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涂抹均匀后,梁言念左手轻扶着他的头,然后用右手手里的小刮刀在那涂抹了白膏的区域小心刮着。她动作很轻,表面上云淡风轻,但毕竟也是头一回给人刮胡子,心里自是有些许紧张。 她不由屏住些呼吸,握着小刮刀的手也紧着。 她抿着唇,不由自主凑近、再凑近一些,生怕自己因为没看清楚刮到他的嘴唇。 白路迢眨了下眼,长长的睫毛轻颤了下,视线随即落在她缓缓靠近的面容上,眼眸中倒映出她此刻全神贯注的神情。 他喉结上下滑动了下,眼底有些许情绪涌动。 他呼吸轻轻,温热的气息却也不可避免的扑打在梁言念为他刮胡茬的手上。 梁言念感觉到暖意,嘴唇轻动,不自觉咬了咬下唇。虽是很快收回的一瞬间动作,却也被白路迢看在眼里。 她看了白路迢的眼睛一眼,但也仅仅只是一眼,不敢多看。 手上的动作熟练后,她很快将他嘴唇边缘那一圈刮去,胡茬被刮下,沾在小刮刀的边缘。 梁言念很快松开扶着白路迢脑袋的手,将小刮刀放下,又去清洗面巾,将他嘴唇上那些白膏,还有粘在白膏上的黑色胡茬给擦拭下来。 白路迢全程注视着她。 嘴唇边缘那一圈胡茬被刮干净,很快恢复至他先前那般模样。沧桑感消退,显年轻不少。 这会儿才像是个二十出头的青年。 白路迢忽然朝她笑了下。 梁言念心中一惊,心跳瞬间加快,在胸膛内怦怦乱跳。她强装镇定,为他擦拭后,背过身去定了定神,又道:“刮完了,你用旁边那盆水再重新洗个脸,我去将这些东西拿出去。” “好。” 梁言念将小刮刀丢进水盆中,然后匆忙忙端着水盆走出去。 白路迢望着她的背影,脸上笑容更明显了些。 梁言念特意慢悠悠的在外面待了会儿,待自己那忽然开始乱跳的心脏平缓些许后再进去。白路迢已经洗完脸,正坐在桌边等她。 梁言念抿了下唇,径直过去。 白路迢听见脚步声,转头看过去。确定是梁言念后,又站起身来,往前迈出几步迎过去。 梁言念笑了下:“你怎么……” 话未说完,白路迢俯身抱住了她。 梁言念愣了愣,尚未反应过来,白路迢环抱着她腰身,将她直接抱起,而后往内殿走去。 梁言念忽一惊,两抹绯红迅速爬上她脸颊,又有些微烫意传来。她并未反抗,只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她双手搂住白路迢的脖子,将头埋下在他颈窝中。 白路迢抱着她穿过内殿垂落的一道又一道浅金色纱帐,径直走向床铺。 床前,他停住脚步。他将她放在内殿床上,顺势俯身而下的瞬间,毫无疑问吻上了她的唇。她眉心轻蹙了下,随即舒展开,搂着他脖子的双手并未松开,反而搂得更紧了些。 他做这种事向来直接,他心中想,便那般去做。 梁言念坦然接受他的亲近。 白路迢一手托着她后脑,另只手按着她腰身。他掌心的暖意透过单薄的意料传到她皮肤上。 唇瓣柔软,轻轻互碾,温热的气息随之纠缠。 梁言念心跳加快。时隔许久的亲密,又好似再次回到了曾经与他初次亲近时的感觉。她身体微颤,被他触碰的地方有酥麻感传来,而后蔓延至全身。 感受到她身体轻抖的瞬间,白路迢停止了他近乎侵占的行为。 他抬头,离开她的唇,气息稍粗,低头俯视着她。 她微微喘着,脸颊绯红,眼眸里弥漫起一层水汽,眼神渐趋迷离。盘起的长发不知何时已经散下,随意落在她身下。 他望着她,抬手抚摸上她脸颊,轻问:“可以继续吗?” 梁言念眯了眯眼眸,脸颊贴近他的手,主动在他掌心中蹭了蹭:“可以。” 白路迢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再次俯身吻下。他左手垫在她脑后,手指指腹从她发丝间悄无声息般绕过,尾指在她后颈下轻抚而过。 梁言念抓着他手腕,仰头迎接他的吻。 衣裳半解,缱绻纠缠。 殿外院中有风忽起,自窗而入,将内殿床前垂落的浅金色纱帐吹起。 纱帐随风左右摆动,模糊不清的视线里,显映着里间床铺上相拥而缠绵的两个身影。 院中香樟树叶被风吹动,簇拥而生的树叶沙沙而响。 有叶随风落,亦有桃花脱枝而旋。 阑珊春意一片。
第80章 一场旖旎后。 梁言念微喘着趴在白路迢胸口, 听着他胸膛中传来的有力心跳,感受他胸口的些微起伏。 她额前发丝被汗打湿,随意耷拉在额头上。鬓间有汗珠, 顺势往下滑落, 轻轻滴在白路迢胸口。 白路迢抬手,用手指小心将她那被汗湿的发丝拨弄到两侧。 梁言念稍稍仰头看着他,眉眼弯弯,眼里尽是笑意。她从被褥中伸出白皙手指戳了戳他脸颊,面上笑容更显愉悦。 白路迢低眸望着她,眼中亦是温柔浅笑。 他抓住她手腕,将她的手轻轻贴在自己脸颊上,她掌心的温度传到他脸上。 梁言念也就顺势摸了摸他的脸。这种感觉,已经许久未曾有过, 她在药王谷昏迷不醒的日子里,她被迫深陷在那沉沉的梦境里, 不断重现着她过往十几年生活里所经历过的事情。 