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什么别的长处,对自己倒是一直有非常清醒的认知。 “那不好吗?”银朱更奇了,“旁人都巴不得有一位有权有势又宠爱自己的夫君,小姐您怎么偏跟别人不一样啊?” “不好,非常不好。”她小脸皱起来,“别人都有很厉害的娘家护佑,就像陆明浔犯了错,殿下多少也要给丞相三分薄面,可我是什么身份呀,哪日我陷进去了,殿下却抽身走了,我岂不是死得很惨。” “小姐,您这还没跟殿下怎么着呢,怎么都想到这一步了。” 银朱颇为无奈地蹲到她面前。 “依奴婢看,殿下并非多情之人,反而专一得要命,认准了小姐,那就跟鱼咬住钩一样,没那么容易松口的,况且,您想和离也和离不了啊。” “……怎么和离不了?” “这其一呢,说正常情况下,要双方都同意,这殿下首先就不会同意,您也绝对不可能逼他同意。” 银朱竟真的一五一十地同她分析起来。 “其二,宠妾灭妻,这也绝不可能,殿下这么多年来连个丫鬟都不用,都快将少川大人累死了,真的是一点美色也不亲近,更不可能纳妾了。” “其三,殴打,谋害……奴婢真不觉得殿下能对您干出这种事。” 青杏撅撅嘴:“他打我手心。” “……这也算?这不是您夫妻之间的……” 情趣吗。 银朱没敢说出口。 “那要怎么办嘛……” 正想着,门外传来一阵鼓捣锁具的杂乱之声,似乎还混杂着少川的声音,“奇怪,这门怎么会锁啊?” 青杏吓了一跳:“谁——谁在外面?是少川吗?” “正是属下——”少川也扬声道,“王妃,殿下今夜要召您过去,您简单准备下就可以去了——” “我不去——我刚回来,特别累,身子也不方便——” “属下这几日事情办得都不算好,殿下正生气呢,您别为难属下了,大不了今后都不跟您斗嘴了——” “我才不管你,我困了——” “您在哪睡不是睡啊,殿下的床更舒服——” “你觉得舒服你去睡啊——” “属下又没嫁给他——” “我也没嫁——” 沈行钧等了许久不见人,走过来时,方发现两人隔着一道门,正疯狂地扯着嗓子互怼。 他眉心狠狠一痛:“你们……” 他声音不大,两人却同时敏锐地停了下来。 “……隔着一道门而已,至于喊这么大声?” “殿下。”少川立即闭了嘴,指了指门上的锁,“王妃将门锁住了。” 沈行钧上前细细看了看,手指微动,拨弄了几下锁上细密繁复的花纹,那锁随即应声落地,只轻轻一推,那门便开了。 青杏瞠目结舌地看着她高价买来的锁掉在地上:“……这锁、这锁很贵的,卖家说是世界上最难解开的锁,我才买的……” “惯会被人忽悠。”沈行钧挥手示意银朱退下,“不过是很简单的小机关,本王亲自教你做。” 他关上门,端着一碗碧涧羹朝她走过来。 洗净舟车劳顿染上的微尘,他换了一身雪青色白鹤羽纹长袍,微湿的墨色长发凝了些许寒夜的冰碎,将本就锋利的眉目勾勒的愈发深邃,碧涧羹氤氲的热气浮在他那张清冷矜贵的面庞上,略略模糊了他的神色。 如圭如璋,俊美无俦,当称天人之姿。 青杏看得怔在原地,白皙的小脸染上了一层飞霞也浑然不知,直到那盛着碧涧羹的玉碗与桌案碰撞出清冽的声响,她方堪堪转神。 捂住微热的脸,她低下头,用极小的声音飞快念着。 “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作者有话说: 女鹅:(使劲翻滚)冷静!!理智!!克制!!不要被他的美色迷惑! - 标注:*“女之耽兮,不可说也”引用自先秦诗经《国风·卫风·氓》。
第33章 ◎“追媳妇还要什么脸。”◎ 烛火微动, 燃出好听的噼啪声。 沈行钧饶有兴趣地用手指点点桌案:“嘀嘀咕咕的,说什么呢?” “……没有没有。” 见他坐到了自己对面,青杏小手急忙一抓, 将桌上刚写了几个字的宣纸揉成一团, 藏到了身子后面。 “本王看到了。”他慢条斯理地念出纸上的五个字,“和离计划书。” 她面上的飞霞刚刚散去, 登时又凝聚起来,支支吾吾开口,“你……你……” “趁热喝吧。”沈行钧挑挑眉, 将那碗碧涧羹向前推了推, “本王新学的, 取了荻芹与赤芹做成的汤羹,名唤碧涧,为你去去寒气。” 青杏小心翼翼地拿起了玉勺。 “至于和离呢,杏杏就不必想了。”他的手指依旧在桌案上轻轻叩着,“本王不同意, 你连官衙的门都进不去。” “你……!” 他好可恶, 看见就看见了,还非要说出来, 说就说了,还非要威胁她! 喝下一口热汤,她小声回嘴:“你宠妾灭妻。” “本王哪来的妾?” “你殴打我。” “你擦破个皮本王都要心疼上一整日。” “你意图谋害。” “是,这碧涧羹有毒。” 那碗羹已然被她一边顶嘴一边喝了大半,闻言瞬间瞪大了眼睛。 见她模样,沈行钧终是没忍住, 唇角有了个好看的弧度。 他拿起个帕子, 替她拭了拭唇边汤渍, “杏杏,你这般可爱,本王如何舍得放你走。” 