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侧。 白路迢脸上和缓神情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冷冽凝重。他嗓音冷冷:“大庆使团不是应该在午后才会到京都吗?为何会跟南燕使团一同入京?” 半斤回答:“大庆主使团仍在路上,与南燕使团一并入京都的是一个前行车队,车队总共只有七人,不知是何原因,竟赶上了南燕使团的队伍,和他们前后进入京都城。” 白路迢脸色阴沉下来,有些难看。 半斤又道:“据府中探子所报,南燕使团入京后,在太子殿下的安排下已经入住南燕国驿站,但大庆那边的先行车队,却是直接入宫请见陛下去了。” “你确定,大庆那个先行车队里,六皇子在其中?” 半斤纠正:“公子,六皇子在半年前被大庆皇帝封了亲王位,如今他是大庆的易王。” 白路迢冷嗤一声,眼底寒意更深。 “驾——” 白路迢策马,往皇宫方向疾奔而去。 半斤与八两立即跟随过去。 三人来到皇宫宫门前。 半斤大概猜到了白路迢想做什么,小声提醒:“公子,这里是皇宫宫门,有些事,不合适在这里做。” 白路迢声音冷冷:“我说过我要做什么吗?” “公子……” “闭嘴。” “……”半斤不敢再言道,遵从退至一旁。 白路迢明目张胆骑着马上拦在皇宫宫门前,自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宫门守卫心中疑惑,却不敢前去询问,只有当差的侍卫长赶忙前去宫内通报皇宫禁卫军都尉。 而从那边路过的百姓虽会有低语几句,可威严皇宫在前,他们也不敢放肆,匆匆瞧了两眼,没做停留,很快离去。 约摸一盏茶功夫后,有人从皇宫走出。 中间位出来者是大庆的易王殿下,顾安临。他一袭白衣印竹纹,貌容俊俏,芝兰玉树,面色温润似玉。 他与送他出宫的太监客套道谢,转身便瞧见皇宫前的白路迢。他稍有愣神,眼里有丝讶异,脸上表情亦有片刻的紧张,却在眨眼间恢复如常。 他不愿生事,欲往另一边离去。 白路迢骑马上前,显然拦路。 顾安临抬头望向马上少年,眉眼温和:“白少帅这是何意?” “你还敢来京都?”白路迢骑在马上,冷眼睥睨,俯视而下。 他周身散发出的压迫性气息里夹杂着森森寒意,不带有一丝感情。若是眼神如刀,他此刻便已经将眼前这人千刀万剐。 顾安临神情淡然:“如今北渝和大庆修好,大庆派使团前来拜见北渝皇帝陛下,有何不可?” “我指的是你!”白路迢眼神顿时阴鸷下,眸光沉沉,如雷雨之前的阴霾覆盖。 “大庆那么多人,为何偏派你前来!” “父皇之命,我怎敢妄加猜测?”顾安临面不改色,在白路迢威压之下,仍保持着其身的温润尔雅。 他望着白路迢,又道:“白少帅还需注意影响,你可是堂堂破风军少帅,京都帅府的少主人,这般在皇宫门前拦下我,又咄咄逼人,可别被人抓着这事不放,说你不将大庆放在眼里,或是意图挑起北渝与大庆战事。” “你少在这里胡言乱语!” “我是好心提醒白少帅,京都城这么多双眼睛,你可得小心些才好。可莫要因为你的冲动鲁莽,拖累了帅府的其他人。” “……” 白路迢眼中似要冒火:“别让我看见你出现在我姐面前,否则,一定让你竖着进京都城,横着被抬出去!” 顾安临挑眉:“白少帅这是在威胁我?” “这就是威胁!”白路迢拽动缰绳:“你好自为之!” “驾——” 白路迢调转马儿方向,策马离去。 顾安临站在原地望着他很快离去的身影,脸上的温和褪下些许,眉头不自觉皱起。 他垂下的右手握了握系在腰间的琉璃青玉珏。白路迢这小子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讨厌他。 倒是不奇怪。 白路迢在皇宫前拦下顾安临威胁挑衅一事,很快传开。 白路迢才回到白府没多久,得知此事的白隽和便气势冲冲找来,脸上怒意赫然,但要责骂的话尚未开口,便被白路迢抢在前头出声。 他说:“爹,如果你是因为我威胁顾安临一事特意跑来骂我,我觉得你还是不用开口了。因为我不会改的,就算下次见面,我照样会那样对他。” 白路迢早就猜到自家老爹会来。这没有什么值得意外的。 但自己的话,却也发自内心。 顾安临应该庆幸,今日早些时候他陪三小姐外出骑马,并未携带兵刃,否则,他绝不仅仅是出言威胁顾安临那么简单。 “……” 白隽和的火气忽然没了势头。这件事其实也不能完全算是白路迢的错,只是他选的时机和地点都不妥当。 这里是北渝京都,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竟然敢堂而皇之在皇宫前拦人威胁,这事传开后,怕是会闹出不小的风波来! 真是!他到底何时才能学会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白隽和满腔怒火的来,最后却悉数化为了一声沉重且无奈的叹息。他抬手扶额,又请按眉心:“去祠堂罚跪,四个时辰后再回来。” 白路迢朝白隽和拱了拱手:“是。” 