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琦看着秦垣,眼神坚定,话语更是如此:“找到证据,找出那个真正的幕后指使者,然后,除掉他。” “白琦将军对本宫还真是有信心。” “太子殿下不是一直想得到白府助力么?此事若成,我将是白府第一个投效太子殿下的。” 秦垣嘴角勾起一抹笑,眼神有些意味深长:“哦?是吗?” “上面的人不下来,太子殿下如何更上一步?”白琦往前一步,离秦垣只有一步之距:“太子殿下雄心大志,为权已舍情爱,应该不会想永远都只当个储君吧?” 秦垣眼里闪过一抹暗光,却仍笑道:“白琦将军似乎忘了,白家每代皆有立誓,世代效忠北渝君主。你方才那话,说的可是有所不妥。” “有吗?”白琦冷面直言:“白家确实立誓效忠北渝君主,但君主不仁不义,也未必不能换一个。毕竟,誓言之中,我们效忠的北渝君主,可不是某个连名带姓的人。” “太子殿下,”白琦眼中情绪暗涌,让人看得有种不寒而栗之感:“我说的对吗?” 秦垣看着她的眼睛,忽的笑了。 他后退半步,又侧身走向旁侧:“白琦将军说的有理。” “但,”他瞥了白琦一眼:“此事要付出的代价……也许会比你想象中的要大。” “我不在乎。” “他既然敢断我白家香火,差点让我弟弟明日大婚之喜变成大丧之期,那么,我也不介意让他今年的生辰,变成他明年的祭日。” 白琦转身走向秦垣,迫使他再次面对自己:“太子殿下,我要证据。” 秦垣上挑了下眉,有一瞬讶异。他眨了下眼,嘴角勾起些许,道:“本宫明白了。” “既然如此,白琦先行谢过太子殿下。家中有事,先行告退。”语罢,白琦朝秦垣拱手行礼。 而后,很快离去。 秦垣望着白琦大步消失于陈尸院大门的背影,眼里闪过一丝笑。 更上一步…… 这个筹码,倒是很诱人。 今夜之事不在秦垣意料之中,事态发展更是出乎意料,但有一点,白琦没有说错,他为了权势放弃了很多很多东西,包括情爱,也因此,他绝不会甘心永远当个储君。 他不要一人之下,他要的,是真正的——万人之上。 父皇啊父皇,你之前动梁言念也就罢了,竟然还敢动白家。这真是你做过的最愚蠢的选择。人老了,就是容易犯蠢。 白府。 白琦从外面回来后,直奔白路迢的房间而去。刚到院门口,便看见了肃王梁婺,他面色凝重,正与白隽和说着什么。 白隽和脸色也不好,他年岁本就不小,此刻却比常日里更显沧桑。有种……垂垂迟暮的感觉。 白琦忽然记起来,护佑了她二十多年的爹已年近六十。 白琦深吸口气,将心中突涌起的情绪压了回去,又深呼吸几次后才迈入白路迢院子。而后大步走向他们。 “爹,肃王爷。”白琦朝他们行礼。 梁婺颔首示意:“白大小姐。” 白隽和看了白琦一眼,满是担忧的眼神忽闪烁了下,似是想问她方才去了何处,但又碍于梁婺在场不必细说,便又将话头咽了回去,换成了朝她点了点头。 白琦问:“肃王爷为何在此?” 梁婺叹了口气:“是念念非要来。” “三小姐醒了?” “是。”梁婺摇头,话语间满是无奈:“她醒了之后情绪激动,吵着要来见二公子。我本想劝她休息一晚,可她不知何时藏了把匕首,抵在脖子上说,不让她来她就自尽。我也没办法,只能带她来。” 回想起当时画面,梁婺仍觉得震惊。 平日里念念乖巧听话,性子也比较稳,可不像是会做那种以自己的性命作要挟的人。她以前也从未有过类似的行为。 她情绪十分激动,一路上都用匕首抵着脖子,生怕他反悔。直至到了白府,他才从她手里抢过那把匕首。 白琦在没院中看见梁言念,想来,是在房间。 她微微蹙眉:“路迢情况如何?” 白隽和皱眉回答:“不怎么好,有两支箭在胸前,离心脉很近,府中的两个大夫不敢轻易拔除,正在商议对策。” “我进去看看。” 白琦进白路迢房间。 梁言念坐在床边,眉头紧紧拧在一块儿,眼里是担忧与心疼。她泛红微肿的眼睛很明显能看出来她已经哭过一场,脸上泪痕亦尚未擦拭干净。白皙的脖子上有一道血痕,应是之前用自己性命威胁时匕首划破留下的。 白琦走过去,更能看见她脸上的疲惫,还有额头上被砸到肿起的红包。看起来砸的不轻。 梁言念察觉到有人靠近,楞楞转过头去。 白琦伸出手将她脸上泪痕轻轻抹去,轻声道:“他不会有事的。” 看见白琦,听见她的话,梁言念一眨眼,眼泪再次泛滥,倏忽滑落。 白琦往前靠了些,轻轻搂住她肩膀,另只手小心翼翼拍了拍她后背以示安慰。 梁言念忍不住哭出声来。她在家里已经哭过一次,到这里时她极力压抑着情绪,不让自己在这里哭哭啼啼,让本就心情沉重的白府之人更加心烦。但在此刻,靠在白琦怀中,她好似得到了依靠一般,压抑的情绪决堤,放肆哭了起来。 白琦柔声安抚着她:“想哭就哭个痛快吧,别强忍着,但是哭过之后,还是要冷静。别做伤害自己的事,不然路迢醒过来看见了,会心疼的。” 