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成显似求得救命稻草,起身来迎。皇叔来了,他便能出去玩儿蹴鞠了。“皇叔,今儿除夕,我还喊了小儒子他们…” 未等凌成显说完,宸王便打断了话去:“《资治通鉴》是好书,是该好生读。”他说完,寻着一旁暖榻上坐下。“我便与你皇长姐在此陪你读书。” “……”凌成显顿时蔫了。一旁江儒正候着,听宸王如此说,便也忙将人扶着坐下。“三殿下,奴才侍奉您读书罢。” 玉昀倒是几分惊讶,却听皇叔叫看内侍了茶,又自己寻了本小册,在软塌上随手翻了起来。她便也作无事,在软塌另一侧坐下。 “有劳公公,也与我一盏茶来吧。便与皇叔用同一味茶便是。” 伺候在侧的老公公却似有所犹豫,“这…” “公主想用,便也无妨。”宸王摆了摆手,吩咐老公公去办了。 只茶水将将端上来,玉昀却见那茶色浓黑,浅浅尝了一口,便险些吐了出来。苦的,太苦了。 对面的人却也将用下一口,满脸若无其事,“孤这味药茶,是驱寒的好东西。可惜公主是用不惯的。” 玉昀只将茶碗往旁推了推,方也有所猜测,“皇叔的身子可还好么?” “劳公主费心,还存着口气。” “……”玉昀自想起,父皇登基之时,皇叔便被皇祖母赐下府邸,在外传言他身体并不健朗,日日与药常伴。那日在养心殿里,便见他病发之状,周身发寒。此下,竟连茶都是药茶。 “您身体不好,本是该多休养生息。这凛冬之日,又何必来昆山呢?”她话中试探,自是想问镇北王舒长卫寻仇的事。 “给长辈贺寿。” 他指的自然是老侯爷,这般滴水不漏,好似毫不知情。玉昀暂也不打算再问了,左右也该是问不出什么的。 等阿翡端了几样小菜与米饭来,她方觉已是饿极了。顾不得皇叔也在,便挪去了圆桌旁用饭。 阿翡在旁布菜。虽没有清蒸扇贝,松子鲈鱼,烤羊肉到很是鲜美。酱肘子一口咬到嘴里,汁水满溢。不饿的时候,吃得讲究;饿的时候,撕咬和果腹的快感简直不要太痛快。 凌霆川自在一旁饮药茶,又看着那人用食。本以为皇家的闺女娇贵得很,吃饭该得矜贵得极。这般狼吞虎咽,到底是饿极了。 “公主是为了昨日驸马之事,方废寝忘食了?” “……没有。”她嘴里还囫囵着,如此吃得没有仪态,已是许久没有过了。咽下一口肘子肉,方回眸去解释,“反倒是睡得太过安稳,便没起身来用早膳。” “那便好。大驸马在山海院外跪了一夜,到方才孤来之前,已发热病倒在门前了。公主可要见人一见?” 玉昀手中吃食的动作没停,“不必了。还得有劳皇叔,将人送回绿水院。” 话方落,便听他吩咐一旁的内侍,“你们听见公主的意思了?照办吧。” “诶。”为首的内侍应声下去,带着人去办了。 这会儿另一人从门外进来,在二人面前便是一拜。却是对宸王道,“殿下,冀州来了秘信。” 信被宸王接了过去,展开读了起来。那双长眸中闪过一丝光亮,很快又沉了下去。却打量了一番面前腰滚脸圆的舒启山,“孤听闻,你右手两指,是被你叔父断的?” 舒启山眸中闪过一丝恨意。“当年不过为了三千两白银,舒长卫便当众断了我两根指头,将我逐出家门。这仇我定是要报的。” “很好。那今日夜里,孤还得仰仗你了。” ** 夜幕落下。北风萧瑟,拂过森森林木。 湖水边灌木丛中,一行黑压压的人影,正在疾步前行。涂了墨汁的铠甲在月光下偶漏出几丝微光。其中三人身形虽身附银甲,却多披了一层蓑笠。远远望去,似缓缓移动的小山。 一人从兵士手中接过小信,举起火折子读了一遍,便将小信拧成纸团,塞进嘴里。随后三两步赶上前去,与镇北王一拜:“王爷,山上来了消息。凌霆川那小儿确是身在山海院里。” “哼。他怎有脸住在帝王院。” “听闻,三皇子也在。” “不成气候的阿斗,如何能与二皇子相比。也就是为了成全凌霆川。他想狭天子以令诸侯,我们便营救三皇子,除之而后快,也算是名正而言顺。” “那我们何时动兵?”副将庞越一拜,请着眼前主帅。 镇北王勾着一双鹰眸,望向天上瘦削的月牙,冷冷笑道。 “他身上寒疾,每逢初一十五发作。今日除夕,待子时一到,便是他赴死之时。” 作者有话说: 预收:《和离后前夫重生了》求个收藏呀。 文案:付明歌及笄那年,嫁给了青梅竹马的永康侯世子陆恒。 婚后三年之间,永康侯府从龙有功,位及人臣。而君位易主,付家落为五品从官,贬离京城。明歌失去所依,陆恒也渐渐露出本性,原来当初与她成亲,不过是想借着付家在朝中声誉,助永康侯府步步高升…而他陆恒心念着的另有其人。 明歌放不下这份自年少起的情分,对陆恒在外的事情装作不知,贴心陪在他身侧,只等那个与她一同长大的公子,终有一日会回心转意。然而某日夜里,她被一场大梦惊醒。 梦中,她终究没有等到陆恒回头,为了与公主成亲,陆恒与了她一纸和离书,将她弃于冰冷的外宅。而她数年隐忍终郁郁生疾,孤身病亡于陆恒与公主大婚之日… 醒来之后,明歌恍若隔世。等回彻夜饮酒未归的陆恒,明歌递上一纸和离书,“便就到此为止吧。” 她不爱他了,她会为了自己好好活着。 ** 陆恒庶子出身,步步为营,连婚约都只是他上位之路的垫脚石,最终袭承侯府世爵,位及一品人臣。然而风光了半生,临居高位,却日日夜里梦回明歌还在他身边的那些年… 浮华到手,却早已索然无味。 他所念的,唯有一个明歌罢了。 他死在了明歌去后的第二十个年头。再睁眼,却回到了大婚后的第三年。付家被贬往西南,明歌在京城失去所依。他发誓,这辈子定不会再让她受任何委屈。 然而,将将回到家中。明歌却与他递上来一纸和离书,要与他一别两宽…
