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蹿到树顶,又因为惊喜太过泄了气,一起往下落。 算了,总比当初一开始瞬移时,带着容蔚落到鸟窝要好。 最后两人在一个枝桠上卡住,面面相觑,都无奈一笑。 两人卡在树杈上,面对面贴得很近,呼吸都可相闻,铁慈又嗅见属于飞羽的那般轻俏又性感的紫檀香气,一时间心潮都荡了荡。 随即脑海中却呼啦啦掠过容蔚的影子。 对着容蔚想飞羽,对着飞羽想容蔚。 什么毛病。 铁慈有点茫然,觉得自己是不是病得太重,竟然分不清自己对飞羽和容蔚的感觉,像是个不负责任的双刀,又像是个见谁爱谁的浪子。 风越来越大,将远处的人声送来,飞羽竖指在唇上,示意她不要出声。 不多时,慕容端带着人追了来,但此时风太大,飞沙走石,满山呼啸,对面不能睁眼,更不要说点燃火把,众人没头苍蝇般乱转了一阵,慕容端接连放出几个信号,又等了一阵,见没有回音,不由烦躁地道:“那老东西跑哪里去了!” 又寻找了一会,结果风沙太大,有人直接被刮下了沟,这才悻悻放弃,带人走了。 铁慈见人走了,免了一场打斗,也松了口气,低眼一看飞羽正坐在自己身上,不知何时已经搂住了她的脖子,正笑吟吟地低头对她看。这般姿态说不出的古怪,明明该是她攀附着铁慈,但却像是她要将铁慈拥在怀中一样。 铁慈那种怪异的感觉又来了,她抬头想仔细琢磨琢磨飞羽的脸和神情,结果一阵风过,她哎哟一声迷了眼睛。 正要去揉,却听飞羽道:“别动。”随即一双手温柔地把住了她的脸,淡淡紫檀广霍香气逼近,有柔而暖的气息拂在了她眼皮上。 太近了,近到说句话就能亲上头牌的下颌,铁慈一动不动,心里数着风声,满头黑发被风吹散,扑在飞羽脸上,遮住了彼此的表情。 忽然她觉得眼皮上微微一湿,随即飞羽让开,笑道:“好了。” 铁慈心微微跳起来,心想方才……是她用舌尖在舔沙子? 是吗是吗是吗? 不是吧不是吧不是吧,是风中的雨点吧? 可雨点没这么柔软的触感…… 铁慈动了动身子,触及怀中一点硬物,那是之前容溥转交的容蔚的临别礼物,她还没来得及拆开。 心中忽然清明了些,又似乎更乱了,她挪动身子,想要下树。 飞羽却一把拉住她,道:“等等!” 铁慈停住,随即她便听见了风中一点异声。 像是有人在古怪地呼吸,声音停顿非常长,如果有谁能这样呼吸,那气息一定出奇绵长。 对面飞羽的脸色有点白。 大风卷漫山高树狂舞,如涛声阵阵,而今夜忽然变天,月色已收,一时根本无法辨别会从哪个方向来人,铁慈闭上眼睛,忽然嗅见一阵淡淡的腥气。 有点像血腥气,却又掺杂着更复杂的臭气,隐约还有些香气,混杂在里头却更令人作呕,令人想起午夜里的棺材渗出尸油,而四面开满黑色的肥厚花朵。 她一睁眼,就看见树下忽然多了一个人。 那人拖着厚厚的锦袍,摆动着硕大的脑袋,半边身子不自然地偏斜着,那风都刮不去的浓烈气息,正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 他一边在树下转,一边喃喃道:“嗯,这里发过旗花,人呢?” 看来慕容端先前发旗花联络的就是这个人了,铁慈垂眼看着他的步态,和行走间丝丝缕缕的黑气,想起了一个传说中的人物,心中有些发冷。 那老怪却似乎受了伤,歪歪扭扭走了一阵,终于还是转头。 铁慈心中正庆幸,忽然风势转猛,宛如天边击来重拳,咔嚓一声,旁边一棵树竟然倒了下来,正倒向铁慈这边。 铁慈心中暗叫不好。 那丑恶老怪闻声抬头看来。 铁慈和飞羽无需出声,两人相拥着同时跃起,踩着树梢便掠了出去。 铁慈原本想往山崖那头逃,顺风,可以加速,飞羽却揽着她的腰换了个方向,顶风前冲。 两人在空中旋了个圈,铁慈在这紧急时刻却想起了“爱的魔力转圈圈”,忍不住要笑,却见对面飞羽唇角弯起,眼眸闪亮,显然也心情愉悦。 铁慈顿时也心情欢快起来,虽然此刻密林在下,大风在上,老怪在后,却依旧觉得风也柔软,云也朦胧,连暗淡的星子都温柔。 只是两人顶风逃窜,实在吃力,尤其飞羽的脚似乎有伤,行动不便,铁慈几乎是半搂着她,一路奔逃。
第130章 皇太女的男友力(二更)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瞬移又用不了了,铁慈怀疑自己在闻见老怪味道的时候,已经中毒了。 身后老怪却也追得没想象中快,身子在狂风中歪歪斜斜,铁慈轻声道:“这家伙好像受伤了?” 飞羽“唔”了一声。 铁慈若有所悟,“你干的?这人原本是来刺杀我的?你提前对他出手了?所以你也受伤了?” 飞羽笑而不语,抬手替她把被风吹得遮眼的发拨到肩后。 铁慈一时心中震荡,但依旧有许多疑惑未解,只是此时实在不是交谈的时候,她眼角一掠,老怪不知是被什么激怒,猛然发力,离他们已经越来越近了。 