梁言念吸了吸鼻子,双手抱着白琦的腰,一边哭一边点了下头:“嗯……” 白琦望着床上昏睡不醒的白路迢,见他那张苍白、几无血色的脸,她眉头紧锁,眼眸颤动,心里也难受,可这种时候,她不能乱。 她还有很多事要做。 梁言念花了些时间平复心情。 夜已深,越来越晚。 梁婺小心着从院中进屋,探看了两眼仍坐在床边的梁言念。她似乎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梁婺皱眉,心情复杂。想劝慰几句,但又觉得这种时候说什么都不会管用,念念也不会听他的。 邱慧叶从院外而来,身后跟着两位太医。 白隽和立即迎过去:“夫人,他们是……” “是太子殿下从东宫派来的太医,”邱慧叶道:“给路迢治伤的。” 白隽和连忙道:“太医快里面请,麻烦你们了。” 太医道:“元帅言重。” 太医进屋,要给白路迢治伤。在屋内的白琦和梁言念暂时出来。 梁婺走到梁言念身边,犹豫了下,还是轻声询问:“念念,已经这个时辰了,是不是该回去了?” 梁言念抬眸望向梁婺,有着些红血丝的眼眸微微颤了几下。她道:“不管明日二公子是否醒来,大婚将如期举行。” 梁婺一愣。 旁边的白隽和与邱慧叶皆诧异着转身看向她。 白琦眼里亦有些疑惑不解。 梁言念又道:“大婚如期举行,之前该有的规矩是如何便是如何。如若二公子没醒,那便省去大婚叩拜之礼这一段,其余照常。” “念念?”梁婺皱眉错愕:“你这是……” “我与二公子的婚期已经一拖再拖,不能再拖。不管明日如何,是天晴或是下雨,是刮风亦或打雷,这场婚礼有多少人参加,二公子是否醒来,何人阻止,我都要嫁给他。” “这是我的心愿,亦是二公子的。” 梁言念抬头看着他们,后退两步,弯腰低头,姿态恭敬朝他们行礼:“还请你们谅解我这有些无理取闹的行为。并且,帮忙将这婚事照常举行。” 她拱手,而后欲跪。 白隽和和白琦同时反应,一人托着她一手将她扶住,没让她跪下去。 白隽和嗓音沧桑,无奈却又有些悲伤:“三小姐不必如此。” 邱慧叶望着梁言念,道:“三小姐你可想好了?路迢的情况你也看见了,若是他没有……” “我心意已决。”梁言念柔声打断她的话:“我已做出选择,绝不后悔。我恳求你们,不要中断这次大婚。” 她抽泣了声:“这桩婚事早就定下,我与二公子情投意合,互相爱慕,没有理由将婚事继续拖延下去。我真的……我真的不想……” 她喉间发涩,有些说不下去。但她的意思,在场的人都能明白,并且很清楚。 白隽和与邱慧叶对视一眼,两人有着相同的担忧,但对梁言念的请求却不能视而不见,不听不闻。 白琦见他们没有回答,却是先应答出声:“既然这是三小姐的请求,白府自当接受。若路迢醒来,我会立即告诉他此事,若他没有按时醒来,婚事也将继续。梁家三小姐,明日将嫁进我白府,成为白家少夫人,这件事,毋庸置疑。” 梁言念看着白琦,眼睛又红起:“谢谢你……” “既如此,”白隽和道:“那就按你们的意思办。” 梁言念深吸口气,缓了缓气息后又看向梁婺。她眼神闪烁着,有几分哽咽在其中呼唤着他:“爹?” 梁婺看着梁言念,无奈叹息一声,终究还是不忍毁了她的心愿,到底还是松口:“既然这是你的心愿,我必遵你所愿而为。明日你与二公子的婚礼,必定照常举行。” “谢谢爹。” 梁婺从白隽和手中接过梁言念的手,小心翼翼抓着自己手里:“明日婚事照常,你已得我与白家的承诺,现在,乖乖跟我回家好好休息,好吗?” 梁言念忍着想哭的冲动,点了下头:“好。” 与白家人辞别后,梁婺带梁言念回了肃王府。 夜深人静,周遭寂静无声。梁言念从坐上马车的那刻起便一直无言,哪怕回到肃王府、进到自己的曲幽院中,她也没有开口。 梁婺知道她难受,也没有勉强她开口,只叮嘱她早些休息。 梁言念点头算是应下,而后回了房间。 梁言念进房间后,转身便看见了趴在床边睡着的翠翠,和侧身躺在床上已熟睡过去的初九。应是时辰太晚,他们等得实在是困了,便睡着了。 梁言念眨了下眼,走过去替初九盖好被子,又拿过旁边的小毯轻轻披在翠翠身上,而后弯腰,将床边小柜上的蜡烛吹灭。 她转身走向桌子,将上边的灯盏取过走向书桌。 她坐在书桌前,眼睛是红的,脸色不太好,有些许苍白。她往前凑了下,将灯盏中燃着的蜡烛一口气吹灭。 屋内顿时陷入一片漆黑。她坐于桌前,身形渐渐隐匿于黑暗之中。 黑夜冗长,静得可怕。 但哪怕再暗的夜,也终将会被到来的黎明之光驱散。 天边泛起一层鱼肚白时,丝丝光亮透过窗户照进屋内。梁言念眯了眯眼,抬起双手撑在桌面上,而后借力撑起久坐了一夜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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