扎亚国皇城里交识些三教九流,帮我探寻扎亚国皇室的秘闻。” 堂姐态度坚决,棋局成了死局,但什么也不做,只干等着,婉清不愿。 下这一步棋,婉清并不知道有用与否,但总要做点什么,且知此知彼百战不殆,提前准备的充足,遇到时机方能相时而动。 春芜领命而去,走到梧桐树下,恰好迎面碰上周以安,她连忙欠身行礼,周以安摆摆手往前走,身后的长安见主子进屋里去了,眉峰一挑,就要凑到春芜跟前说话。春芜重哼一声,扭身就走,甩起的长发结结实实打在长安的脸颊上。 长安愣了愣,莫名红了脸。 周以安进屋先握住婉清的手,拉着她到锦榻上坐下,声音温和:“我今日去给母亲请安,泰哥儿肯让我抱一会了,不过,黑亮的眼珠一直戒备的盯着我,我略调整下胳膊,他便害怕的掉眼泪,可见,是个机灵的小家伙。” 婉清闻言笑道:“他才两个多月,哪能看出机灵戒备,应是对将军的怀抱不熟悉,才好奇的看着你。” 周以安不认同,笑道:“我看他比你我都聪明。” 做父亲的喜欢儿子,看什么都好,婉清也不与周以安争辩,转而问他午饭想吃点什么。 和周以安的相处之道,婉清细细思量过了,他是景泰的父亲,会与自己共度一生,于情于理,她都要尝试着与周以安和谐相处。 周以安陪着婉清吃过午饭,回了前院书房,下午和好友曾庆瑞在书房下棋时,周以安假装漫不经心的问道:“你回府后,贵夫人一定很高兴吧?” 曾庆瑞摇头失笑:“她啊,唯恐我报喜不报忧,担心我受了伤不让她知道,恨不能把我头发丝都一根一根检查了。我在家这两日,她唠唠叨叨没完,我顶不住,寻个空隙偷溜出来,来你这放松下耳朵。”话里带着嫌弃,语气却十分得瑟。 周以安面色如常的放下棋子,暗中拿婉清的言行来对比,越比对越皱眉,婉清压根没对他呼寒问暖,更别说检查他头发丝了。 咳了两声佯装清清嗓子,周以安觑了曾庆瑞一眼,问道:“你回家时,可曾抱过你夫人?” 曾庆瑞怔愣了,不敢置信的看向周以安:“你你你,你怎会打听这些琐事?” 像一个喜欢打听闲事的妇人,哪有一点征战沙场的将军模样? 而且,夫人若知道,他和周以安聊闺房之事,回去定会拧掉他的耳朵。 周以安这才发现问的不妥,连忙道歉,解释道:“我想知道,不说一声便抱了,是不是唐突无礼?” “谁和自己媳妇讲唐突?”曾庆瑞哄堂大笑,忽而顿住,压着嗓门道:“以安兄,你还未娶妻啊。”这说的对象是谁? 周以安面色坦然:“是我内人。” 曾庆瑞一想便知道这‘内人’是谁,将军府有庶子的事,满京城都知道了。他看着周以安目光柔和,眼里隐隐有温情,曾庆瑞的眉头猛地皱起,真诚的劝道:“以安兄,你嫡妻未娶,已有庶子已是不好,可千万不能再对妾室有了情愫,若喜欢多宠着便是了,切不可被她左右心情,把一颗心扑在她身上,这让你未来的夫人如何自处?” 周以安拧眉,曾庆瑞再劝道:“还有你的庶子,左不过是因为你出征在即,怕你出事才让妾室有孕。但是,嫡庶有别,你要切记,万不能过于疼爱,养大了野心就是给家族埋了祸根。” “那是我的长子。”周以安厉声道。 “兄弟是真心为你着想。”曾庆瑞语气诚恳:“我知你定会心生不悦,但十几年的兄弟了,我还是要说,宠妻灭妾、嫡庶不分,必生祸端,你听我一句劝!” 周以安却冷静下来,在出征之前,他已有‘婉清与他为妾是明珠蒙尘’的想法,后有婉清为他诞下长子的功劳。因此,在见到景泰的那一瞬间,他就明确了内心所想,他的长子,决不让他因为身份而低微到尘埃里。 不过,如今说这些相当于空口白话,与好友说更是徒劳,周以安便转了话题,和曾庆瑞继续下棋。 等曾庆瑞告辞离去,周以安捏着棋子深思,他得快一点,不能让婉清和长子一直被他人所议论。 长安进来问在哪儿摆饭,周以安回神,想了想道:“书房。” 经曾庆瑞一打岔后,周以安把心里的疑惑忘到脑后了,现在又想起来,准备一人静静的细细思量。 然而,左思右想找不到解决方案,周以安放下手中的筷子,问长安:“你说,如何能使女子高兴?” 其实,婉清这两日已经有意了解周以安的喜好,平日也不会再抗拒他的亲密动作,但周以安能看的出来,婉清做这些并不欢喜。 他想补偿,想让她欢喜。 长安搓搓手心,他被这个问题折磨到头秃了,春芜这丫头气性还挺大,但说起来终归是他说错了话,总要去哄哄她才对。 可主子现在问,他还没想明白呢。 于是,一主一仆,相对无言。