狂风都吹不散那股尸油味儿。 铁慈此时已经确认了对方的身份,也明白了飞羽选择顶风逃窜的原因,他们必须占据上风位置,一旦处于下风,那老家伙有一万种方法把周围方圆十里内的人都毒倒。 说起来今日的狂风还是天助,风使老怪无法在空气中布毒,否则一个照面可能她们就倒了。 传言里毒狂医狂孪生兄弟,一个擅毒一个擅医,同为江湖著名的“三狂五帝”中的人物。医狂还勉强能说一声亦正亦邪,毒狂就真正是个五毒俱全的坏胚子,据说练毒的方法十分灭绝人性,兄弟俩多年前决裂,互相都险些要了对方性命,因此绝迹江湖,但谁都知道,这样的人物不会轻易死的,只是仇家太多,互为掣肘罢了,等到熬死了大部分的仇家,差不多也就可以出来作妖了。 如今这不是被人给从尸油里挖出来了? 传说这老怪使毒,防不胜防且不说,他的毒有蔓延性,一撒手便能毒一大片地,全盛时期据说转眼便能布毒十里,所经之处鸡犬不留。 任你绝世高手,如果眨眼身周十里全是毒,那也逃不掉。毒狂的厉害之处便在于此。 但是今天风太大了,逆风而行就像迎面撞铁板,铁慈忽然想起那日沈谧送别沈母时,沈母说近日有不好气候,如今可不就应上了。 这是巧合还是沈母有些本领? 前方咔嚓一声,一株腕口粗的树被风刮倒,铁慈搂着飞羽一闪避过,擦身而过的时候一脚蹬在树身上,树直直向老怪的方向砸去。 这一踢便将老怪阻了阻,已经足够铁慈逃走,那老怪却忽然幽幽道:“她已经中了我的毒,你急着回去给她下葬吗?” 铁慈一顿。 飞羽:“别管!没事!快走!” 铁慈没说话。 飞羽有点急了,“真的,我不怕毒,他毒不死我的,快走!” 但就这一顿,老怪已经近在咫尺,桀桀怪笑声里,手指一弹。 他手指所指之处,一根长长的树枝滚滚流过一道黑气,转眼流至梢尖,整根树枝都变成了幽蓝色。 铁慈正要落足于这树枝之上。 飞羽指尖寒光一闪,树枝断落,铁慈脚下踩空,而此时狂风卷起,将两人往后直推。 那老怪便在身后,指尖连弹,霍霍连响,眨眼之间,他身后的树上纵横缠了无数闪着青黑光泽的丝线,宛如一张大网一般在风中飘摇,他自己就像只大蜘蛛一般,位于这蛛网中心。 狂风呼啸,那网却极其柔韧,丝毫不破,老怪大笑一声,张开双臂。 此刻狂风迎面而来,背后有老怪和网,两人前后被包围,就像自投罗网一般。 往前冲,脚下已经无法借力,铁慈还搂着人。 往后逃,那网一定沾上就死。 铁慈刹那间将飞羽拉到自己身前。 飞羽却猛地扯住她不放。 铁慈毫不犹豫,伸手一捏她脚踝。 飞羽啊地一声,浑身就软了。 铁慈趁势将她抱住,后背一弯,连她一起团成一团,然后调整角度,运劲。 她调动了全身真气,那股原本雄浑光明的真气在冲击之下,顺丹田运行一周天,猛地一个倒转,逆行下冲,铁慈浑身一震,只觉得如洪流逆卷,巨山倒拔,啪啪啪体内三声震响,身体忽然轻若飘羽,又重若泰山。 她炮弹一般地向后撞去。 正正对着张开手臂的老怪的方向。 皇太女向来是个狠人,不怕鱼死网破。 网不能碰,我就撞你。 死也要拉你垫背。 但是那老东西全身是毒,撞上去必定中毒,所以她得把飞羽先护好。 老怪没想到世上还有敢往他身上撞的人,还没反应过来,砰一声,只觉得仿佛被山当胸撞上,轧轧脆声爆竹般连响,浑身也不知道断了多少根骨头,整个人断线风筝般飞出去。 一只手无声无息出现,夜色中如霜雪降,横刀一抹。 一声惨叫,血色如虹带飘出。 飞羽在这一霎出刀,一刀抹瞎了他两只眼。 他有点可惜。 因为铁慈挡着,最多只能伤老怪的眼,否则这一刀该抹了喉,那就一劳永逸了。 老怪喷血倒飞,丝网纷纷断裂,半空里下了一场血雨。 他在这一霎半空中翻卷大袖,地面虫蚁狂奔、长大,树叶猛地变黑,树皮不断剥落,树枝纷纷枯脆坚挺如刀刺向天空,空中飘开七彩斑斓一条锦带。 眨眼间此处成了毒域。 飞羽猛地张开宽大衣袖,将铁慈护在其中。 两人此刻在下落,飞羽行动不便,铁慈撞上老怪之后,身子就开始僵直,眼看无论如何也逃不开那一整片的毒域。 忽然一物飘来,通体透明,形如穹顶,如水母如伞一般,猛地罩住了两人。 与此同时一股逆风吹来,硬生生顶着此刻狂风,将两人推出数丈,脱离了毒域的范围。 砰一声,飞羽和铁慈摔落,飞羽也不管此刻底下有什么,立即抱住铁慈一阵滚,瞬间滚了好远。 直到她猛地撞上了一双脚。 那双穿着白色靴子,上头却满是污泥的脚,立即嫌弃地向后退了退。 飞羽:“……” 您这靴子比我还脏好吗? 然而她随即便笑了,微微抬起头来。 此刻漫天狂风,沙石乱滚,她一身狼狈,头上还挂着草叶,然而那双眼睛敛星色清辉,澹澹莹莹,倒映银河。 乱发拂动,几缕掠过微微翘起的红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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