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某是保皇党,在京为官数十年,从来没外放过,养得膘肥体壮,对地方情况一点都不了解,怕不是一下马车就成了软脚虾。 李兴身为一个皇帝,百姓有难,不想着如何去解决,反而趁机钻营谋利,哪有半点皇帝的担当。 齐存耐心告罄,直接一锤定音:“陈密听旨。” 列队中一人上前几步跪下:“臣在。” “陈大人十年前就参与过黄河泄洪一事,应当有经验了,此次就由你指挥吧。” 众人呐呐不敢言。 * 下朝后,皇帝寝殿 李兴一把挥落桌上的砚台,原本还算清秀的五官此时只剩下充满怒火的扭曲。 “究竟他是皇帝,还是朕是皇帝!” 他摔完桌上的东西,犹不解恨,待把架上的瓷瓶都扫下来,殿内噼里啪啦的声响此起彼伏。 宫人们守在门口,眼观鼻鼻观心。 贴身内侍也道:“镇国公如今越发嚣张,竟敢公然驳了您的脸面,外头的人都说……” 李兴:“说什么?” 内侍似有些畏惧,吞吞吐吐。 “说如今镇国公哪里是臣子,次次直接越过您颁发诏令,不把陛下放在眼里,分明……分明是以您的亚父自居。” 殿内沉默了一瞬,随后响起更激烈的碎裂声。 等到李兴发泄完,终于稍微冷静下来,“上次让你私下去太师府的那事怎么样了?” 内侍脸色很不好,“李太师没有明确答复奴才,只是……奴才听说,李老夫人近日在托人与镇国公府搭线,今日还请了镇国公夫人上门赴宴。” 宁愿与一个臣子结亲,也不愿让孙女入宫为妃。 内侍小心翼翼地观察李兴的脸色,以为这等奇耻大辱会让他再次暴跳如雷,没想到李兴只沉默了下来。 他脸上没有怒火,反倒异常幽暗,在安静中显得越加渗人。 “朕今年已经十四,明年就该亲政了,可是看镇国公哪有半点放权的样子,朕可不想做一辈子傀儡皇帝。” * 晚间乔沅跟齐存提起太师府欲与他们结亲的事,齐存沉思了下,大致就猜到是怎么回事。 先帝留下的三大辅臣,恭亲王是李兴的亲皇叔,天然站在他这边,如今还想要拉拢太师府,无非就是想和镇国公府对抗。 只是李兴天资平庸,性子阴郁不讨喜,唯一的一点心思都用来争权夺利了,别说是太师府,就是稍微疼女孩的人家都不想把自家闺女送进宫。 齐存摸了摸乔沅的头发,道:“不用管他们。” 乔沅倒是没想那么多,只叹口气:“今日李老夫人提起这件事的时候,我都吓一跳。” 齐存知道小美人为什么感觉别扭。 她都觉得自己还是个姑娘,哪里想到有一日竟然要和别人谈自己儿子的婚事。 乔沅发觉他在笑,忍不住气恼地锤他一下:“都怪你,做什么要这么早娶我?” 可不算早么,齐存第一次见乔沅时她还未及笄,等了几个月,乔沅行完及笄礼,寻常姑娘再留几年也是有的,他倒是敢迫不及待地拿着圣旨上门求亲。 乔沅有些发愁,觉得自己遇到齐存之后,人生就总是比别人快一步。 齐存越笑越大声,现在已经很晚了,乔沅都怕他这样下去会引起外边丫鬟的注意,赶紧爬过来坐在他腿上捂住他的嘴。 她倒是没想过,这完全是羊入虎口,等回过神来,自己已经被强|迫着跨坐在男人精壮的腰上,底下腹垒分明,甚至可以感受到蓄势待发的肌肉力量。 细嫩手心传来湿润的感觉,乔沅下意识要抽回手,却被齐存咬住指尖。 他把五个指尖挨个舔|舐一遍才放开,压低声音道:“夫人是怕被别人发现吗?” 指腹湿湿黏黏的,乔沅感觉脑袋也要被糊住了:“什么?” 齐存近乎用气音讲话,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多了一丝禁|忌的暧昧:“也是,我们确实要小心点,若是被镇国公发现就不好了。” 乔沅睁大水眸,刚要逃开,又被圈着腰拉回来。 “齐存!”她气急败坏。 “嘘。”齐存压住她的唇,“夫人待会儿可要小声些。” 他转头环顾一圈,乔沅心里浮现不好的预感,下一瞬就见他从枕下抽出一块丝帕。 “夫人放心,这帕子是干净的。” 乔沅鸦睫不安地颤抖,齐存倒真像是要和她偷|情似的,一边哄她,一边轻柔地堵住她的唇。 “委屈夫人了,但不知那镇国公何时回来,夫人就先忍忍吧。” …… 乔沅近日新得了一道美容的方子,用一些珍稀药材并一些补品熬成汤,美味又养颜。 到了晚间固定喝汤的时辰,绿袖端着汤回来,就见屋里已经熄了灯。 她在门口站了会儿,也没听见什么声响,虽奇怪夫人和国公爷今日歇得这么早,但也没多想,便先回去了。 浑然不知此时屋子里的夫人紧张得都快哭出来,呜咽被浸湿的丝帕堵住,溢出来的只有被减弱一个度的气息。 娇娇的,怯怯的,带着一点软绵绵的媚。 * 不管朝堂上的气氛如何变幻,乔沅丝毫不受影响。 齐存进了屋里,便很少提外头的烦心事,因而乔沅只隐隐知道他同小皇帝政见不合。 谁也没想到李兴敢铤而走险,劫走镇国公夫人的车驾。 彼时乔沅在探望乔母回来的路上,发现马车的行迹不对,身边的侍卫已经悄无声息地被换了。 