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如此。 但那胭脂却是格外受欢迎。 起初云州的达官显贵只是凭借着和姜家交好的目的, 派了小厮仆从给家里的女眷买了几盒。 但知道那胭脂铺里只有两个姑娘后,且貌似也看不出跟姜家的关系,也就没再买了。 但后来,家中的女眷却纷纷打探在哪买的这种胭脂。于是, 一晃之间,这间小胭脂铺的胭脂倒成了贵女们的心头好。 且价格又便宜, 寻常女子也格外喜爱。 但胭脂铺每日固定的分量就几盒。 以至于到了后头,铺子还没开, 外头就排起长队来了。 * 桑枝并不缺钱。 所以已经不会再像在苏水镇的时候, 埋头做胭脂了。 更多的是抽时间研究新的胭脂颜色和陪儿子。 安安现在在上云州的学堂。 因为姜兼行想念外孙, 经常由铁木接送着下学,然后带回姜府里,最后桑枝再去姜府接人, 顺便看望姜父姜母。 听闻了姜家寻到了女儿,云州郡守萧回也买礼来姜府,特地来恭喜。 两人是老搭档, 治理云州城多年,姜兼行也没有客气,便让仆从收下。 郡守萧回被带进来,就看见院子里, 乘凉的椅子上, 四十好几的人, 常年是个黑面的老大粗,正在扮着鬼脸哄逗一个两三岁的小孩。 小孩白白胖胖,咧着嘴笑得直拍手。 萧回:“……” 姜兼行看见老朋友,咳嗽一声,掩饰掉尴尬。 “来了,坐。我陪我孙子玩一会。” 萧回:“哦哦,孙子啊……” 萧回屁股还没在下人搬来的凳子上坐下,就又跳起来。 等等,姜兼行哪来的孙子!? 姜兼行图一个孙子图了老半年,也是他们这些老朋友熟知的。 每次一聚会,谁带了孙子,必会被姜兼行贴脸又举高高地玩,然后吓哭收尾。 后来老朋友们就都不约而同地不让见其孙子。 现在他连自己的孙子都有了?! 而且小孩儿看着竟还不怕他? 萧回:“译苏什么时候娶的姑娘,也没见……” “是我闺女的。”姜兼行满脸骄傲。“三岁了,那个啥啥都会背,学堂夫子都在夸!” 萧回:“……” 萧回特地前来,当然不止为恭贺姜兼行找到了女儿。主要还是为了一副圣旨。 “蔡卓的二子蔡镇韵还未抓捕到,皇上派了抓捕的使官前来,过几天应该就会到了。” 姜兼行还在逗孙子:“怎么好端端的,派了使官来,蔡镇韵还能躲咱们这不成。” 萧回:“这倒难讲。听说已经搜寻了半个大安,蔡镇韵之前在云州附近的小地方做过官,就怕会有包庇私藏的人,所以难免会多关照我们这里。” 姜兼行:“行,哪个使官来?” 萧回:“圣旨未写,应是临时任命的,我回去再回禀一封信问问皇上。” 云州城这里地处大安较为偏僻处。 地势险要,易守难攻。 常年有朝廷要犯和亡命之徒会逃躲到这里,所以萧回他们处理这事,已经算得心应手。 而且有姜兼行的姜云军在,萧回并不担心会出什么事来。 * 送走老友。 过了几日,姜译苏也得启程回长京,他向朝廷告假的日子到了期限。原本传了书信,想要再留些日子,但朝廷的回信拒绝了,朝堂还有事责要他处理。 要姜译苏尽快启程回长京。 姜译苏只能和铁木恋恋不舍地离开云州。 而又过了几日,皇上钦定使官到达了云州城。 姜兼行没有那么多规矩,自然也没有去迎接。这些表面上的客套,自然是留给了郡守大人萧回去做。 但使官大人会来访他,姜兼行还是比较意外的。 毕竟他凶煞的粗人形象,不止在云州,大概在长京也让那些朝官们有所耳闻。所以一般从长京来办案的官差,都害怕和他打交道。有什么事,一般也是和萧回交流。 正好顺了想要图一个清净的姜兼行的心。 但这次使官竟然第一天就来拜访他,要么是一个有种的,要么就是一个没眼力的。 姜兼行不舍地让愚伯把安安抱去给姜母。 “行吧,备衣,我去会会那小子。” * 胭脂铺才刚关了铺子。 桑枝换了一身衣裳,来姜府接儿子。 老远便看见了一辆古朴硕大的马车停在姜府前头。 桑枝本还有些犹豫,想是应有客人来,要不要回避一下。 而一旁的侍卫已经看见了她,忙走过来。 “小姐,这边请。” 桑枝想了想,跟着进去,回头又看了眼那辆庄严肃穆的马车。 侍卫看见。“是长京来查案的使官大人,要来和老爷交会文奏。” 桑枝点点头。 怕撞见了官员说事。 于是进了府,从侧路走。 桑枝刚踏进侧面的回廊,忽听见正院传来姜兼行熟悉爽朗的笑声。 “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桑枝忍不住回头看。 而后。 便看见了踏进府来的一人。 一身深墨色锦服朱红纹配饰,头戴着官帽,两条红缨垂下,身材高大,一张清冷昳丽的面孔,恍似云间来物。 