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小每天辛辛苦苦给她整理房间,一眨眼飞羽就弄乱了。 飞羽弄乱了顾小小就等她走了再整理,但是花费一个时辰重新整理好,飞羽一眨眼又给恢复原状。 这还没完,飞羽还在顾小小整理铁慈房间的时候,把顾小小自己的房间也动过了,动得还和铁慈房间不同,就被子稍稍拽出来一点,鞋子往里踢一只,杯子斜出了托盘这样的细微改动,但比那种弄得一塌糊涂还缺德——乍一看还是干净整洁,寻常人发现不了,但对于顾小小这样的人,就觉得哪哪都不对劲,躺下去又起来,起来又躺下去,一点点地纠正,整整花费了半日功夫。 于是顾小小就整理房间从早到晚,连和铁慈说话都顾不上,他日常不锻炼,身子骨不强健,昨日淋了雨,今日焦了心,很快就伤风了,躺在床上还在指挥:“扶我起来,我还能行!那个杯子还没整好!” 而始作俑者,却和二师兄出门去踏青了,也不知道夏天都快过了,还下大雨,能踏个什么青。 飞羽和二师兄晚上回来,一进门就打听铁慈在做什么,听说顾小小伤风,铁慈亲自看顾,顿时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呵呵冷笑一声,“妖艳贱货。” 回复她的赤雪站在一边,闻言认真上下看了飞羽一眼。 这个……人还真的没有自知之明啊。 铁慈看飞羽回来,还挽着二师兄的胳膊,目光在那胳膊上一扫。 飞羽的指尖缩了缩。 二师兄却越发得意,胸脯一挺,胳膊夹得更紧了些,把飞羽的手指头都夹红了。 铁慈没来由地觉得有些刺眼,转开目光,心想这是西洋礼节,西洋礼节……转而又想,师傅说过西洋礼节还包括贴面礼和吻手礼呢,这两位也照做么? 晚饭她安排赤雪检出顾小小喜欢的菜送进房间去,那边飞羽从头到尾不动筷子,二师兄乐在其中地履行“照顾俏皮女子的情趣”。 铁慈听着那边打情骂俏,胃口便不怎么好,草草吃几口便收了碗。 赤雪收拾吃食时,禁不住叹一口气。 这复杂的男女关系哟。 晚上铁慈看过顾小小回自己房间,一进门就看见飞羽躺在她床上。 铁慈叹一口气,倚在门框上看她。 头牌在搞什么幺蛾子,白天不理她,晚上却又来痴缠。 飞羽侧身对她躺着,撑着脸颊,懒懒道:“回来啦。” 铁慈嗯了一声,忽然道:“小小和我从小一起长大,是铁杆兄弟的交情。你为何对他敌意这般重?” 飞羽笑了一声,“他似乎对我也没什么好脸,你怎么不去劝说他?” “我会和他说的。小小对人防备心重,不敢和不熟悉的人接近,一开始对你戒备也是正常。”铁慈道,“你且包容些,大家熟悉了,你便会知道,小小是个很简单的人。” “瞧你这一句句维护的,不知道的还以为那是你小男媳妇儿。”飞羽曼声道,“是不是,十八兄?” 铁慈端着下巴瞧她,忽然好笑道:“瞧你这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吃醋。” 飞羽挑眉看她,并不羞恼,悠悠道:“我便吃醋又怎样?” “好了,我知道你们女人占有欲强。不爱自己的关注被分给别人。可是你不也故意气我了?”铁慈哄一句,“放心,不过是自幼好友交情而已,我可不是断袖。” 前半句飞羽听了还微带笑意,正想问一句“那你被气着没有”,听见后半句,眼神猛然一沉。 