她气得不想理他。 “好了,不同你闹了。”沈行钧的声音比在外面时和缓了不少,“你与本王毕竟新婚,按规矩是该入宫见礼的,过几日是正月十五的家宴,本王带你去见见人。” 听到正月十五这四个字时,她的心蓦然向下一沉。 她差点要忘了,那个从废弃宫殿里捡来的沈行钧的玉雕,还藏在她的柜子里呢。 她与少川说好,他替她遮掩此事,但她必须要趁家宴进宫的时机将玉雕放回去,如今这家宴果然要来了,她没来由地一阵紧张与害怕。 真的没有问题吗? 要不要告诉沈行钧,这个玉雕的事? 想起少川当日讳莫如深的表情,再加之她一些大胆的猜测,她几乎可以肯定,这玉雕的来处敏感得要命,若沈行钧知晓此事,必然是要发很大火的。 她一直很怕他生气,既然他这么久都没有提过此事,他应当是不知道的,那她必须要成功,只要将这烫手的玉雕放回去,便安然无恙了。 “杏杏?”见她迟迟不回话,沈行钧又一次出声提醒。 “啊……我知道了,殿下。”她心虚地瞥了一眼自己藏着玉雕的柜子,“我会跟你去的,但我有点怕生……” “无妨,本王在这里,没有人敢为难你。” “好,实在不行,我就……低头吃东西好了。” 沈行钧失笑:“好。” 喝完了那碗碧涧羹,她只觉胃里暖融融的,的确驱走了不少寒气。 青杏将玉勺放下,甜甜道谢:“谢谢殿下,你做的汤真的很好喝。” “喜欢就好。” 说着说着,他竟起身将外衣脱了,自然而然地将衣袍挂在了她房内。 “你你你……你做什么!” 青杏登时警铃大作,瞥着他微透的里衣下极好的身材,一边朝后退一步,一边又忍不住去瞄上两眼,胸膛坚实,肌肉硬朗,腰肢有力,这身材在男子中都是极少见的,实在是让人走不动道,惹人垂涎。 “想看就大大方方看,本王是你夫君。”沈行钧不动声色地勾起唇角,修长的手指似有若无地搭在里衣的系带上,竟是比上次当街叼走她糖葫芦时的动作还要勾人。 ……他怎么、他怎么这样啊! 堂堂摄政王殿下,成日里威压迫人,冷似冰霜,开口说不出几句好听的话,一副禁欲疏离的模样,私下里竟然……竟然…… 这大冬日的,谁会穿这么薄这么透的里衣,分明就是故意的! 道貌岸然! 青杏羞得厉害,小脸都要被烤熟了,可身体却是诚实得很,总是忍不住一眼一眼偷瞄,她本来就没见过什么男子,上来就给她看这般好的身材,她如何招架得住。 她也只是一个刚刚及笄,尚怀着少女心思的正常姑娘啊。 憋了半晌,她终于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我要休息了,殿下您回去吧。” 沈行钧瞧着她的模样,心下满意。 这礼部尚书还真是厉害,说他常年习武,这身材必会让所有女子都招架不住,他起初还觉得此招下作,如今看来,效果当真是不错。 追媳妇若还要脸,还追什么媳妇,打光棍算了。 他唇角弧度更甚,缓缓开口:“本王今夜就宿在这里,你既不肯过去,本王便过来。” 青杏又气又恼,恨不得将他的外袍给他丢过去盖上:“我不侍寝!” “本王说过了,不会强迫你。”沈行钧稳稳坐在床边,神色坦然,“只是杏杏这张床是工匠们新打的,本王没躺过,实在好奇,也准备躺躺试试。” “你……!” 他真是……一点都不知羞的! 可恶。 那边,他理了理芙蓉帐,低低开口:“杏杏,过来。” 她闹道:“我不过去!” 他故作威胁地加深了他语调中的威严:“过来。” 青杏不知他是装的,这下不敢闹了,只得将眼睛闭得只剩下一条缝,小步小步地跑过去。 离他越近,她越不敢睁眼,索性直接将眼睛闭上了,却不想小腿一下子被床边的屏风绊住了,她惊呼一声,直直朝前倒去。 想象中的疼痛没有袭来,她稳稳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她睁开眼,这才看到她方才慌乱之下,手在空中胡乱扑腾,想抓住什么东西稳住身子,竟将沈行钧里衣的系带拽下来了。 那带子还被她攥在手里,脑袋枕在他肩上,而那玉团...竟就这么直接贴在了那片坚实的肌肤上。 她吓得一动都不敢动,心跳愈发加快。 没了那薄薄的布料遮拦,她什么都看得清楚,整个人都像下了趟油锅一样,浑身都烫得厉害,若不是残存的一丝理智告诉她,这人是杀人不眨眼的活阎王,她几乎都要见色起意了。 沈行钧也没有好受到哪里去,他紧紧闭着眼睛,呼吸竟是比上次吻过她额头时还要急促,一只手揽着她,一只手握着拳,似是在尽力隐忍着什么。 他使这一招,到头来,还不是折腾他自己。 “杏杏,”他沙哑着嗓音开口,只敢去探她的脚腕,“有没有摔疼?” “……没有的。”她糯糯地应着,有些尴尬地站起来,“谢谢殿下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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