桑枝怔在原地。 而后捂住了唇。 人的一双淡漠的眼,似乎有所察觉,往桑枝的方向移了一眼。 桑枝忙躲进了回廊的拐角。 背靠着冰冷的墙,一颗心跳得飞快。 楼延钧……楼延钧为何会在云州? 使官?什么使官?他不是宰辅吗? 桑枝心惶恐地跳得不安,忽想到了离别前,人通红恨意的亲吻。 桑枝扶住有点昏沉的头。 好在两人并没有在府前停留太久。 姜兼行已经将人邀进了府里。 走的正院的路。 正好和桑枝侧面的路避开。 * 桑枝心悸地回了姜母的院子。 安安正趴在姜母的膝盖上和人玩皮球。 姜母笑得很是慈爱温柔。 桑枝的目光落在了姜母的腿上。 姜母的腿并不是不能治好,只是需要长期的疗养。 而之前因为心结,根本无心好好疗养。 桑枝这几日来,专门都有为姜母带来治腿的草药。吩咐了晴弓每晚煎煮,趁热敷疗,揉锤。 嘱咐完,桑枝也会多留下来和姜母说说话。 但是今日因撞见了门口的楼延钧。 桑枝心神不宁。最后怕姜母发现,只能找了个理由,带着安安先回去。 * 明明,明明他们都两清了…… 晚上。 哄睡完安安后。 桑枝坐在阁楼的窗前发呆。 外头是圆月高悬。 桑枝租住的铺子共两层。 下头用作店面,卖胭脂水粉和刺绣。 上头则是供他们住的地方。一共三个房间。一间翠秀的,一间她和安安的,还有一间,则堆放药草和水粉的材料。 桑枝也常在这里做刺绣。 靠近窗。 也能看见底下热闹繁华的大街。 桑枝搞不清楼延钧的来意,但显然是被吓到了。 刺绣的针不小心扎到了手指好几次。 桑枝只能停下来。 桑枝缓了会,劝自己安心。 现在是在云州,她有爹娘在,楼延钧不可能随随便便地再接近她的。 桑枝说服了自己,便也回去睡了。 第二日。 桑枝到姜府给姜母送敷热膝盖的药草,顺便接安安回家。 在门口。 听到了姜母和晴弓的谈话。 姜兼行十分喜欢新来云州城的这个使官,并让人暂且在府里住下。 姜母:“很久没看见老爷那么开心,当年培养出了个跟着楼氏军的副将,都没见人这么高兴呢。” 晴弓:“夫人,那使官大人模样还生得极好呢,这要是云州贵女们见了,定会被抢过去做夫婿。” …… 桑枝听了会,笑容有些凝固。 桑枝还是敲门进去。 安安看见人,边喊着娘亲边跑过来。 桑枝勉强扬起唇,抱住人。 姜母:“念念,最近听你爹爹说,云州城不太平静,抓到了好几个什么逆臣贼子的,你要不要到府里先住几天?” “没事的,娘。”桑枝说,“这不还有巡逻的捕快吗,不会有什么事的。” 桑枝更像是在说服自己。 姜母见桑枝坚持,便也不在劝。 当晚。 哄睡了安安后。 桑枝又坐到了窗边对月叹气。 她这是遭了什么孽。 楼延钧来云州不说,竟然还住进了姜府。 以后去姜府,她要更为小心了,不能遇见楼延钧,也不能让安安遇见了。 桑枝正想着,忽觉头顶一暗。 她缓缓抬起眼,看见了一张俊美清冷的脸,极为熟悉的脸,一身墨色朱纹衣袖随着夜风鼓鼓吹动,高大劲瘦的人停蹲在了窗槛上,居高临下,一双漆黑如墨的眼,深如黑渊。 “晚上危险,莫随意开窗。”人忽开口。 桑枝差点往后跌坐在地,一双杏仁眼愣怔怔地盯着人。 时间都在焦灼。 楼延钧最后看了一眼人,移开眼,离开了。 桑枝才缓过了一口气。 最近云州城街面上确实出现了许多巡逻的官兵,她也是知道的。 但是…… 桑枝嘀咕,站起来:“什么嘛,竟敢随便踩人的窗户……” 桑枝正要去关窗。 黑影去而复返。 楼延钧:“我的玉佩丢了,有丢在这吗?” 桑枝吓了一跳,半会才干干:“……没有。”而后眼尖看见了人腰间悬挂的玉配,“玉佩不就在你自己的腰带上吗?” “嗯。”楼延钧像是才发现一样,慢慢移开眼,垂眸看了眼。而后离开。“好。” 待人离开后,桑枝立马上前将窗户给关得死死。 作者有话说: 为了跟媳妇多说上一句话,没话找话的屑狗:) 桑枝:有病。 —— 二更~
第66章 云州城的日子过得平静。 这日。 桑枝和翠秀打了招呼, 带上了几帖准备好的草药,去姜府接儿子。 走进了正院,迎面就遇见了一身墨色朱纹锦服的楼延钧。 桑枝最近总能遇见人。 明明她都已经找了各种时间段, 只为了避开楼延钧在姜府的时候, 但每次来总是会遇见。 桑枝微蹙了下眉。 不过, 也是因为撞见的次数太多,桑枝如今遇见,已经可以面不改色,点点头示意便离开。 也好在楼延钧并未和她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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