铁慈此时听见隔壁咳嗽,正探头去看,也没看见她神色变化,再转回头时,就见飞羽猛地往后一躺,拿她的被子往头上一盖,直挺挺睡着不动了。 她又好气又好笑,揉着眉心过去,抓着被子一裹,准备把她裹了扛回她房间去,结果一拽没拽动,再一看,飞羽抓着她的榻边呢。 铁慈给她气了一天,实在也不想和她吵架,客栈床榻小,挤不下两个大长腿,铁慈只好委委屈屈缩在南窗下的榻上,飞羽在她床上四仰八叉,不知怎的,看她让出床,更生气了。 有人敲门,却是楼下的李植拿着书上来请教,李植读书向来刻苦,然而等他敲开门,还没说几句,就看见飞羽瞪过来的灼灼眼神,顿时觉得自己来得很不是时候,飞快地告辞了。 铁慈看看外头的天,心想这天和漏了似的,东明县内的三百河是海右主要河流之一,上下游万户人家,可不要受了灾。 床上的飞羽屁股对着她,铁慈欣赏了一下头牌的细腰长腿的轮廓,又是郁闷又是满足地睡了。 铁慈睡相不怎么好,半夜一个翻身,被子就掉了,朦胧里看见有人靠近,心想头牌来给自己盖被子了,头牌矫情虽矫情,心里还是向着自己的。 却感觉到头牌根本没有捡被子,还顺脚踢开,自己翻身上榻,抱住了她。 铁慈正想这疯批美人行事可真没章法,忽觉脑中一黑,已经沉沉坠入黑甜乡。 榻上,飞羽抱着她,将下巴缓缓搁在她肩头,忽然发出一声轻笑。 这一声笑声颇为甜腻,在静夜中十分清晰,隔壁还在翻烙饼的顾小小听见,翻着白眼翻了个身,咕哝道:“示威还是怎的?哈哈傻女人!以后知道了,有你好受的!” ……
第137章 这是朕给你们包下的鱼塘 铁慈跨前一步,接了师兄的手,笑道:“多谢师兄。”抢先蹿进了车厢。 然后她伸出手来,要拉后面的人,后面却是顾小小和飞羽并排站立,飞羽笑看顾小小一眼,伸手推他:“要么你先上去?” 顾小小受惊,倒蹦出三步。 飞羽也便上前,将包袱顺手往二师兄手中一塞,“多谢师兄。” 二师兄:“……” 我等了个寂寞。 顾小小小心翼翼地绕开他,上了车,进去就听见飞羽得意洋洋对铁慈道:“我可没和你的青梅竹马争,我大度吧?” 铁慈心知肚明,笑道:“你不欺负小小就是真大度。” 顾小小在对面坐下,离飞羽远远的,哼了一声道:“心机婊。” 铁慈好笑地看着他,道:“你往日都要单独坐一辆车的,但现在赶路,分开不好,就将就了吧。” 顾小小却道:“出门在外,哪里能讲究那么多,我有次遇上山匪,被抢走了所有钱财,还曾和一群老农一起挤牛车呢。”他说着说着便皱起眉,挠了挠手臂,“后来起了疹子,到现在都痒。” 铁慈怔了怔,心中一热。 她确实发现顾小小的社恐,相比以前已经好了许多,以往哪里能和人一起吃饭,更不要说和看不顺眼的人同车,可他今天什么都没说就上来了。 却原来磨难波折,逼得人成长。 可他原不必受这份磨折的。 顾小小自己却不觉得什么,神采飞扬地道:“你怎么不问我没钱了后来怎么走的?” 铁慈笑道:“你没钱怕什么,挣钱对你来说就像捡钱那么容易。弯个腰低个头,钱就来了。” “算你懂我。”顾小小一笑,“正巧经过那市镇,是负责御造丝绸的遇龙镇,镇上那些丝绸商组成商会,占了宫用织品的全部份额,有个外地商人刚搬来,想要分一杯羹,花了许多钱都没能挤进去,正在恼火,我听说了,便找上他,给他出了个主意。叫他买下附近一条河上的一座桥,然后把桥弄断了,那桥是那些丝绸商运原料过河的必经之道,一旦断了要绕道,会耽误很多功夫,而宫中订单数量又大,延期了是要砍头的,那河上别处又不合适造桥……这般一卡,商会很快给他入了会。