第68章 老太太的心思 长安是个一心为主子考虑的好心腹,既然周以安问了,他便下定决心要探寻出答案。 次日,春芜端着点心正要往内室送,长安发出‘噗呲噗呲’的声响吸引了她的目光,并招手让她过去。春芜抿了抿唇,念在长安是周以安得力小厮的份上,冷着脸走上前去,未到跟前,长安已笑着迎上来,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墨绿色的圆木盒,挑着眉道:“给你的。” 春芜脸色稍缓,伸手接过去,打开一看,是一盒茉莉花味的头油,她脸上带了笑,正要说谢谢,长安抢先一步,表情不自然,又假装随意道:“我那天闻着你头发的味道难闻,特给你寻个好闻的。” 实际上长安觉得很好闻,可惜没找到相同味道的头油。 再说,欲扬先抑,这是经典可考究的真理。 春芜一愣,瞬间脸红如火,气的发抖道:“我要你操心了吗?”说完把圆木盒扔到长安怀里,扭脸就走。 “喂,我好心送你头油,你怎么不知好歹?”长安撵上去追问。 “那我可谢谢你了!”春芜脑门嗡嗡的,只想把长安的嘴用线缝上,左右看看找不到合适的家伙什,一气之下,将手里端着的糕点全砸向长安。 刚做好的点心还冒着热气,兜头砸了长安一身,他慌忙跳起来抖落,一转眼,春芜已经进屋了。 长安不死心,又过了一日,寻到机会将春芜堵在墙角,这次他学聪明了,先看明了春芜手里没有伤人的物件。 春芜深呼吸三次,才遏制住敲碎长安脑袋的冲动,好声好气又咬牙切齿的问:“你还想干什么?” 长安老神在在的望了她一眼,从袖筒里掏出一支镶了红宝石的银簪子,什么也不说,直接递过去。 春芜皱眉,不想接。 长安硬塞到她手中,一本正经道:“赔礼。” 春芜哼了一声,但也不生气了,她向来气不长久,何况长安还买了银簪子做赔礼,便接过来道:“我不恼你了。” 见银簪子上的宝石亮闪闪的,春芜喜爱的用手指摸了摸,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一抹笑。 长安见她笑了,暗道:原来女人喜欢首饰啊!望着春芜笑眯眯的,脸颊上的肉圆润润的很可爱,他凑上去,屁颠屁颠的夸道:“你笑的样子,真像一只小肥猪。” 笑容刹那间僵硬在脸上,春芜握着拳头,一脚踢在长安腿上,长安‘啊’一声,弯着腰去揉腿,春芜冷笑道:“狗改不了吃屎。”把簪子扔在地上,气呼呼的跑远了。 长安忍着腿痛,捡起银簪子,也生了气,怒道:“阴晴不定,简直不可理喻!” 他彻底黑了脸,决定再不去哄这丫头。 大太太的脸色也是黑的,黑到引起了老太太的注意,老太太好奇的问邹嬷嬷:“这是怎么了?” 邹嬷嬷未语先笑:“小将军回来了,大太太的心思又活络了。” “是听了些风言风语,不高兴了?”老太太啧一声,老大媳妇喜怒都在脸上,多少年了丝毫不长进。 “自小公子出生,外面一直有些尖言冷语,大太太躲着不出门,只当听不见。现在少将军回来,大太太四处走动物色儿媳妇,那些伤人的话就直直的往她耳朵里钻,大太太听多了,自然难受,再有,之前都是大太太挑名门闺女,现在翻了个,人家来挑剔我们周家,大太太心里当然不得劲。”邹嬷嬷为大太太寻理由。 老太太转动着佛珠,声调不变:“她啊,太心急,做事前不动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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