然后转身离去。 白隽和再次叹息,心情沉重又复杂。 白琦行至他身前时,他愣了下,迅速收敛情绪,将脸上那些明显表露情绪的表情收了回去,而后露出个慈祥笑容来。 “琦儿,”白隽和笑着:“你有事吗?” 白琦停在白隽和身前,她眼神微微闪烁了下,欲跪。白隽和抢先一步扶住了她,眉头蹙起,急道:“你这是做什么?” “事情因我而起,请爹不要责罚路迢。他只是……”白琦抿了下唇,话语不由哽咽了下:“想为我出气罢了。” 白隽和叹气:“那不知分寸的臭小子可不仅仅是要出气,他可是冲着要顾安临的命去的。” 白隽和看着白琦的眼睛:“你亲弟弟,你还不知道他是什么性子?” 白琦道:“正是因为我知道,所以,才不能怪他。” “可这事……” “我来解决。”白琦握住白隽和的手:“爹,让我来解决,好吗?” 白隽和看了白琦一会儿,紧锁着的眉头稍微松了松。他拍了拍白琦手背:“也好。你自己的事,你自己处理。你做任何选择都可以,但唯有一点,不可忘。你知道那是什么,对吧?” 白琦点头:“女儿一直谨记在心,请爹放心。” “嗯。那便好。” 白隽和又拍了两下她的手,露出个随和笑容后,才离开。 白琦目送他离去。 而后,有一声很轻很轻的叹息响起。 时如流水,悄无声息而过。夜幕,缓缓降临。 白府祠堂内,白路迢身姿端正跪在祖宗牌位前,他嘴唇抿成一条直线,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他一动不动,就好像是一座雕刻精致的石像。 祠堂外有脚步声响起,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了他身后门口处。 白路迢往后瞥了眼。 是白琦。 白琦双手负在身后,盯着他后背看了会儿,笑道:“起来吧,别在这里跪着了。都这个时辰了,你不饿的吗?” 白路迢嗓音淡淡:“爹说让我在这里跪四个时辰。时辰未到,不起。” “是吗?”白琦挑了挑眉:“那你就让梁家三小姐一直等你到你跪满四个时辰么?” 白路迢一愣,忽扭头看向门口的白琦。他皱着眉,眼神疑惑。 “梁三小姐刚过来的,说是来见你。”白琦笑眼盈盈:“而且,她带了她亲手做的糕点,还有肃王府的佳酿,你就准备浪费她的好意,在这里傻跪着不起,却把她晾在一边?” “……”
第22章 白路迢在他所住的南院院中见到了梁言念。 她站在院中, 身上穿着件墨色披风,双手交握在身前,身形端庄。她身旁石桌上是她带来的两个素锦食盒。 翠翠不在她身侧。 白路迢深呼吸两次, 将情绪收敛好后定了定神, 才迈着步子踏入院门。他朝梁言念走去。 梁言念听见有脚步声靠近,她眨了下眼,转身。见白路迢过来,眼中不由自主流露出喜悦之意。 她往前迈出两步,眼眸亮晶晶的,向他直看而去:“二公子。” 白路迢在她身前站定:“这么晚了,三小姐为何而来?” “自然是为二公子你而来。” 白路迢平静的眼眸忽闪过一抹光。 梁言念转身走向石桌:“今日午后,我闲着无事,便让翠翠教我做了几种糕点, 过程虽然曲折了些,但试了几次后好歹还是成功了。我想拿些给你尝尝。” 她将她左手边的素锦食盒盒盖打开, 将她做出的糕点展示在白路迢眼前, 微微弯笑的眼睛里带着期待:“尝尝?” 白路迢没看食盒里的精致糕点, 却安静的盯着梁言念看了片刻。 梁言念眨了眨眼, 心中虽不解他为何这般看着自己, 但期待的眼神依旧,仍然等着他来品尝。 白路迢抿了下唇, 迈步走过去。 梁言念眼中笑意更深了些:“先吃这个太师糕吧, 阿姐说这个最好吃。” 白路迢按她的意思拿出一块太师糕放入嘴边咬了一口。软糯清甜, 甜而不腻。 有些惊喜的口感。 白路迢眉头上扬了些:“你第一次做就能做这么好?” 梁言念摸了摸头:“也不算是第一次做。一下午都在琢磨这些东西呢,平时看翠翠那么轻松就能做出好几种糕点, 还以为容易, 可自己真动起手来, 倒是不如看起来那般简单。” 她又感慨了下:“翠翠也是不容易。以后她给我做糕点,我起码得吃一半,不能辜负她的辛苦。” 白路迢轻笑了下,将剩下的半块太师糕塞入口中。 梁言念笑:“坐下吃吧,我还带了两壶酒给你。” 白路迢点点头,在她对面位置坐下。 梁言念将食盒中她所做的五种样式与颜色皆不同的糕点取出,整齐摆于石桌,又将另个食盒中的两壶酒与酒杯取出,每种斟一杯,然后都推到白路迢跟前。 白路迢盯着那微微漾起水纹的杯中酒,嘴角勾了勾:“你该不会是准备灌醉我吧?” “不过两壶酒而已,以二公子的酒量,怎么会醉?”梁言念笑着坐下:“就是带给你尝尝。我爹说,这是陛下御赐的美酒,一种叫梨月白,一种是千山雪,都是上品佳酿,他都没舍得喝。” “那你就这样拿来了,肃王爷不会生气?” “不会的,我爹平时不怎么喝酒,再者,装酒的是个坛子,我就是从里边舀出了两壶。还剩好多呢,够他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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