那商人谢了我三千两银子,还说以后有事尽管找他呢。” 又道:“我那辆马车你别扔,让人慢慢赶着跟着走,我一路采买了当地的特产或者方子,要留着赚钱呢。” 铁慈拊掌赞叹。顾小小天生的商业奇才,未来的户部尚书非他莫属。 飞羽一直在一边听着,也不知怎的,渐渐眼神便温和起来,之后态度对顾小小正常了许多。 马车行了一日,晚上在市镇投宿,顾小小由赤雪陪着出去了一趟,回来就卖了不少货,不仅赚钱,还得了许多消息,说是连日暴雨,田地都泡烂了,今秋收成注定受损,东明县那边三白河下游的百姓,很多都是萧家的佃户,本来觉得交不上租要逃难了,萧家却提前说了今年只收三成租,余下的年成好了再补,唯一的一个要求是要大家去帮忙修筑三白河上游的大堤,以免水位太高出现洪水,伤了萧家祖宅也伤了百姓村落。 这本也是为了保护百姓,众人自无异议,踊跃帮忙。 萧家的美名,都传到了数百里外,铁慈听着,挑一挑眉。 说实在的,萧家确实颇有底蕴和城府,并不像寻常豪强家族一样,很容易便欺压百姓鱼肉乡里,太后和萧次辅,面子上一向做得很好,轻易不会给人把柄,萧家这些年一步步发展得荣盛,和这种行事风格也不无关系。 铁慈本想来东明,听听萧家风评,看能不能抓点把柄,如今看来,大抵是要失望了。 不过她也不太在意,就她身边这几个人,真要拿住萧家的把柄,那小命估计也就悬了。 师父告诫过她,行事当如流水,圆融如意,顺势而为,便是要激流涌进,也得先汇江聚湖,拥有澎湃之势才行。涓涓细流,便想逆流而上,除了被打回三千里,还能有什么聚流成海的机会? 铁慈坐在茶棚下,喝着高末儿,看着绵绵雨丝,忽然有个人坐过来,抓起她桌上茶壶,默不作声给自己斟了杯茶。 铁慈一怔,拦下霍然站起的丹霜,那人抬起头来,铁慈诧道:“孙娘子?” 竟然是灵泉村的孙娘子,那个因为被她救了孩子,便给她机会接近贺梓的女子。 孙娘子一向是个直接的人,端着茶杯,点点她,道:“三件事。” “你给阿黑找的那个夫君,前阵子跑了,阿黑托我问问你,那家伙是哪里人,住在哪里,她得千里追夫去。” 铁慈一听便笑了,道:“那位说起来还是个人物,辽东王的二王子,这次被人救走,大抵是要回辽东吧。阿黑还是算了吧,辽东王手握重兵,王宫固若金汤,她一个人,便是武功高绝,也难免有去无回。她要真想要帅哥,回头我帮她再找便是。” 孙娘子摇摇头,道:“她就喜欢那一个,丢不下,由得她。”又道:“第二件,你留下的那个孩子,东德子家一直在养着,东德子上次还说,你俩不甚义气,人跑了,孩子留下,抚养费谁出?不过今儿我不是来和你要抚养费的,钓鱼翁看上了那孩子,说根骨极好,练武奇才,要收他为徒弟,抚养费从此便由他出了。” 铁慈沉默了一会。 那孩子是老刘头的孙子,老刘头父子二人被慕容端挟制着害她,最后丧身火海。她将孩子留在灵泉村,也有几分给孩子找荫庇的意思。如今果然被看上了,可以想见,遍地高手的灵泉村人,从小集中打造一个孩子,会造出怎样的人形杀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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