第23章 (虫) 绿水院。 厢房里烛火微弱。宋氏坐在床前, 正守着床上还在昏迷的陆北乔。一旁宋萱跪着的榻边,正拧了块帕子送来宋氏手中。 “表哥从下响昏睡到眼下,姑母, 可要寻太医来看看?” 宋氏叹了声, “你以为我不想么?可太医侍奉在山海院里, 老爷又还在气头上,哪里肯出面去请。” 宋氏说罢, 却听宋萱抽泣起来。如今却几分不耐烦了,“哭什么?本就是定下来的事儿, 你急什么?待大礼完了不成,非要在这个时候。陆府的声名, 可都是与你无关的?” 宋萱泣不成声, “我、我知道错了姑母。可如今…还是先顾着表哥吧。” 床上陆北乔眉头紧锁, 面色惨白如纸,紧咬着嘴唇,吐出两个字来, “公主…” 宋萱一怔,哭得更伤心了。 宋氏自然疼惜儿子,可看着侄女儿哭成那般模样,又恨又心疼。“这行宫地处偏僻,下山都得个把时辰。今日又是除夕, 又怎么好请人。”宋氏说着,将与陆北乔将将擦完额头的帕子交回给宋萱,又叫宋萱去外头接雪水来。 陆北乔一路高热, 便都是用雪水降热。宋萱正从地上爬起要去了, 二人却忽见外头燃起火光。院内家仆躁动起来, 有人哭喊道, “不好了。不好了。” 宋氏赶忙起身,与宋萱一道出门看看。 漫天火光,从行宫墙外压来。将半边天色映得如同白日。 “怎么回事?”宋氏见福安跑来,忙喊人来问。 “夫人…听闻、听闻是镇北王带兵从山上杀上来,找宸王来寻仇来了。好多人,他们方看行宫外头好多人…都是带刀枪的。” 宋氏踉跄退了两步,“那、那怎么办?老爷呢?老爷在哪儿?” “老爷随张侍郎他们商议去了,还不见人回来。” “……”宋氏想了想,止住心中慌乱,方与福安道。“你叫人去屋子里,先将二爷护出来。” 福安照办了,带着几人,将床上的陆北乔用被子裹着扶了出来。只临跟着宋氏要出来绿水院,便见陆时行匆匆回来。 陆时行面色沉着,却也难以掩饰眼中忧虑。 “你们都出来了便是正好,我与张侍郎商议过,山上的寿安寺易守难攻,便都往那里去。” 见得家主,宋氏心中稍稍安稳几分。“好。” ** 从寿安寺的七层高塔往下望去,行宫墙外已满布火光。玉昀凭着高栏,迎着北风,正也有些忧虑。 而身后皇叔,靠着门边坐着。身下是铺好的羊皮与蒲团,手里有酒,一口一口喝着。 黄昏的时候,书房中的凌成显便已没了精神,手里还捧着书便趴在书桌上睡了过去。皇叔便说,要来这寿安寺来看看。玉昀与他一道在寺中用过些许斋饭,而后登高来了塔上。 “皇叔是打算,就如此坐以待毙?”玉昀终是没忍住,与人挑明了。 那人却笑了笑:“公主害怕了?” 行宫的大门正被人撞破了,一行火光涌入大道。若说玉昀心中一丝波澜也没有,那定也是假话。“皇叔难道不下令救人,叫大家一道抗敌么?” 玉昀说着,自望向下方的四处别院。这会儿别院中的人,已都慌乱着跑了出来,举着火把,正往寿安寺上来。 却听身后的声音冷冷道,“公主仍在记挂陆府上下?” “……”玉昀自也说不上有多记挂陆府,只不过老侯爷今日虽早早就下山了,一行还带走了霍小将军与世子爷。可那些别院中住着的,也都是朝中重臣及无辜家眷。“镇北王带着这么多兵马,都是带着刀枪的。下头官眷们手中没有兵器,若生了冲撞,便就是生生的人命了。” “替孤挡着舒长卫,那便算是他们衷心了。” “……”这话着实让玉昀一惊。 京城百姓都已听闻的消息,陆时行一行官员又怎会不知。陆时行尚还认宸王作主子,是以这般除夕的节庆,带着家眷陪着宸王一道来与老侯爷贺寿,许是并不知道镇北王会带人杀来昆山,不过是以表忠心罢了。 而皇叔呢?他一路已收了好些冀州密信。是真不知道么?或许只是并没将陆时行一行的的命放在眼里。 行宫中火光越来越多了。玉昀回身往塔下去。“不能再等了。官眷们入来了寿安寺,这里居高临下,我们尚还有可守的余地。” 临行过门旁,腕上却被那人拉了一把。“既不是为了陆府,其余人与你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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