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哎。” 桑枝劝阻无用,只得拉着她的胳膊往外。“你别破费。” “怎么叫破费?”楼知婉,“你这么漂亮的脸蛋和身材,不穿漂亮的衣裳那不就埋没了。要不是你丽质,祖母她们选的这些招摇又沉闷的衣裳,早就把人给吓走了。怎么能得大哥的注意呢?” “你……你又逗趣我。”桑枝脸红,“不同你讲了。” “好好,我不说,不说。”楼知婉笑。 转瞬就把桑枝带到了下一间饰品铺。木簪,玉镯,耳坠……百花百样。 楼知婉又照常挑挑选选了几样,打包让仆从送回楼府。 眼看要正午。 “咱们今儿就在外头吃吧。”楼知婉嘱咐了一仆从回府报告,拉着桑枝的手往前。 路过一药铺。 楼知婉显然察觉了桑枝脚步缓慢了下来。 “怎么?你不舒服吗?”楼知婉问。 就见桑枝挣开她的手,往药铺去。那里一个学徒模样的人正在捣鼓一袋子似是野草的东西。 桑枝盯上了那袋东西,越走近瞧越觉得眼熟。 学徒被吓了一跳,抬眼是个貌美不可觑的女子,往后摔了一跤。坐在了台阶上。 桑枝指着野草:“这些是什么?” 学徒结巴:“……回姑娘,不,不知道,掌柜的让扔掉的,没什么用途,要、要卖给……做马饲料。” 学徒哪里曾和这么好看的人说过话,一张嘴不利索,连脸都自己红了起来。 桑枝只是想确定是不是她记忆中的草药,见学徒也说不出来,有些可惜。 “那你卖给我行吗?” 桑枝身上的钱不多,上下全部加起来也就这月刚发不久的五百文钱。 学徒磕磕绊绊:“那……那三文钱,你、你拿走吧。” 桑枝有些喜,利落地掏钱。 楼知婉这会也走上前来了,看了看野草又看了看那学徒。“你买了什么东西?” 学徒又见一打扮华贵的女子过来,心下紧张。 “应是好东西。”桑枝笑。 楼知婉实在看不出是什么东西,但三文钱而已,不值一提。于是吩咐仆从捎回楼府,而后带桑枝离开。 留下身后的小学徒喘了口气,看着手里的三个铜板,想起刚才那个漂亮的人,挠挠涨红的脸。 * 醉清轩。 装潢富丽雅致的酒阁。 虽然没有专门指定,但因为装潢和菜肴的价格高昂,已经普遍被认为是专门给城内达官显贵们享用的栈楼。 而这醉清轩背后,还有蓝国公府和几位爵爷们投注银钱,寻常人自是不敢生事找麻烦。 仆从收起了伞。 楼知婉一进,便有掌柜迎出。他们浸染长京城多年,自然认得这仗势,是哪家小姐或哪家公子。 “一间雅厢。”楼知婉道。 “哎。”掌柜应。 留下仆从在底下点菜。 楼知婉和桑枝随着店小二往上头走。 醉清轩装横得素雅,但每一横木,一壁画,一楼阶,包括扶手的雕绘,门扇的绘画,都绝不是简简单单的摆设,处处奢简低华。 是长京的公子少爷们常来光顾的酒阁之一。 雅间都是隔开的,路过回廊,偶能听见透出的琴曲乐声。 婉转悠扬。 在温暖的廊道里,格外撩人。 桑枝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店小二在前头带路,楼知婉则是时不时回头和桑枝笑说着这是什么曲,唱的是什么腔调云云。 “这曲是《梨花吟》,本是淮州出处,倒让她唱出吴侬软语了……” 前头有一间雅厢的门推开,是几位正要离开的锦衣玉袖的公子哥。 廊道并不算窄。 出于礼节。公子们还是避于门一侧,等两个姑娘先行。 虽然知道非礼勿视,但直到姑娘的身影消失在回廊尽头的雅间。还有不少公子仍没收回眼。 他们似乎闻到了淡淡的香味,又或者是……海棠袄裙的是哪家姑娘,即便遮了半个面,也足够人晃不开神。 特别是那双似是百转如勾丝的美眸…… 直到被同伙唤了声,几个公子才面面相觑,讪讪摸了摸鼻子,往楼下走。 “是楼府的小姐吧?前头那个我认识,是楼府的三小姐。还配着楼字的玉佩。” “那后头那位不就也是楼家的姑娘?” 为了避风挡寒,长京城的女子,尤其是未婚女子,常喜在冬日着面纱出门,各色各式,既增了几分神秘,也能挡一部分无礼之徒的窥探。 “倒是以前从没见过,是楼家的二小姐?” 有爱出游的,也自有喜深阁的千金。 “你还好意思说呢,不叫你,怕是魂儿你都给勾没了。” “谁知道楼府还藏着这么个天仙似的人儿……” 几人说笑着下楼,正好遇见往上走来的蓝国公府的嫡少爷蓝宴光和太府寺卿姜译苏。 几个公子们忙避让。 蓝宴光他们都认识,是国公府的嫡少爷,太后是堂姑,御前副相是表哥,在长京城可谓是风头无两。 而姜译苏姜大人,最近因和楼大人政见不合,朝堂上针锋相对,长京城内谁人不知? 几个公子哥们也听闻过姜大人脾性急躁,喜怒无常。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姜大人,点头行礼后忙离开。 倒是蓝宴光听到了他们刚才议论的什么楼府小姐,心念一冒,但姜译苏在旁,到底还是没有问出来。只是冲几人回礼点点头。 “姜大人不是和楼大人不和吗?