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没有看错。”翠翠眼神十分肯定。 其实翠翠记住的不仅仅是那张有气质的脸,还有当时自家小姐对他的称呼——“父亲”。 那时候翠翠没有问小姐为何那样称呼他,现在也仍然不是很明白。但她觉得,这件事应该告诉小姐。 梁言念眨了眨眼,若有所思。她将茶杯往嘴边递过去,小小抿了两口,而后放下茶杯。 公公和父亲怎么会一起去肃王府找爹?是有要紧事么?可晚膳时,婆婆也没有和她说起过这事。 梁言念看着翠翠:“你午后在肃王府看见的他,怎么这时候才告诉我?” “我那不是看小姐您在书房认真看书,不好意思过去打扰您么?”翠翠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而且,我和小翡也是在白府的晚膳前不久才回来的,其实……也没有过很久才告诉您。” “……”啧。 梁言念无奈挑了挑眉头。好吧,都这个时候了,估计父亲已经离开了。 之前他离开,她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如今也不知道他是何时回来的,现在更不知道他为何要去肃王府找爹。至于之后他要做些什么,她估计还是不知道。 她不由抬手托腮,唇角轻抿了下,心情倏忽有些复杂。 翠翠小心看了看她脸色:“小姐,您怎么了?” 梁言念摇了下头:“没事。” 小翡走进房间:“三小姐,香包泡好了,您可以去沐浴了。” 梁言念点了下头,然后将手边那剩下的半杯茶一饮而尽,而后起身走了出去。 沐浴时,梁言念仍在想着父亲秦修瓒的事。先前他曾与自己说,他有事要做,所以让她乖乖以肃王府三小姐的身份安然待在京都,她也没有忘记,可这时候他忽然跑去找爹,是要做什么? 他是想要…… 梁言念脑子里倏忽浮现出许多个画面。 她眉头紧紧皱起,面色凝重的瞬间,眼里有忽闪过一丝惧意。她匆忙摇着脑袋将那个可怕的想法从自己的脑子里赶出去。 一旁为她洗头发的翠翠却被她忽然的动作吓到,而后又有些疑惑:“小姐,您这是怎么了?想到什么不好的事了吗?” 梁言念一顿,才意识到翠翠也在这里。她眼神慌乱着,又匆忙闭上眼睛。她清了清嗓子,将脑袋靠回到原来位置,轻道:“抱歉,刚刚我……想到了之前做的噩梦,被自己吓到了。” “那您还好吗?” 梁言念缓和好情绪后,悠悠睁开眼,然后露出个笑来:“我没事。倒是你,我没有弄很多水溅你身上吧?” 翠翠笑着摇头:“没事,就一点点。反正我待会儿回去也是要洗澡的,不碍事。” 梁言念笑了笑。 翠翠又道:“小姐,待会儿我给您点一些安神香吧,晚上睡觉的时候放着,会睡得好一些。” 梁言念点头:“好。” 沐浴后,梁言念回到房间。翠翠收拾沐浴屋子,小翡拿来干净的布巾为她擦拭湿发。 梁言念坐在梳妆镜前,紧蹙着的眉头没有松懈下,反而因为脑中思绪过多而越来越有些不安。她双手交握在身前,不自觉捏紧自己的手指,而后便有轻微的疼痛感自指节传来。 小翡见她神色有异,犹豫了下,还是小心着出声询问:“三小姐,您脸色有些差,还好吗?” 梁言念眨了眨眼,从梳妆镜倒映出的画面里看向身后为自己轻轻擦拭湿发的小翡。她问:“小翡,以前我阿姐心情焦急不安的时候,会怎么做?” 小翡手上动作一顿,眼里迅速闪过一抹诧异,她没想到三小姐会忽然提起她家小姐的事。 小翡慢慢恢复擦拭头发的动作,又道:“小姐很少有那种焦急不安的情绪,但有的时候担心出门在外的你们,便会在房内摆着的那尊佛像面前点燃香烛,而后开始诵经,为你们祈福。每次诵经结束,小姐都会放心一些。” 诵经祈福…… 的确像是阿姐的作风,阿姐自小时起便信佛。但,那并不适用于她。 梁言念深吸口气,又缓缓呼出。她抬手从小翡手里取走布巾,笑道:“好了,差不多了,你去帮翠翠吧,收拾完就回去休息,我这里不用你们伺候了。” 小翡朝梁言念行礼,而后离去。 待小翡离开后,梁言念再看向镜中的自己,脸上笑意敛了敛,很快便全部消失不见。 父亲,您回来要做什么呢? 是…… 报仇吗? 危险的事情。极其危险的事情。 梁言念缓缓闭上眼眸,又有一声沉重的叹息在安静的屋内响起。 半个时辰后,白路迢回来了。 他站在屋外,望着并无烛光的屋子,稍疑惑了下,她今日这么早便睡下了? 他轻着脚步过去,小心翼翼推开房门进屋,才将房门关上,屋内忽有烛光亮起。他一愣,讶异着转过身去。 梁言念坐在床边,手里举着一盏灯,而后小心着放至床旁的矮柜上。 白路迢向她走过去:“你怎么……” 梁言念稍抬头望着他,打断他的话:“我有事想问你,我希望你能如实回答我。” 白路迢诧异,但也点头:“好。” “我父亲跟你爹去肃王府找我爹的事,你知道吗?” 白路迢看着梁言念认真的模样,眨了下眼,点头:“知道。” “父亲他之前说有事要办会离开一段时间,他是何时回来的?” 