她将自己的曾经看了一次又一次, 以前她以为不记得的小事也重新回到她脑海里。 在肃王府生活的十六年里, 她的生活大多时候都平静, 唯有遇到白路迢后, 她平静如水的生活才像是被人投入一颗石子,渐渐泛起圈圈涟漪。 年幼时便与秦臻定下婚事, 那时起便总有人在她耳边告诫, 她应该守规矩, 遵本分,不要惹麻烦、不要去做不应该她做的事, 也不要给任何人添乱, 不该说的话不要说。 即使爹和大娘告诉她, 不必太过在意外人的话,但她心中到底还是想着自己不过是肃王府庶女,能得陛下赐婚是幸事,她也确实应该守规矩知礼数,不该给肃王府的人惹麻烦,更不能让他们因为自己而丢脸。 后来被退婚,她心中也有过一段时间的迷茫。就像是她曾以为目标十几年要做的事即将达成,却骤然间被人告知那事已取消,她再也无需那样做,而她也在倏忽失去目标后,在那时陷入枉然、不知所措。 之后再遇白路迢,那时虽与他不相熟,可她却能清楚的感受到他与秦臻之间最明显的差别。 秦臻很好,对她也不错,但就像是漂浮在空中的美丽泡沫,一触碰,就会破碎,然后消失。而白路迢,是活生生站在自己身边的……人。她可以真实的触碰到他。 与白路迢相处后,梁言念才明白被人明目张胆挂念在心上是怎样的感觉。在他面前,她需要做的从来不是小心翼翼、恪守本分规矩,他告诉自己如何自在,如何舒服如何来。 她可以有话直说,有事直做。简单,却令人觉得轻松自在。 后来遇见凛王秦修瓒,知晓自己的真实身份,认回了自己的亲生父亲、外公、还有舅舅……也终于知道了自己的亲生母亲到底是谁。 还有那些发生在京都内、京都外的各种各样的事……虽令她震惊意外,不在她意料之中,她连做梦都没有梦到过那样的情节。真的很像是一场梦,却又真的是近乎残酷的现实。 但,她并不曾后悔那些事发生后她做过的任何一个选择。 虽有痛苦悲伤,亦有分离,但所幸,老天有眼,到底还是让她活着回到了他身边。而他也不曾忘记她。 相比较这世间正在遭受苦难的那些人,老天对她已经很好很好,她哪里还敢再有更多的奢求。 尚未回京都的那段时间里,她已经很清楚的想明白,人生苦短,她已浪费许多时间,自是不能再将时间花费在不该去做的事情。 怨天尤人是不值得的,珍惜眼前才最应当。 梁言念抬眼望着白路迢,眼睛似月牙弯弯:“路迢。” “嗯?”白路迢安静凝视着她,眼神温柔。 “没什么,”梁言念笑着晃了晃腿:“就是想喊喊你。” 白路迢嘴角上扬些,望着她的眼眸依旧注视着她。 过了会儿,梁言念动了动,转头换了个方向,嗓音懒洋洋再出声:“路迢,我困了。” 白路迢轻拍了下她的头:“困了就睡吧。” “我醒来后,你还会在这里吗?” “会。” 白路迢话语肯定:“我会在这里等你醒来后,再走。所以,睡吧。” 梁言念唇角勾了勾:“嗯。” -- 白府。 在府中焦急一直等他、却始终不见他回来的白隽和,心情反复了好多次,担心他会在那位清和公主面前说错话,又担心他是已经说错了话所以才被留在宫中被训话。 等着等着,便到了晚膳时辰。 内厅中,白隽和才拿起饭碗,尚未动筷,便皱着眉忍不住发出一声叹息。 旁边坐着的邱慧叶往他碗中夹了一块红烧肉,无奈道:“你都叹气一整天了,担心什么呢?” “自然是担心路迢,”白隽和又叹了口气:“他进宫这么久了,怎的还没回来?你说他是不是说错话得罪了清和公主,被陛下留下来责罚训话了?” “哎呀,”邱慧叶用筷子轻敲了下碗边:“呸呸呸,你说什么胡话。能不能盼儿子一点好的?说不定他和公主是看对眼了,要在宫里多聊聊,多待一会儿再回来。” 白隽和一愣,转念一想。这么去想,好像,也有些道理。 凌白初乖乖吃饭,他们说他们的,他吃他的。 邱慧叶望着已经吃下小半碗饭的凌白初,眼神柔和。然后又看向白隽和,道:“你别胡思乱想了,快吃饭。” 白隽和点点头:“行。” 他才收拾好心情,才往嘴里送进去几口饭,白路迢便风风火火从外面跑回来,笑着入座。 桌上三人的视线同时注目到他身上。 白路迢朝边上的侍女招手:“加副碗筷,我还没吃饭呢。” 侍女立刻去取。 见他脸上那灿烂笑容,白隽和与邱慧叶默默对视一眼,眉心轻蹙,眼神交流一番后,觉不解,又诧异。 这样的明媚自然的笑容,自从梁言念死去后就再也没有从他脸上出现过。这是…… 邱慧叶眯了下眼,示意白隽和询问。 白隽和皱了皱眉,轻摇了下头,表示自己不知道该怎么问。 两人眼神争执不下,侍女已经将碗筷取回来,小心翼翼放在白路迢面前。 凌白初将嘴里的食物咽下,眨了两下漆黑的大眼睛,询问道:“义父,您看起来很高兴,是不是发生什么好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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