怎么蓝公子和姜大人凑一块了?” “谁知道呢。不过工部修堤失责,这可不是小事啊。似乎还扯出了楼家二少爷……” 出了醉清轩,几个公子哥才敢小声引论起来。 * 雅间里。 炭火熨热,温暖。 桑枝和楼知婉已经脱下了面纱和外袄。 因为知道桑枝喜欢雪。楼知婉故意选了靠窗的位置。这个位置往外,不仅能看见飘雪的街道,还能看见不远处冒雪的揽风寺顶。 “这儿的樱桃煎和丁香馄饨可是一绝。”楼知婉倒了杯清酒,见桑枝还在望着窗外。笑,“傻妮子,看雪能把你看饱?” 桑枝也笑。冬日的清酒有点辛辣。 桑枝正要说什么,忽然眼瞥见下头街道一个瘦高,又有些眼熟的人影——是揽风寺见到的卢珏。 卢珏依旧一身石青长袍,不过却在一辆马车前停下。 他凑近马车,样子有些恭敬,似乎在同车内的什么人说话。 而后似是望了眼醉清轩的门,离开。 然后从马车上下来了一玄紫银纹锦服,面容冷峻的人。 桑枝眸子睁大——是大少爷。 马车离去。 卢珏离开后,楼延钧目光所望,是一个从醉清轩出来,身量颀长的男子。 着着墨宝蓝的裘服,几分吊儿郎当的模样。 桑枝觉得几分眼熟。 没过多久,醉清轩又出来一人,着着绀青竖领长袍,面容端正,倒是一双眉紧皱着不愿松开。 “你在看什么呀?这么入神?”楼知婉凑过来道。 都上菜许久了,她喊了好几次让桑枝,都没见人动静。 “呦,这不是堂哥吗?” 楼知婉捂唇笑,故意打趣:“桑枝,原来你是看自己的夫君看得出神啊?” 正说着,便看见桑枝忽然迅速缩回了脑袋。 楼知婉往前一探,正好看见楼延钧投过来的视线。 楼知婉浅浅点了下头作礼,收回身,“桑枝,你躲什么?你没告诉大哥出府的事吗?” 桑枝还沉浸在差点被看到的惊吓中,呆住,“……要说吗?” 楼知婉:“……你没说吗?” 两人无语对视。 楼知婉:“那堂哥会不会不高兴啊?” “他发现了吗?” 楼知婉点点头。 她还行礼了呢。 桑枝扑扇着睫,几分可怜。 楼知婉:“没事儿,堂哥又不进来。我们等会早点回府就是。” 桑枝点头。 楼知婉又往底下悄悄看,然后便看见楼延钧进了醉清轩来。 楼知婉:“……”
第14章 底下三人已经进了醉清轩。 楼知婉也不知道该不该和桑枝说一声,但想着等会早点回府就是,而且刚才堂哥应该也没看见桑枝。于是,楼知婉缄默了 两人赏雪抿酒不说。 * 蓝宴光之所以和姜译苏约在醉清轩,是因为译苏有事相求。而之所以他又约了楼延钧。则是他自己的小私心——有意让朝上针锋相对的两人,融洽下关系。 三人入座雅间,气氛诡异的安静。 姜译苏灌了一盅又一盅的酒。 蓝宴光看不下去:“要不,你吃点菜?” 倒是楼延钧出声打破僵局,他未开口,只是在思索刚才在底下望见的人。现在回神,倒是注意到了姜译苏。 “听宴光说,姜大人要寻人?” 蓝宴光连连点头。事实上,他本来还在为自己没有告知表哥,随意约了姜大人过来一事怕表哥不高兴。结果证明,表哥根本没放心上。 而姜大人寻人一事,还是在好久之前蓝宴光拜访表哥时随口一提的。没想到表哥竟然能记住。 对比之下—— “屁!工部那事还没完,假公徇私,我不会同意的! ” 蓝宴光:“姜兄,咱们不是说好不讲朝事的吗?” 姜译苏撇了下头。 楼延钧:“皇上心中自有定夺,是工部失责还是户部中饱私囊,也得查清再论。” 姜译苏冷哼。他的性子就是如此,沉不住气又爱憎分明。现今长京城谁人不知楼延钧是皇上的智囊,皇上的意思,不就是你楼延钧的意思吗! 姜译苏自楼延钧归京来,怎么看怎么不顺眼,比蔡老狐狸还狐狸! 蓝家年后下南,生意广阔,姜译苏才想着拜托蓝宴光。现在看见楼延钧,屁股在板凳上怎么坐怎么别扭。 “没什么了,我先走了。”姜淳坐不下去了。 “哎……”蓝宴光伸手。 “有无胎记,样貌特征,丢失时年岁几何。”楼延钧开口,“没有目的寻人,并不是易事。” 姜译苏踏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 姜译苏寻人在长京城也不算秘密。事实上,姜家祖大业大,扎根在云州一带,是先帝御赐的云州郡尉。姜译苏身为云州郡尉的嫡子,抛了云州的富贵,一人往北到长京做官。——这其中也有寻人的原因。 “背后有胎记。不足满月失于洛阳。”姜淳坐下了,想到了不久前收到的家信,父亲提起娘亲又以泪洗面的事。还是没走。“其他的我也不多说,是我妹妹,要是平安长大,现在应该十六了。” 姜译苏的情绪平静了下来。事实上,姜译苏也没见过妹妹。安平四十七年,为避灾难,怀着妹妹的娘亲和他们走散。被一户人家收留。后来父亲寻回了娘亲,而那户人却搬走了。连同带走的还有不过满月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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