白路迢轻抿了抿唇,眉心轻蹙了蹙:“他……并没有离开京都。” 梁言念一愣,瞬时震惊:“什么?” “他一直都在东宫。”白路迢道:“他已与太子殿下达成合作,而且,以他如今的身体情况也并不适合外出跋涉,他负责待在东宫与太子殿下一起筹谋。但他说是办事其实也确实,他的确是在办事。不算骗你。” 梁言念眉心顿时蹙紧,两眼紧盯着白路迢:“那他今日为何去肃王府?” 白路迢视线有所闪避,他脑袋往右侧稍偏了偏,眼神渐凝重:“我不知道。” 梁言念依旧注视着他:“是不知道,还是不能告诉我?” “……”白路迢抿唇:“我不知道。今日我并不在城中,我爹让我出城办事,半个时辰前才从城外赶回。回来后便去洗澡,再之后就来找你,我也尚未见到我爹,并不知道他们今日所商议的究竟是何事。” 梁言念嘴唇紧抿,一时没了言语。 白路迢小心翼翼看了看她的脸色,犹豫了会儿,往前迈出几步,在她身侧坐下。凑过去仔细看时,在床旁烛光映照下,可见她眼中微微闪烁的水光。 他一愣,心中忽一紧。他伸手将她的手握在自己掌中,轻声宽慰:“你不必太担心他,他不是普通人,办事定然有分寸。” “虽然你嘴上说你不知道,但你心里知晓他要做什么。而且,你们都在帮他。”梁言念转头看着他:“不是吗?” “……” 白路迢说不出反驳的话。 但有一点她说的不算准确,他们并不只是在帮助凛王,而是在为当初那些无辜枉死的人讨回公道,也是为了保证北渝这数百年的根基不因一个人愚蠢荒唐的算计而毁坏。 秦与奕登基之初,他这个皇帝还算那么回事,起码,在朝臣眼里,他确实有分量。可如今,他因心中不安,沉迷权术,妄图将北渝上下所有权势都掌握在他一人手中,疑神疑鬼,开始大肆铲除那些可能对他有害的人,他甚至不顾及这些年的君臣情分,以及那些朝臣这些年为北渝做出的贡献。 为了他那所谓的“安心”而被无辜牵连,或死或伤的府邸两只手都数不过来。其中,包括白家,也包括肃王府。 如若再不加以阻止,改变现状,因他的多疑而丢失性命的人只会越来越多。 白路迢轻叹了口气:“也许等到合适的时候,他会告诉你他要做的事情。” “也许?”梁言念嘴角扯过一丝苦笑:“可我觉得他应该不会告诉我。” “他会的。”白路迢看着她的眼睛,话语坚定:“他已经告诉了你很多事情,如今对他而言最重要的那件事,他当然会选择告诉对他来说最重要的那个人。只是,在那之前,需要给他一些时间,让他好好想想要如何开口。” 梁言念望着白路迢,泛红的眼眶里闪烁着泪光。 白路迢双手捧着她的手,眼神坚定:“他会的。” 梁言念眨了下眼,泪水沾湿睫毛,随之轻颤了下。他吸了吸鼻子,抬起衣袖迅速将眼泪擦去。 白路迢将她拥入怀中,柔声道:“你要是想哭,就哭吧,不用憋着。” 梁言念闭上眼,心下深呼吸多次将难受的心情压了回去,并没有哭。她双手环住他腰身,脑袋靠在他胸口,安静听着从他胸膛中传来的强稳有力的心跳声。 白路迢脸颊在她头上轻蹭了蹭:“不哭?” “我本来就不想哭。”梁言念声音闷闷的:“刚才只是因为心中情绪涌动,身体自己做出的反应。我只是担心,并不想掉眼泪。” 白路迢轻轻笑了下:“嗯。” 梁言念在他胸口蹭了两下脑袋。 白路迢低头,在她额间印下一吻。梁言念眨了下眼,晃神间便被捧起脸,而后又有柔软温热的唇瓣贴上自己的唇。 唇瓣轻碾,气息忽缠。 随后她被推倒在床。 她一愣,瞬时诧异,她双手抵在他胸口:“干嘛?” 白路迢单手搂着她的腰,笑道:“我在外忙了一天,天黑了才回来,一天都没瞧见你,想你了。” 梁言念知道他想做什么,摇头拒绝:“我不要,我腰还疼呢。” 白路迢无视她的话,俯身凑过去,反问她:“我不在家的时候,你都不想我么?” “……这是两码事。”梁言念皱眉:“你怎么天天就想着这事!我方才还在跟你说正经事呢!” “方才已经过去了,正经事的讨论也已结束。”白路迢笑吟吟看着她:“念念,你还没回答我,我不在家的时候,你想我吗?” “……”梁言念抿了下唇,内心纠结了会儿,最终还是如实回答:“有那么一点……想。” 有一声轻笑响起,清楚落入她耳中。 他说:“我也想你。” 白路迢抓起床上被褥,一甩,便覆盖在他们身上。 被褥攒动。 白路迢钻出被褥,往床旁蜡烛用力一吹,蜡烛骤然熄灭。屋内顿时陷入一片漆黑。 梁言念小声抗拒的声音响起,却又很快被堵了回去。 夜半子时后。 梁言念一身疲软趴在白路迢身上,大汗淋漓。 她抬手在白路迢脸上拍了下。她原本是想用自己最大的力气使劲捏他的脸,可实在是没多少力气生下,最后变成了拍打那么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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