乔沅被囚的第一日,见到了神色疯狂的李兴。 “夫人放心,朕现在不会动你,只要镇国公识相地把虎符交出来,我自然会让您二人夫妻团聚。” 乔沅冷眼看着他,突然想起几年前她第一次见到李兴时。 那时他还只是个因贪玩跑进假山还被卡住的四皇子,短短几年时间,竟长成这样一个扭曲的少年。 李兴被她的神色激怒,但他还要留着乔沅威胁齐存,不敢对她做什么,嘴唇颤抖两下,拂袖而去。 他对齐存恨之入骨,只吩咐人不要动乔沅,其余都按着囚犯的标准来。 就算是在这种条件下,乔沅依旧挑剔得很,宁愿每日只啃两个馒头,饿的头晕眼花,也不愿碰那些隔了夜的饭菜。 坏消息是,到了第五日,馒头也没了。 好消息是,齐存终于找来了。 他自乔沅失踪后就没合过眼,眼眸里遍布红血丝,抱着全须全尾的小美人,几乎要落下泪来。 地牢阴湿,乔沅身体凉得像冰块,被他抱着往外走,一路血流成河。 她乖乖被男人宽大的手掌盖住眼睛,问:“我们要去哪儿?” 齐存回道:“一个别人再也管不着我们的地方。” 开显五年,一则消息震动大霁。 镇国公兢兢业业辅政五年,反遭天子猜忌,卸磨杀驴,镇国公怒而携家眷,领麾下四十万军马出走西北,以盘古关为界,划关而治,改号西北王。 又三年,关中大乱,天子昏聩,宦官当权,党派林立,天灾人祸,百姓民不聊生。 西北王应民心出关,以雷霆之势一月收复关中,末帝自刎于城门。 民间请愿西北王开国称帝呼声达到顶峰。 ----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登基,这篇文也快完结了~
第72章 西北大营 末帝已死, 前朝余孽不成气候,霁朝气数已尽,众人聚在一处商议建国事宜, 确定了国号为昭,取光明之意。 中途提到将都城定在何处, 群臣议论纷纷, 直到其中一人提出旧都上京, 霎时气氛一静。 三年前西北王带领众将离开上京, 那时恐怖的景象还历历在目,众人小心翼翼地看向上首之人。 男人身披轻甲,丰神俊朗, 只是如今已没有多少人敢直视他的相貌,较之三年前眉间气势更甚,只坐在案首, 整间屋子都似笼罩在男人威压之下。 齐存面色冷然:“上京确实不错。” 众人心道, 您这幅表情看起来实在不像是觉得不错的样子。 只是他之后都没发话,众人商议之后, 举荐上京的人数最多,到最后环节, 见西北王没反对,便知他默认了,皆松口气。 抛开往事不谈,加上霁朝,上京已是四朝古都,地理位置优越, 且已有厚重的底蕴,定都此处, 再合适不过。 议事有条不紊地进行,章程一步步完善,众人心绪激动,建都开国,这是千秋万代的伟业,古往今来多少人梦寐以求的理想,他们越发庆幸当年下了决心追随王爷。 一部将说到兴奋处,忍不住上前一步。 齐存淡淡看他。 部将一愣,以为王爷是不喜他人靠近,识趣地后退,继续发表高谈阔论。 唯有离得近一些的苏敏了解内情。 他性子机敏,三年来向王爷提了不少有用的建议,从众多幕僚中脱颖而出,如今已是西北王心腹。 王爷的位子面朝南,稍稍偏头,便可看到窗外。 上京权贵人家喜欢在府上移山引水,处处遮挡,西北地域辽阔,这里的人喜欢粗犷豪迈的风格,府上空地多。 只要从王爷的位置看过去,窗外的景象便一览无余。 方才这傻大个是挡住了王爷的视线。 苏敏脸上一丝异样也无,借着低头喝茶的动作,余光向外一瞟,果然见窗外不远处的空地一群人在放纸鸢。 其中最显眼的莫过于被拥在中间的美人,阳光下,她外衫中露出来的手、脖颈和看不清面容的脸,格外玉白细腻。 西北多风,寻常人走在外头不期然迎面而来一脸沙尘,这样任性的风遇上美人都格外多情,只轻柔地拂过她玉白脸蛋上的碎发,连衣角卷起的弧度都是缱绻的。 苏敏正要收回视线,却见美人突然蹲下,裙角似花儿般散开。 果然,下一瞬,他就听上首的王爷站起来道:“今日的议事就到这里。” 底下人一愣,好在重要事项都已解决,只剩下些细枝末节,因而他们也没多想,躬身退出。 苏敏落在最后,出了门,沿着回廊往外走,最后一个转角时无意中回头,就见他们英明神武的王爷已走到妻子面前,蹲下在她脚上按了按,然而将人一把抱起。 本地风气开放,周围伺候的人见了都无声地挤眉弄眼,只是温柔乡里出来的小美人到底还是放不开,害羞地把脸蛋埋进男人胸膛。 两人体型差大,乔沅被他抱在怀里,更衬得干净秀气得像瓷娃娃,粉白衣角娇娆柔软,覆在象征强硬武力的轻甲上,怎么看怎么不搭,却又透着奇异的和谐。 天高云淡,风吹草低,此刻,没有人相信他们不会永远在一起。 * 乔沅放纸鸢时崴了脚,齐存抱着她回屋,脱了鞋袜,见脚踝有些红肿,找了药油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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